3. 月夜照

作品:《被嫡姐未婚夫救了后

    “殿帅,有人进去了,那人放下了门帘。”谭疾知看向张独寒低声道。


    张独寒微微颔首,面无表情,“不急。”


    几人藏匿在石堆后,紧紧盯着渡船。


    ——


    秦语僵在原地,手心紧攥,一动不敢动。


    不是说好只收集情报,怎么小命都要搭这里了。


    “你是谁?”身后传来男子声音,莫名有些熟悉。男子距她仅一步之遥,锋利无比的刀峰稳稳架在她脖颈上。


    秦语突然灵机一动。


    “喳喳喳…”


    她学起喜鹊叫,清脆的声音里暗含一丝笨拙。


    …


    长久静默,秦语明显察觉刀刃又抵近了几分,她缓缓侧脸,看不清身后男子,“等一下!别冲动。”


    她只能看清他棕色的衣摆,正随船微微晃动。但这个角度,男子应是能看清她的侧脸。


    身后男子的动作突然一顿,紧接着力道放松些许。


    嗯?怎么,他手滑了?


    秦语趁机试着缓缓转身,方动一下,刀刃又抵了上来,划出了浅浅血丝。


    “我还能是谁?”她装腔作势反问,“我是来等巽风的,自然…是南冥派来的。”她已尽量使声音听起来粗犷些。


    她心里想着定要先糊弄过去,不能就如此不明不白稀里糊涂死在这。


    待听到她的回答后,岂料身后的男子竟缓缓收手。


    秦语察觉抵在脖颈上的刀刃松了许多,最终竟然,毫无征兆移开?


    她眉心紧蹙,心跳如雷。


    眼下情景,显然谁拿到刀刃谁占上风。


    下一瞬,她猛的转身,要去抢那人手上的短刃。


    那人好像没有防备,连她自己也未料到,短刃能被她如此轻而易举的夺过。


    “你是,秦七姑娘?”


    头顶轰然传来熟悉声音。


    秦语抬头,握着短刃的手僵在空中。


    “齐公子?怎么是你!”秦语在看到齐玉后,诧异的睁大双眼。


    紧皱的眉心舒缓,方才的恐慌一扫而空,继而代替的是重见故人的欣喜。


    齐玉浅浅一笑,他目光扫向她的脖颈,有些内疚竟意外伤了她。


    他想伸手去触碰那伤口,却觉得于礼不合,转瞬又缩了回来,“抱歉,无意伤了你。”


    秦语察觉到齐玉目光始终落在那伤口上,她手缓缓抚上脖颈,轻声道了句“无妨”。


    一霎寂静,有风拂过拨动铃铛作响,嘈嘈切切,挠得人心尖酥麻。如此窄小的渡船上,两人挨的很近,不免有些尴尬。


    “你为何在此?”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打破沉默。


    “你先说吧。”齐玉柔声道。


    借着月色,他那身棕色八达晕纹长袍泛着光,一看便价值不菲。看向她的目光似蕴含着万千星辰,他肤色麦黄,相貌端庄,铁塔身糙皮膛,气质却温文儒雅,似菩萨佛祖。


    秦语觉得,他人如其名。


    她和齐玉相识于明义学堂,男女学徒在不同的学院上课,庭院却是共用。因齐玉捡到她丢的手帕二人结缘,起初那会只是相遇时会礼貌打招呼,后来两人渐渐熟络,会趁课间休息的空档见见面聊聊日常。


    他绘画功底极强,她没少做他的画模。


    听闻他家是安封有名的商户,经营茶楼生意,坐拥万贯家财。


    其他具体细致的,秦语便无从知晓。


    “我…我来祭奠娘亲…你呢?”


    秦语撒谎。


    齐玉听闻此言,心下便瞬间明了为何这几日在学堂未见秦语。


    他眼神闪烁过一丝难过,安慰道:“抱歉,提及你伤心事了,只是夜里出行太过危险,怎不带个贴身保护的?”


