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投其所好
作品:《伴君游》 袁琮是个一刻也闲不住的性子,见袁长瑛不哭了,便又缠磨起来。
他仰头看着赵灵犀,一只胖手拨拉袁长瑛,一只便拉住了赵灵犀的衣襟,扯得她左摇右摆,央道:“娘,你陪我踢毽子去!就一会儿,就一会儿!”
赵灵犀怀里还搂着袁长瑛,正耐心地哄着。听见袁琮这般缠磨,她抬起头来,轻轻横了袁琮一眼,只道:“你再是任性,娘就打你了。娘得陪着姐姐,你去找旁人玩罢。”
袁琮身子扭捏了一下,显见是有些不乐意。他素日里虽顽皮,却也晓得赵灵犀的脾性,便松了手,小肩膀略塌了些,显出几分委屈来。
袁琮蔫头耷脑地转过身,瞧见了和袁承璟下棋的李锦姝,一扭一扭地跑过去,道:“小姨,你陪我踢毽子罢!我娘要陪姐姐玩!”
李锦姝正与杜氏、袁承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冷不防被这小人儿缠上,倒有些措手不及。
袁承璟歪在一张椅子上,夜里没睡好,本就有些困倦。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儿都沁出些泪水来。
袁承璟懒懒地抬手掩了口,对着李锦姝慢悠悠地说道:“小姨,你陪他顽一会子罢。我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皮都睁不开,这会儿只想眯一眯才好。”
说罢,扭头对一旁的白嬷嬷道:“嬷嬷,你去叫人搬个连坐榻来,就在这廊檐底下,寻个日头足的地儿摆着。”
白嬷嬷笑着答应一声,忙转身去了。不一时,几个粗使婆子便抬了个宽大的湘妃竹连坐榻来,上面铺着厚厚的毯子,又加了软垫。果然拣了个檐下向阳背风的所在安放停当。
赵灵犀见状,对伺候的婆子们嘱咐道:“你们好生看着,虽说日头暖和,可京城的风还是带着些硬的。仔细莫让风扑到世子身上,若是再着了凉,添了病,那可不是顽的。”
袁承璟已是躺了上去,将一床松软的棉被裹在身上,只露出个头来。听见赵灵犀这般絮叨,便挥了挥手,眼睛半睁半闭,含糊道:“娘娘只管放心罢,日头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得紧,哪里就有风了?等会儿若是摆午膳了,再叫醒我便是。”
说着,便翻了个身,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着棉被,阖上眼,懒洋洋地沐浴在春日暖阳之中。
李锦姝本想着躲个清闲,心中虽有百般不情愿,却也不好当面驳了袁琮回去,只得勉强笑道:“好,小姨陪你玩一会儿。”
话虽如此,可真踢起来,李锦姝方知其中苦楚。
鸡毛毽子做得倒是精致,五彩绒线缠着底座,上面插着几根油亮的公鸡翎毛,只是袁琮人小腿短,踢起来全无章法,他自己身量小,弯腰去捡,毫不费力,捡起来又踩上一脚。
可怜李锦姝娇生惯养,平日里做的无非是些描鸾绣凤、读书抚琴的雅事,何曾满院子跑跳过?
李锦姝穿着掐花缎面的绣鞋,一次次弯下纤腰去捡拾。她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两颊飞红,气息不匀。
她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只觉得这比站在杜氏跟前听半日的教训还要辛苦百倍!
