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又进医院之后，赵娟在旁边陪着，直到瓶子里的药水全部输完了才让老顾离开医院。


    接着他们又去寻找阿叶，老顾把阿叶可能会去的地方都翻遍了也不见踪影，连续两天了，他们还是没有找到阿叶。


    看着老顾强打起精神寻人，赵娟劝说他还是先回家睡一觉，毕竟年岁不小了，别等到阿叶找到了他又出事了怎么办？


    在赵娟的劝说下，老顾回到铁皮屋补觉，他的身体一接触到床就沉睡起来，可见老顾的精神是多么疲惫。


    赵娟也得补觉，她也没睡几个小时，睡眠不足。


    傍晚，警察敲响了老顾的房门。


    “您好，请问是叶盛的家属吗？”


    “是的，我是，你们是不是找到阿叶了？”见警察来找他，他知道对方肯定是有阿叶的消息了。


    来访的两个警察语塞，“找是找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


    警察艰难地把这句话说出口。


    听到这个坏消息，老顾仿佛老了十岁。


    “死了，阿叶死了，不可能，不可能。”


    老顾顿时瘫软在地，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他不相信这个事实，陷入自我怀疑中，突然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射出来。


    这可把旁边的民警吓坏了，口中喷出的血差点溅到他们身上，大量的血渍来袭他们怕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也死了。


    “老先生，老先生，听得见我说话吗？”民警用手拍打着老顾，以防他失去意识。


    老顾回答不了任何话语。


    旁边站着的民警催促道：“快送医院。”


    陈安刚好下班回来，她看见两个警察抬着老顾往外走，老顾身上还血迹斑斑。


    ‘是出什么大事了？’陈安心里琢磨。


    她上前询问警察，可对方根本无暇不搭理她，没办法陈安只得在后面跟着。


    糊里糊涂的，陈安跟着民警们上了警车。把老顾抬上车安顿了下来，他们也注意到陈安这个不速之客。


    “你是谁？干嘛上警车，快下去。”


    面对这里的陌生人，别看陈安穿得正正经经的，民警们不以外貌取人，时刻警惕着。


    “别误会别误会。”陈安赶忙解释，“我叫陈安，和老顾认识，我是他的邻居。就想问问他怎么变成这样了？”陈安指了指昏迷的老顾。


    民警听了放松了警惕，‘陈安’这个名字他们听过，也给叶盛报过失踪。


    “是这样的，我们找到了叶盛，不过人已经死了，我们今天是来通知顾先生去警局认领尸体的，结果他听见这个坏消息就吐血了，我们没有办法就先送他去医院治疗。”


    “您作为顾先生的邻居，麻烦多劝慰一下，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生活。”警察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们今天见到家属听到噩耗吐血，想来死去的人对他很重要。


    陈安答应下来，“好的，我记下了。”


    陈安没有想到阿叶居然死了，内心有些许怅惘。


    ……


    时间回到两天前。


    阿叶跌跌撞撞地跑下楼。中午两点，巷道上人烟稀少，大中午的多数人在家睡午觉。阿叶一心只有给老顾买药回去。


    他其实不知道去哪里买，四周也没有人，在这个弯弯绕绕的地方他一个劲儿的往外面跑，结果就是越跑越远。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路人，阿叶赶紧抓着对方，朝对方喊“药”。


    他抓着的是一个瘦弱矮小的男人。男人挣脱不掉阿叶，只能边哄着带他到附近的药店。


    突然被一个疯子拉住，势单力薄，男人也只能自认倒霉。


    到了药店，男人指着里面快速地说：“你快去，里面就是卖药的，你要什么药这里都有。”


    男人急于摆脱这个疯子。


    他在后面推了阿叶一把，店门口的塑料帘子被撞开，阿叶趔趄一步进了药店。


    看到疯子把注意力转移到药店里，男人趁他不注意赶快跑了，溜得那叫一个迅速。


    店员在柜台上打瞌睡，被这轻微的撞击声吵醒了，他抬头看，看见一位老人来店里，打了个哈欠就出声问他买什么药。


    阿叶不说话直直地站在那里的时候，谁也看不出他是个神经有问题的人。


    等到他开口，又只是一个“药”字。磕磕巴巴，一直重复着这个字。


    说的急了，口水都掉了下来。还紧紧拉着药店店员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


    店员力气大，用力一扯手就挣脱出来，然后把阿叶硬生生推出去了，趁他站在门口眼疾手快关上了玻璃门，见门关了他就使劲拍打着门。


    店员被这拍门声激怒，他忍无可忍捡起门边的扫把作势要打阿叶。


    口中喊着让他滚出去，只要阿叶的脚往店里迈出一步，店员就打他，久而久之，阿叶被打得多了就不敢往店里走。


    后来见街边人多了起来，阿叶就到处缠着别人，不论男女，一对夫妻路过他身边，阿叶一把抱住了别人的老婆，身边膀大腰粗的男人看见自己的老婆被一个老头突然环抱着，立马动手打了起来，他被当作老流氓挨了好多打。


