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耍赖！”


    “帮你又没好处。”宋泠理所当然道。


    “可我刚刚……”


    明月醒过神，很快做出决断，“你说吧，你要什么？”


    “那得看你需要我帮什么，说之前先放开我。”


    抱这么紧，差点没把‘宋泠’给气活过来。


    明月痛快地松开手，目光却紧盯她，生怕下一秒就跑掉。


    “我就想问问你，还记不记得年前在医院，住你隔壁的那位男同志，叫贺文岳。”


    得到解脱的宋泠眉头轻挑，停下活动的胳膊。


    “没印象。”


    “怎么可能！你们俩……我没别的意思，就想找他做个证。”


    明月越说越烦躁，“也是我倒霉，前两天准备的时候撞上金泽荣，元啸本来就心里不得劲，昨儿贺文岳又指名点姓地找上门来，为他元啸都不理我了。”


    “……就这？”


    宋泠嘴角止不住抽搐一下。


    她上下打量着明月，神色焦急，眉眼藏着忧愁。


    一个没忍住问系统……或者说问‘宋泠’：你黑化半天，连个恋爱脑都打不过？也太废物了。


    ‘宋泠’：气抖冷！


    明月不满，“就这？这还不严重！元啸那么喜欢我，最见不得别的男人靠近我，生气伤肝，对身体不好，我得赶紧向他证明。”


    宋泠：“……”


    “你真不记得贺文岳？住院期间没提过家在哪儿，做什么工作。”


    “嗯，不记得，不知道，不晓得，看在亲戚的份上，打折手里咨询费十块钱，谢谢惠顾。”宋泠摊开手，雪白的掌心向上。


    明月瞪圆眼睛，“你真敢要！”


    “十块都没有？”宋泠啧啧出声，“元啸养家不行啊。”


    “给！”


    明月掏出十块钱，一把拍在宋泠掌心。


    “不准说我家元啸坏话。”


    宋泠给嘴巴拉上拉链，欢喜地掏出小钱包，把大团结叠吧叠吧塞进去。


    再抬头，发现明月目光紧盯着她钱包不放。


    “？”


    宋泠打个响指，“看什么呢，我的。”


    “谁稀罕，我和元啸现在都有工作，好好干，什么没有。”


    “那你日子过得还怪好，不像我。”宋泠打开钱包，刻意盘点起来，“爷爷给的友谊券，三伯塞的水果票，外公掏的工业券，外婆攒的月事票，我一个人用都用不完，好多马上都要过期了，真愁要怎么解决。”


    “宋泠！你不要太过分！”


    “怎么，后悔拿家里人换男人？”


    “我不可能后悔！”


    “啧。”


    宋泠露出得逞的笑容，冲明月背后招了招手。


    “外公，你忙完了吗？”


    “！”


    明月惊出一身冷汗，立刻转过身，对上唐外公严肃的一张脸。


    “外，外公，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说不可能后悔的时候。”


    “……”


    明月心惊胆颤地握紧拳头，张了张嘴要解释。


    唐外公直接忽略她，看向宋泠。


    “樊厂长说你找我有事？”


    宋泠愣了下，很快回神，“不算大事，不着急。”


    “吃饭没？”


    “还没。”宋泠一看表，已经十二点了。


    “正好，边吃边说，走吧。”


    “好~”


    宋泠抬腿要追，路过明月还是停了下，故意告个别。


    “我和外公去吃饭，要不要一起？”


    “不去。”明月撑着最后一点面子拒绝。


    宋泠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嘲笑。


    “你是不想去吗？你是不能去。”


    “！”


    ……


    “你们俩怎么撞一块儿的。”


    唐外公领宋泠排队时，边等边问。


    宋泠直言，“她来找我炫耀，元啸帮她挣了份工作。”


    唐外公眉头微皱，心情说不上好。


    宋泠及时转移话题，说明今天来意。


    “我先看看你整理好的。”


    “在这。”宋泠把草稿掏出来，“有点大。”


    唐外公一看，立马走不动路，将饭盒往宋泠怀里一塞。


    “你想吃什么打什么，我去占个位子。”


    “哎，外公你吃什么？”


    “随便。”


    “……”


    宋泠感觉莫名，却不好再离开，眼看就快要排到她。


    又过两个人，轮到宋泠。


    唐外公餐标一荤两素，打饭大婶认识宋泠，给了她同等待遇。


    两荤四素，外加一份米饭。


    宋泠盯着满满登登的饭盒，有点拿不下，正想办法，有人靠过来。


    “我帮你拿一些，送到老厂长那？”


    宋泠抬头，认出杨秘书，“谢谢！”


    “客气了。”


    杨秘书先将自己拿着的三个饭盒放在窗口，让打饭大婶看一下，风风火火地拿起大头。


    唐外公寻了角落安静的位置坐下，察觉靠近的脚步声，以为是宋泠。


    “不是说你只负责画，不负责记录会议内容？”


    “唐工。”杨秘书出声。


    唐外公抬头，看清来人，“是你啊。”


    杨秘书笑着放下饭盒，摆整齐，“唐工，下午各部门领导开会，姜厂长让我通知您也参加。”


