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第112章

作品:《珍馐娘子发家记(美食)

    要说天都酒肆中,谁家掌柜最有牌面,毫无疑问非蓝锦莫属。


    连她要启程游历四方,圣人都有亲自设宴,为她饯别。


    参宴和不参宴的众人,倒是都没有什么微词。


    “圣人未登大宝之前,就常与宁国侯往来。那时候,宁国侯还只是蓝县主。”


    “食饷司当日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只是小小的粮草衙门。哪里像现在,今日推水泥,明日改良砖瓦,六部的事情,都能说得上话。”


    “人家有钱,不单指着国库出账,连盈利颇丰的静月坊,都向它注资咧。”


    “我却不管这许多,只关心今日的宫宴,是否会有咱们从未吃过的菜色啊?”


    “哎哟哟,想当年那碗鱼翅羹,可就是出自宁国侯之手!”


    “嘘,现在不兴吃那些了。好在蓝记酒楼的碗仔翅,汤鲜味美,也能聊解一二馋意啊。”


    钟鼓谐鸣,剑舞生风。


    谢令章在小黄门的拥簇下走上主位,人还未及坐定,便像蓝锦举杯邀酒。


    “宁国侯此去可就逍遥了。你在外携美人吃香喝辣,赏景听曲。一个地方待得腻烦了,立时就能换了一处。反正你那蓝记开遍五湖四海,处处是家啊。”


    “独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宵衣旰食,连吃顿饭都没个去处了!”


    座下百官,将这言语间的亲昵,听得清楚明白。


    无一不暗暗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不动声色地讨好这位宁国侯。


    蓝锦连忙致礼:


    “万家灯火,哪一处不是为圣人而明?臣无论走到哪里、身在何处,都是在圣人的疆土,是圣人的子民。”


    “只要您愿意,天都每一家蓝记,自然为您日日设席,夜夜候驾呀。”


    谢令章挥手一笑,叫小黄门将独放于自己桌案上的无花果,捧一半到蓝锦的桌案上。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可得记牢了。”


    “来,尝尝这外域特供的鲜果,万不要玩得乐不思蜀,忘了此景此誓。”


    佳肴美馔鱼贯而入。


    先上来的是冷盘点心。


    酱鸭掌,蜜渍藕,五香干,这还是寻常滋味。


    最灵的是一道檐卜煎。


    金黄的面糊裹在外头,薄而透。


    里头是大朵的栀子花。开水一滚而过,去了涩气。


    清冽的甘草水,拌上雪白的面粉作糊,撒了薄盐、香料。


    手拈着娇嫩的花朵,到里头转上一圈,甩上两甩。


    锅里搁油,小火慢煎。


    未及出锅,清新淡雅的香味就萦萦绕绕地钻入鼻尖。


    嚼起来脆韧弹嫩,似食肉,味道又超凡脱俗。


    与之相类的,还有胜肉。


    笋和各色菇类,焯了水,细细切剁。


    再拌上核桃仁、松仁这些干果,加上味极鲜、好花雕、椒盐香料。


    掺入面粉,揉捏成圆团团的小饼。


    荤油煎过,虽不是肉,其鲜却胜过肉食许多。


    宫宴最奢靡的一道菜,便是一道炙驼峰了。


    此物虽贵重,到底不算太伤天和。


    谢令章询问过蓝锦,便也留下了这些进贡。


    西北边陲长养的骆驼,背脂丰厚,软腻温润。


    经了大火烤炙,分外油润朱红。


    外层烤得微微焦脆,里头却依旧糯软柔滑,如脂如水。


    放进嘴里,酥香袭来。


    油脂的乳香,与酱料相融,散发出一股似有似无的鲜甜。


    绵软的驼峰,在口中像轻云一样化开。


    丰盈的汁水,卷裹着浓郁的奶脂气,于唇齿间横冲直撞。


    填养多日方得的鹅肝,烤鸭外头透着红又蘸了白糖的酥皮,寒瓜尖尖一口,不外如是。


    如此一宴,宾主尽欢。


    吃罢了离别宴,终究到了离别时。


    蓝锦身着常服,刻意不叫任何一人相送。


    就这么与自家夫君携着手,穿过寻常巷陌。


    有站在小饭馆外招徕生意的伙计,声音如算珠一般爽利明朗。


    “客官,来咱家看看!”


    “我给您安排熘腰花、炒肉片、炸丸子、肉丁酱包,再来上一碗酸辣汤,眨眼功夫就上齐了。嘿,误不了您的事儿!”


    蓝锦笑着摇手推拒。


    却夸他一句做事利索,买了一枚他家引客用的红豆圆糕。


    这是蓝记掀起的风潮。


    用一两文钱的小食,吸引好奇的孩童,和馋嘴的大人。


    一步步引君入彀,打开自家酒菜的市场。


    于是天都饭馆,也争相效仿。生意较之从前,愈发蒸蒸日上。


    蓝锦挽起萧仁禹的手臂,蹦跳着向前走。


    “你不恼他们学你的法子?”


    “不恼。他们越来琢磨怎么开店做菜,我越高兴。好比我们这趟出门,你总不愿随便走进一家店,都是难吃的东西吧,那大家还愿不愿出门吃饭啦?”


