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项圈”套在清冷杀神脖子上

    崔虎亦被巍咸西这虎狼之词震撼到,拿眼角悄悄打量对方。


    巍大人好男风这事不算是秘密,可他竟然,都不打算掩饰一下的么?


    崔虎咳了一声,跟着义愤填膺:“就是,这宁安公主也忒不像话,苏世子明明都送给郭大人了,怎么能再要回去。”


    眼看着巍咸西脸色越发不对,崔虎赶紧打住,正色道:“总之这几日你我都多上点心,那边已经来了信,再过几日就能把东西运走。”


    说到正事,巍咸西勉强压下心里的火:“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万无一失。”


    巍咸西点头。


    心中却暗自腓腹,粗人就是粗人,话都不会说,要不是看在那东西还需要他的份上,他早就……


    不过那东西一天不运走,就是在他床下多埋一天的雷,叫他夜夜担惊受怕,觉都睡不踏实,现在总算日子撑到了头。


    巍咸西拍了拍崔虎的肩:“等东西安全到了那边,少不了你的赏。在这之前,切要好好把守,不然,你我都——”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放心吧,我加派了巡逻人手,日夜三班倒,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公主那边若是问起,也有的是借口。”


    崔虎说的没错,营口本就有日常巡逻,就算谢郁棠就此事问话,崔虎也大可以“护卫公主安全”为由搪塞过去,她若真只是“救人心切”在这里待上几日,是断然不会觉出有任何破绽的。


    谢郁棠同苏戮对视一眼,探听到想要的消息,悄无声息地撤了。


    第二日,谢郁棠故意拖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起床,用早膳的时候见屋外有动静便差人去问,原来是守卫在捉猫,说是昨晚有野猫在前院聒噪,怕扰了公主清净,便组织人手将猫捉了正准备打死。


    那野猫被守卫用罩兜罩住,仿佛知道自己身陷险境,浑身炸毛,呲着牙准备随时进攻任何靠近他的人,守卫一时竟也拿它无法。


    “这猫瞧着可爱,本宫这几日也无聊的很,不如就留下吧。”


    守卫看看谢郁棠,再看看苏戮。


    ……您这还叫“无聊”啊?


    不过公主既发了话,底下人自是不敢怠慢,将猫用一只小笼装了,宛如献宝似的献了上来。


    谢郁棠提着猫带着人回了屋,那猫被谢郁棠的生肉收买,美美饱餐一顿,收起了尖牙利爪,懒洋洋团在她腿上舔毛。


    两人又将接下来的计划过了一遍。


    “接下来就看你了。”


    谢郁棠在猫头上拍了拍,那猫睁着圆圆的眼,奶奶的瞄了一声。


    正要起身开门,却被苏戮拉住。


    谢郁棠疑惑,只见少年看着她头顶,“主人的发髻有些乱了。”


    ……定是被猫挠的。


    她重在梳妆台前坐下,铜镜中少年指骨分明的手指在发丝间穿梭,乱了一角的鬓发很快被妥帖的绾好,镜中的她秋瞳翦水,明艳庄丽。


    是大兖荣宠最盛的宁安公主。


    好像自从得了他在身边,她就一直被照顾的很好。


    少年为她簪上发簪。


    阳光从窗柩中斜斜筛下,他立光与影的交错中,他生的这般好看,长身玉立,矜贵雅正,却又浸着不属于这般年纪的沉静。


    谢郁棠心中一动,拿起桌上的绢纸,按在唇上。


    苏戮不解她的动作,愕然片刻:“是主人不喜这口脂的颜色?”


    话音未落,谢郁棠已扯着他衣领迫人俯身,将绢纸一把拍在他脖颈上。


    这是人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任何一个习武之人都会下意识地反击回防,但少年只是僵了片刻,便配合地定在那里,喉结有些不知所措地滑动一下:“您这是……”


    “装要装的像。”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我荒淫无度了大半夜,本宫这般生猛,怎么能不在你身上留下点痕迹。”


    谢郁棠故意加重了“生猛”二字。


    苏戮眨了下眼,昨夜她贴的那样近,气息就在方寸之间,稍稍一动便能蹭到她的秀发,两人隐秘地听着他人口中谈论的自己的“风月”之事,她甚至还拿指尖刮他耳廓……


    那被刮过的地方渐渐又有些红了,苏戮垂了下眼。


    谢郁棠想的却是,那个姓巍的色批竟敢觊觎她的东西,她就索性“生猛”到底,让整个营口的人都好好看看,这个“狐狸精”到底是属于谁的。


    她心思这般明显,甚至根本没打算掩饰,苏戮哭笑不得,有些不自然地侧脸:“那也不用——”


    “别动。”


    谢郁棠按住他,“要是印花了还得重来。”


    为了让绢纸上的口脂充分地印上去,她甚至还贴心地用指甲刮了刮。


    少年的呼吸停了片刻。


    谢郁棠掀开绢纸,对成果相当满意,又把少年的鬓发揪乱几分,领口揉皱些许。


    对着自己的杰作打量片刻,终于志得意满地收了手。


    “本宫越是衣襟端正一丝不苟,你便越是要发丝凌乱衣衫不整,身上最好再留些可疑的痕迹——这样做戏才最真,你说是不是?”