    “我参加什么，没空。”


    “可是……”


    “对了，来参观的厂子里有不少技术工准备留几天，宿舍那边收拾一些床位出来。”


    “计厂长一早安排好招待所的房间。”


    “那没事了，你赶紧去吃饭吧。”


    “厂里……”


    宋泠察觉外公渐沉的脸色，出声打断杨秘书，提醒道，“打饭大婶在喊你，已经排到你。”


    杨秘书无可奈何，只好放弃。


    他一走，宋泠就小声询问，“我是不是不该让他帮忙？”


    “别胡思乱想，那不重要，来说说你这个提纲是怎么回事，别人推给你的？”


    宋泠摇摇头没正面回答，只问，“怎么样！我这样设计是不是更清晰明了，外公你快帮我瞧瞧，还缺什么。”


    唐外公见她神色如常，暂时按下疑惑。


    “这类项目宣传都是有侧重点的。”


    唐外公经验丰富，老道地提点宋泠两句，顺带把熟记于心的那些子技术告知，什么能写，什么着重写，什么一笔概括。


    “像这次，稀有金属你就可以好好宣传，霓虹为什么是工业强国，就是因为它们已经具备了一定的钛金属生产能力。”


    “各厂竞争什么的不用提，即将成立技术交流协会的消息放大，这是我们团结的象征，表示大家正在往一处使劲儿。”


    “还有石钢的目标！要好好宣传宣传，得给老百姓打一剂强心针，让他们看看，咱们‘赶.英.超.美’这么些年，可不是光喊喊口号，做面子工程。”


    说完，唐外公饶有兴趣地点了点格式。


    “你自己想的？”


    “那个啊，我学以前的数学老师，他拉完公式步骤，就爱在前面画大括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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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觉得这样列起来比较清楚。”


    这是宋泠早早想好的借口。


    “怎么样，能看清楚吗？会不会很奇怪？”


    宋泠在对面落座，表现得略微紧张。


    唐外公情不自禁地夸起来，“很好，不信你问问其他人。”


    像小时候考试考了双百，必须炫耀得四周家长都知道，我家孩子考得好。


    老了老了，还是一样要炫耀给老伙计听，看我家孩子多聪明。


    “这么一分，逻辑清晰，简明扼要，真心不错。”


    “条理分明，一下就能抓住重点，感觉笔记、研究、演讲都可以用到。”


    “所有条件全部摆一块，可以更全面地发现问题。”


    “孩子，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做的。”


    “泠儿打小就聪明。”


    宋泠但凡知道会落得个被围起来夸的下场，一定不蹭这顿饭！


    没等脚趾抠出芭比城堡，宋泠先扛不住，匆匆吃两口便抱着包跑掉。


    跑一半才想起来草稿没拿，又掉头跑回来，最后抗着大家的笑声，离开食堂。


    回到家，按照外公所说的侧重精简。


    最后占桌面的大画纸，被缩减成A3大小，便罗列齐全所有重点内容。


    宋泠额外单独写了份和技术交流协会相关的内容。


    如协会成立的初衷和意义，石钢试行取得的成果，暂定的具体要求，这个一张A4就能写完。


    有之前的经验，再来一遍宋泠快很多。


    整理好放在一旁，宋泠才换了画纸，开始画画。


    光踩吴恒怎么够。


    得靠踹的。


    她要让吴恒连边都沾不上。


    回忆着对接同志提出的要求，宋泠还专门出门买了几份《人民日报》。


    日期老旧的都有，唯一共同点便是都有大版面新闻。


    排版大多相同。


    大标题缀小标题，文字上头配照片。


    围绕会议重点，宋泠先复刻的画面，便是期间三十分钟休息时，众人围着一张桌讨论交流协会成立的画面。


    里外里包着三层人，或站或坐，添上五官，神色各不相同，却最具有意义。


    此外，便是一张从下向台上看的视角，画上大多人都是背影，抬头看着讲台上握着话筒的老人。


    宋泠夹带私货，原本想选二舅的，后来觉得二舅面嫩，换了外公上。


    主要石钢出名，外公以前上过报纸，比二舅出名。


    宋泠没有神话人物，反而刻画得很普通，也因为这份普通，衬出人物身上的坚毅精神。


    她只画了两张正常的，剩下的打算搞搞不正常的。


    掏出买报纸顺带捎的几本连环画，确定画风后，用条漫的形式，以会议不同侧重的中心，画了三则四画小故事。


    第一条。


    一图，外贸局门前，小孩问大人，为什么这么多人。


    二图，大人解释，开会的意义。


    三图，小孩猜开会目的。


    四图，两人幻想中的未来。


    宋泠专门在幻想中加了未来的高楼大厦，现在看还是很震撼的。


    第二条。


    一图，领导高兴宣布钛金属提取成功。


    二图，高炉，工人，钛金属。


    三图，领导幻想钛金属应用。


    四图，各行各业开花成功。


    第三条。


    一图，飞机送来的许多箱子。


    二图，钢厂迎接箱子。


    三图，复杂的生产线组装。


    四图，无人自动运行的生产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