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作品:《[综漫]半妖在牧之藤打网球

    东京著名网球公园在暮色中拖出斜长的影子,中央球场却仍被一股近乎凝滞的炽热战意所笼罩,记分牌上“6:6”的数字无声宣告着比赛的胶着,抢七局里的每一分都重若千钧。


    幸村精市在底线后调整着呼吸,胸腔里心脏的搏动沉重地敲打着他的理智,鸢紫色的发丝被汗水浸湿,有几缕粘在他光洁的额角,□□上的疲惫已然十分沉重,但对他来说更沉重的则是精神上的压力。


    幸村精市身为“神之子”的掌控力,那足以令对手坠入虚无的灭五感此刻却如同触及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海域,甚至连他探出的精神力非但没能在此激起一丝涟漪,反而像被某种混沌而庞大的存在无声吞没。


    雾岛将晖的每一次挥拍牵引的似乎并非是单纯的网球,而是一种更沉重、更难以名状的东西,使其弥漫在空气中,侵蚀着幸村精市一贯清晰的战术思维。


    但幸村精市的眼神依旧锐利,脊背也挺得笔直,属于王者立海大的尊严以及他本人对胜利纯粹到极致的渴望化为无形的支柱,牢牢撑住他几近摇曳的意志,而他也必须在这片令人不安的迷雾中寻找到一丝破局的曙光。


    幸村精市的目光紧紧锁住网球场对面的那个身影,试图解读那超乎常理的力量来源,同时脑海中也在不断回放刚才的比赛经过,思考自己究竟要怎么才能够破局。


    幸村精市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那股熟悉的、能够精准操控对手感官的精神力丝线在雾岛将晖突破后,便每次在触及对方半场的瞬间就消散于无形。


    现在灭五感失效,意味着他失去了最锋利的武器,那么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回归网球本身,用最基础的击球去对抗这份未知?这个念头在幸村精市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机就被他否定。


    雾岛将晖的根基同样扎实,如果紧靠拼基本功,在体能已经大幅消耗的此刻,幸村精市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雾岛将晖那诡异的精神特质始终如同阴云般笼罩,影响着他的每一次判断。


    而另一边半场上的雾岛将晖状况同样堪忧,他的脸色几近透明,左臂垂在身侧,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肺部灼烧般的痛感,仿佛他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滚烫的砂砾。


    雾岛将晖体内那两股不受控制的力量如同被囚禁在脆弱玻璃瓶中的远古凶兽,每一次冲撞都带来经脉欲裂的痛楚;视野边缘的黑斑如同恶毒的藤蔓时隐时现,滋扰着他的视线;持续的耳鸣像永不停歇的海浪,拍打着他的理智防线。


    这些均不是幸村精市的精神攻击,而是雾岛将晖这具凡人之躯因为即将无法容纳那过于强大的力量、濒临崩溃而发出的尖锐警报。


    而与身体的极端痛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雾岛将晖精神深处奇异的高亢感,这种游走在毁灭边缘与顶尖高手倾力一战,甚至与自身狂躁的力量和莫测命运搏斗的感觉,正是他灵魂深处一直渴望寻觅的“意义”。


    网球这项看似普通、讲究规则与技巧的运动在此刻成了雾岛将晖宣泄体内洪荒之力,确认自身存在的唯一渠道,是他与这个“普通”世界最深刻的连接点。


    对现在的雾岛将晖而言,冠军的荣耀固然吸引人,但这种淋漓尽致、赌上一切的快感,才是支撑他站在这里的内在驱动力。


    抢七局的比分交替上升,赛场中的氛围紧张的令人感到窒息,每一分的上涨都如同选手在刀尖上的舞蹈,消耗着他们最后的精力与意志力。


    汗水、喘息以及无形却磅礴的精神压力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场超越常规决赛的终章。


    终于比分来到那个至关重要的赛点,整个球场的空气仿佛被抽空,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选手与观众们心脏擂鼓般的鸣响。


    雾岛将晖站在发球区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中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刺痛了他的喉咙,他能感觉到左臂的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视野中的黑斑几乎要连成一片,遮蔽住对面那个依旧挺立的身影,但这具躯体的极限预警,反而点燃了他精神深处最后的疯狂。


