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作品:《臣妻》 宋湄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与此同时,身前传来一股不可阻挡的推力,她险些摔倒在地上。然而身前的推力更快更急,很快就被抵到墙上,无处可逃。
那道灼热的呼吸一刻也没有离开,粗重地扑在面上,快要烧起来。
宋湄偏头避开,只分离片刻,就被捏着下巴抬起。
下巴上的力道很重,甚至是刻意卡着下颌迫使她张嘴。
宋湄被迫抬头,感受到唇瓣被重重吮了一下。紧接着,陌生的湿软重新塞了进来,伴随着急促的鼻息,粗暴地裹挟她的唇舌。
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宋湄奋力挣扎,手脚一起用上。可成年男性和女性的力量是差异实在太大,她拼尽全力的抵抗,被轻易压制化解。
就在这时,宋湄察觉到在手边蹭来蹭去的头发。于是腾出两手抓住一把,往两边用力一拽。
她的计策很成功,太子动作微滞。
趁此机会,宋湄张嘴咬了一口,彻底挣开了禁锢。
太子立稳在两步外,脸色阴郁地盯着她。
他唇上被咬破的口子往外淌血,即使在昏暗的牢房里也看得十分清楚。
只定了两息,他又往前走了一步。一步之遥,宋湄想也没想,扬手甩了他一巴掌。
狭小逼仄的牢房里,只余两个人交错的沉重呼吸。
宋湄整只手都在抖,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来不及想在这等级森严的古代,扇一国太子的巴掌是什么罪名。
只想起方才口腔里肆意滑动的舌头,以及疑似吞咽下去的唾液,止不住地恶心,偏头小声干呕。
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
李朝恩出现在牢门口,神色惊疑不定。瞥见太子的脸色,立刻瞪大了眼珠,下意识就对宋湄斥道:“大胆!竟敢——”
后半句隐没在变调的高音中。
这荒唐的情形,纵使他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该怎么说。
王廊紧随其后,出现在门口。
他非常知分寸地未抬头窥探,只恭敬一礼:“殿下,探监时辰不宜过久。”
方才的动静实在太大,连候在更远处的他也不能装作没听到。
然而太子风度举朝皆知,就算要处置一个女囚,也断不会亲自动手。那么方才响彻牢狱的巴掌声……也只是女囚冯娘子所制造出的动静。
太子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思及此,在太子经过之时,王廊再次压低脑袋。
他假装未看见储君殿下凌乱的衣袖,以及沾血的手指。
送走太子,王廊想起方才同僚所托,叹息着对牢狱中那个目光怔怔的身影道:“冯娘子,你可以归家了。”
-
李朝恩小步迈得飞快,才勉强跟得上殿下的步子。
他一边跟着,一边还要给身后的内监挥手下令,让他们清除一路上的宫女内监,确保回东宫的路上不遇到任何奴婢。
太子并未明说,可他却不得不八面玲珑,确保无人窥见主子的难堪。
待回到东宫,李朝恩不仅亲自服侍,不让其余宫人靠近。
还命宫人关门谢客,就说太子殿下身体不适,正在休息。左右明面上也有陛下旨意,无人敢来打搅。
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还有一个皇后娘娘。
申时末,凤藻宫的传召到了东宫。
李朝恩终于敢偷摸着往太子脸上一瞥,险些惊叫出声。
原先的指痕并不明显,到现在已过去一个时辰有余,可那指痕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显眼。
瞬时之间,李朝恩脑中冒出千百个念头。但思来想去,没有万分充足的借口。
只得请示太子的意思:“殿下……”
李朝恩瞧着太子的脸色,太子一半脸陷在阴影里,一半映着窗外昏黄的日光。
面无表情,不辨喜怒。
太子道:“唤人进来。”
这就是准备去见皇后的意思。
李朝恩略一思索,特意请了姚金娘入内。姚金娘看到太子形容,也是一惊,和李朝恩对视一眼,不多时掩好情绪。
姚金娘自小侍奉太子,手艺炉火纯青,可生平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太子的发髻略有凌乱,于是拆开重梳,可梳着梳着,忽然梳出一缕断发。断面并不整齐,瞅着像是被人硬生生扯断的。
姚金娘不动声色将断发藏入袖中,继而打湿布巾。
太子的唇上有血,将血擦拭干净,才发现伤口的位置落得狼狈且暧昧。
更要命的是脸上,巴掌印十分清晰,略有红肿。涂了上好的药膏,依旧清晰不已。
“退下。”太子推开试图扑粉的姚金娘。
李朝恩十分能干,不仅清了东宫,甚至清了凤藻宫。一直到面见皇后,都没遇上半个人影。
可惜,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正待太子一起用晚膳的皇后,即使坐在高处,也一眼就看见太子面上异样。
华容正侍奉皇后用汤,看见向来冷静自持的皇兄变成这副模样,一时连见礼都忘了。
“荒唐!”
