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桌前的哈莉正一心沉浸在修饰自己的指甲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被吊在房梁上的人的苏醒。


    见此，蝙蝠侠不动声色地扭转了下自己被绑着的手腕。


    死结，非常牢固。


    一时半会，他无法用小刀割开绳子，偷袭对面暂时没有防备的哈莉。


    这时，哈莉背后的小门里突然响起拉尔斯抬高的声音。


    看来小丑和他正在那里商讨他们的计划。


    蝙蝠侠垂下眼眸，配料室里老旧昏黄的灯光为他的头顶披上一层淡淡的光圈，而平稳又安静的呼吸声让每一个不知情的人都以为他还处在昏迷当中。


    哈莉吹了吹指甲，不甚在意的看了眼蝙蝠侠，确定他还在后，又继续忙活自己的事了。


    蝙蝠侠这次没有看她，而是定定地看向了那只正在快速移动的小鸟。


    解决完钢厂外的人，钻进管道，找到蝙蝠侠位置的红罗宾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哈莉。趁她再次抬头检查蝙蝠侠状况时，红罗宾迅速掀开盖板，跳出管道，赶在哈莉大叫前捂住了她的嘴。


    “嘘——不好意思了，哈莉。等你睡醒，你还会在监狱里看到你的小丑先生的。”


    红罗宾小声且快速地说完，便将瞪着眼的哈莉敲晕，并就近取材，把她绑到了椅子上。


    做完这些，他转身一看。


    那个狼狈不堪的老父亲已经靠自己挣脱了束缚。


    “真可惜，”红罗宾收起长棍，也许是终于看见蝙蝠侠的原因，他语气轻快道：“还以为这次终于轮到我来救你了。”


    “我不需要。”蝙蝠侠一直站在光圈的外围，过于暗沉的视线让红罗宾有些看不清他的脸色。但这股沉重而又浓郁的血腥味已经暴露了他的身体状况。


    “是吗？但说真的，你现在的样子实在让我和阿福放心不下你。”听到他这么说，红罗宾拧起眉头，担忧地向他的位置走了几步后，“先是你突然挂断通讯，然后又切断了和神谕那边的联系。如果不是小丑，我都根本不知道你会来这里！”


    说到最后，红罗宾的语气明显焦急了起来。


    “你到底瞒了我们多少事？！”


    “罗宾，冷静。”


    蝙蝠侠避而不谈的样子让对面的人看的来气，但又拿他没有办法。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现在，小丑和拉尔斯正在门后，我必须得赶在他们离开前，阻止他们。”蝙蝠侠打开臂甲上安装的微型电脑，确认了眼桃乐丝的生命体征正常后，便安心的操作了起来。


    “所以，你的计划是什么？”红罗宾向蝙蝠侠的位置又靠近了几步，同时提前预料到他要说什么的小鸟又补充道：“提前声明，如果你要敢说‘自己去，让我留下看守哈莉’之类的话，我立马就告诉阿福你现在的状况。”


    蝙蝠侠盯着投影，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事情不是你认为的那么简单。”


    就算红罗宾变得“智能”了起来，但比起小丑那些得到记忆碎片的人来说，还是很危险。更何况，以他现在的状态，可能还没等到其他人出手，他就先一步崩坏了。


    所以即使红罗宾用阿福来威胁他，他也依然不想把他掺和进来。


    面对这样固执的蝙蝠侠，红罗宾忍下想掏出长棍揍他的欲望，努力说服道：“蝙蝠侠，相信我，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助。我来的时候听到过拉尔斯和小丑的谈话，他们不打算让你活着离开钢厂，而且周围都有重兵把守。他们根本不担心你能从这里逃出去。”


    模糊的投影倒映在那双浑浊的蓝绿色眼里，蝙蝠侠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话，用力吐出了口气。


    “好吧，罗宾。我同意你和我一起行动。”电脑上的投影收回，蝙蝠侠扭头看向那只过于聒噪的小鸟，淡淡道：“前提是等这次任务结束，你必须离开阿卡姆之城。”


    “没问题。”他的话音刚落，红罗宾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要蝙蝠侠松口就行，至于之后离开阿卡姆之城的事，大不了他再躲得隐蔽点就是了。


    红罗宾的算盘打的哗啦作响。


    对此，了如指掌的蝙蝠侠在心里又叹了口气。


    看来之前被贴在小丑裤脚上的微型炸弹用不了了。


    蝙蝠侠敛下长长的睫毛，快步走到红罗宾的前面，让一直留意着他的红罗宾只看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绿色。


    红罗宾还没来得及细想，蝙蝠侠已经掀开盖板，跳进了狭窄的管道里。


    他们一前一后地向门后的房间靠近，小丑和拉尔斯的谈话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别这样嘛，小拉尔斯。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血到底有多神奇而已，”小丑摇摇欲坠的坐在满是炸药的矿车上面，用不着调的话逗弄着严肃的拉尔斯，“毕竟作为买家，我有权了解下产品的功效，我才能买嘛！”