    ……


    苏戮已经接不了话。


    他自小便不受人待见,娘亲早逝,父亲厌恶,没人亲近他,同他调笑。


    前世戎马一生,也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牵扯。


    虽然因为他这张脸,想入非非的不是没有,可即使是那样的目光中也有畏惧——只有谢郁棠是不同的。


    他有些自嘲的垂了眼,自己自从跟了她,底线可真是一退再退。


    “主人还可以再生猛些,我受得住——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少年不理她,只把头偏向一边,谢郁棠来了劲,他把头偏向哪,她就跟着转去哪,一双眼睛眨巴眨巴,“苏世子,你不会玩不起吧。”


    ……还说他玩不起。


    跪都跪了,狗链子也戴了,连男宠的名号都认下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苏戮都笑了。


    “我要不把您赐的项圈戴上,您一手抱着猫,一手牵着我,绕着营口溜上一圈,好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的禁脔?”


    谢郁棠一顿,唇上弧度消失。


    苏戮是气得紧了,此时见她神色有异,便觉的是自己说错了话,顿时乖乖认错:“抱歉,其实我——”


    谢郁棠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笑得这般开心,连头上的珠花步摇都跟着乱颤,仿佛根本不是身处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的陷阱。


    她眼中似有碎星闪动:“苏世子,你这不是很有趣嘛,以后同本宫相处,也不必拘谨。”


    苏戮怔住。


    她竟连这些,都注意到了么。


    山尖开始簌簌落雪。


    他垂眸,很轻地“嗯”了一声。


    谢郁棠笑道:“可以出门了?”


    苏戮点头,起身前却被抓住衣袖,谢郁棠附在他耳边道:“世子刚刚说其实什么?”


    苏戮手指一抖,有些尴尬地避开她的视线。


    谢郁棠却过分机敏:“你不会是想说——其实你并不介意做我的禁脔吧?”


    猜的分毫不差。


    “……”


    少年从她手中把衣袖抽出来,也不看她,径直拉开房门:“走了。”


    将人逗弄够了,谢郁棠心情大好,接下来一整日都在营口专心溜猫,说是溜猫,其实是猫溜人。


    那猫好像也知道自己傍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腿,兴致高得很,左转转右逛逛,一副视察领地趾高气昂的模样。


    宁安公主也惯它的很,由着这猫乱窜,小半日下来,整个营口都快给她逛过一遍了。


    那猫逛累了,还被谢郁棠抱在怀里,粗粗的尾巴在公主的袖口上摇啊摇,一副大爷模样,直到走到东北角一处不起眼的宅院,猫不知怎么突然受了惊,叫了一声,从谢郁棠怀里跳下来,窜进树丛里不见了。


    这营口里的院落大多是兵营,但前方的宅院看着却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门前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驻着守卫。


    谢郁棠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这些守卫各个年轻力壮,看他们握刀戒备的状态便知是营里的精锐。


    “兵营重地,闲人免进。”


    谢郁棠刚向前踏了一步,便被守门的两个士兵拦住,泛着银光的长刀在面前交叉,发出铿锵的争鸣之声。


    “放肆!公主是什么人,也是你们能拦的?”


    苏戮冷喝出声。


    不过是平淡的语调,却带着上位者杀伐果决的威压,听得人心头一凛,忍不住想要臣服。


    这是常年身居高位手握重权的将领才能有的气场。


    谢郁棠不由得看了苏戮一眼。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或者说,只有在她面前,少年才是那般模样。


    她不由得回想起作为小慕清王的苏戮。


    比现在更成熟冷硬,周身是浸在骨子里的冷冽,像山尖上的第一捧雪。


    守的是浩荡山河,坐的是白骨如堆。


    可这个世界的苏戮,明明还不是那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小慕清王,为何会给她如此相似的感觉?


