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侍寝

作品:《朕靠弹幕斗叛臣[帝受]

    赵承璟觉得今日的战云轩十分难对付。


    如果他以前知道对方私下里是这种性格,在突发奇想把他召进宫之前还是会再考量一番的,眼下他便怀疑自己这个提议有些自作自受。


    他坐起身,“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怀疑。”


    战云烈上下瞥了他一眼,眼中露出几分不屑,“你是君,他是臣,一个乱臣贼子也值得你这般忌惮?这天下到底是姓赵,不姓宇文。”


    或许是太久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了,赵承璟竟从这话中听出了些安慰的味道。


    “这种话现今也就只有你敢说了。”


    赵承璟叹息一声,正色道,“有几件事朕要提前跟你说好,朕是如何将你召进宫的,你应该也能猜到。所以未来一段时日我可能会频繁召见你……”


    他到底没说出侍寝两个字来。


    战云烈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被子,“这般召见?”


    “不,朕会吩咐下去,以后你可以坐轿过来。”似是怕他拒绝,赵承璟连忙道,“其次,宫中眼线众多,朕会逐渐肃清,但你一定要注意言行,切不可轻信旁人。”


    战云烈呵笑一声,“我战家满门忠烈落得如此下场,我便是再愚昧也懂了这个道理。”


    “……”


    “后宫之中,静娴皇贵妃掌权,居永和宫,兰妃居咸福宫,离你的重华宫也不算远。”赵承璟说到这顿了一下,却见战云烈毫无反应,心道对方倒是十分能隐藏,“你暂且避免与她们往来。”


    战云烈直截了当地问,“你召我进来,总不会真的是为了金屋藏娇吧?”


    “眼下你还需忍耐,等战老将军他们离开京城,才能放开手脚,知道吗?”


    战云烈微微一顿,对方的声音不疾不徐,仿似可以安抚人心的晚风,他也没想到赵承璟会如此为他战家考虑,语气也放缓了几分。


    “宇文靖宸说,你要将我父母流放到西北?”


    “这不可能。”赵承璟立刻否决,“朕万万不会将战老将军交到赖桓手上,此事我已给宇文靖宸埋下了疑心,他应当不会将战将军流放西北。”


    赵承璟将自己是如何假意逢迎的事告诉了战云烈,“岭南是万万不可能去的,宇文靖宸定会疑心。剩下宁古塔与辽东两处,我希望战家能流放辽东。辽东虽气候寒冷,土地贫瘠,但却是十分重要的军事地带。朕意欲在此修建军队,北抗蒙古,建军之时,战老将军便是领导他们的不二人选。”


    「辽东!辽东好啊,我记得后面辽东水患,出了很多能人!」


    「我就知道璟璟当时是故意同意的!为了和国舅斗智斗勇!」


    「战云轩登基后,好像还在辽东地区挖到了金矿……」


    赵承璟看到“金矿”二字,眼睛顿时亮起了光,辽东那贫瘠的地方居然还有金矿?这么说来还真是非去不可了,将来若是和宇文靖宸两军对垒,钱财也是必不可少的,战家去了那还可以让他们秘密寻找金矿。


    “只是眼下宇文靖宸虽种下疑心,却还需推他一把,才能让他彻底放弃将战老将军流放西北的想法。你有什么法子吗?”


    战云烈扬起唇角,“臣妾现在是后宫的嫔妃,怎可干政?何况宇文靖宸是您的舅舅,说到底是您的家事,哪轮得到臣妾来管呢?”


    赵承璟被这两声“臣妾”叫得头皮发麻,连忙道,“你以后在宫内以臣自称便好。”


    他看得出战云轩并不喜欢自己,今后只得徐徐图之了。


    “时间不早了,你先歇息吧!朕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衣服,今晚你就在床上睡吧!”说着赵承璟就抱了一条被子铺在了地上。


    这个举动让战云烈十分意外,赵承璟便是再不济也是九五之尊,况且据他所知小皇帝自幼便被宠得无法无天,在这精心设计的牢笼中长大的人如何懂得铺地铺?又如何能意识到国舅的野心?再看那娴熟的动作,比守夜的太监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便好像过去几十年他都如此这般,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在没见到赵承璟以前,他对这个大兴的傀儡皇帝绝无一丝好感,他少年时便知道自己之所以远离亲人、隐姓埋名都是因为这傀儡皇帝重用外戚,令朝野动荡,后来父母之前的担忧一一应验,战家没落,战云轩也要被迫入宫成为男宠,他不愿欠战家的,代其受过也算是还了养育之恩,对这个傀儡皇帝自然也就更加没有好印象。