    他的语气诚挚而温柔。


    “家里管的紧,我是偷偷跑出来的。”秦语默默垂下头。她突然便想将一切告知他,只是她单方对齐玉有好感,却不知他的心意,不敢说的太多。


    她不免别扭纠结起来。


    “原是如此。”齐玉轻声应了,又突想起什么,“只问你了,我还未说我为何至此,有人传信告知我茶坊有批货被山贼拦下,这才急忙赶了来。


    却未曾想,能在此地遇到秦七姑娘。”


    “嗯?”秦语面露疑色,上下打量他几息,“你怎自己来的……”


    他这弱柳扶风气质彬彬的,怎样看怎样像能被一拳打倒的样子。


    她正想着,愈来愈觉得哪里不对,定是有人故意引齐玉至此。


    遭了,他这是被人陷害了啊,秦语突想起什么,她慌张示意齐玉赶紧走,片刻后又觉得不妥。


    此刻,河岸上传来急促的嘎吱嘎吱踩雪声。


    “来不及了,日后再跟你解释,快,”秦语仓促抬起艎板,其下是中空的船舱,“躲进来。”


    “秦七姑娘这是做甚?”


    齐玉不明所以,却是乖乖照做。


    话音才落,一只脚已小心翼翼迈进船舱。


    “日后再同你解释!别出声。”秦语的话落得很轻,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将短刃一齐丢了进去。


    她想着,齐玉万万不能落在张独寒手上,她虽不知晓张独寒身份,但那人一看便是凶狠的,若非无地可去,玉簪又在他手上,她是万万不会跟着他的。


    在陆乘风几人掀起门帘那一刹,只见秦语正背向而立,船内仅她一人。


    张独寒垂眸淡淡扫了眼织暖,皱眉道:“人呢?”


    陆乘风附和道:“对啊,人呢,方才还见他进来了。”


    此刻,狭小逼仄的渡船上,容纳了五个人。


    秦语先做好表情管理的心理建设。


    她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声音婉转娇柔:“什么人,没人啊,你们该不会是故意蒙骗我吧,根本没人来…”


    借着月色,张独寒细细打量着眼前人,仿佛要透过目光将秦语看个透。


    世间所有事,都瞒不过他的双眸。


    他看到了她脖颈之上的那抹殷红。


    只见她唇瓣微启,神色除了惊讶未有明显异常,他轻笑一声,招手示意她过来。


    秦语慢慢挪动步子停在他身旁,“我确实没见到。”


    话未说完,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迎面而来。


    她震惊的睁大眸子,只见他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死死掐住她的脖颈。他像是故意的,指尖正巧落在刀刃划破的伤口处,能感受到他狠狠用了力。


    张独寒眼神凌厉,话里无丝毫情感:“说,人在哪?你又是谁?”


    他们分明只见人进,未见人出。


    秦语吃痛皱眉,眼睑框着的泪珠瞬间滚落。


    她用手握住张独寒的大手,试图挣脱开来,那只手却更加用力,她要喘不过气,禁不住轻咳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秦语眼神不经意朝向艎板处扫了眼。


    “我…真的没看到…”她声音颤颤着,“我,我不是张大姑娘吗?”


    张独寒见她哭的梨花带雨,鼻尖粉红,声音怯懦。他手上的力道缓缓松了几分,秦语却吓破胆,跌坐在地。


    他蹲下身,用手捏起她下巴,冷冷看着她,“乘风,看看艎板下有什么。”


    听闻此言,秦语瞳孔倏忽放大,对上他冷冽的眼。


    “方才是有人来问路,不过肯定不是巽风,”秦语心虚道:“他走了,朝那边走了。”说着慌乱指了指。


    “去,掀起艎板,”张独寒未理会她的话,反而饶有兴趣盯着秦语,“你在紧张什么。”


    秦语的心狂跳,她想阻止,身子却似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下一瞬,艎板被掀起。


    张独寒松手,朝船舱瞥去。


    内里却空荡荡的,唯有层水珠。


    秦语见状抹抹泪珠,悬着的心落了地,终于松了口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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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未被张独寒这活阎王发现,否则横竖难逃严刑审讯。


    不过,齐玉去哪了?


