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在心口炸开，而后迎着灵脉朝识海卷去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姜渺渺吐出一口带着冰渣的气息，终于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脑震荡吧...”


    支撑身体的手臂一软，她却没有倒在冰凉的地上，而是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姜渺渺想开口说话，却只能发出些沙哑的气音，她把脑袋埋地更深了些，好多蹭些温暖。


    神识遍查身体，才发现彩石作为法阵阵眼，本身便被藏下了禁制，若是一个用不好，丢掉性命是小魂飞魄散也不是没可能。


    她用最后的力气把石头捏紧了些，在解决掉禁制前，不能让这石头害了旁人。


    雨竹感受到怀里姑娘气息越来越微弱，想也没想低头贴上姜渺渺的额头，神识小心翼翼地越过屏障，向她的识海探去。


    空旷的天地间，两人俱是失去了意识。只一把闪烁着微光的灵剑护在外围，抵御暗处可能得危险。


    雨竹气息完全内敛，在踏入识海边缘的那一刻便自封双眼不再多看。识海由过往经历塑造，是修士最私密最重要的地方，少看少接触是最基本的保护。


    他寻着姜渺渺的气息，一路向前。


    几乎没有过多深入，那道熟悉的气息忽地出现，雨竹没有过多动作，只释放出温柔的灵力波动，他试探地开口，“姜道友？”


    没有回答，只有熟悉地气息绕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将周围的环境彻底隔绝开。


    雨竹试着上前一步，气息便后退一步，始终同他保持距离。他多少猜测出姜渺渺的情况，虽然保持了本能，但还是丢了清明。


    该如何靠近她不被排斥？雨竹凝出一道安神诀，正在犹豫如何递出去，忽地被人用指尖戳了戳脸颊。


    指尖和皮肤接触，传来细细麻麻的痒，他一怔，竟不知该如何动作，“姜道友...你还好吗？”


    话音未落，姜渺渺便靠得更近了，还伸手捧住他的脸。


    轻柔的气息交融。


    神识会无限放大五感，简单的指腹相触便叫人心底悸动，何况是这么近的距离，何况是这么...亲密的动作。


    书上说神识不会受到肉身限制，雨竹万万不肯再信，因为他的神识现在僵硬地几乎没法动作。


    若是再不动作，雨竹不敢想姜渺渺还会做些什么。他手指轻动，又放下，轻呼出一口气，他还是并指点在姜渺渺的眉心。


    剑修的神识也像是失了魂儿，锐意全无，雨丝似地拂过姜渺渺，“醒来。”


    被从虚幻拉入现实，意识逐渐回归，姜渺渺这才察觉到她称的上是轻挑的动作。


    天可怜见，她刚刚只是想把人带回识海深处藏起来，抱着雨竹的脑袋在考虑如何发力，完全没有别的想法。


    耍朋友也讲究循序渐进，她怎么就上手了？上手也该在清醒的时候动手啊！


    “这法器上有禁制，若不能炼化便会吞噬持有者。”姜渺渺把彩石捏在手心，小心地去打量雨竹的神色，“我方才，不是有意...”


    雨竹耳尖通红，偏偏声音冷静自持，“无事。”


    接着仿佛刻意拉开话题般，“跨阶炼化宝物，是不可多得的机遇，只是机遇通常与风险并存。”


    “若日后修为精进再炼化，虽收获少些，到底安全。”


    “嗯。”姜渺渺轻轻勾了勾唇角，她看着雨竹紧绷的喉结，忽地生出些心思，“你为什么不看我？”


    “我自封了双眼，毕竟贸然闯入。”依旧是板板正正的回答，雨竹抬起头看向姜渺渺，“想如何决定了吗？”


    视线在空中相交，片刻后姜渺渺移开目光，识海里没有风只有景，身侧是高楼大晒是安全的现代都市。


    修真界却全然不同，处处是危机，步步有陷阱。


    姜渺渺不知道会在修真界停留多久，总要变得更强些，为了尽快适应修真界，也为了在修真界好好活下去，“那就现在炼化吧。”


    “你不用着急，此事了结之前，我会尽力护你安全。”雨竹默了片刻，到底多说了句，“越级炼化法器不是易事。”


    “我知道，可我想试试。”虽然被大佬保护的感觉很好，但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


    既然占了大佬便宜，就要认真和大佬搞关系，姜渺渺她可是很传统的！


    雨竹看着姜渺渺带着笑意的眸子，嘴角也不自觉地弯起，“好，那我在外边护着你。”


    “等我的好消息。”轻呼一口气，待雨竹的神魂离去，姜渺渺收敛心神，回忆原身的记忆，做好充足的准备。


    赤色的石头悬停在她身前，时不时有怨气涌出，偶尔夹杂着浓郁的死气。


    她垂眸，弱小却又坚韧的神识裹上雨花石。


    她将要与无数怨气相对，与高阶修士留下的禁忌相对。


    经脉丹田在高阶修士的威压下，如针扎刀砍，神识被怨气轻易粉粹，又挣扎着重新凝结。


    姜渺渺从未受过这样的苦，即使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现下也几度崩溃，可她一次次从崩溃中坚持下来。


    属于原身的灵力也渐渐被她化为己用。


    雨竹神识归体时，却不似表现出来的冷静，他耳垂通红，甚至面颊也有些发烫。


    这样谨慎的姑娘，若不是被卷入妖族一事，又何必拼命一搏？可这样坚定执着的性格，又实在耀眼的紧。


    一时间又是自责又是欢喜，雨竹只觉得心间像是被填满了，沉甸甸的，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用本命剑划破掌心，雨竹以血气为桥，牢牢护住姜渺渺的神志。


    姜渺渺并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她在无边的痛苦中沉浮，只一束明亮的光始终指引着方向，让她不至于沉溺...