    只是从进入大理寺开始,赵承璟便一次次地令他倍感意外,仿佛对方这些年过的日子也如自己一般充满了伪装,甚至快忘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模样。


    赵承璟觉得自己的手腕忽地被拉住了,“臣还没无礼到让九五之尊睡在自己脚下的地步。”


    接着,只觉一股力道将他朝后甩去,明黄的床帘飘起,掀起一股冷风,等反应过来时一条被子已经丢到了他身上,而战云烈则裹得严严实实躺在了地上。


    “……”


    到底是习武之人啊。


    赵承璟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对方面前就跟一只随手就能被拎起来的小鸡似的。


    眼前的弹幕又飘了过来。


    「啊啊啊!太快了,我什么都没看到啊!求重播!」


    赵承璟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好像也什么都没看到。


    等等!他为什么要回想?


    *


    从第二次重生之后,赵承璟就很难睡好了,有时梦到宇文靖宸攻入皇宫,身边的大臣一个个离他而去,梦到林丞相掉下悬崖尸骨无存,梦到长公主被宇文靖宸贬为贱民,有时则梦到宇文靖宸把他拖下龙椅,逼他在城门之上宣读罪己诏,割了他的舌头囚禁天牢。


    昨夜更甚,他仿似把过去几世重生的痛苦回忆都梦了一遍,连梦境的结尾都恰巧停留在上一世临死前。


    这种感觉让他疲惫不堪,而与身体相比,精神上的折磨更加难以承受,睁开眼许久甚至还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璟璟以前居然受了这么多苦,难怪一直在扮猪吃虎,心疼璟璟。」


    「这编剧有点东西啊,居然还给小皇帝加了重生的设定,我说这个炮灰皇帝戏份这么多呢。」


    「这个宇文靖宸真不是东西,对自己亲外甥下手都这么狠!」


    「心疼璟璟,努力了这么多世,明明也是个明君啊!结果却不得不在宇文靖宸身后蛰伏,卖傻出丑,由着别人嘲笑他。」


    赵承璟看着眼前多了一倍的弹幕哑然,所以现在观众们已经连他梦中的画面都能看到了?还是说这是系统为了让观众了解更完整的故事,才刻意让他梦到这些的呢?


    赵承璟希望不是后者,因为梦这一遭真的是太累了。


    “四喜。”


    “奴才在。”


    “什么时候了?”


    “刚下早朝。”


    赵承璟一愣,居然已经这个时候了,自上次审理战家的事后他就没再上过早朝,昨天是战云轩入宫服侍的日子,他便是做戏今天也不该去早朝,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睡了这么久。


    等等,战云轩?


    赵承璟立刻想起对方昨晚“侍寝”的事,连忙拉开床帘,只见地上空空如也,只有四喜躬身候着。


    他不禁顿了顿,“云侍君呢?”


    四喜躬身回话,“云侍君一早回去了,李公公本是要求云侍君等您醒了,伺候您梳洗更衣后再回去。但奴才看着云侍君脸色不太好,便说您欢喜云侍君,惹他不高兴了,奴才们也担待不起,做主让他回去了。”


    “做得好,宫内诸事都不要为难他,他已经受了很多委屈了。”


    “奴才明白。”


    四喜说着凑近几步,在赵承璟耳旁低声道,“云侍君走的时候吩咐奴才给您传个话,说您昨晚交待他的事已经办妥了。”


    昨晚交待他的事?


    赵承璟一愣,还是弹幕提醒他他才想起来是战家流放的事。


    昨晚一口回绝,结果不过一夜的时间就办妥了?怎么办到的?


    他脑子里都是问话,又连忙问,“他交代你的时候,周围可有其他人?”


    “自是没有,难道不是圣上您让云侍君交代给奴才的?”四喜纳闷地问。


    赵承璟更是震惊,昨夜和战云轩谈话,他只说自己身边眼线众多,却没有说哪些是他的人,战云轩是如何得知四喜公公是自己的人的?而且既是特意在周遭无人时知会的,便证明他很清楚除了四喜,其他人并不可靠。


    难道说是从四喜的身形看出他就是那日陪自己去大理寺的人?