    萧仁禹微微一笑。


    *


    琴音铮铮,暗香浮动。


    船舱外是激涌的江水,蓝锦二人坐在竹椅上,听舞台上的乐师拨弄琴弦。


    琴声激越,嘈切动人。


    “不错,赏!”


    白袍琴师身形峭拔,唇染朱色。


    依言上步,双手奉前,看向蓝锦的眼神颇带了些温存缱绻。


    蓝锦不甚在意,她又没看出来。


    萧仁禹却是懂得不能再懂。


    手中的薄胎瓷杯,杯壁太薄。


    “嚓”的一声细响,凭空生出一道裂纹。


    蓝锦应声侧头:


    “悟雅采买的杯子质量真差,想是又犯了省银子的毛病。小心搁下,别划了手。”


    挥挥手让琴师下去歇息,自己走到萧仁禹的坐榻前。


    伸手握住筋骨分明的手掌,叫人反手回握了。


    “江上风大,我们去舱房里歇着吧。”


    “风大吗?我怎么没觉得呀……”


    “我冷。”


    蓝锦当然不会随意罔顾自家夫君的意愿。


    此去远人,是包了船的。


    这原是供人饮宴嬉玩的大船,陈设器皿,无一不足。


    船上主人家只有他们两人,毫无疑问地占了风景最好的房间。


    有风袭过,窗幔微动。


    萧仁禹起身关窗,只留靠江无人的小半扇。


    蓝锦还在热心地招呼:


    “要是冷的话,不如泡个热水澡吧。”


    “江风是大了些,你又没在水上待过,是会有些不惯的……”


    萧仁禹沉默几瞬,轻轻一笑,艳若桃李。


    “也好。”


    黄桐木桶,人踏进去就遮掩了身形。


    若隐若现,犹如碧玉浸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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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锦在薄纱的另一侧,满心好奇,好奇得脸红耳热。


    空攥着一本游记,毛茸茸的脑袋从书册上方探出来。


    像只小鼹鼠一般,伸左伸右。


    “嗳,要不要我给你拿巾帕!”


    她只不过白问问。


    面皮薄、人又极正经的萧郎君,是决计不可能理会的。


    薄纱那侧顿了一顿,旋即声如琅玉:“也好。”


    蓝锦惊讶得眉毛高抬。


    但还是应声起身,拿了红巾。


    款步急来,作势用指缝捂着眼睛,半倾着身子,语带逗弄:


    “你放心!我可不会看你的哦。”


    水汽中的笑声似远似近,好像化在了朦胧雾中,烟烟袅袅的乱人心弦。


    又陡然于箍在手腕的紧热处化为实质。


    “呀,你做什么……”


    湿漉漉的拥吻欺身而近,她被水珠激得一颤,本能地想向后躲去。


    眼前人却像鬼魅一样翻身而起。


    赤条精壮,贴于她身后,用热硬的胸膛托住了她纤薄的后背。


    环抱的手臂,从掌根到指腹,都知道自己的去处,耐心地摩挲。


    身后人缠住她的脖颈,低下头,含住耳垂,慢捻轻舔。


    起伏的呼吸映入眼帘,他低声故意道:


    “不要吗?”


    “唔……”


    她叫人吻住了唇,心跳与心跳贴得更近,当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说出拒绝的话来。


    细密的吻,啄过她的眉眼,像是呵护一件世间至宝。


    鬓边的碎发,叫人小心地向耳后拢去。


    眼前人笑得温润,抱起她往床榻走去。


    她摇摇头:“沐浴完不擦身……弄得到处都是水……”


    回应她的,只有懒洋洋又无所谓的气声:


    “再换个房间就是了。”


    她先看见了他的脸,又看见摇晃的天花板。


    床幔一波三摇,疑似盯久了,顿生头晕目眩之感。


    再看见他的脸,满染春色,湿漉漉的欺进她颈间。


    青丝飞扬,拂过她的面颊。


    床榻果然叫水珠打湿,从床褥到薄被,全都不能要了。


    “我看这船上,可不好洗衣晾衣。弄湿了被褥,黏答答的总也不干……”


    身上的人恼她还有空分心,更加深深侵吻唇舌。


    从她的耳畔,指尖拈揉,推转捻磨,抚逗勾盘。


    她彻底说不出话,全身卸力,只余呜咽连连。


    拒绝在湿透的床榻再来一回时,他也很好说话。


    轻一使力,抱她坐上妆台。


    以及原是仅供一人坐卧的摇椅,又或是半掩的门扉后,他来端坐的藤编圆凳,看得见江水的窗台……


    随波摇曳的船,成了他的最好帮凶。


    一直到了次日中午,她也没能出得了门。


    汗湿的鬓发,蜿蜒盘旋在潮红的脸颊。


    累极的手垂在枕侧,餍足得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弹一下。


    容光焕发的枕边人端了甜汤过来,带起的风吹动窗幔。


    有影影绰绰的歌声,自远岸传来:


    “……春有好雨夏有蝉,秋染落叶冬染雪。


    人间万象随心起,四时何妨纵情看……”


    三餐一宿,四时好景。


    人生何处不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