    雾岛将晖摒弃所有杂念,将残存的力气与体内那股躁动不安、几欲破体而出的狂猛能量,不顾一切地尽数压缩、灌注于他持拍的左臂,这一击无关战术,甚至超越了技巧,是他用意志力强行撬开力量牢笼的孤注一掷。


    抛球,起跳,挥拍。


    雾岛将晖的动作不再完美,但在网球离拍的瞬间却爆发出截然不同的气势,那不是一道流光,更像是一颗撕裂空间的暗色陨星,球体周围仿佛缠绕着肉眼可见的扭曲波动,带着毁灭性的呼啸直扑幸村半场的发球区死角。


    幸村精市的瞳孔骤然收缩,在那颗撕裂空间般袭来的网球上,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力量和速度,更是之前那片混沌深渊的具象化爆发!


    所有被吞噬、被压抑的感觉,在此刻凝聚成一股实质性的、碾压一切的洪流,空气在球体周围扭曲、尖啸,仿佛承载不住这份超规格的力量。


    幸村精市的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脚步快速移动,侧身,引拍,所有的技巧和经验在这一刻浓缩为最为本能的应对。


    幸村精市的大脑疯狂运转,判断出网球的轨迹和旋转,但当他手中的球拍接触到球的刹那,那股庞大的精神重压与物理冲击已经被雾岛将晖完美融合,形成了实质性的屏障。


    “咔嚓!”


    一声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脆响从幸村精市手中的球拍上传来,这并非是网球拍拍线断裂的声音,而是幸村精市精心构筑的精神力防御在那股碾压性的力量面前出现了裂痕。


    网球撞击拍面的瞬间顺着网球拍传来一股根本无法化解的沉重,幸村精市只感觉虎口瞬间崩裂,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顺着小臂席卷而上,整条右臂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瞬间麻痹,彻底失去了知觉。


    随后陪伴着幸村精市征战近几年比赛的球拍再也无法被他握住,反而在他的手中脱手飞出,最后在空中划出一道无奈的弧线,沉重地跌落在不远处的场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网球终于落地,一切也归于寂静,而后裁判那带着难以置信语气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球场的每一个角落:“7:6,雾岛获胜!”


    “本届全霓虹国中生网球大赛的获胜者是牧之藤网球部!”


    这声宣判如同解开了静音的咒语,巨大的声浪瞬间爆发开来,欢呼、惊叹、尖叫、难以置信的议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开赛以来最热烈的狂潮,几乎要掀翻球场的顶棚。


    牧之藤学院的队员们激动得难以自持,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冲入场内,疯狂地拥抱在一起,庆祝着这来之不易、实现史诗般三连冠的辉煌胜利!


    但在这片欢庆的漩涡中心,雾岛将晖却像一座孤绝的礁石,他依旧站立在发球区原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体内撕裂般的痛楚,左臂软软地垂在身侧,比发球前颤抖得更加厉害。


    雾岛将晖视野中的黑斑并未因比赛的结束而消散,耳鸣也依旧持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议,表示自己已经濒临极限,现在继续修养,但他没有倒下。


    作为牧之藤网球部的部长,作为带领队伍走到这一步的领袖,他深知比赛结束的哨声并非是终局,还有必须要完成的仪式和责任。


    雾岛将晖深吸一口气,灼痛肺叶的气息让他有些涣散的精神强行凝聚,他抬起沉重的右脚,一步又一步的拖着近乎不听使唤的身体坚定的朝着球网走去。


    另一边,幸村精市已经默默捡起了自己脱手的球拍眼神复杂的看着拍面上细微的磨损,但当他抬头看到雾岛正步履蹒跚地走向球网时,便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脸上恢复了惯有的平静与风度,也迈步迎了上去。


    虽然输掉了这场比赛,但那位立海大的神之子背影依旧挺拔,他的眼神中除了对于失败的遗憾外,更多的是一种经历过淬炼后更加坚韧的不屈。


    两位部长在球网面前相遇。


    雾岛将晖努力稳住自己微微摇晃的身影,他强行压下喉咙口不断上涌的腥甜感,伸出自己状况稍好一些的右手与幸村精市的手相握,同时也让自己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平稳:“多谢指教,幸村君。”


