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作品:《妻主她罪名昭著(女尊)

    谢廷玉怀揣着四处收集来的证物,准时抵达昭刑司。


    昭刑司位于皇城西北角的灰砖巷尾。


    地处偏僻,来的时候并没有在路上遇到很多人。


    且现在正处于夏日,里头闷热昏暗,且有老鼠窸窸窣窣穿梭其间,气味属实令人作呕般的难闻,仅仅只是在里头走一遭,都有种在粪便上走路的感觉。


    谢廷玉面不改色地顺着石阶走下去,穿过昏暗逼仄的廊道,在往右数第三个牢房里见到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石春。


    石春被折磨得很惨。


    她双手双脚被铁链拴住,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挂在墙上一般。衣衫褴褛,面色惨白,头发凌乱。


    上次大腿上、背部的伤口处也只是草草包扎一番,并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如今伤口处已流脓,再加上天气炎热,想必过不了多久便会开始生,最后是腐烂。


    谢廷玉自认为她的那两箭射得很有水准。一是精准射中要害,使其失去反抗能力,二是不致命。


    坐在案后正在审理的两位狱掾看到谢廷玉来的那一瞬间,即刻起身向其行礼。


    “大人是否有带证物过来。”


    谢廷玉颔首。


    她先是从怀中拿出茜草,道出春和堂青砖上的新沾染上的血迹,并非是真人血迹,而是茜草研磨伪造出来的。


    她把黄麻纸拿出,当场按着姬怜的法子演一遍,完美复刻当是纸上显字之事。最后,她拿出那几个中空竹管,解释为何那夜宫中会出现蓝绿幽光之怪事。


    狱掾手拿一叠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她看一眼纸上的内容,问:“据当场宫人供述,大人当时是拿了一根针,将刺欲刺石春的眼睛,请问大人这是何意?莫非大人当时就有些怀疑她了?”


    谢廷玉回:“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不论你是痴傻疯癫,还是心智正常之人,遇到危险定是会躲开的。但石春在当时,那针尖如此近都不躲,那这确实是有些问题。”


    两位狱掾恍然大悟,张口直接夸谢廷玉行事心思缜密,条理有序。


    谢廷玉扫过一眼那叠纸,问:“敢问两位审问石春如何?可有揪出幕后主使?”


    两位面面相觑,心底里都有点慌。


    并不是她们二人无能,审不出什么,而是审出了一些不该审的内容。


    昭刑司的审理法子有很多,就比如在夏日里,拿溽热的被子将犯人层层裹紧,令其生满热痱,再拿蘸了盐水的藤条抽打溃烂处,连番招打下,犯人自会招供。


    如今石春已经被吓傻,嘴巴里先是一直嘟囔着“我真的错了,鬼差大人别挖我的心”,后则是数个不成句的单音字,听起来和圆同音。


    那这个圆,就很讲究了。


    是说的是汝南袁氏?还是陈郡袁氏?


    难不成这件事背后有袁氏人插手?


    倘若真的是汝南袁氏,如今袁氏家族袁昭蕴担任大司农,掌管粮食仓储、仓廪管理和京官朝官禄米供应,同宫内的尚食局、内府司密切相关。


    她们二人也曾多多少少受过袁氏的恩惠。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些年节礼、冰敬炭敬,哪一样不是记在心里的账。


    再者,其实宫内的部分宫人、宫侍都与这些世家大族都有那么些关系,这都是因为各世家在宫中经营多年,通过保举入宫的嬷嬷、女官暗中勾连,所以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更重要的一点是,现如今石春已疯,一个疯子说出来的话怎么能作为呈堂证词呢?她的话当真有可信度吗?


    所以,这事对她两来说,略难办了些。


    两人打了个哈哈,心照不宣地决定将这件事按悬案处理。


    所谓悬案,指的是将一切罪过都推在一个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的人身上,然后将平日里凡是这个犯人有过来往的都一律抓起来,当做是同谋党羽处置,那么这一切便可顺理成章地结案。


    狱掾道:“大人有所不知,现如今石春已疯,她所说的一些疯言疯语都做不得数。但大人放心,如今闹鬼一事是人为,那夜大人的所作所为都记录在册,我们必定如实呈报于圣上。”


    谢廷玉“啧”了一声,“所以你们二位是在怪我下手太重,把人吓傻,耽误你们办案进度?”


