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心思各异却哭成一团，若是让旁人瞧见了，恐怕还真以为二人感情有多好。


    ……


    清风苑。


    “春柳，什么时辰了？”


    宋玉婵睡了一阵后，突然睁开眼睛，顶着疲惫问了一句。


    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眼前依旧乌漆抹黑，不过响起了春柳的声音：“小姐，已经子时了。”


    宋玉婵点了点头：“给我倒点水来。”


    外面又是一阵声响，紧接着“哗啦”一声火柴划亮。


    没一会儿，屋里的烛台便点亮了。


    宋玉婵自己掀开纱帐，春柳端着一杯凉水过来。


    宋玉婵接过，“咕噜咕噜”一饮而尽，一时间舒坦不少。


    春柳接过空水杯放在桌上，问道：“小姐还要吗？”


    宋玉婵摇了摇头，直接问到：“外边可有消息传来？”


    春柳知道小姐在问什么，恭敬道：“二太太已经派人过来递了消息，夏槐那边已经行动了，一切顺利，成功进了祠堂，想必已经跟三姑娘搭上话了，就是不知道三姑娘会不会上钩。”


    春柳说到这儿也不免有些紧张。


    “二姑娘，这夏槐不会耍花招吧？要是她没照您说的办，反倒是把您的计划捅给了三姑娘，那可怎么办？”


    原本得了消息的宋玉婵正准备躺着再睡一会儿，听见春柳的担忧，又重新坐起来笑了笑说道。


    “放心吧，夏槐是个聪明丫头，为了自己的小命，也不可能把这事儿捅给三丫头，夏槐伺候宋玉荷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宋玉荷靠不靠得住？”


    “即便是想要告密，那也是去把事告诉张氏，而不是告诉给宋玉荷一个自身难保的三姑娘。”


    “可偏偏夏槐知道张氏的大秘密，即便想要将功赎罪，求张氏庇护，可她知道这个秘密就得死，所以她没有选择，只能听我的，才能有一线生机。”


    春柳见小姐说得笃定，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即笑着说道。


    “那咱们如今就只管等着好消息了。”


    宋玉婵目光幽深，看了一眼跳动的烛火：“是啊，如今只需要坐等好消息了。”


    沉默了一会儿，困意再次袭来。


    安顿好新来的宋玉婵后，星探回踏上说道：“后半夜不用守了，你去休息吧，明日有场好戏要上演，可得精精神神地看着。”


    春柳得了小姐的吩咐，也不矫情，她着实困了，笑着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等到春柳退出屋子，去旁边侧屋睡下后，宋玉婵躺在榻上，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眼前，嘴角带着一抹笑，再次浅浅入睡。


    ……


    祠堂这边，夏槐实在不敢耽误功夫。


    眼下自己偷偷溜出来的事儿可不能被发现，因此她抓紧时间哄住了宋玉荷，然后表忠心似的说起了张氏被老太太当众惩罚的事儿。


    言简意赅地说了前因后果之后，夏槐直接略过自己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立刻切入正题。


    “小姐，如今看来老太太已经铁了心要让您和刘恒公子一刀两断，小姐可得提前做打算。”


    听见母亲为了自己受了罚，还被老太太当众羞辱，一向只顾自己感受的宋玉荷难得有了几分羞愧和心疼，红肿着眼睛说道。


    “祖母怎么这样？要罚罚我便是，为何要这般羞辱母亲？是我对她出言不逊。”


    夏槐知道这事儿，也是因为今天傍晚李妈子来给那两个婆子送饭的时候，提起了三太太被老太太惩罚的事儿，那叫一个详细，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不然夏槐也不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但她只知道老太太惩罚了三夫人，还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宋玉荷的事儿。


    现在宋玉荷这么一说，夏槐便明白了。


    原来是宋玉荷大逆不道骂了老太太，老太太一怒之下才狠狠处罚了三太太。


    一时间，夏槐看宋玉荷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真是个大孝女！


    不过面上夏槐还是得哄着宋玉荷。


    “姑娘别这么说，要不是老太太犯糊涂，非要断了您的青云路，您又怎么会一气之下说那种话？毕竟谁不知道您对老太太是最孝顺的。”


    宋玉荷只觉得夏槐懂自己，立刻委屈地点头道。


    “没错没错，还是你懂我。我也是一时太生气了才这样，都怪祖母。”


    夏槐着实不想废话，赶紧又说回了正事儿。


    “对了小姐，咱们还是说说您和刘恒公子的事儿，老太太不想让您嫁入伯爵府，觉得您是痴心妄想，可是小姐，您不会就这样放弃了吧？”


    说实话，如今的宋玉荷还真生出了几分退意。


    特别是在发现自己背后说祖母坏话被祖母身边的葛嬷嬷听到之后，她就一直忐忑地等着祖母的处罚，却没想到主母没有惩罚她，而是罚了母亲。


    可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惩罚自己？


    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了祖母不痛快，宋玉荷对自己跟刘恒的事情不再抱有希望，苦笑一声。


    “不放弃又能如何？我跟恒哥哥是不可能的，祖母不会支持的，说不定还会狠狠地收拾我，只能是有缘无份了。”


    听出小姐话语中的退意，夏槐一下子急了——


    放弃？怎么能放弃呢？小姐要是放弃了自己怎么办？


    夏槐一把抓住了宋玉荷的手，眼中迸发出亮光说道。


    “小姐您不能这么想！奴婢还盼望着您和刘恒公子有情人终成眷属呢！您可不能放弃啊！您跟刘恒公子是有缘有份，一定能排除万难在一起的！”


    宋玉荷心中一动，可还是咬牙说道。


    “我骂了祖母，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坚持要跟恒哥哥在一起，恐怕真就要被送去庙里落发为尼了。”


    “如今没法子只能断了，我不想出家，不想一辈子青灯古佛。”


    夏槐挑了挑眉，手上又用了几分力道，声音带着蛊惑。


    “小姐，您可不能这么想，伯爵府才是您的归宿，小姐您出嫁前的荣光是您父亲给的，有娘家给您撑着，但是后半辈子的荣光只能是夫君来给。”


    宋玉荷表情依旧不为所动，夏槐只能下了猛药。


    “三姑娘，您可要把目光放得长远些，想想大姑娘和二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