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邀请

作品:《殿下她说我们不可能

    姜云尔还没来得及去见兰萧,倒是先接到了楚帝宣布让她去宏衢阁的圣旨。


    姜云尔自打前段时间回京述职之后,这还是第一次上早朝。


    提前到来等在朝堂的大臣看到到来的姜云尔,无不惊讶,但还是礼貌上前行了礼。


    “臣见过长平殿下。”


    人群散尽后,一个头发花白、胡须飘逸的老臣向姜云尔行礼。


    姜云尔认出这是当今太傅沈家的沈斯,沈尧的父亲,前皇后的胞兄。


    姜云尔打量着他,沈家倒是如出一辙的好皮囊,沈尧飘逸俊雅,而他的父亲更是仙风道骨,一身红色官服在身,倒如那寺庙里入世的僧道。


    姜云尔免了他的礼,“见过沈太傅。”


    沈斯摸着胡须笑了,“殿下为大殿下引荐大夫,为大殿下伤情劳累,沈某本想着亲自上门致谢,又怕叨扰了殿下养伤,在此谢过,还望殿下不要怪罪才是。”


    姜云尔仍是淡淡的样子,“本宫分内之事,沈太傅不必如此。”


    没有过分热络,姜云尔直觉与沈家太过亲近不是什么好事。


    沈斯仍是继续说着,“犬子沈尧不知礼数,若有怠慢,还望殿下勿怪才是。”


    姜云尔对沈尧也就堪堪见过三面而已,姜云尔对他的印象倒是不赖,只不过兰萧梦中所说他曾是自己公主府的面首,姜云尔便不愿再与其过多接触,再者他是沈家的人,以免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姜云尔客气回了沈斯,“太傅说笑了,沈公子进退有度、十分有礼,太傅教子有方。”


    姜云尔开始怀疑面前的这位太傅究竟是听不出来自己的托辞,还是心机太过全都藏在心底,沈斯还是那副听不懂的样子。


    姜云尔不想再与沈家人讲话,好在张全过来了,众人便散开,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沈斯也不好再多说,与姜云尔告了礼便往西边前排走了过去。


    姜云尔与姜长安站在龙椅的东下首,二人俱身穿黑色朝服,头戴玉冠,面朝龙椅,垂手站立,身后是一众手持笏板的大臣,齐齐等待着楚帝的到来。


    楚帝身穿黑色五爪龙袍,头戴冠冕,犀利的眼神将堂下站着的一众大臣扫入眼中,坐入龙椅中,听群臣朝拜。


    “吾皇万岁。”


    此次大朝会主要是为了将赵牧偷贩私盐案做一了结。


    “自六月份以来,有奏折上报称,楚国各地出现不明私盐、官私盐混合售卖的情况,朕将此重任交予长安,长安不负朕之所托,历时四月终于将其勘破。”


    “长安,将此案中关窍讲于诸位。”


    姜长安端庄地走到了朝堂中央,语气平缓但有力将自己如何从商户入手一步一步侦破此案。


    姜长安不愧是十六岁入宏衢阁的天之骄子,赵牧偷贩私盐案不过十天就已查的水落石出,案件各种关节查得清清楚楚,桩桩件件交代得明明白白。


    朝堂上的臣子无不赞叹姜长安处事之稳妥、心思之机敏。


    “当然,此案比我预计中结案早了半个月,若不是长平殿下提前擒拿住离京而走的赵牧,恐怕还得加派人手往赵家祖宅而去,路上定会耽搁功夫。”


    此话一出,众大臣哗然,原来这其中还有长平殿下的手笔。


    姜云尔倒是不意外姜长安会提到她,姜长安自己行事有分寸,但并不是喜欢揽功、将什么事都扣在自己身上的人。


    姜长安退下来后,姜云尔对她笑笑,姜长安淡淡微笑,“应该的。”


    姜云尔对姜长安还是很感激的,她这一番话让楚帝接下来的旨意显得更加合乎情理了。


    楚帝抬手让张全宣布了让姜云尔入宏衢阁的旨意。


    一切都水到渠成。


    一个月前的姜云尔还只是雁州军的一个副将,今日便身着公主朝服受群臣朝拜。


    姜云尔不敢庆幸,她即将走向她探求的方向。


    为她的阿兄寻找一个真相。


    即使云竹现在尸骨已然腐化成泥土,但姜云尔相信就像幼时满大街地跑,到傍晚最后一丝余光收尽时,云竹总能准确地找到她,牵着她的手往家赶。


    这次也一样。


    “恭喜二姐了。”


    姜长安在姜云尔接下圣旨回到原位时对她点头称喜。


    姜云尔开始着手宏衢阁的一应事务。


    宏衢阁日常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干的,无非就是整理历年卷宗以及楚帝的朱批,偶尔楚帝会将一些案子下发过来给两位殿下练手。


    自从楚帝那道让姜云尔入宏衢阁的帖子之后,大安宫宫门口的人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拜帖如雪花般飘在大安宫的秋天。


    对于递上来的拜帖,姜云尔照收不误,那些打着幌子来请她去府上的请帖,她亲自一一回绝了,对外只说身子尚未养好,不宜出门。


    众人见长平殿下如此说了,自然没有人再擅自去叨扰,如此终于安静了一段时间。


    临安的树枝秃了下来,姜云尔蹲在大安湖旁,往湖里为锦鲤喂鱼。


    白隐支了个躺椅大剌剌躺在一旁,嘴中御赐的干果嚼得嘎巴响。


    “小尔你说,自从我到你这大安宫有多久没过过清闲日子了?”