    秦语反问:“张公子,我是紧张,谁被掐着快要窒息时还能不紧张?”


    张独寒起身,居高临下垂眸看她,恶狠狠道:“莫说这些无用的,人是你放走的,有何事去大理寺狱说吧。”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伸展,罩在她身上,秦语眼前一黑。


    他又看向谭疾知,凌厉道:“搜!大雪封路,要想逃出去,他除非生了翅膀。”


    谭疾知称“是”后便下了船。


    不等辩解,秦语便被陆乘风麻利反绑双手拽了起来,她开始慌乱挣扎,船内逼仄,稍稍晃动便一个趔趄不小心撞到了张独寒怀里。


    张独寒低头看她一眼,挑眉不屑,落在她耳尖的声音很轻,却满是压迫感:“被戳穿便急着投怀送抱,你这样的把戏我见多了。”


    一旁的陆乘风重重咳了几声,张独寒只看他一眼,他便假装突然想到什么快步下了渡船。


    见张独寒的目光始终锁在她身上,显然并不相信她说的任何话。秦语索性道:“你明知今晚之事如此重要,为何要让我做接线人,前来之人只是问问路,你偏偏不信,”她顿了顿,见他眼神一凛,说着说着又努力挤出几滴泪:“你,你失职。”


    “你到底是谁?”张独寒话锋一转,语气冰冷。


    “我不都说了,张大姑娘。”秦语眸子闪烁。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秦语一惊,脑中轰然炸响,猛的抬眼看他。


    张定帅……张殿帅!


    他……是殿前司指挥使。


    传闻张殿帅冷冽乖张,形如修罗,阴晴不定,杀人如麻,果不其然。


    她指尖颤了颤。


    “我叫织暖,潭州平人。”她说的很是坦诚,带着下位者的柔顺与卑微。


    她曾听父亲提及过潭州,潭州地远,也无人如此闲会专门跑到潭州官府去查她户籍。


    至于名字是她瞎编的,此刻她冷的要命,只想暖和些。


    张独寒扫她一眼,眼下女子,肤白胜雪,体态娇轻,她全身都在抖,不敢再看他一眼。这是头一次有人胆敢说他失职,不过今夜之事,想来的确是他思虑欠周。


    “乘风,将人带走。”他转身离开,没有再理会她的言语。


    今日之举动,恐怕早已将寻人之事泄露,狮峰山,想必巽风短时间内不会再来。


    虽雪已停,下山之路仍是难走,几人决定在风雪客栈暂住一晚,明日启程。


    夜里,秦语被结结实实绑在客房的木柱上,饶是她再瘦,都无法挣脱钻出紧紧缠绕的麻绳,挣扎累了,片刻后她竟浅浅入了眠。


    陆乘风从门缝瞥了一眼,见她睡着,便安心也去休憩。


    ——


    另一面,齐玉听着周遭没动静,才浑身湿漉漉从河边爬了上来,趴在河岸大口大口喘着气。


    半个时辰前,他意外发现船舱下有暗关,于是打开暗关跳进了冰凉刺骨的河里。由于机关,船舱灌进的水能从后侧小孔排进河里,陆乘风掀起艎板时,水并未完全排净。


    齐玉水性极好,憋着气一路向北游了很远拐过弯临近岸边,才敲破沿岸的薄冰爬了上来。


    这条曲折蜿蜒的小河并不长,直通北渡的濉河,一旦至濉河渡口便可一路北上畅行无阻。小河与地下水相连,水量充沛,在狮峰山下形成一汪湖水,也正是渡船停靠处。


    齐玉上岸后才察觉,隔着凸出的山体,从他的视角里已完全看不到渡船。


    夜色已深,山谷那边却传来悠扬的民谣声,是附近村民夜间狩猎用来壮胆子的:


    “月儿弯弯高高挂,高山流水,游离山中……四顾苍茫,千里银妆,休逞强,不分天道,只见一弯落月照豺狼……”


    凛冽的寒风吹在身上却丝毫不觉得冷,身体已然麻木,他仰面瞧着月亮愣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