    “一场非常精彩的比赛,雾岛君,你的网球令人深刻。”幸村精市的声音中充满真诚,他的目光锐利,仿佛已经透过雾岛将晖那副痛苦不堪的躯壳看到了其中蕴含的惊人力量与意志。


    这一握不仅仅是一场激战后的礼节,更是现在两位站在国中生网球顶点的强者间一次无需多言的认可和交锋,幸村精市看到了雾岛将晖超越常理的强大与代价,而雾岛将晖也感受到了幸村精市那败而不馁、深不可测的王者气度。


    颁奖仪式在漫天飘落的彩带和激昂的颁奖乐曲声中举行,夕阳的金辉洒满中央球场,为这个热烈的场景堵上了一层辉煌的光边。


    雾岛将晖作为牧之藤网球部的部长,在全场观众的注视和雷鸣般的掌声中再次高高举起了象征全国国中网球界团体大赛最高荣誉的冠军锦旗。


    锦旗在晚风中微微飘动,在夕阳的照耀下金光闪耀,映照着雾岛将晖那苍白却努力绽放出灿烂笑容的脸庞。


    只有离得最近的、一直紧盯着他的、视力较其他人更加好的土御门悠作和土御门麻由美才能在从雾岛将晖他额角不断渗出的细密冷汗、微微颤抖的指尖以及眼神深处难以掩饰的涣散中,看出他正在以何等惊人的意志力,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般的痛苦和濒临极限的晕眩。


    土御门悠作早已凭借灵活的身手挤到了场边最前排的位置,当雾岛将晖捧着锦旗走下临时颁奖台,被队员们簇拥着欢呼时,他便立刻抓住一个空隙迅速靠近,借着用力拥抱祝贺的动作巧妙地将一张叠成精巧三角、散发着淡淡檀木清香的稳固符咒塞进雾岛将晖运动服外套的口袋里。


    同时土御门悠作又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急促低语:“将晖!你的气息彻底乱了!撑住!颁奖仪式已结束我们就立刻走,回京都老宅!这里人多眼杂!”


    雾岛将晖感觉到口袋微微一沉,一股清凉温和的气息立刻透过布料缓缓深入皮肤中,暂时缓解了部分灼烧般的痛感。


    雾岛将晖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借着锦旗的遮挡轻轻按了按口袋,向土御门悠作和土御门麻由美投去一个感激而又带着歉意的眼神,他知道自己这次玩得过火了,但也幸好有他们在这里给他售后。


    就在颁奖仪式结束,现场气氛稍稍缓和,牧之藤网球部的队员们兴高采烈地围着冠军奖杯和锦旗各种角度拍照留念时,一个熟悉又带着点儿大大咧咧的声音插了进来。


    “将晖!将晖!恭喜啊!你简直太厉害了!刚才比赛的最后一球简直不是人能打出来了!”原关西的新星、现立海大网球部成员、红毛猫猫毛利寿三郎笑嘻嘻的穿过人群跑过来,脸上是全然的佩服和与有荣焉的喜悦。


    “你和小部长刚才的比赛看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最后一球的时候小部长肯定也被你吓了一大跳!”


    雾岛将晖刚把奖杯递给旁边的八木下弘,正在弯腰整理自己的网球包,听见毛利寿三郎的话便停下手上的动作,一旁看不下去的土御门悠作背着自己妹妹的包帮他继续整理,而雾岛将晖本人则是脸带笑意的看向毛利寿三郎。


    “阿寿,谢了!立海大也打得很棒,我差点儿就顶不住了。”说着雾岛将晖揉揉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左肩,“特别是你和仁王今天的双打赢得漂亮,但下一次可不会让你们那么轻松的获胜了!”