    这句话可是说得直接将这二位狱掾放在炭火上烤。


    眼前的这位谢廷玉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祈禳使,但就那夜在宫中甚是流传的表现来看,想必智谋胆识非常人可比。更何况有个担任大司徒、皇女太傅的母亲。


    恐怕过不了多久,这位小谢大人便会寻得一个契机而青云直上。


    “大人,我们并没有那个意思。”两位狱掾连忙起身,一左一右殷切地站在谢廷玉身旁。


    其中一位道:“大人没有审案过,怕是不知道这里头的规矩。一般人疯了的话,供词便不足为凭,这在《宫禁律例》上都是有过明文的,我们也只是按内廷的章程办事。”


    另一个人则深谙奉承阿谀之道,讲话净挑好的说,“大人那夜的功绩皆历历在目,若不是有大人鼎力相助,此案怕不是至今难破。此案并不会只有石春一人受罚,大人尽管放心。”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硕鼠蠹虫,我才会不放心。


    谢廷玉在两人的脸上神情流连好一阵,决定再给两人一次机会。她道:“你们当真没隐瞒?”


    两位狱掾摇头。


    谢廷玉拍拍两人的肩,权当给二位送行了,“你们觉得你们这样做是对的吗?”


    两位狱掾冷汗涔涔,将嘴巴捂紧,并没有再吐出什么。


    谢廷玉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如她所料,当这二位狱掾交上结案文书给姬昭的时候,直接被褫夺官职,当庭杖责八十,流放为奴,永不叙用。随即,姬昭又下令,将案发那几日与石春有过来往的大量宫人,甚至是包括那夜来接谢廷玉的掌事官,一律直接处死。


    这一件事倒是直接给了姬昭一个理由,将宫内与世家有那么些丝丝缕缕的宫侍、宫人们进行一波肃清。


    这二位只贪图眼前小利,私以为能凭疯子这种借口来搪塞姬昭。


    通过上两次在蓬莱殿与姬昭的接触,谢廷玉深知这位现任皇帝和先帝一样,都是一样的暴怒、多疑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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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并不能容忍底下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玩弄是非。


    一个宫人敢为非作歹地与联合其她人装神弄鬼,要说身后没有人,谁会信?但偏偏有人在事发之后,还敢堂而皇之地欺君罔上,那还真的是有点自寻死路了。


    ————


    虽然闹鬼一事了结,但谢廷玉身为祈禳使的差事并没有结束。从昭刑司出来后,她依然还是要老实地去各个宫殿进行驱邪祈福。


    等一番例行公事结束之后,谢廷玉此刻是在兰台阁。


    此处是专门用以存放皇帝起居注与军国要录。当然并不是什么都能看的,以战争为例,像谢廷玉这种即使有特权母亲荫蔽,但也只是能供她查阅一些众人皆知的著名战役。


    但这也够了。


    谢廷玉拿出身上的鱼符与兰台阁的通行玉契之后,得到应允,方得入内。


    阁内甚为轩敞,只见数十个巨大的楠木书架,其中每个书架的最外围都有挂着牌匾,上面已经用朱砂小篆标注好这一书架所存放的典籍类别。旁边堆放着一个踏梯,方便人攀登取阅高处的书籍。


    有青编竹简,缣帛卷轴,亦有白纸册页,且上面都会有一条细绳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墨书编号。


    有一些在兰台阁专职的抄录官,正垂首誊写。


    谢廷玉从她们身边走过去时,甚至都没有人抬眼瞧她。


    一目十行之下,谢廷玉很快找到她要看的战役实录。


    扫过去,是按照时间顺序摆放的,摆在最前端的是当年高祖亲征的江淮水战。这些竹简摆在第三行,谢廷玉身量颇高,她屈膝半跪,指尖快速略过竹简上的木牌。


    她要找的,是十二年前的北伐鲜卑之战。


    指尖停在一卷竹简上,当看清木牌上的字那一刻,谢廷玉心脏骤停。


    她忍不住地屏住呼吸,伸手触摸这凹凸不平的竹简边缘,正欲抽出——


    嗯?


    怎么拿不出?


    谢廷玉透过书架间隙看去,与一对美丽的狐狸眼对上,她手一松,这卷竹简轻而易举地就被对面的人拿去了。


    她也不恼,对面的人也并未道声谢谢。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书架,一边缓步走,一边说话。


    “没想到殿下也会对战争史料感兴趣?”


    “谢廷玉,我爱看什么,与你有何干系?”那声音带着三分嘶哑,尾音依然是微微上扬。


    “我也只是随口问问,殿下不必如此……”谢廷玉指尖轻叩书架,“戒备。”


    “那你呢?你一个祈禳使,不去研读那些占卜、星象的典籍,反倒来查阅这些战役典籍?”


    两人的对话就这么通过长长的书架中传递着,但路总有走完的时候。


    “殿下若是想要占卜,我到也是可以。摸骨,看面相一类我也算略有心得。殿下要是真想算,我自当给你便宜些,一贯钱即可。我诚信做人,不准不要钱。”


    谢廷玉从这一侧绕过来,掠过姬怜手中拿着的几卷竹简,嘴角噙笑:“我之所以来这里嘛,自然是和殿下一样,比较爱学习,所以什么都吃,什么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