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作品:《妻主她罪名昭著(女尊)

    待屋内的美人将要大发雷霆之时,谢廷玉及时地退了出来。


    有了刚刚绕桌躲柜一遭,她酒意已消大半。


    她前脚刚踏上小竹桥,后脚就感到一道暗处的视线紧盯着自己。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扇紧闭的窗。


    行至半路,一个护卫急匆匆奔来,猛地刹住脚步停在她面前,满脸委屈:“少主人,您去哪儿了?说好在宴会上等着,属下来到清凉台却不见人,还以为您迷路走丢了。”


    注意到谢廷玉换了一袭艳丽衣裙,岑秀眼睛顿时一亮:“少主人还是穿这身更好看些。如果不是赴宴匆忙,您原该穿成这样出席,而不是那身旧道袍。”


    按照规矩,贵族家的衣衫都是统一由府里的绣郎制作而成,更何况是主人们出席宴会,衣裙首饰都需提前一个月备妥。


    一来,谢廷玉归来突然,才不过两日。当日她骑着头瘦驴来到谢府门口,若不是腰间上的玉珏,以及那肖似父的面容足以证明她的身份,险些被门房并侍卫当作江湖神棍打出去。


    二来,绣郎还未来得及动针线,她就突发奇想要赴宴,府里措手不及,最后只能让她套着那身旧道袍充数。


    谢廷玉扯扯腰间宫绦,此时远处有几个着一身翻领劲装的女郎从她眼前掠过。


    她站在那儿看好一会,这才转头对岑秀吩咐道:“说到衣衫,你回去赶紧让人给我做几套武袍出来,要窄袖束腰的,最好是骑射服,这些个繁琐的襦裙之后再做也不迟。”


    “骑射服?”


    岑秀也跟着朝那些女郎看去,暗自思忖:“听府里人曾说,少主人儿时连小马驹都没能骑过,走路都是要人抱着的。如今少小离家老大回,连衣服都是穿旧的,想必今日见着这些娘子身上所穿定是很羡慕。”


    一想到这,岑秀看向谢廷玉的神情又是怜惜,又是殷切,道:“少主人放心,属下定会办好此事。”


    此时,两人一道说,一道沿着这条直至湖中心的半岛的白石曲桥上走。


    只见桥头处系着几叶小木舟,随波轻晃。


    半岛上尽头立着一座的六角亭子,名为水心亭。台阶处已有乐伎手持箜篌、排箫、筚篥等乐器合奏,隐约有天籁乐声传来。


    这湖名叫清凉湖,湖水湛蓝如镜,水面上飘着圆润硕大的荷叶,足有半人高,期间点缀着粉白相间的荷花,层层叠叠,底下有游鱼成群游过。


    甚至还有几只白鹤昂着修长的脖子,高傲地在湖边闲庭信步,旁边有侍从手捧食盒静立一旁,方便女郎们临时起意喂养。


    湖心处漂着数尾木雕游鱼,鱼背上插着小旗,旗顶固定着铜环。


    毗邻湖畔矗立着一座两层高的观景楼阁。此次赴宴的贵族郎君们皆被安排在此处休憩。


    一只鹤忽地展翅,其抖落的水珠在粉荷上翻滚,旁边有人笑骂道:“你这扁毛畜生!”


    另一头,有位娘子被鹤惊得"哎呦"一声,踉跄后退,正撞上经过的谢廷玉。那人猛地转身,脸色铁青,张口就骂:“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我在这儿,不知道往后退吗?”


    谢廷玉微微侧眸瞥去,脸上波澜不惊。


    身后的岑秀脸上一沉,一个箭步上前将谢廷玉护在身后,声如洪钟道:“我家主人好端端在一旁走路,休要血口喷人。”


    岑秀身长七尺五寸有余,颇为健硕。此刻她浓眉紧促,再加上一脸煞气,浑身顿时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护主之势。


    这处的对持引发旁人的注意,纷纷侧目。众人虽不好驻足围观,却都忍不住一步三回头,眼里闪着八卦的光,面上却还端着世家贵女的矜持模样。


    那人身后的随从识遍建康女郎,见谢廷玉面生,只当是哪个没落家族的旁支庶女,倒也不甘示弱,当即挺身上前,“我家娘子可是…”


    话音未落,只听“锵”一声。岑秀手按在腰间佩刀上,一双剑眸瞪过去。


    “我、我家娘子出身清河崔氏!”随从强撑着脖子,声音却矮了三分,“你们这等小门小户出来的怕是不知道这儿的规矩...”