    雾岛将晖指的是早些时候,毛利寿三郎和仁王雅治在双打比赛中对阵小河裕纪和望田敏昭的比赛,那场让人惊心动魄的7:6的胜利确实为比赛的最终结果保留了最终的悬念。


    “嘿嘿,那是,我和仁王的配合可是天衣无缝!”毛利寿三郎像一只骄傲的猫猫般得意地一扬下巴,随即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


    “啊!对了对了!将晖,我刚才来找你是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还是我比赛前看到你才发现的,当时我就觉得超——级巧的,只可惜现在才有时间跟你说。”


    “嗯?什么事?”


    “不是你们牧之藤特别喜欢在重大比赛上喊你们学校的吹奏部来应援嘛,为了其实不被你们压过去,在决赛之前黑川学长特地带我跑了一趟学校的吹奏部,请他们到时候一定要来东京给我们加油应援。”


    毛利寿三郎努力回忆着,“当时去吹奏部找他们部长商量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位三年级学姐在指导后辈,总觉得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像谁,而且她好像姓……好像就姓雾岛来着?对,雾岛樱学姐!”


    “今天在赛场上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她长得有些像一年前我刚认识的你时候你的样子,尤其是眼睛的形状!不过现在看着又不太像了,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不过还真的好巧啊,全霓虹姓雾岛的人也不算多,但怎么我就知道两个呢,O(∩_∩)O哈哈~”


    当“雾岛樱”这个名字从毛利寿三郎的口中被清晰地吐出来时,雾岛将晖脸上那原本自然洋溢着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不过那僵硬极其短暂,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在涟漪还未荡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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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被强行抚平,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夕阳晃眼产生的错觉。


    但雾岛将晖那一瞬间眼神的骤变——从轻松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混杂着一丝惊慌、一丝追忆,还有一丝迅速被掩盖的痛楚——却没能完全逃过所有有心人的眼睛。


    “哦?是吗?”雾岛将晖的声音几乎在瞬间就恢复了平时的语调,甚至还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好奇,仿佛真的听到了一个有趣的巧合。


    “确实挺巧啊,虽然姓雾岛的人不算太多,但按照种花家的话来说没准儿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所以我们两个的长相有点儿相似也不奇怪,不过我倒是没听说过我家有什么亲戚在立海大读书呢。”


    雾岛将晖神态自然地接过话头,然后非常迅速地、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开,伸手用力拍拍毛利的肩膀,笑容更加灿烂,不惜爆出来自己实际上一直知道好朋友想要隐瞒的事情,“倒是你,寿三郎!今天在比赛上的表现不错啊,看来平时的逃训还是有点效果的嘛,关键时刻能爆种?”


    雾岛将晖原本是想着开玩笑转移焦点,但没想到这话一出口就立刻引来了“旁听”的立海大正选们的注意力。


    “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沉着脸走过来,锐利的目光扫过毛利,“毛利!你竟然还敢向外校的人炫耀你逃训的事情?!回去训练量翻倍!”


    柳莲二不知何时也出现在旁边,笔记本已经拿在手中淡淡地补充数据:“根据记录,毛利寿三郎本月基础训练缺勤率高达37%,远超部内规定的上限。确实需要加强管理。”


    幸村精市也微笑着看过来,语气温和:“是啊,毛利前辈,看来你和雾岛君关系真的很好呢。不过,如果能把聊天的热情分一半给日常训练,或许我们今天就能看到更精彩的表现了。”


    “喂喂!幸村!真田!柳!你们别在将晖面前拆我台啊!”毛利寿三郎瞬间垮下脸,哀嚎着试图阻止队友们的“告状”行为,脸都急红了,他在好朋友面前维持的“可靠”形象眼看要彻底崩塌。


    雾岛将晖看着毛利寿三郎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心中那一丝波澜也被好友的窘态暂时冲淡,其实他在知道毛利寿三郎转学到立海大过后也通过某些知名不具的途径得知此人依旧在逃训,甚至一直心心念念想亲眼看看毛利被真田铁拳制裁的现场版,可惜至今未能如愿。


    “好了好了,阿寿的实力我很清楚的,天才总是会有点儿特权的。”雾岛将晖看够了热闹,笑着打圆场,由转向幸村精市,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幸村君,以后要是抓到这家伙逃训,欢迎拍照发我,我一定好好‘嘲笑’他。”


