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Lehends】正文(完结)
作品:《[电竞]无神论者》 奔逃,奔逃,奔逃。
就好像一个盲目的灵魂飘荡在街道,身体摩擦着人群的缝隙穿行于喧嚣当中,任由自己的心脏被横冲直撞的情绪掀起一阵阵撕裂的胀痛。两手空空,没有什么可以在泥泞的手心留下痕迹。我怎么能不算一无所有呢?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因为没有一个让我觉得自己仍然“被需要着”的锚点,即使是巨大到让我觉得恐惧的首尔,即使是似乎拥有了全世界的首尔。谁可以是我的那个寄托?谁会是我可以停泊的港湾?谁会给我梦境一样柔和的安慰?我的心已经跟随着金光熙,依附在他尚且存有我温热的唇印的胸口,坐上了前往欧洲的航班。
我需要他。
金光熙在我的生命里扮演了太多重要的角色了——倾诉心事的密友,像兄长一样可以依靠的肩膀,温和如沐春风的恋人。我的友情、亲情、爱情都被他完美地接住,捧在手心,他于我而言简直就是心脏,是那个即使已经珍重地放进胸口,也会让人觉得不安的,时刻跳动着,提醒我他存在于我内心的特殊存在。
可是他离开了,他告诉我一个道理:没有人会一直陪伴着我,即使是我已经要把我的一切都付出给他。
爱,痛苦,惶恐,盛大的模糊,逼近死亡的晕眩。简直就是在我的皮肤上划开一道伤口,让血液缓缓地从我的身体里流出,让生命缓缓地从我的灵魂里流出。即使这份沉重的爱并不是金光熙向我索取的,但当我确认自己喜欢金光熙的那一刻起,这份感情已经不受我控制地化作一把血刃飘落在他的手心了。他无意伤害我,但他的存在对于我的生命而言就是一种消耗,远离他会疼痛,靠近他会得到饮鸩止渴般短暂的幸福的幻觉。我也怀疑过这一切是否是我傲慢自大的恋爱幻想,但现实将我为自己的坠落而找的借口轻而易举地推翻,就好像狂风将一片枯叶吹得打滚儿,蹒跚着在原地扑腾转圈。
在金光熙离开的四十八小时内,我的食欲也慢慢消减了,我的胃被对金光熙的思念给灌满,变得可以挤出湿漉漉的汁水,变得漫溢而沉重起来。
我想,我应该去找谁呢?
我想到一个人,所以我拿出自己的像素火把走在了大街上。我不知道孙施尤的家在哪里,也不确定他假期会不会回家(反正他不在基地)。思念的投射落在了孙施尤的身上,他了解我这个性格,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我可以表现到爱他爱到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孙施尤不想要我的命,他出于狗狗饲养官的责任感,神圣地接通了我的电话,给我下达一个最为简单的指令。
“呆在原地,手机保持定位,我现在去接你。”
真好,我又有锚点了。所以我开心地买了一块吐司面包,站在路灯下面用嘴叼着撕咬,让美味的淀粉和糖分填满我的大脑,柔软的味觉像一团巨大的棉花堵住了我的胡思乱想。思考是很消耗情绪的事情,所以在我一个人吃完半袋吐司面包以后,我觉得心里甚至都变得重新安定而有重量起来,我也不再想念金光熙了。
孙施尤从公交车上跳下来,将我领回公交车上。我不知道这辆金黄色的车会把我带向哪里,是终点站还是解脱之地,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孙施尤的身边坐下,我的确找回了久违的安全感。孙施尤是很容易得到其他人的信任的人,他仿佛一个总会在我生命里出现的人,仿佛我们在彼此从未相交过的时间里等候了彼此许久,所以才会如此契合,拥有心照不宣的默契。我能感觉到在格里芬里,他最喜欢我;孙施尤也能感觉到在格里芬里,我最信任他。也正是因为如此,孙施尤能够忍受我的小毛病,而我也能接受身边有这样一位可以毫无保留信任的人。
“我觉得很惶恐,施尤哥,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孙施尤的身体被这句话吓得一哆嗦,他并不是个子高的男孩,身体的肩膀轮廓也并没有高大到可以撑起我内心世界的一切。但他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的身体却总是可以如此潇洒自如,让我感到焦渴。
我渴望孙施尤,这种渴望无关欲望,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向往。我喜欢他的洒脱、随性、从容,矫健的步伐、幽默的谈吐,还有那双深邃而明亮的大眼睛。他仿佛我在成人世界里的一个榜样,不像金光熙那样飘在天上让我抓不住,而是安定的,自然的,落在我身旁的,我一伸手就可以抓住的,只要我努力就可以成为的,那种顶天立地仿佛无所不能的大人。
狗狗饲养官将自己的手递过来,就好像递给我一块面包一样自然。感受到他下意识的动作,仿佛已经在梦境里排演过成千上万次,我们双方都愣了一下。
他想要抽回手:“不是你要?”
我赶紧伸手攥住他的手,内心的尾巴不自觉翘起来晃荡,温度交接,这趟未知的旅途终于带给我除了惶恐之外的情绪了。
我觉得激动,因为孙施尤在我旁边呢。
“我们要去哪里?”
