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午夜搭车人 07
作品:《在美恐里成为见习受害人[综英美]》 被他粗暴地在地面上拖行时,迪尤没有尖叫。
他只是疯狂挥动四肢,试着在光滑、老旧的地板上抓来抓去,试图够住些东西,指甲在老旧的木地板上划出刺耳声响,希冀能够抵挡约翰·莱德拖拽的力道。
修剪得体的指甲在床脚下硬生生留下几道抓痕,十根指头从盈白抹上漆黑,最后指甲几近外翻,在剧烈的疼痛中他下意识收回手,什么也没抓住,只留下了黏在手指头上的污渍。
拼命挣扎时,从余光里,迪尤看见了那个疯子兴奋的神色——他的脸色比纸片还苍白,但瘦削的双颊上却生出一层病态又潮红的晕色,恶魔一样的瞳孔在光线下收缩、放大。
那家伙在笑,恶狠狠地笑。
掌心的伤口二度撕裂,疼痛电流一般传遍全身,迪尤抖了一下,终于后知后觉感到了头皮发麻的惧怕。
伴随着追逐战的尘埃落定,肾上腺素的作用渐渐消退。
手心里的刺痛、额头的疼痛,还有过度发力奔跑后的疲软,这些尽数成了此刻的阻碍。被拖出2-1-3的门口时,迪尤直接眼前一黑,他手软脚软像条死狗,但奇异的是,在被约翰·莱德抓住的那一刻,极端的心率终于缓和下来了。
但随即立刻疯狂飙升,他缓缓瞪大了双眼——如果有人推开那张劣质的床,就能发现……迪尤蜷缩的地板旁边,有一道印出来的人形倒影。床下满是灰尘,就像迪尤那样,有人曾经在上面躺过,于是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漆黑一片的床下,两道人形污迹靠在一起,亲密无间。
那家伙昨晚就睡在迪尤的床下。意识到这一点后,他面色一变,趴在地上登时“呕”了一下。
到了楼梯口,那个疯男人蹲下身,两只手沿着迪尤身侧两边下移,他没有收缴迪尤的武器,相反,约翰·莱德甚至把那把折叠刀好好收起来重新放回了迪尤的口袋之中。
带着体温的粗糙双手掠过皮肤,上面狡猾且厚实的老茧暴力地在迪尤身上留下痕迹,迪尤恍惚间只觉得自己是一块砧板上的鱼,正在被拿着刀的厨子翻来覆去的检查,深入肚腹,掏出内脏,把里里外外都赤裸裸地敞开,供他的刽子手检阅。
约翰·莱德的力气大得惊人,他身形灵活,高大的体型并未影响他的敏捷。从他迅速追上迪尤这件事来看,迪尤之前捅他的那一刀,对这个变态来讲,说不定跟被猫抓了一下差不多。
为了报复他那一刀,迪尤被他活生生从床底拉出来,粗暴至极地一路拖行到了一楼大堂里,就在那具高高吊起的尸体下方。
他意识模糊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丝音节,黑色的发丝凌乱地遮住了那张漂亮俊俏的脸。
万幸约翰·莱德似乎抱着施加心理压力的想法,他的行走速度不快,哪怕被从楼梯上拖下来,迪尤也没有感受到多少痛苦。
在经历这一切后,迪尤的头脑不太清醒。最主要的是床下的人形痕迹重创了他的思维,巨大打击之下,他根本思考不了任何东西,脑内如同狂风过境,什么也不剩了。
咳嗽几声,身体发着抖,迪尤茫然无力地想着,今天或许就是他的死期。
但那家伙把他拖下来后就没有任何动作了,而是蹲在旁边一直盯着他。
迪尤不明白他在看什么,他只觉得恶心,一旦看到那张恐怖的脸,他的脑袋里就会闪回到那张床下的痕迹,胃袋早就被清空,却仍然在强烈的情绪下抽搐着。
他真的被吓坏了。
他就躺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像一个被吓得走不动路的软脚虾废物。如果被他的父母看见,迪尤绝对会再被惩罚一次。
他就这么乱七八糟地胡思乱想着,试图躲藏在乱成一片的思绪中,可约翰·莱德不愿意就这么放过他。
他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迪尤红肿的额头,拇指陷入过度嫣红的下唇挤进去,两根长而有力的手指挤进湿热的口腔之中,夹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伤口,目光又扫过掌心里那道狰狞外翻的口子……这个邪恶的魔鬼喉头震动,挤出一声低沉的冷哼。
不再像之前那样狂风暴雨,他又变得平静。迪尤心知这绝对是假象。
因为下一秒,一声惨叫直冲云霄,蹲在旁边的约翰·莱德立刻就站起身,他漆黑的双眼登时像野兽嗅到血一般亮起,咧开一个更加疯狂、癫狂的笑容,几乎能够把那张脸给劈开。
迪尤不知道人居然能够叫成那样,太痛苦、太可怕,像是一种撕裂了全部肌肉的嚎叫,让他不由自主就颤抖起来。
下一刻,约翰·莱德消失了。
认出那个变了调的声音是金发女人的,迪尤终于振作起来,她遇到什么了?约翰·莱德伤害她了吗?可是他明明一直在追着迪尤,金发女人又怎么会受伤?他有同伙吗?