    真是神了。


    赵承璟禁不住笑出声,“这次朕真是选对人了。”


    “这次?”四喜更不明白了,但看皇上十分高兴的样子,他便也跟着高兴。


    “四喜你帮我打听一下,今日朝上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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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叫内务府给云侍君发些赏赐过去,要最好的茶叶,玉石,再挑些金银细软,还有之前进贡的那件狐白裘,都一并赏去。”


    “是。”四喜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赏赐的是他。


    与此同时,重华宫中,战云烈坐在桌前悠哉地喝着水,听着一旁下属的汇报。


    “将军,已经查清了。小皇帝寝宫外的暗卫共四人,两两一组,子时交替。殿外南北两门各一人,一人为轿班,一人在干杂活,似乎是新来的,都穿着太监的衣服,皆是泛泛之辈,不足为惧。”


    战云烈不以为意,“宇文靖宸虽有势力,但不善武艺,手下皆为文人,少有武夫,兵权一直是他的短处,所以才会拉拢赖桓,针对我战家。武艺高强者多心高气傲,外行人如何能博取他们的忠心?不过是重金之下的勇夫罢了。”


    “是,”穆远继续说道,“此外,将军吩咐属下调查的宫女也有了些眉目,那宫女名唤檀香,是花房宫女,专门负责皇帝寝宫的花卉。她步伐轻盈,手腕粗实有力,洞察力敏锐,险些发现属下,的确是习武之人。”


    战云烈举杯的动作顿了顿,扬起唇角,“小皇帝身边倒真是卧虎藏龙啊。他那日到底是如何从这些眼线手底下逃走,到大理寺来找我的?”


    穆远把自己调查的结果一一道来,“好像是皇帝当日把随行的太监宫女都调去伺候夏总管了,回来时又是独自一人,暗卫没有放在心上。宇文靖宸进宫没有抓到把柄,后来才在南北门各安插了一人。”


    “呵,倒也算有些本事。”


    战云烈想起赵承璟说自己宫中到处都是眼线,显然他对这些人并非一无所知,既然如此又何须冒着风险来大理寺找自己?圣裁已下,自己进宫是迟早的事,何必急于一时?


    他又想起在大理寺狱中,赵承璟说“朕不会逼你,朕也知道这大理寺困不住你”,大理寺守卫森严,外又有宇文靖宸的眼线盯着,若非丞相的玉佩相助,他也很难潜入,而若不是他与战云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且他常年模仿战云轩,对其了若指掌,也很难让这些人放松警惕,暗中送战云轩离开。


    那么,赵承璟又为何能信誓旦旦地说出“大理寺困不住你”这种话?


    这个小皇帝身上还真是谜团重重,若是不能搞清楚,将来难保不会威胁到战家。


    “那个小太监已经把话带到了?”


    “属下看到他与皇帝耳语,应当是说了。只是将军为什么不把计划提前告诉皇上,会不会出什么差错?这事毕竟关系到弟兄们的性命……”


    “不必,”战云烈打断了他的话,“若是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战家军就算活下来也只是暂时的。我要的不是过得了这一关,而是今后的每一关。”


    穆远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小将军与大将军不同,大将军排兵布阵总是留有退路,进退有度,小将军则正相反,他总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他也每一次都能赌赢。


    战云烈敏锐地察觉到,“怎么了?”


    穆远被拆穿心思,连忙扯开话题,“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小皇帝说了些奇怪的话。他说‘这次朕真是选对了人’,还特意交代四喜公公,宫内诸事都不要为难将军,将军已经受了很多委屈了。”


    战云烈唇边的笑容敛起,竟微微蹙起了眉。


    “他当真这么说?”


    “属下亲耳所闻,千真万确。”


    自己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他又何尝知道?又是拜谁所赐?摆出一副宽厚贤明的样子,也不过是想利用自己来巩固皇权罢了。


    赵承璟自己都尚且内外交困,还天真地以为可以庇护得了他吗?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四喜带着一排太监,个个手里端着东西进了院。


    “传皇上口谕,云侍君体恤朕心,赏闽中特供龙园胜雪五盒,赤玉莲花座佛挂饰一对,黄金百两,画卷十幅,另有银饰、玉器若干……”


    穆远惊得合不拢嘴,皇家出手竟如此阔绰,百两黄金若是换成粮食,够边关十万将士吃上小半年!都说大兴动荡,国库并不充盈,士兵们也都勒紧了裤腰带上战场,哪像这进了宫景象竟是天差地别?


    然后他便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冷笑,只见自家将军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眼底的寒芒好像能将上万敌军当场射穿。


    呃,自求多福吧,小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