    万幸，她成功收服了法器，姜渺渺悠悠醒转，“幸不辱命，多谢道君。”


    雨竹看着姜渺渺被冷汗浸湿的额发，带着星点笑意的双眸，轻轻嗯一声，声音略有些闷，“你进阶顺利，只是先前消耗过大，需要好好调理。”


    理智逐渐回神，万千思绪却理不清。


    雨竹他以己度人，姜姑娘只是神魂一时不清醒。他却起了不该起的心思，真是可恶！


    而姜渺渺想，大佬脸皮薄，要徐徐图之。


    进阶成功后，周遭的事物越发清晰，就像被大雨冲刷过的林子，干净透亮。姜渺渺一时陷入这种新奇的体验中，于是两人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一路无话，天边大亮时，二人终于回到那处偏僻的宫殿。


    小孩儿刚睡醒正揉着眼睛往外走，待看清姜渺渺时他眼睛瞪地溜圆，“姐姐，你们昨晚出去了？”


    他忽地看到二人伤痕累累的衣物，声音忽地拔高了一个度，“你受伤了？没事吧？”说着他像个小炮弹似地弹了过来，像小兽一样绕着姜渺渺转圈圈。


    姜渺渺浑身酸痛，但还是强撑着半蹲下身子，她拍了拍小孩儿的脑袋，“姐姐没事，真的。”


    她努力把声音放地更轻快，“你兄长厉害极了，把坏人打得落花流水。”


    萧简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确定姜渺渺安全，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这才察觉到雨竹的存在，小脑袋微微一侧，眼里带着点担忧但还是飞快收回了视线。


    雨竹察觉到幼弟的目光，嘴角弯起一个欣慰的弧度。


    “知道你害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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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亲口问。”姜渺渺抚平萧简的眉头，同小孩儿小小声讲话，“你哥哥很厉害，虽然受了伤但很快就会好的，别担心。”


    小孩儿的脸红了一瞬，倒也不是担心便宜兄长，他扶着姜渺渺往寝殿走，“大夫说受伤了要好好休息。”


    “好。”姜渺渺也实在累的很，她听着小家伙絮絮叨叨的说话，原本荒凉阴暗的角落，此时却温暖的很。


    雨竹远远落在后边，姜渺渺回头去看。


    只见株株白梅衬着雨竹，淡金色的阳光洒在他墨色的长发上，俊丽飘逸的好似一处景儿。


    雨竹露出个淡淡的笑，“嗯，我在。”


    这个笑像是高岭之花，粉红色的那种花儿，暖得姜渺渺晕乎乎，“梅花开的这样盛，是快要开败了吗？”


    梅花谢了，春天便该到了。


    “要再迟一些，不过妖界倒是百花齐放。”雨竹声音和缓，藏住眼底深处的期待，“有些花儿有温养神识的功效，你若喜欢，我给你寻些来。”


    姜渺渺却是摇摇头，“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不过半日的调息，雨竹便恢复成惯常的清冷道君，姜渺渺却觉得骨头都快散架，脑袋昏昏沉沉。


    万幸不赶行程。


    一大一小守在床边，眼神里是如出一辙的关心，都盼着姜渺渺早日恢复。


    “你刚进阶，根基未固，要好好休息，不可随意走动。”大的那个温和却不容拒绝。


    “兄长说得对，姜姐姐听话！”小的那个立刻帮腔，撒娇哄人掖被角。


    姜渺渺看着他们，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嗯，我听话。多亏了你们，我已经好多了。”


    小孩儿看着姜渺渺疲惫的神态，后知后觉两人昨夜受了很重的伤，他紧紧捏着被角，眼底的紧张藏都藏不住，“真的吗？”


    “真的，都是因为小萧简太可爱了，姐姐舍不得你担心，所以很快就好啦。”姜渺渺捏捏他的脸蛋。


    “好了，你兄长也回来了，不要整日闷在屋里，跟他一起去练练剑。”


    小孩儿垂下眼睫，他是有些期待练剑，但他更担心姜渺渺的身体，“我想陪着姐姐。”


    姜渺渺心软的一塌糊涂，她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可我也想简儿身体健康，你掖要多走走，去吧，就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多亏了姜渺渺在中调和，两人气氛较之一开始的冷硬要好上不少。


    雨竹清冷的眉眼柔和下来，原本清隽的道君柔软下来，叫人移不开眼。


    “万叶宗的令牌可以养气凝神，莫忘了。”


    “好。”


    一大一小进了院子，姜渺渺略看了一会儿，便试着摆弄令牌上的络子，琢磨怎么把令牌挂起来。


    雨竹的令牌...最好时时带在身上。


    正在兴头上，边角处云筠两个字直直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姜渺渺的手一抖，险些没拿稳把令牌丢出去。她再仔细地看了看，竟然真的是这两个字，她没有看错！


    令牌自然不会作假，雨竹，是大反派云筠？


    还是说，云筠就是云筠，毕竟筠即是竹...雨竹不过是他的一个化名。


    窗外，雨竹带着萧简在院子里散步，动作是再温柔不过。


    原书里，雨竹叛逃宗门，杀过无数人，甚至亲手屠尽了妖族。他恶事做尽，可谓罄竹难书。为人喜怒无常，标准的反社会恐怖分子。


    院子里稀稀疏疏的开了些梅花，荒草也开始反绿，雨竹的声音平和干净，“若你好全了，可以去万叶宗的梅园，那里的梅花开的才好。”


    姜渺渺捏紧令牌，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