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迎来了史无前例的大变局，比美国独立时还要骇人。


    ——蝙蝠侠死了。


    莉莉安在午夜听到企鹅人和谜语人高声谈论这件事，两人语气吊诡，既不兴奋也不雀跃。


    莉莉安能听懂他们如浅河一般的悲伤，对一个对手，一个全心全意对待哥谭的人，谜语人甚至跑到戈登面前，怒不可遏的质问他蝙蝠侠是不是真的死了。


    莉莉安在心里为蝙蝠侠举办了小型的追悼会，他是个英雄，真的。


    但日子还要过的，随即企鹅人和双面人的战争爆发了，奥斯瓦尔德切断了双面人的供给线，扩大十倍势力，双面人也给予猛烈的还击。


    局势越发紧张，夜翼和蝙蝠女侠组建了“神网”，召集了一群英雄，希望能拨乱反正，他们延缓了哥谭崩溃的脚步。


    听说有人打劫了双面人的一船军火，双面人没头没脑的怪罪在了企鹅人头上，连同阿卡姆囚犯被劫一事——那些人中有毒藤女、鳄鱼人、维克托·萨斯……等等，莉莉安和伊桑都认为这是第三方的栽赃嫁祸。


    “双面人肯定在策划针对我们的袭击，既然他现在军火紧缺，我们最好先下手为强。”企鹅人的眼镜反射着灯火，“博斯沃斯——”他指使着戴着铁面具的大块头，“去给我把这个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的疯子找出来。然后干掉他，显然他不懂这里的规矩，哥谭，是我的。”


    每天在外奔波的拉克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脸色蜡黄，莉莉安光是看着就觉得心疼。


    拉克痛苦极了，甚至精神都要奔溃了，“一个晚上碰上三个蝙蝠侠！现在连蝙蝠侠都要量产了吗？！”


    “而且个个都很能打。”伊桑一边处理胳膊上的伤口一边补充道。


    双面人炸翻了半个哥谭，刺杀了刚上任的地方检察官，甚至还给了戈登一枪——不幸的是他穿了防弹衣。


    随后警局开始通缉双面人和企鹅人，大势所趋下，奥斯瓦尔德不得不把伊桑和莉莉安送出哥谭，但太迟了，哥谭黑.帮行动的如此之快，瞬间蚕食了企鹅帮，莉莉安和伊桑在冲出他们的包围圈后就只剩下一个拉克。


    车轮的摩擦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夕阳余晖下如此燥热，莉莉安坐在拉克身后，这个位置相对安全，伊桑把她笼罩着，暂时接替了奥斯瓦尔德的位置。


    包围圈逐渐缩小。


    莉莉安抽出魔杖，想办法让整个车子隐形，但她用的不是很熟练，车子总是在街道上闪现。


    伊桑瞪着她，那诧异的神情不容忽视，莉莉安忙里抽闲：“想想马丁会怎么说？‘看看你们给我添了什么麻烦！’——哦，你不会不知道他是魔法部副部长这件事吧？”


    他们缩进安全屋里，拉克的胳膊被击中了，莉莉安把子弹取出，在拉克的痛呼中给她打上绷带。——她打算在拉克睡着之后再对她念咒。


    出于安全考虑，他们三个人挤在一个卧室里轮流放哨，莉莉安和伊桑都没想明白来追杀他们的黑.帮头子是谁，那个潜伏在暗处，设计了企鹅人和双面人的……


    突然，伊桑真诚地问：“最近哥谭有死而复生的罪犯吗？”


    莉莉安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压低自己的声音：“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都多久不在哥谭了！”


    伊桑努努嘴，“霍格沃兹怎么样？”


    莉莉安冷静下来：“就那样呗，反正比哥谭平静，死不了什么人。——我们还是想想天亮后的事吧，我们要离开这儿，躲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伊桑低头，“我要把你送去纽约，马丁在那里，他会照顾好你。”


    “那你呢？你不会想留在这里吧？”莉莉安一脸活见鬼：“你疯了吗？奥斯瓦尔德刚进黑门监狱，没有人会给你保驾护航！”


    “所以我就要看着哥谭被他们搅和成一滩烂泥？”


    绿眼睛瞪着绿眼睛。


    愤怒的火舌舔舐着彼此脆弱的神经。


    “……我们做不到，伊桑，他想让我们离开哥谭，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莉莉安攥住他的肩膀，恳求他，“想想马丁，想想他，什么时候再回来东山再起都不晚。——蝙蝠侠的残存势力会抑制他们。”


    可这句话却像在伊桑脆弱的神经上跳舞：“对！对！还有那些蝙蝠！我们可以借力打力，把哥谭——”


    他的声音止住了，“你不行，莉莉安，你还是个孩子，你要先去纽约，知道吗？”


    莉莉安的双手僵住了，就像哥谭雨夜中默默无闻的滴水兽，“……你疯了。”没有比此刻更笃定的，“你不想着逃命，竟然还想留下？爸爸的努力和苦心都白费了。”


