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未雨绸缪

作品:《伴君游

    袁宗文龙颜震怒,管皇后早已得知禁军动手查抄义安王府之事,心内虽是惊诧,但欣喜之意已是按捺不住。


    自赵灵犀入京城以来,便深居简出,不将京中众人放在眼中。众目睽睽之下,掴了管皇后嫡亲兄长管国忠的耳光,这又于金殿之上,折辱管继勋。


    这响亮的耳光,不仅是打在管氏兄弟的脸上,更是狠狠搧在了管皇后的凤仪之上,只觉颜面扫地。


    管皇后凤驾疾行,未及通传,带着一群内监宫娥,如一阵风般卷至殿前。


    袁宗文正自心烦意乱,见皇后来了,脸上怒色稍敛了几分,仍是余气未消,不耐地摆了摆手,道:“你来得正好,赵氏言行无状,不知尊卑体统,你代朕好生教导吧。”


    管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她一撩裙摆,款步入内,目光如霜刃看向跪着的赵灵犀,冷冷道:“赵氏,你可知罪?”


    赵灵犀微微侧首,看向眼前的地砖,平静地道:“臣妾不知,所犯何罪?倒是管继勋心怀叵测,欲以巫蛊邪术构陷臣妾合家,此等歹毒行径,与谋逆何异?臣妾不过是情急之下,为求自保罢了。”


    “放肆!”管继勋厉声斥道,“没有物证人证傍身,你空口白牙,还想要反咬我一口?你视管氏如无物,眼中可还有半分规矩体统?眼中可还有半分皇后娘娘?”


    赵灵犀唇边泛起一丝冷笑,道:“若说人证,府中的崔海蓉崔姨娘便是人证。倘若今日之后,崔姨娘无故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的意外,那更是铁证如山,坐实了你做贼心虚,杀人灭口!本王妃眼中的规矩体统,是圣上天威,是朝廷纲纪,而不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之辈。你心术不正,意图构陷忠良,本王妃若再低三下四,岂非纵容奸邪,颠倒黑白?”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与顶撞本宫!”管皇后气得浑身发颤,指着赵灵犀,手都颤抖,半晌才迸出话来,“真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目无尊长的妇人。今日若不给你些教训,你还真当宫里是你可以肆意撒野的地方了!”说罢,转向一旁侍立的掌事嬷嬷,声色俱厉道:“给本宫掌嘴!”


    掌事嬷嬷见皇后盛怒,走到赵灵犀跟前,卯足了劲儿便是一记耳光。赵灵犀只觉脸上火烧火燎的刺痛,耳中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


    赵灵犀望向御座上的袁宗文,冷冷地开了口:“臣妾恳请陛下圣裁,彻查巫蛊一事。倘真是臣妾冤枉了管国舅,臣妾甘愿领受任何责罚,便是要了臣妾这条性命,也绝无怨言。但若查明果真是管国舅栽赃陷害我义安王府,还请陛下能秉公处置,以正国法,以安阖府之心!”


    管皇后见到了这步田地,赵灵犀仍是嘴硬倔强,不肯服软,心中怒火更炽,正欲再发作,只听袁宗文叹了一口气,道:“皇后,罢了。赵氏虽莽撞,行事有失分寸,也是为了自保。”


    此事牵涉巫蛊,又关乎皇亲国戚与手握重兵的藩王,着实棘手。


    管皇后心中的怒火更是蹭蹭往上冒,她猛地转头看向袁宗文,语气里带着一丝怨怼:“陛下,您这是要维护她不成?臣妾的兄弟,难道就白白被她欺辱,还险些被她攀诬上巫蛊这等大罪?”


    袁宗文安抚她,道:“朕并非要袒护赵氏。此事毕竟牵涉到国舅,其中曲直,还需仔细查明,方可定夺。朕已命刑部去查实,必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给皇后,给管氏,也给义安王府一个交代。”


    贤妃虽身居妃位,却向来无争,鲜少过问宫中之事。然而,袁晁是她的亲生骨肉,得知赵灵犀被扣押在坤宁宫,她欲求见皇帝,袁宗文却将她拒之门外。


    守门的内侍告知她,陛下政务繁忙,不见任何人。贤妃心中一片悲凉,这边是她的夫君,这边是天子!


    贤妃知晓袁宗文此举,多半是为了安抚管氏,也是为了敲打战功赫赫的儿子,她却也无可奈何,黯然回了景仁宫。


    义安王府内,赵灵犀被禁军带走,入宫久久未归,阖府上下是人心惶惶。


    捱到次日晨曦微露,宫中依旧杳无音信,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袁承璟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唤了几个贴身侍卫,催马直奔禁宫而去。


    到了宫门,自有侍卫盘问。袁承璟报上名姓,守门将士不敢怠慢,忙命人层层上报。


    不多时,崔简亲自迎了出来,见宫门处站着一个小小少年,心内感慨,忙趋前几步,道:“世子殿下,陛下有旨,宣您觐见。”


    袁承璟随着崔简行至殿前,行止有度,进退合宜,倒让袁宗文心中的不快略减了几分,生出些许怜惜之意。


    “平身罢。”袁宗文语气平和,“璟哥儿,你不在府中照顾弟妹,入宫所为何事啊?”