孙施尤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这种沉默代表着他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是啊,去哪里呢?一人一狗带着他们全部的行李,似乎这样就可以前往任何地方。
他最后说:“远方。”
我撇了一下嘴,不喜欢这样诗意的说法,因为诗意代表着不确定,代表着随心而动。我的生命里太多来来回回的旅者了,我拼命想要抓住的最后全部都离我远去了。所以我讨厌不安定,我需要确定,肯定,唯一。
“我们要去终点站。”因为孙施尤的手在我威胁的抓握下留下指痕,所以他妥协了,最后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终点站就结束了吗?”
“不,是开始。”
我看着公交上的乘客来来回回,有的人上车,有的人下车,但他们在我的眼睛里就是一些没有面庞的影子罢了。那种不确定的飘忽感又来了,可是我的身边有孙施尤,在我潮水般一阵阵涌来的幻觉里,他的手那样安稳地落在我的手心,让那些频闪的画面重新平息下来。
孙施尤看着我的脸:“你这种情况多久了?我说的是你的幻觉。”
我摇头:“不清楚。”
他无声叹了口气,别过脸去,不让我看见他脸上的复杂。
越往市郊走,车上的乘客就越少,直到终于剩下我们两个人,就好像这条固定路线的公交车是我们的私人专属一样。我小小地弯了一下嘴角,看着窗外火红的晚霞和郊外被风吹拂地摇曳的草。
“首尔也有草吗?”
孙施尤叹了口气:“允熙啊,这下我是相信你在学校里一个字也没听了。”
终点站到了。
孙施尤拉着我的手下车,我手上仍然举着滑稽的像素火把,橘红与天空融为一体,火光映照在我的脸上。
我说:“我感觉心跳很快。”
孙施尤站在草中间,用手揪着草的叶子丢在地上:“为什么?”
我沉默,这下轮到我郑重地思考孙施尤的问题了:“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我想要留下,但我又想要逃离。”
“你在迷茫。”
狗狗饲养官孙施尤对我的情况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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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用力晃了一下我的手臂,就好像要下达指令了一样,将我从自己的内心世界一把拽出来,从黑暗、混沌、迷茫当中拽出来,把我拉到绚烂的现实世界。
火红的晚霞一直烧到了天边,孙施尤背着光站着,脸上黢黑,可是他的眼睛却那么明亮,就好像两团小小跳动的火。
我又感觉到那种生命流动的气息了,不同的是,这一次没有伤痕。它们从我的皮肤里渗透出来,顺着和孙施尤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流向他。
“孙施尤!”
他没有介意我的直呼其名,而是在我喊他的一瞬间回头看我:“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测试一下。”
“什么?”
“测试一下啊,看看是不是我喊你你就会回头。”
孙施尤反问:“那你呢?”
“什么意思?”
“你呢?我喊你是不是你就会回头。”
又是沉默。风把我们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衣摆烈烈舞动,就好像跟着倒伏的草一起跳舞。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我又不想敷衍他的问题,所以只能沉默。
他突然说:“你不知道,那就轮到我测试一下你了。”
在他话音刚落的一瞬间,孙施尤猛地甩开我的手,他背过头去,我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长长的发丝跟着风一起张牙舞爪地向前冲,随之而去的是他的身体。
他如同一只滑翔的鸟一样张开双臂,踩着没有人涉足的草根和泥土狂奔起来,身影一瞬间就离我远去了,只剩下我一手举着火把,空落落地站在原地。
“权允熙──”
我突然明白孙施尤要告诉我什么了,所以我也顺着他的方向,迈开腿奔跑起来。两人一前一后在荒郊野外狂奔,我任由着风吹拂着头发扇拍在脸上,胸口起伏着大口大口呼吸,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什么比赛,什么幻觉,那些一直缠在我身上将我往下拖拽的枷锁终于在此刻松开。我迈开腿任由自己向着前方胡乱奔跑。孙施尤的位置似乎不重要了,我一直苦苦寻找的锚点和牵绊似乎也不重要了。我只需要一直奔跑,而不需要管目的地在哪里。我在哪里停下,哪里就会是我的终点。我在哪里栖息,哪里就会是我的归途。
奔逃,奔逃,奔逃!
我终于明白孙施尤要告诉我什么了,他在告诉我,只有我才是决定一切的人,我就是锚点。
筋疲力尽。
我弓着腰,大口大口喘息,抬起头时,孙施尤就站在我的身边。他手上也举着像素火把──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带上这玩意的。火光照在我们俩的脸上,我们的眼睛里反射出的是一样的颜色。
“你来干什么?”我故意问他,同时观察着他的反应。
“我来接你回去。”
天色已经黑了下去,在旷野之中,只有两支火把是光源。这一次,我不会把世界焚毁,也不会让自己被内心的火焰给打败。想要燃烧起一场改变世界的大火需要太多太多生命,而我要让烈火淬炼我,磨炼我的意志,塑造我的性格。
当然,还有孙施尤──他教我掌控自己的情绪,同时也是把我在复杂环境中因为依赖情结而自愿拴上的绳索交还给我,把我的生命交还给我。他从来不想掌控什么,他也不希望被掌控,我理解这一点,因此接过了这条沉甸甸的绳索,保留在自己的心里。
奔逃结束了,今晚,我们手牵着手,坐上了回到首尔的夜班车。
──Ep.02 以烈火淬炼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