    “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憋着口气的拉尔斯阴阳怪气道。


    “不错！相当不错！”小丑脸皮厚的能挂下一层粉，他顺着拉尔斯的话说：“有了它，我就能去找急冻人那家伙制作解药啦！”


    “你怎么敢保证他不会对你的解药做手脚？”拉尔斯是真心怀疑这一点，毕竟在他看来，天怒人怨的小丑周围几乎都是想他死的人。


    “哼哼——当然是靠我的人格魅力！”小丑自我认知过于良好，他站起身，踮起脚尖在空转了一圈后，陶醉道：“就算我不行，我想他那善良的妻子也并不会希望我这么可怜的一个人孤零零死掉的。”


    拉尔斯听得想吐。


    要不是小丑知晓了所有他的计划，他根本不会和这种人有任何交集。


    “怎么了？我亲爱的盟友，你的脸色看起来有点糟糕。”小丑那张恐怖的脸忽然凑近，拉尔斯的长刀差点落在他的脖子上。见此，小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如果你累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那蝙蝠侠呢？”拉尔斯下意识地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被定时的炸弹堆满门口，一张从网上抄来的讣告被飞镖钉在满是小丑涂鸦的门上，让他觉得格外讽刺。


    “他啊——哎，没办法喽，他的问题比我严重多了。”小丑摇头晃脑的感慨道：“就算有解药，也救不了他了嘻嘻嘻。”


    小丑高兴地笑了起来。


    哎呀，小蝙蝠还能坚持多久呢？


    他还要多久，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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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看到那个放弃一切良知底线，彻底疯狂的蝙蝠侠呢？


    尽管小丑现在连呼吸都困难极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个不停。毕竟光是想想，他就已经开心到想为哥谭市民们放一朵大大的烟花了。


    对面，拉尔斯实在受不了发病的小丑，脚步一转，就想离开这个神经病扎堆的地方。


    这时，一道细微的风从他的耳边吹过。


    拉尔斯条件反射的拔出长刀，但还是被动作更快一步的蝙蝠侠用臂甲上的利刃贴近了他的脖子。


    一道浅浅的血痕出现，拦下了拉尔斯想进一步反抗的心思。


    “侦探，真高兴你还活着。”拉尔斯的话语透露着真诚。


    “拉尔斯，我不会杀你。”蝙蝠侠没有管一旁听到这话的红罗宾的反应，而是继续说着：“塔利亚要我把你带回去，我不管你们刺客联盟的人要对哥谭做什么，但只要我在一天，我就绝不允许你们肆意妄为。”


    “但你真的能守护好她吗？我对此深表怀疑，侦探。”拉尔斯慢条斯理地说：“看看小丑，一个苟延残喘的人都能把你逼上绝路。而你竟然还傻傻的相信你的那套做法，会帮助哥谭的市民。”


    拉尔斯没有记忆，他并不知道蝙蝠侠杀了多少次小丑，又杀了多少无辜的人。他只是和第一次时一样，说着大差不差的话。


    蝙蝠侠没了耐心，因为桃乐丝还在等他。于是，一个手刀让拉尔斯陷入了昏迷。


    “你，要走了吗？”红罗宾提着软塌塌的小丑，犹豫地问道：“小丑说你无药可救，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蝙蝠侠扛起拉尔斯，向钢厂外走去。


    “嘻嘻，我知道！”小丑的一双大眼睛在红罗宾和蝙蝠侠之间来回转悠，再看到罗宾的视线放在他身上后，小丑刻意压低声音，但又能让前面的蝙蝠侠听到，“你的爸爸早疯啦！”


    “不可能。”红罗宾无视了他的话。


    亏他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真的相信了小丑会说出什么可靠的线索。


    “真哒，小丑叔叔从不撒谎。你的爸爸不仅疯了，而且还对一个不存在的人特别上心！”说着，小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蝙蝠侠的背影。


    听到这话，红罗宾的眼里满是怀疑。


    小丑口中的蝙蝠侠，对他来说，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特别是我亲眼看见他杀了好多人呢！”小丑的疯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不仅杀了我们，还杀了戈登，杀了你，最后自己反倒自杀了哈哈哈哈！”


    小丑碎碎念着，一路上嘴巴从没歇过。


    最后，越听越觉得离谱的红罗宾打晕了小丑。


    “我会把他和哈莉送回GCPD，你要......”


    走到钢厂的大门口，红罗宾看着前方一点也没有停留的蝙蝠侠，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虽然小丑的话大部分都是假的，但他有一点说的很对。——蝙蝠侠有问题。


    回想起来，他的异样也几乎没有被掩饰过。不知道是他的身体状况已经难受到无暇顾及，还是他根本不在乎。但总之，等把小丑和哈莉送回GCPD，红罗宾想，他还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