    袁承璟谢恩起身,垂手侍立:“启禀皇祖父,母妃昨日被禁军从府中带走,入宫面圣,至今未曾回府。瑛姐儿和琮哥儿皆是寝食难安,啼哭不止,孙儿斗胆,恳请皇祖父容母妃回府中一家团聚。”


    袁宗文面色一沉,冷哼道:“你母妃太过骄纵!对管国舅毫无敬上之心,竟当众出手伤人,此乃是对皇后的大不敬!她如今正在坤宁宫思过,由皇后好生教诲一番,也是该当!”


    袁承璟听罢此言,眼中盈满了水光,强自忍住,声音里带了一丝哽咽:“回皇祖父,母妃正是因敬畏皇祖父与皇后娘娘,深知君臣之义,方才奉诏携全家千里迢迢,离了封地,只身入京,以示义安王府一片赤诚忠孝之心!”


    袁承璟说得直是石破天惊:“纵然孙儿年幼无知,亦曾听闻京中传言,皆言父王镇守北疆,屡建奇功,皇后娘娘忧心父王功高震主,或有碍东宫稳固。您下旨宣召我们进京,名为省亲,不过是拿我们做金丝笼里的雀儿,给皇后娘娘做质子的。皇祖父,您说,您当真是因思念孙儿们,才宣召我等入京的么?”


    此言一出,偌大的宫殿内霎时间落针可闻。


    袁宗文亦是勃然变色,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缓缓道:“放肆!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此等诛心之言,简直是大逆不道!”


    袁承璟并未被天子之怒吓到,条理分明道:“母妃携我等入京,一则是为安父王之心,使其能心无旁骛,为朝廷效命;二则是为安皇祖父与朝廷之心,以示义安王府上下,绝无半分不臣之念。可是如今,”袁承璟的声音哽咽起来,“母妃无故被扣于宫中,倘若父王得知此事,如何能安心统兵,为国征战?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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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军入府搜查,已是搅得阖府鸡犬不宁。瑛姐儿和琮哥儿啼哭不休,望眼欲穿。孙儿恳请皇祖父格外施恩,准母妃回府。还请皇祖父开恩!”


    袁宗文听着袁承璟的哭诉,脸色阴晴不定。若真因此事寒了袁晁的心,那才是天大的祸事。他沉吟半晌,终是长叹一声,道:“也罢,让她回府去罢,只是这身骄狂的臭脾气,须得好生收敛收敛,不可再犯!”


    袁承璟闻言大喜,连忙叩首谢恩。


    随后,自有内侍引着袁承璟往坤宁宫而来。袁承璟心急如焚,几步抢入殿内,便见赵灵犀正形容憔悴地靠在榻上,脸色苍白。


    “娘娘!”袁承璟直冲上前,待看清赵灵犀皓腕上的束缚瘀痕,脸上的青紫指印,眼泪是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赵灵犀见到袁承璟也是一惊,伸手将他揽入怀中,笑道:“你怎么来了?瑛姐儿和琮哥儿在府中可都安好?”


    袁承璟一颗悬着的心略略放下,哭着道:“妹妹和弟弟都好,我刚才已面见皇祖父,求得了恩典,皇祖父已准您回府了。咱们这就回家去。”


    管皇后得知袁承璟得了恩旨,将赵灵犀带回义安王府,见了袁宗文,便按捺不住气恼,道:“陛下!赵氏张狂无状,目中无人,陛下便要轻易纵其回府了么?”


    袁宗文亦有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叹道:“玄度远在边陲,为国效命。事情没有查明之前,你我若过分苛责赵氏,倒是显得寡恩刻薄了。”


    管皇后一声冷笑:“堂堂国舅,竟被她当众折辱,打得颜面尽失!此等奇耻大辱,若不严惩以儆效尤,皇室的体面何在?难道等日后人人效仿,欺辱到管氏头上,欺辱到臣妾头上?”


    袁宗文语气也重了几分:“够了!你已下令罚过她了,此事若再纠缠不休,于朕的颜面亦无光彩!你去好生告诫管继勋,让他往后行事当知分寸,收敛一二。近来管氏在朝中的声名已然受损,皆因他仗势凌人,不知进退,于你,于朕,于整个管氏,皆非好事!”


    赵灵犀虽是获准回了义安王府,却也接了皇帝的口谕,明令她无旨不得擅自出入王府,形同软禁一般。府中下人见王妃归来,皆是松了一口气,忙着收拾禁军搜查后留下的凌乱。


    待众人散去,赵灵犀将袁承璟单独唤至跟前,拉着他的手,笑道:“世子长大了,有勇有谋,多谢你将我救回来。只是,管氏一族吃了这么大的亏,颜面尽失,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行事急切狠戾,倘若京中再生变故,情势危急,你便带着妹妹和弟弟,秘密出城,一路向北,去寻你父王,万万不可迟疑!我会另引一队人马,往义安郡的方向退避,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袁承璟听得心里又酸又涩,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哽咽道:“娘娘,咱们一起走,不能分开。”


    赵灵犀笑道:“傻孩子,皇后对我等还有所忌惮,不敢轻易下死手,如今不过是将你我放在眼前监视。但管继勋心狠手辣,真到了万不得已的一步,咱们还是保命要紧。”


    榴花似火,转眼间便要到端午佳节。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传入京师:义安王袁晁,于北疆大破北狄主力,不日将抵京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