但紧接着,这个问题就被迪尤推翻了。
男人单手揪住女人的金发,像拖曳破布般粗暴地拽着她前行。女人每挣扎一步,都在地面拖出蜿蜒的血痕。迪尤迎上她浮肿面庞上那抹惊愕的目光,那瞬间凝固的神情,仿佛在诧异迪尤竟还活着。
约翰·莱德并未就此罢手。他不知从何处拖来一堆锈迹斑斑的铁链,金属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那些冰冷的链条如毒蛇般缠绕住失去反抗能力的女人,将她高高吊起。此刻,她与一旁挺着大肚子的尸体并肩悬在空中,在昏暗的光线下,形成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
她双手高举,指尖因血液倒流而肿得发紫,铁链延伸向漆黑的高处,消失在黑暗深处。迪尤只能看到她破碎的衣服下遍布血痕,眼眶充血、嘴唇肿胀青紫,显然遭受了残酷的殴打。
最重要的是她的右脚,迪尤看见深可见骨的裂口在她的脚踝处绽开,一定有什么东西狠狠砍在了她的脚踝,才会造成那样极端的破坏。
迪尤对此有些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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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或许是捕兽夹。
难怪……难怪她会惨叫!
约翰·莱德在路上布置了陷阱!
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迪尤从地面上爬起来,不住干呕——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抗?当然做不到,那是个行走的恶魔;就此罢手,乖乖等着被杀?迪尤同样也做不到,他更做不到就在旁边看着约翰·莱德伤害一个和他说过话的人。
约翰·莱德一点也不在乎他正在反胃作呕,他大跨步走过来拎着迪尤,就像拎着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然后把他直接推到了女人面前,抓着他的头发,让他仰起头看那两个被吊着的人,说:“这是因为你。”
“从你开车离开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跟着你,一路跟到了这里。你还不明白吗?”他咧开嘴,“我会像影子一样一直缠着你、报复你,直到把你周围的人都杀干净,就连警察也会把你当成嫌疑犯,等到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会留下证据,证明都是你干的。”
强撑着摇头,金发女人咳嗽一声,溅出一些血沫,她对着约翰·莱德怒目而视。
“什……什么,为什么?”迪尤瞪大了眼睛,他完全不能理解这个疯子说的所有话,但他确实感觉到了内疚——或许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情?就因为你要杀我的时候,我捅了你一刀?”
他着实不该说这句话,但他的年龄还小,阅历尚浅,根本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这个场面,说出这种话与挑衅无异。
迪尤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约翰·莱德突然又亢奋起来。这个疯子松开揪住他头发的手,转而掐住他的脖颈,暴力地将他拽到跟前。那双充满恶意的淡漠眼睛死死盯着他,在迪尤的脸上搜索着,仿佛在寻找什么信号。
但他什么也没找到,只看见了满眼的恐惧,于是深栗色头发的男人失望地叹了口气,抬腿勾了把椅子过来,大马金刀地坐下。
约翰·莱德拿出一把木仓指着迪尤,见他根本没反应过来,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这个疯子便不耐烦地仰天开了一木仓,然后再拿着飘着烟的木仓口对准迪尤,直截了当地说,“过来。”
迪尤还是不明白,但他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却没有靠近约翰·莱德。
他的耐心被彻底消磨殆尽。那个家伙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发出一声充满兽性的低吼,猛地从地上弹起。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迪尤的脑袋,粗暴地将人拽了回去。随后分开双腿,死死按住迪尤的后脑勺,将枪口抵住对方额头,语气冰冷至极:“该把之前被打断的事情做个了结了。”
“继续——”他俯视迪尤那张陡然失去色彩的脸,追寻着那双蓝色的眼睛,约翰·莱德血腥至极地狠狠碾磨几下牙齿,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我已经教过你了。”
他弹了一下舌,枪口移开朝上正对金发女人的身体,“否则,她连尸体都不会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