皇后皱眉看了片刻,看出是怎么回事。当即将手边羹汤扔出去,瓷碗咕噜噜滚至太子膝边。
华容吓了一跳,就地跪下去,宫中婢女跪了一地。
皇后贤良淑德,像这样发脾气的时刻少之又少,若是如此,那就是真的怒不可遏了。
皇后斥道:“身为一国太子,沉溺于儿女情事,平日的教养到何处去了?我看你是昏了头了!”
崔姑姑及时带着华容和一众宫女退出去。
太子垂眸跪着,殿内只剩母子两人。
皇后紧抓金椅扶手,闭目平息片刻,沉声问:“青云寺是怎么一回事?可找到解决办法了?”
太子摇头:“王廊将青云寺搜了个底朝天,未发现可疑之人。”
“我怎么听说,抓到了一个嫌犯?”
“那只是寺外慌乱的百姓。”
“这么说,佛祖对你不满。母后可需要向你父皇请奏,请他罢黜太子,另立新储?”
太子沉默片刻:“儿臣正想应对之法。”
皇后还要说什么,内里忽然传来瓷器被打落的声音。
“崔姑姑!”
皇后扬声唤人,崔姑姑推门而入,站在帐纬处训斥道:“毛手毛脚的,惊了主子,当心罚你去做苦役!这月的例银……”
太子抬头望去,那被训斥的大概是个宫女,身影隐在帐纬后,看不清楚。
忽然被打断,皇后也没了脾气:“这几日闭门思过,你自去好好想想。”
太子起身,准备离去。
临走前被皇后叫住嘱咐:“我与你父皇商量过,你的婚事交由礼部准备,定在明年大婚。今年五月,就谴使臣赴刘家颁旨。”
太子应是。
皇后的眼神在太子脸上转过一遍,淡淡收回:“凤藻宫为你准备了教导人事的女官,你上次拒了,这回带回去。”
戌时,太子回了东宫。
李朝恩暗暗松口气,幸好天色已暗,无人窥见太子面上狼狈之态。
华容在东宫等候许久,刻意避开太子受伤的半张脸,急急问道:“皇兄,青云寺的和尚那么多,还有一个嫌犯送上门来,挑一个替死鬼就好了,何苦担上骂名?”
太子难得看她一眼:“你最近倒变聪明不少。”
华容唇角微勾,又听太子说完下半句:“然总体来看,还是蠢的。”
说完此句,将华容关至门外。
太子坐于案前,姚金娘携药盒为太子换药。
唇上又凝成血痂,姚金娘细心沾水,一点一点擦拭干净,露出那个破了皮的唇上伤口。
太子看向镜中自己。
脸有指痕,唇有血口。和青云寺那日的浑身湿痕一样,狼狈不堪。
他顺风顺水十几年,从出生就被天下儿郎仰视,尽享朝野赞誉,却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太子问李朝恩:“还在牢狱?”
李朝恩自然知道问的是谁,一直派人盯着,知道宋湄自太子走后不久就被放了。
于是摇头:“殿下可要奴将人抓回来?”
那毕竟是个嫌犯,即使王廊王郎中以铁面无私著名,可他终究是太子麾下官员,会给太子情面。
太子轻嗤:“出的什么馊主意。”
“……殿下可要传召教导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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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官服侍?”