    那两个士兵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跪在地上,握着的长刀止不住发颤:“公主恕罪,只是上面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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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兵营重地,绝不能……”


    “滚开。”


    谢郁棠把宁安公主飞扬跋扈的架势拿了个十足十,看也不看跪地的两个士兵,抬脚径直迈了过去,只是脚步还未落下,迎面忽地一道疾风,一柄长刀直直冲她而来,这刀倒也不是要刺她,是照着她脚前一寸的土地来的。


    谢郁棠眉毛都没抬一下,不闪不避,眼看那刀就要直直没入她脚前的土地,身后不知从哪飞来一物,贴着刀刃轻轻一划,那刀就像凭空被卸了力般,咣当一声,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鸦雀无声。


    众人定睛看去,发现那竟是一颗小石子。


    崔虎更是心神俱震,这刀上灌注了他七八成的内力,刀上的力道甚至能让刀刃完全插入土地,只露一个柄,此等雷霆之势,要的就是给宁安公主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下马威没给成,他反倒先被给了个下马威。


    崔虎青着脸抬头,看向那个出手的少年。


    视线却在落到对方身上的瞬间,蓦地一顿,被硬生生拉开,然后又忍不住偷偷打量,脸上是一副复杂、震撼又难言的表情。


    简而言之,快碎掉了。


    ——可他分明就是一副刚被玩弄过的样子啊!


    把当朝慕清王府的世子收了做男宠,看对方在床上哼哼唧唧,结果一出手就是深不可测的冷面杀神。


    ——现在的王室贵女,都玩这么大的吗!


    崔虎咽了口吐沫,强行按下飞扬的思绪,姿态恭谨地朝谢郁棠行礼:“原来是公主殿下,末将不知殿下大驾,还以为有贼人闯入军营重地,下手失了分寸,请殿下恕罪。”


    这可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以崔虎的内力修为,怕是谢郁棠刚到门外他便已知晓。


    谢郁棠懒得揭穿:“让开,本宫要进去找猫。”


    崔虎寸步不让,做样环视了下四周:“殿下可有看到,那猫确是跑进了这院中?”


    “怎么,难道是本宫说谎?”


    “下官不敢。”崔虎态度恭谨,却是半分不退,稳稳拦在谢郁棠身前,“只是这里是军事重地,除非圣上亲令,否则任何人不得入内。”


    谢郁棠嗤笑一声:“这等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都要父皇亲令,父皇他老人家就算长了八百只手也管不过来啊。”


    ……


    崔虎嘴角一抽,公主您还是快别说了,这种编排当今天子的话,就算您敢说,我也不敢听啊。


    “崔大人,这话你诳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地方小吏也就算了,用来诳本宫,是不是也忒瞧不起人了。”


    谢郁棠话锋一转,“再说了,本宫就是进来找个猫,你这又是动刀,又是搬出父皇压我的,莫不是——这里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


    崔虎心下一惊,忍不住开始揣测谢郁棠这话里到底有几分深意,还是只是单纯的随口一说,他心思急转,面上却不露半分声色,皮笑肉不笑道:“殿下莫要开这种玩笑,下官只是恪尽职守,还请殿下莫要为难。”


    “若本宫偏要为难呢?”


    崔虎掌风一震,弹起地上的长刀握在手中,凌空一挽横在身前:“那就莫怪下官不客气了。”


    只听一声清鸣,崔虎反应极快,连忙运气相抗,只是他用了十成的内力,仍是被那出鞘的剑气震得虎口发麻。


    苏戮手握悬翦,长身玉立,挡在谢郁棠身前。


    他就只是这么握着剑,剑尖以一个看似随意的角度斜斜低垂,但崔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加上这里所有的守卫,都不是这一个人的对手。


    也就是说,谢郁棠若执意要闯,他拦不住。


    崔虎凝气十二分精神,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只听一声又长又奶的猫叫,一团黑黄褐交杂的毛团不知从哪里滚了出来,稳稳停在谢郁棠脚边,侧着身子蹭了蹭,毛茸茸的尾巴尖还勾了下谢郁棠的裙角。


    “可终于让本宫找到你了。”


    谢郁棠眉开眼笑地抱起猫,神情是真心实意的欢喜,把猫翻来覆去地检查一遍,“还好没有受伤,以后可不许贪玩乱跑了,知不知道?不然本宫找你还要被人丢飞刀,一个不小心就闯了什么军营重地,还要被人群殴。”


    ……


    崔虎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还要装作没听到似的收了刀,挤出一个生硬的笑,拱手道:“恭喜殿下找到……呃、爱猫。”


    谢郁棠又说什么猫尾巴尖脏了,要带猫回去洗澡,片刻都没多待人就走了。


    崔虎将人送出去,一转身,脸上的笑便彻底不见,对心腹低声急道:“快去叫巍统领,出大事了,让他务必速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