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看来,没有不怕死的人
作品:《充军之奴,砍到一字并肩王》 死了?
闻言之下,徐老六心头一凛。
已经打死了人,这个雷,还得自己顶着。
“叶什长您看?”
表面笃定的徐老六,目光看向叶十三。
叶十三神态冷漠,迎着徐老六的目光,淡淡说道:“此人欺压村民,危害一方百姓,既然刑责已经追究,就不罪及他人了。”
话音一落,那些看家护院的打手家奴们,纷纷跪了下来呼道:“什长大人英明啊!”
看来,没有不怕死的人。
这些家奴,平时仗着何正的威风,没少干缺德事。
如今东家何正被活活打死,他们心里清楚,这些军户,都是他们惹不起的人。
“叶什长所言极是!”
借坡下驴的徐老六,即刻抓住这个台阶让自己下台。
不料,叶十三淡淡又道:“何正之罪,苦役可免,但罚银不可不究。”
这何正已经被打死,也是算他短命不抗打。
既然人已经死了,罚苦役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叶十三还不放过对何正按律所罚的银子。
这一提醒,徐老六不得不暗叹叶十三的狠辣。
这个其貌不扬的奴籍兵卒,绝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一阵短暂的怯意之后,徐老六指着那些家奴,正色又道:“何正已经伏罪,本佥事网开一面,就不示众了,你们将何正带回去自行处理后事,限何家三日内交清罚银,若敢抗法,按律没收田产充公。”
如释大赦的何正家奴们,纷纷跪下致谢,然后把何正的尸体,抬上马车后仓皇离开。
……
跑去烽火台找何虎搬救兵的那个护院,差点被马成打断了腿。
狼狈不堪地回到屯田村,到了签房大院,这才知道他的东家何正已经被打死。
内心被惊起骇天巨浪的打手护院,连芦河湾的何家都没敢再回去,趁着没人注意到他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时,悄悄地就溜回了自己的老家。
叶十三带着叶举和叶腊八,直接来到沙窝里的茅草屋。
“大嫂……”
一打照面,四十出头的叶举,扑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你……你是……叶举?”
通过声音,叶刘氏这才分辨出来,眼前眼泪直流,须发蓬乱,满脸污垢的男人,是她的同族小叔。
“腊八见过婶娘!”
和叶举同样让人辨认不出的叶腊八,跪了下来向叶刘氏行礼。
“二叔,堂哥,是你们吗?”
听到动静的彩儿,伸着两手摸了过来。
到了这种境地,叶刘氏和叶举叔嫂二人,也顾不得向以往那样男女避嫌,相互搀着胳膊就痛哭起来。
这份亲人相见的真情流露,也深深震撼了叶十三。
面对这些便宜得来的亲人,不禁让他心头泛起无尽的酸楚。
“蔡一,快去烧水煮饭。”
呆在一旁无事可做的叶十三,只好使唤蔡一先去烧些热水让叶家叔侄洗漱一番,然后再准备饭菜招待他们。
不大时候,洗净了头脸的叶家叔侄,这才露出来真实的面目。
目眶通红的叶举,悲声又道:“要不是闰儿,我这把老骨头,早被何家那些人拆散扔在河滩上了。”
“他们可真狠,我叶家已经如此艰难了,这些人还要找茬欺负!”
对此深有体会的叶刘氏,也不禁恨声骂了起来。
“唉!”
叶举长叹一声,摇头道:“我是一把老骨头了,死也就死了,可是腊八还年轻,还不到三十岁啊!”
叶举的话,引得彩儿也抽泣起来。
本来亲人相逢时的喜悦,反而被一层悲怆笼罩。
不忍直视这一幕的叶十三,只好躲在一旁分割羊肉。
叶十三让田兵送过来的羊肉,叶刘氏一直舍不得吃,每天依旧是煮山药蛋和糊糊汤凑数。
待热腾腾的羊肉端上了桌,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的叶举,这才注意到蔡一的存在。
“这位是?”
按理说,一个奴籍兵卒,不会这么快就能找下妻子成婚吧?
面对叶举不解的一问,叶刘氏说道:“蔡一也是周围村里人,家中早已断炊,求到咱家门上,闰儿这才收留了蔡一侍奉我和彩儿。”
叶刘氏的话,让叶举更加感慨不已。
发配流放的奴籍人员,不是充军就是苦役,可叶十三这个奴籍兵卒,却有如此大的能耐,就让叶刘氏和彩儿摆脱了被奴役的日子。
这还有下人使唤,享受着主子的生活。
这才多长时间啊?
叶十三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个从小就羸弱胆小,看见厨房杀鸡都晕血的柔弱书生,如何就变得如此霸气?
从前面徐老六们对叶十三的态度,不难看出叶十三在这里备受尊敬。
这,不可能!
奴籍就是奴籍,任何人都能出来踩踏两脚的奴籍。
明知不可能,但他又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二叔,腊八哥,趁热吃,羊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叶十三倒是很笃定,语气平静地催促二人吃饭。
两个连糊糊汤都喝不饱的人,面对如此肥嫩的炖羊肉时,却忘了饥肠辘辘的肚子,只是一个劲地追问这里面的缘由。
“二叔,我哥哥当官了,都当什长了!”
掩饰不住兴奋的彩儿,一语道破玄机。
“什长?”
在签房大院,叶家叔侄是听到那些田兵们如此称呼叶十三的。
难怪,叶十三没把何正放在眼里,何正不就是仗着有个当伍长的堂弟,这才如此横行霸道。
“是啊!”
叶刘氏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把一块在牛粪火上烤得焦黄的山药蛋,递进彩儿的手里,目光看向叶举又道:“闰儿军务卖力,现担任着这黄羊岘烽火台烽燧兵的什长,前段时间,还带手下杀了成百的鞑子呢!”
成百的鞑子?
要不得特别了解他这个堂嫂,叶举还真会以为这个老婆子吹牛呢!
成百的鞑子?
那是什么概念?
听人说,就是二三十个鞑子骑兵,撵着整村的人四处逃窜。
就这千里北防线的边区,被小股的鞑子骑兵屠村的都不少。
一个连看到杀鸡都晕血的人,能带着手下杀了成百的鞑子,而且还是骁勇善战的骑兵?
突然,叶举想到叶十三来时骑的那匹马,当时还说是鞑子的马来着?
而且,在签房大院,那个姓徐的佥事都亲口说,他骑的战马,还是叶十三赠予的。
在极度的震惊下,叶举的心还是宽了下来,高兴上头之余,把目光投向叶腊八,喜道:“快吃,你婶子让煮的羊肉,多香……”
“婶娘,彩儿,大家都吃!”
喉结早已蠕动不已的叶腊八,赶忙抓起筷子,礼让大家都吃。
好久都没吃过了饱饭的叶家叔侄,这时候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就把一盆清炖羊肉吃了个渣都不剩。
望着汤水都没剩下的空盆,叶举又难过起来。
家世显赫的叶家,一场突来的变故后,龙颜大怒被贬奴籍,偌大的一门家人,年轻的女人被充为官妓,男丁被充军,就连老弱病残,都流放罚了苦役。
眼下就剩五个人了,竟然以这种方式吃了一顿团圆饭。
“大嫂……”
堂堂男儿的叶举,想到这些,居然又落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