太子闭目回想,唇齿间好像还有残留的软意:“本宫不用教。”
-
宋湄回到冯家时,天已快黑了。
程化骑马护送,提醒宋湄:“冯娘子,到家了。”
宋湄猛然回神。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牢房的,只记得外面阿稚翘首以盼,看见自己的时候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阿稚说,那日冯母和阿稚一直等到人群疏散,冯家的家仆驱车找到她们,才发现宋湄不见了。
几人分头找了许久,都没有宋湄的消息。后来是冯梦书的好友程化悄悄找到她,让她去接宋湄。
阿稚低声告诉宋湄:“老夫人这两日担心得很,到处托人询问。不过程大人说,不必告诉老夫人实情,只说娘子晕了过去,被程大人的娘子收留了一晚。”
程化是冯梦书的好朋友,宋湄问:“程大人知道了,那冯梦书知道吗?”
阿稚想了想:“娘子想让阿郎知道这件事吗?”
冯母说过,治水很危险,不能写信打扰冯梦书。发生这种事,又怎么能和他说呢?
宋湄弯腰出了马车。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冯梦书的好朋友,身宽体胖,看起来是个好心人。即使已经发生的教训告诉宋湄不能相信外表,但这是冯梦书的朋友。
出牢房的那一刻,宋湄看到陌生的面孔,这人只用一句话安了她的心:“冯娘子,我是冯子遇生死相托的好友。”
可见是个好人,也是个聪明人。
宋湄让阿稚离远几步:“程大人,妾有问题想要请教。”
程化连忙道:“冯娘子客气。我知道的冯梦书也知道,算不上值得请教的事。冯娘子尽管提,程文远有问必答。”
只是宋湄第一个问题就难住了他:“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实在是直白得过分,未免也太信任他了。
程化看看左右:“冯娘子,我只能告诉你,太子殿下是一位好储君。”
朝庆二十四年,太子观携领吏部尚书,整肃朝中贪贿官员,任用程化、赵淮、张贤,王廊等人,弹劾章裕、邹祁、房于恩等二十余位世家权贵,轻者降官,重者处死。
朝庆二十五年。
四月,范阳郡公章裕携清河十三州叛逃。
六月,北漠傅兆兴以救援为名,占了章裕的清河十三州,兵临大昭邱池城下。
程化道:“时年大昭派将迎敌,接连折了燕青云、贺兰允两员大将。朝野上下,皆言此为太子手段激进之过,逼反章裕,才失了清河十三州。”
宋湄问:“然后呢?”
程化:“九月,太子请命领兵。翌年二月,大败敌军,斩杀章裕。”
宋湄学过历史,知道史书上短短两句,背后藏着血雨腥风。
打道回府,程化终于不用苦哈哈地骑马,心满意足地爬上了马车。
临走前留给宋湄一句:“冯娘子,避为上策,一切等子遇回来再说。”
宋湄听出了程化的言下之意,不要试图对抗太子。
可是几月又几月,她又能等冯梦书到什么时候?
回到冯家,冯母先是一喜,竟破天荒地握住了宋湄的手。
冯母和冯梦书一样,都是不善于表露感情的人,少有这种温情脉脉的时刻,她一定担心了很久。
宋湄委屈地掉眼泪。
阿稚替宋湄解释这两天的来龙去脉,讲到程娘子救下宋湄时,冯母面上神情,微不可见地一滞。
待宋湄离开后,阿绿迫不及待地开口:“老夫人,奴说的不错罢,娘子一定撒谎了。程娘子根本不礼佛,怎么会那么巧就遇见了娘子呢?”
冯母瞥她一眼:“程娘子是官眷,就不能跟着程学士一起去?”
“那也——”
阿绿想不出来理由了。
冯母闭目:阿绿不知道,连程学士也不知道。她有一回和程娘子坐谈,曾远远地给她指过新儿媳。
程娘子应是认识宋湄的,怎么会明知道她住在哪,却不送她归家呢?
冯母手上念珠捻动得嗒嗒响。
连二郎的好友程学士都在撒谎,究竟是听从谁的命令替宋湄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