    “小门小户?”岑秀嗤笑一声。


    谢廷玉一咯噔,心头突地一跳。


    果不其然,只见岑秀已经挺直腰板,字字铿锵,神色自豪:“我家主人可是出身陈郡谢氏。”


    四周顿时一静。


    此话一出,旁边的人齐刷刷止步,十几个脑袋同时转向岑秀,往她身后看去。谢廷玉只觉得后背发麻,仿佛自己是只被围观的耍戏猴。


    岑秀满脸兴奋通红,转过头去,想要得到谢廷玉的夸赞,但在主人面无表情的注视下,高高扬起的嘴角瞬间耷拢,又是一脸委屈。


    谢廷玉微不可察地叹口气,手按在岑秀刀柄上,“你把刀收起来,脾气那么暴躁做什么?我们是来参加宴会享乐的,不是来打架斗殴的,别老想着动手来解决问题。”


    她从岑秀身后走出,双手手指交叉在胸前,右手拇指上翘,这是贵女之间第一次见面行的叉手礼。


    谢廷玉道:“陈郡谢氏,谢廷玉。”


    旁人窃窃私语。


    “……谢氏?今日她袁望舒还邀了谢氏吗?”


    “那日谢二骑着驴远走城门时,我正巧坐着马车外出远郊回来。她居然从上清观回来了?”


    大周讲究五望七姓,虽十二年前本以琅琊王氏为马首是瞻,奈何王氏军在抵御夷狄时出现重大军事失误,折损六七成兵力,遭先帝当庭掷砚斥责。如今当是以汝南袁氏、陈郡谢氏位列翘楚,而两位族中家主分别任朝中重要职位,即大司农,与大司徒。


    清河崔氏虽有能人在朝中任数职务,但论起门第高低,还是要略微逊于陈郡谢氏。


    那女郎神色一僵,上下打量一番谢廷玉,再不情愿也只得回礼,“清河崔氏,崔元瑛。”


    崔元瑛掉头就走,听见背后“哎”一声,她只得停住转身,回头不耐道:“还有何事?”


    “敢问娘子,何为建康的规矩?”谢廷玉悠悠地坐在曲桥栏杆上,指尖轻叩桥面:“我刚从上清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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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不懂建康行事章程。我且问你,若有一人言语伤人致另一人心悸发作而亡,该当如何?”


    崔元瑛一怔:“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哪来什么死人?”


    谢廷玉开始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常言道,身病易治,心病难医。我这人身体弱,受不得刺激。被人一骂,我就心气郁结,食不下咽,夜不能寝,噩梦频发,心悸盗汗,那我这必然是身体每况愈下……”


    讲到此处,谢廷玉掩唇轻咳几声,岑秀立马一脸紧张弯下腰轻拍她的背。


    “若家里母亲大人,还有父亲问起我的病症,那我少不得要提今日无端受辱之事。且不说建康,倒是我外出所住的山野小镇里,这般肇事者都得身负荆棘,散发跣足,一身素衣,来病人床前连磕十八个响头,每磕头一次则高喊一声‘我真该死啊’,或许还能救回人半条命。”


    谢廷玉长叹一声,“在场的诸位到时候可是要给我作证呀。”


    可以可以,这是把她母亲给搬了出来。


    崔元瑛听得一愣一愣,心里思忖:“眼前这个伶牙俐齿的人,真是当年那个被人欺负了也只会沉默的谢二吗?”


    但是她又不敢不信,谢二的病弱之名,整个建康无人不知。


    身后的随从知道她家娘子吃瘪,但还是冒着被打的风险凑到崔元瑛的耳边,小声劝道:“娘子,崔大人近日才罚您禁闭思过,抄家训,若再惹事被崔大人知晓……”


    崔元瑛一胳膊肘过去,随从闷哼着捂嘴,默默地退到身后。


    “那你要我如何?”


    “就此时此刻,为你刚才的言论为我道歉,还得行大礼。”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崔元瑛身上。


    崔元瑛脸色涨成猪肝色,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想发作却又只能憋着。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僵硬地双手抱拳于胸前,身体向前倾,慢慢往下弯:“谢娘子,今日是我莽撞不知事,还望你海涵,莫要放在心上。”


    谢廷玉笑出声,以一种长辈的口吻道:“好说好说,下不为例,我这一次就饶过你。”


    饶?居然用饶这个字?


    围观的众人憋笑憋得肩头发颤,又怕真的笑出声遭到崔元瑛记恨,个个都心有灵犀地快步散去。


    岑秀道:“少主人莫要将此人放在心上……”


    谢廷玉摆摆手,又是直接打断:“区区小事,还不值得我为此挂心。”


    观景阁上,凭栏而立的郎君们将桥上闹剧尽收眼底,连那对话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砰。”


    茶杯被人重重撂在案几上,茶水溅湿了纤长手指。


    姬怜从袖中拿出手帕,细细地擦着手指。他咬着牙,声音里从齿缝中挤出:“原来这个无耻浪-荡-女叫谢廷玉。”


    他执起银勺剜一角酥山,冰凉的甜意在舌尖化开,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


    盯着正逐步往水心亭走的石榴花色身影,他狠狠咬在银勺上,就好像他咬在某人的肩膀上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