又勉强撑着玩了一会儿,李锦姝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连连摆手,喘着气道:“不玩了,不玩了!琮哥儿,你让宋嬷嬷陪着你玩吧。”
她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拭着额上和鬓角的香汗,转头看向廊下安坐的赵灵犀,见她身边围着一群丫头婆子,捧茶的,打扇的,添茶倒水,个个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嫉恨来。
李锦姝扬声喊道:“宋嬷嬷,你过来陪着琮哥儿玩吧!”待宋嬷嬷走近了,她便有些颐指气使地,道:“你陪琮哥儿罢,我去和灵犀……我去和娘娘说会儿话。”
宋嬷嬷也是王府里的老人,见惯了各色人物。她听李锦姝的吩咐,应了个“是”。眼角的余光瞥了瞥廊下的赵灵犀,复又转向李锦姝,笑道:“老奴斗胆多句嘴,方才听三姑娘直呼娘娘的闺名,若是有个起心不良的听了去,传扬开来,怕是于三姑娘的清誉有碍。”
李锦姝此刻正又累又气,听了这话,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般,指着宋嬷嬷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王府里的一个下人,也敢指手画脚地教训起我来了?轮得到你来多嘴多舌?!”
宋嬷嬷见她发作起来,也不慌乱,只敛了笑容,恭敬地回道:“是老奴失言了,三姑娘息怒。老奴只是怕三姑娘在外人面前落了口实。既是老奴多事,还请三姑娘恕罪。”
宋嬷嬷嘴上虽是认错,心里却冷笑一声,暗自不屑:好大的威风!也不瞧瞧如今是什么光景,还当是先头李王妃在世那会儿,由得你们李家处处占先呢?真真是扶不起的阿斗,白担了个大家小姐的名头。
她二人说话的地方正在院子中间,离着廊下赵灵犀等人尚有段距离,李锦姝兀自带着一脸未消的愠色,捏着帕子,蹬蹬蹬地上了石阶。
赵灵犀恰看到李锦姝那张气鼓鼓的脸,待走近了,却又见她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来。
赵灵犀不动声色地瞥了宋嬷嬷一眼。宋嬷嬷对着赵灵犀摇了摇头,脸上复又堆起笑容,仿佛什么也未发生,便转身去逗弄袁琮。
赵灵犀收回目光,看着李锦姝三两步上了石阶,一边走,一边拿着绢帕不停地擦拭额角颈间的汗水。
待走到赵灵犀面前,李锦姝叹道:“我这可算是能歇歇了!琮哥儿也不知哪来这们大的精神头儿,我骨头都要散架了!他精力忒旺盛,也太难带着顽了!”
李锦姝只字不提方才与宋嬷嬷的龃龉,赵灵犀知她是不愿声张,自己又何必去点破,惹她难堪?遂只装作一无所知,笑道:“琮哥儿素日就是活泼好动的性子,一刻也安静不下来,倒真是累着三姑娘了。快坐下歇一歇,喝盏清茶润润喉咙。”
绿茗见李锦姝鬓发微乱,几缕青丝黏在汗湿的脸上,不大雅观,忙悄悄递了个眼色过去。
李锦姝会意,接过茶盏呷了一口,便顺势说道:“娘娘这里可便宜?若是方便的话,想借娘娘妆台上的物事一用,抿抿头发,略补些脂粉才好。”
赵灵犀看向阿芜,道:“你陪着三姑娘去我房里罢。拣套干净的梳具给三姑娘用。”
阿芜应了个“是”,便引着李锦姝和绿茗往后头赵灵犀的内室去了。
阿芜引着李锦姝在嵌螺钿的紫檀妆台前坐下,自己则上前,轻轻揭开了罩在菱花铜镜上的镜祔。
李锦姝对镜自照,镜中人果然是满面通红,汗湿的鬓发凌乱地贴在额角,不免有些狼狈。
阿芜打开一个雕漆梳篦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套崭新的黄花梨木的木梳、篦、抿子等物,递给绿茗,口中笑道:“这些俱是未曾用过的,三姑娘别嫌弃粗陋才好。”
妆台上,除了这套梳具,左右两边摆满了各色精致的盒子、瓶罐,盛着各色香料、胭脂、眉黛等物。
李锦姝早被吸引,由着绿茗替她解开发髻,重新梳理。看到一个象牙雕花的胭脂盒,盖子上嵌着指甲盖大小的各色宝石,她顺手拿起,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把玩。
阿芜知晓李锦姝的脾性,将她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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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尽收眼底,心下暗忖:李三姑娘素来有些小家子习气,见了好东西,便恨不得都搂到自己怀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阿芜素来是个机敏的,心想与其让她心里惦记着,倒不如先做个人情,也显得娘娘大度。她心内忍了又忍,面上却丝毫不露,只耐心地等着绿茗替李锦姝梳好了头发。
待李锦姝对着镜子左右照看,满意地抿了抿唇,又扫了一眼妆台上的瓶瓶罐罐,眉毛挑了一挑,很是不舍。
阿芜心内暗笑,上前一步道:“方才那套黄花梨木的梳具共有六件,若是三姑娘不嫌弃,奴婢叫人包好了,给三姑娘带回去罢?”