    这番玩笑话成功的将刚才关于“雾岛樱”的话题彻底带过,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毛利寿三郎大大咧咧地松了口气,但这短暂的一幕却并没有逃过场边几个感知敏锐之人的眼睛。


    土御门悠作和土御门麻由美两人交换了一个凝重无比的眼神,他们从小与雾岛将晖一起在京都的土御门老宅长大,虽非血亲,却情同手足。


    也因此他们两人甚至雾岛将晖深处对于“雾岛”这个原生家庭的复杂情感——那种被亲生父母以“体弱多病,需要更好环境”为理由,在年幼出游时近乎随意地“托付”给偶然遇见、表示愿意收养的土御门家,此后便几乎断绝往来所带来的、被遗弃的隐痛。


    雾岛将晖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应绝不仅仅是听到一个普通巧合该有的样子,那更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突然插入了一把尘封已久的锁孔,虽然未能打开,却带来了清晰的、令人不安的触动。


    “尼酱,将晖他……”土御门马由美对此十分担忧,她比任何人都能敏感地察觉到雾岛将晖情绪上细微的波动。


    “嗯。”土御门悠作面色沉静,眼神却锐利地扫过正在和立海大众人谈笑风生的雾岛将晖,最终落在浑然不觉、还在傻笑的毛利寿三郎身上。


    “看来不止是他力量暴走的问题,可能还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关于他原本家庭的过去被这个冒失的毛利无意中触碰到了。”


    不远处的藤原千穗精准地捕捉到了雾岛将晖那瞬间的僵硬,以及土御门兄妹脸上无法完全掩饰的凝重,心中一动,敏锐地察觉到这或许是一个与雾岛将晖复杂身世相关的线索。


    对于渴望积累筹码、摆脱家族控制的藤原千穗来说,任何关于雾岛将晖的秘密都可能具有价值,不过他极强的自制力让她立刻压下了深入探究的冲动,现在绝非良机,贸然行动只会破坏目前建立起的、脆弱的良好印象。


    因此藤原千穗只是默默地将“雾岛樱”这个名字和“立海大吹奏部”这个信息如同归档文件一般清晰地刻印在记忆的特定区域,留待日后可能的需要。


    仁王雅治微微咪起的狐狸眼中也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光芒,他其实早就通过自己那些独特的信息来源得知雾岛樱的存在,甚至出于某种直觉和无聊时的兴趣私下里进行过一些极其隐秘的调查。


    而雾岛樱的调查结果表面上看很正常,一个普通的、学业优秀的吹奏部成员,但仁王雅治却隐约感觉到一丝不自然的“干净”,像是有人刻意抹去或掩盖了什么。


    不过出于对雾岛将晖某种程度的、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维护,或许也掺杂着不想卷入未知麻烦的明智考量,仁王雅治选择了沉默,没想到今天却被神经线条粗如缆绳的毛利前辈在无意中捅了出来。


    颁奖仪式后的喧嚣终于逐渐散去,土御门悠作和麻由美几乎是半强制性地,一左一右“陪同”着雾岛将晖,以最快的速度告别了仍在庆祝的队友和对手,离开了依旧人声鼎沸的网球公园。


    雾岛将晖勉强维持着步伐的稳定,但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和愈发苍白、几乎失去血色的嘴唇,说明他体内的情况正在急剧恶化。


    土御门家派来的那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早已等候在停车场僻静处,三人迅速上车,车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引擎发出一声低吼,轿车如同离弦之箭驶出停车场,融入了东京傍晚的车流,朝着京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雾岛将晖疲惫地靠在舒适的后座椅背上闭上眼睛,符咒效果正在迅速减弱,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失去了暂时的压制,再次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脆弱的经脉和五脏六腑中横冲直撞,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几乎要吞噬他最后的清醒意识。


    但此时的雾岛将晖并不知道,几天后一场远比体痛苦更剧烈、比他今天在球场上展现的所谓“另一个世界的网球”更加超出想象、彻底颠覆他认知的风暴,将会以一种他完全无法预料、无法抗拒的方式将他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