    “不是张家的儿子生了黄疸,就是李家的姑娘癸水不来,我到你这大安宫还不如在慈延堂的时候轻松快活,好歹有手下的小徒可以差遣,哪像在临安,我就是个奴隶命。”


    “莫不是临安人给诊费时极其大方,我才不要给他们看病呢。”


    “好不容易出完诊吧,又被你拉着给什么大人、什么公子写回帖送回礼,当真是比一天连轴看了二十个病人还要累。”


    白隐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姜云尔早已习惯他这样,继续乐此不疲地喂着她的锦鲤。


    看着锦鲤她就想起了她的那枚如今在四方馆某人手中的雕刻着锦鲤的金铃。


    近日心情很好,如果不是老会想到兰萧就更好了。


    白隐见姜云尔不搭理他,自己一直自说自话也没什么意思,慢吞吞地从竹席躺椅上走下来,从姜云尔手中拿过鱼食,喂食锦鲤。


    姜云尔拍了拍手,望向大安宫门前的一丛竹子,兀自笑着。


    这丛竹子是白隐来后二人一起种下来的。


    “哥哥保佑着我们小尔平平安安呢。”


    种下竹子的白隐轻声对姜云尔说。


    白隐见姜云尔又在盯着竹子笑,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仍旧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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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看向姜云尔,“就这么高兴?”


    姜云尔点头,“就这么高兴。”


    入宏衢阁这半月以来,楚帝并未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交给她去做,她乐得清闲,也有机会将宏衢阁里的案宗翻阅个清楚明白。


    只是在卷宗中发现的东西却让她不怎么高兴,她实在没有想到云竹的死会与她有关。


    姜云尔盯着水中跃动的锦鲤,脑海中都是在雁州时她与云竹曾经接触过的人,到底是谁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并将它泄露到了临安。


    除了当时已经死去的云家父母,也就白隐与当时化名顾祁的兰萧知道了。


    当年姜云尔发现兰萧不对劲时,就去顾家查探过一番,顾家顾祁早已因病离世,只有顾家伯母还在世,顾伯母对此事应当不知,她父母一向谨慎,不会将这种事情往外说。


    现在只还有一件疑问,以她父母的谨慎程度,为何在明知她真实身份的情况下还在她年幼时与顾祁订下亲事,


    对于顾家她知之甚少,只知道顾伯父与他父亲是同科进士,当时的雁州一下出了两个进士,风光无量,她父亲一辈子都在雁州做知府,并无机会来到临安。


    那顾伯父呢?他当时中举后留到了哪里?又为什么再次回到雁州?


    其中蹊跷,姜云尔决定再去雁州顾家查探一番,当年的她实在是想不到这其中许多关窍,以至于漏下了什么,让她的哥哥惨死于人手,撇下她一人在世。


    姜云尔欲唤齐霜,让她往雁州走一趟,却看见齐霜清雅的脸皱成一团,一脸莫名地往姜云尔这边走。


    白隐很少见齐霜这样一幅吃了苍蝇的样子,自从他与齐霜结识,她一向风淡云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今日这般,他好奇非常。


    “什么事情能让阿霜姐姐这般行色匆匆?”


    齐霜不理会他的调侃,从袖中掏出一请帖,“沈家二夫人的帖子,邀将军三日后往沈府赴宴。”


    “这有什么可纠结的,还跟往常一样,回了便是,着人回礼打发了。”白隐还以为多大事,这有什么可担心的,起身往他的竹席躺椅上躺。


    “这次不一样,沈家二夫人说她手上有昔日云夫人的旧物。”


    “什么!”


    白隐猛地坐起,差点从躺椅上掉下来,稳住了身形。


    “云夫人的旧物?”


    “沈家二夫人是沈家哪个老爷的夫人?”


    “沈期,沈斯太傅的弟弟,现在只是一刀笔吏,为楚帝修史。”齐霜对此很熟悉,立刻说了出来。


    齐霜紧张得不行,姜云尔身上伤才好,伤疤好不容易愈合,她不想让姜云尔出门,但对方拿出了云鸣柳的旧物。


    齐霜一直都明白,姜云尔一直都想知道她亲娘到底是个什么人,那日楚帝与她多说了两句关于云鸣柳的事情,姜云尔高兴得像个孩子,“阿娘竟如此胆大。”,她那日脸上的雀跃齐霜深深记了下来。


    姜云尔笑得莫名,“怎么除了我这个亲生女儿,是个人都有我阿娘的旧物。”


    “既然人家都邀请了,我们也不好拂了别人的好意。”


    “去就是了。”


    比起这些,沈期为楚帝修史这事,悄然引起了姜云尔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