李锦姝听了这话,果然眼中一亮,方才与宋嬷嬷口角带来的不快,立时便烟消云散了。
她扬起嘴角道:“你们娘娘身份尊贵,想来我用过的东西,她也是断断不肯再沾手的。与其让这些好东西蒙尘,倒不如给了我。那我就多谢娘娘和阿芜姑娘的好意了。”
阿芜笑道:“三姑娘说哪里话来,您是贵客,这点子东西算得了什么。奴婢这就叫人先收起来,仔细包好,回头直接给您送到车上去。”
当下三人收拾妥当,阿芜又引着李锦姝回去,此时已近午时,下人们将午膳摆在了花厅之中。
圆桌上,碗碟杯箸已摆放整齐,各色菜肴流水般捧了上来,果然是南北风味皆有,摆了满满一桌子。
待众人都坐定了,赵灵犀含笑对杜氏道:“李夫人在京中吃惯了北地佳肴,也来尝尝我们南边义安郡的菜色。这次府里跟过来了两个义安郡的厨子,还带了些南边特有的几味香料。我便让他们做了几样清淡爽口的,夫人尝尝看,可还合口味?”
杜氏拿眼一扫桌面,只见盘中菜肴果然多是颜色清亮,少见浓油赤酱。她素来喜食肥甘厚味,便有些不以为然,当下用帕子按了按嘴角,笑道:“多谢娘娘费心了。以前只听说义安郡那边饮食最是清淡,瞧这菜色,青是青,白是白,怪道瞧着娘娘这般纤弱,一阵风儿就能吹跑似的,敢情儿平日里就是吃这些个养神仙的吃食么?”
赵灵犀听了这话,见孩子们都在座,不愿与她一般见识,伤了和气,只笑不语。
倒是袁承璟,年纪虽小,心思却机敏。他听出杜氏话里的不满,便夹了一箸碧绿的凉拌赤根菜,放到杜氏面前的小碟里,笑着说道:“外祖母尝尝这个。‘鸡有鸡味,鱼有鱼味’,吃得就是一个本真滋味。这赤根菜是开春头一茬,最是鲜嫩,用清醋、麻油简单一拌,很是爽口。”
杜氏勉强尝了一口,摇头道:“嗯,是清爽,只是未免太寡淡了些。乖乖,你们王府家大业大,难道还吃不起些荤腥油水?怎的竟弄得这般素净?”
袁承璟转而又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杜氏碗中,道:“外祖母若嫌方才那个太素,不妨试试红烧鲽鱼。这是皇祖父赏下来的,一直冰镇着。今天娘娘让厨子做给外祖母吃,滋味醇厚,想必您是会喜欢的。”
杜氏这才面色稍霁,夹起鱼肉尝了尝,点头笑道:“这个倒还好,软糯弹牙,有些滋味。”
赵灵犀看向杜氏,道:“李夫人常居京中,山珍海味是吃惯了的,自然觉得南边饮食偏于寡淡。今日膳房照着先王妃生前最喜欢的几样,预备了几道义安郡的菜色,也是想着让先王妃在天有灵,能看见李夫人吃着她爱吃的菜,记挂着她的口味,想必心中也是欢喜的。”
杜氏听了这话,倒不好再说什么挑剔之言,只讪讪地“嗯”了两声,低头用膳,不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