    “……别说这种话，我怎么不痛心呢？但是比生命重要的东西太多了，太多了莉莉安，我爱哥谭，我不想放弃它。”


    腹部承受莉莉安不轻不重的一拳，暴躁的话语从莉莉安干燥起皮的嘴唇间吐露。


    “我会没事的，我会的，我是‘黑日’，记得吗？戈登都没能抓住我。”伊桑紧紧搂着莉莉安，感受绷紧的肌肉在他怀里逐渐软化的过程，“爱德也在这儿，我得确保他的安全。”


    “我为我骂你的那句话道歉，”莉莉安闷闷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额……哪一句？”伊桑紧忙说：“你骂我的太多了。”


    “……随便吧。明天我们去投奔爱德，如果他还活着的话。”莉莉安嘟囔一句，闭上眼睡着了。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伊桑为他们解决了早饭问题——他操控了几个附近的居民，然后驶向谜语人在东区的一个安全屋，莉莉安打去了几个电话，谜语人为他们报点，躲避了两次黑面具的追杀——是的，他又在哥谭死而复生了，神奇的复生，简直跳在谜语人的神经上。


    他们要去东区和猫女汇合，出于自我防卫和复仇，他们组建了一个脆弱的、基于感情的联盟。


    这很危险，但哥谭反派有自己的默契——永远不相信盟友，所以他们能及时抽身。


    再次重逢时，猫女一脸疲态，她是如此的劳累。莉莉安知道为什么，蝙蝠侠死了——虽然是推测的，但这对赛琳娜来说，是不小的打击。


    “哥谭一团糟了。”莉莉安抱着赛琳娜，轻轻说。


    赛琳娜勉强打起精神，“我知道。”


    她把几个人迎进来，深深打量伊桑一眼，爱德把黑大衣脱下挂在胳膊上，“阿卡姆暴乱了，我的线人告诉我是黑面具做的。”


    猫女挤出嘲讽的笑：“我亲手杀了他。”


    “我知道。但是死而复生在哥谭这片土地上并不少见。”爱德提议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甚至是那些蝙蝠。


    这个提议可不应当，猫女露出戏谑的神情：“你是说你要和那些蝙蝠崽子联手？”


    爱德绷紧的双腮让他更像个骷髅，“黑面具在追杀我的女儿和儿子。”


    “父爱？真了不起。”


    他们简单安置后，猫女要履行她东区之主的职责——狩猎。


    而爱德又找到了两个盟友：小丑女和毒藤女。


    “哦，看看我们的小姑娘，竟然长这么大了。”毒藤女的指尖轻轻扫过莉莉安的脸颊，莉莉安微笑：“好久不见，艾薇。——黑面具是怎么回事？”


    艾薇摇了摇头，“不清楚，突然就冒出来了。”


    “那……小丑呢？”莉莉安看向小丑女哈莉。


    哈莉天真无邪地笑：“J先生制造混乱后就走了，去做他想做的事。”


    莉莉安眉心狂跳，“团长不会为蝙蝠侠殉情吧？”


    哈莉：“……爱迪看看你养的孩子。”


    爱德无暇关心：“戈登处理了急冻人，他在试图遏制哥谭崩溃的进程。说实话，哥谭就是一块蛮荒之地，那些法条禁令只是装作我们很文明。——黑面具复活的谜题暂时不重要，如何干掉他才最重要。”


    “现在哥谭权力真空，我们需要一个新秩序。”伊桑的脸上绽放出正义的光芒，让莉莉安和爱德不忍直视，“好了太阳神，我们该聊聊计划了，奥斯瓦尔德躲起来了，他现在还算安全……”


    爱德话说一半，他的手机响了，是奥斯瓦尔德。


    “怎么了？”爱德说。


    “赛琳娜击退了黑面具，现在又和蝙蝠打起来了！——这个蝙蝠是假的，他会杀人！”奥斯瓦尔德尖锐的声音妄图撕裂他们的耳膜。


    艾薇大声说：“感谢你的报点肥鸟！——还愣着干什么？”


    莉莉安抽出手枪和魔杖，伊桑穿着他那身独一无二的鸟翼矢量战斗服，他竟然能飞。


    莉莉安在跨出门槛的前一步被爱德揪了回来：“你在家等着，莉莉安。”


    “什么？！我不！”莉莉安咆哮。


    “听你爸爸的话，甜心。”哈莉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很快就回来。”


    他们没有留下讨价还价的空间，这很霸道专权。


    但看看周围，这是安全的。


    黑面具不会在见过猫女后又来突袭她的安全屋。


    蛰伏。


    蛰伏……


    入夜，外面下起了雨，拉克站在窗前，手指摩挲着枪托。


    “你猜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莉莉安问。


    拉克不知道怎么回答，“……很快了，总会回来的。”


    “这种生活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莉莉安抱怨，随后又讽刺地勾了勾嘴角：“我还挑上了，在哥谭能有些尊严的活着就很不错了，是不是？”