    挨打之后，他又走上马路，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走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他不敢横穿马路，只是一直沿着一边行走。


    走得久了，他的意识又开始恍惚，渐渐的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出来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看到街上买玩具的他会上前凑一眼，看见别人买吃的他也凑上前，有些好心人看见阿叶一个老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还有脚印子，就可怜他，免费给他买吃的。


    阿叶也不怕烫，接过食物就把手当成筷子抓起来囫囵吞枣地吃着，别人看见他这副吃相都远离他，还有好奇的小孩频频往这边看。


    阿叶吃完了又继续走，手脏了他干脆往衣服上抹，灰色的大衣上沾了米饭和油渍，脏极了。


    行走的路上，阿叶又把鞋弄丢了一只。出来不过半天，阿叶就把自己弄得跟街边的流浪汉没两样。


    阿叶在街上无目的地行走，过路的旁人纷纷避着他走，生怕突然这个流浪汉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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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了自己。


    一个足球“簌”的一下从他身边飞过，最终停留在了他的不远处。


    阿叶好奇极了，他现在的心里年龄行为动作跟三岁孩童无异，看见球类物体就好奇的去踢他，他抱着球上下跳动起来，还发出“嘿嘿”的声音。


    这动作任谁看见了都会说一句“神经病”。


    上下蹦跳跳累了，阿叶将足球砸在地上，球滚动起来，阿叶去追，追到了又轻轻踢了几米，又追，又踢，如此循环反复，阿叶玩得高兴极了。


    他四周没人，但百米处是一块空地，有几个不大的孩子在踢足球，想来这球是他们不小心踢出界了，然后滚到阿叶的旁边来的。


    阿叶在这里跟球玩的不亦乐乎。


    “喂，老头，把球踢过来。”一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儿在远处喊他。


    “怪不得我们找半天都找不到球，原来是被别人拿走了。”另一个男孩也赶了上来。


    “诶？王昊，那老头是个流浪汉耶！怪不得喜欢捡别人的东西。”随即讥笑起来。


    王昊回答道：“确实，那样子看着就恶心，我们快去把球抢过来。”


    说着两人就开始行动，阿叶看着他们来拿球，赶紧双手抱着球跑了起来，老年人比不得初中生矫健的步伐，不出十秒钟就被赶上。


    两个初中生一把夺过阿叶手中的足球，然后把阿叶推倒在地，“嘿，你还敢跑，是你的吗？你就拿。”


    “球，球，我要球。”阿叶哭了，双手舞动起来，如一个失去玩具的孩子般。


    孩子们觉得很夸张，抢了别人的球还好意思哭，另一个血气方刚的孩子都想揍他，撸着袖子正准备动手，被身边朋友给拉住了。


    而后两人快速跑到场地继续踢足球，阿叶也在后面跟着他们跑。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调侃道：“你们不是找球去了吗？回来咋还跟个尾巴。


    那是谁的爷爷啊？肚脐眼，是你爷爷吧！”说完哈哈大笑。


    被叫做肚脐眼的初中男生恼羞成怒，立马反怼道：“狗屎，是你爷爷还差不多。”


    这时候王昊出声停止了他们的对话，“别说了，这就是一个流浪汉，晦气！咱们接着踢球。”


    “可是他站在中间很影响我们耶！万一把他踢到了怎么办？”


    旁边有人说，“踢到就踢到呗！一个流浪汉，谁会在乎？”


    王昊大吼一声，“大家别管他，继续踢球。”


    他也烦极了，特地选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来踢球，想着轻松一点，结果还是有人来打扰。


    随着十几个孩子跑动起来，阿叶以为他们在跟他玩，他也跟着追着黑白相间的足球，期间被那些小男孩踢到好几次。


    王昊好几次进球，都被阿叶在场地上乱跑打扰了，有时候还趴在球上，他控住不住怒气朝阿叶吼：“你有病啊！”


    其他人也被这个流浪汉打扰了兴致，都不是很高兴。


    他们巴不得有人跟他起了冲突，只是不知道谁来当这个出头鸟，现在王昊骂了，剩下的人都在旁边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