    拉克抱着肩膀：“你只是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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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没必要想太多。”


    “我不是孩子。”莉莉安语气冷硬，“我长大了，发育了。”


    拉克垂下眼睫，莉莉安托着脸，叹口气：“我想，我现在是个累赘吧。”


    “千万别说这种话。”拉克干燥的手心落在她的发顶，“你不是累赘，你是企鹅人的女儿。”


    屋内落针可闻。


    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


    莉莉安眉梢染上喜色，是哈利。


    “哈利！”


    那头传来哈利的声音：“哦，莉莉安，最近还好吗？西里斯弄了几张魁地奇杯的门票，你要来吗？”


    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莉莉安心酸开口，“我该怎么说呢，我估计是去不了了……蝙蝠侠死了，哥谭已经乱套了，他们都疯了。”


    “什么？”


    哈利紧张地声音让她如此舒心，“昨天我试着逃出哥谭，但太迟了，黑面具的人把我和伊桑堵在码头，那些保镖都被杀了，他们仍然在追杀我和伊桑……爱德去救奥斯瓦尔德了，刚刚黑面具袭击了他。哈利，我好害怕……”


    她的语调飘忽颤抖，但那双眼却冷静的犹如一场清醒梦。


    哈利的电话打来的恰到好处，可解燃眉之急。


    半个小时后。


    四点亮光飘近，汽车轰鸣声停在门前。


    伊桑和哈莉打开房门，把猫女搀进来安置在沙发上。


    猫女的皮衣有了一些划痕，看样子受了些伤。


    “蝙蝠侠把猫女伤成这样？”莉莉安惊讶不已。


    奥斯瓦尔德疲惫的坐在单人沙发上，“那不是蝙蝠，是个疯子，一个水货继承者！”


    好严苛的形容词。


    莉莉安从柜子里翻出医疗箱，给猫女进行简单的处理，小丑女用食指点着下巴，“所以说，现在有三个蝙蝠，一个很暴躁会杀人，另一个比较温和，还有一个是什么样的？”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时间在企鹅人对黑面具的激情辱骂中流逝，他们已经习惯了看他发疯。


    时间快到后半夜了，即使是罪犯们也是要休息的。


    猫女没心情给他们分配房间，奥斯瓦尔德不肯委屈自己，坚持回自己的安全屋，艾薇嗤笑：“你走了我们就有很多余量了肥鸟。——把这个蛆虫也带上。”她指着绿油油的爱德。


    哈莉不满道：“他们是我的朋友，已经变成好人了！”


    一旁的莉莉安两眼放空，坦白说，和小丑女交朋友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屋内的几个人顿时警觉，手枪对准门板，直到门口的人说话：“我是哈利·波特！我来找莉莉安！”


    一道瘦长的旋风从罪犯中间刮过，门被大力拉开，莉莉安几乎是把哈利搂进屋里，“哦，哈利！上帝啊！你怎么来了？！”


    哈利差点被她勒的喘不过气，“是的，我来了。——这太危险了。”


    诺亚和西里斯也迈步进来，脸上挂着微笑，没有丝毫怯意，只是目光在飘移到穿着树叶比基尼的艾薇身上时迅速移开。


    诺亚和奥斯瓦尔德握手：“晚上好老板。”他丝毫不避讳奥斯瓦尔德审视的目光，“哈利说莉莉安小姐遇到了一些困难，他焦急的向我寻求帮助，让我把他带到哥谭来。——这位是哈利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先生。这位是莉莉安小姐的父亲，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先生，这位是莉莉安小姐的叔叔，爱德华·尼格玛先生。”


    西里斯那张英俊的脸上浮现礼貌温和的笑，双方家长握手后，西里斯说话了，“我弄了几张球赛门票，如果莉莉安有空的话，可以一起来玩玩。”


    莉莉安松开哈利，紧紧抱住奥斯瓦尔德，只对视一眼，他们就能理解彼此的想法，奥斯瓦尔德的手抚在莉莉安的脸侧，“你永远都是如此贴心，去吧，好孩子。”


    他们摒弃了多余的煽情环节，奥斯瓦尔德还要求他们带上伊桑，伊桑一百个不同意：“爸爸，我可以留下！”


    奥斯瓦尔德摇了摇头：“去吧，等哥谭平静了你再回来。”


    伊桑不肯：“我可以帮助你——”


    “不要质疑我的决定！快走！”奥斯瓦尔德的企鹅头手杖狠狠砸向地面，伊桑瑟缩了一下，沉默地走到诺亚身边。


    “再见爸爸，再见爱德。”莉莉安挥了挥手，声音颤抖但脸上却没有一点泪痕。


    伊桑不甘心地说道：“我还会回来的，父亲。”


    西里斯热情又潇洒，有效缓和了莉莉安和伊桑的坏情绪。


    “伊桑，你要去纽约还是什么地方？”莉莉安在诺亚掏出门钥匙前询问。


    伊桑不假思索：“纽约。”


    然后诺亚又掏出另外一个门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