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心机深沉(两章合一)
作品:《暴君怀里的娇娇是黑心莲》 念一微微一怔,飞快地摇了摇头,今日的事这样凶险,她哪还有心思管顾旁人,她只关心窦昭昭的安危。
念一还想再问,窦昭昭却制止了,看了眼爬都爬不起的向雨石,“先回宫。”
念一一声吆喝,院中等候的宫人疾步进来,搀起向雨石,一行人迅速回了秋阑殿。
才一进宫门,就感觉到殿门的气氛不对,宫人们一如往常迎上来,可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忐忑和不安。
窦昭昭知道,陆时至的口谕已经传到了,张贵妃也应该迫不及待地打压她了。
窦昭昭暂且顾不得这些,转头吩咐道:“速去请黄连来,给向雨石看看,有没有伤着骨头。”
向雨石有些呆愣地看着窦昭昭,眼中难掩惊异,“主子……”
“看什么?”窦昭昭笑了,月眉轻扬,“难不成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无辜受死吗?”
向雨石瞳光闪烁,抿了抿唇,声音微不可闻,“多谢主子……”
窦昭昭走近一步,摇了摇头,轻声道:“是我要谢你,愿意为我赴险。”
窦昭昭冲他安抚的一笑,随即微微抬高声音,掷地有声道:“你是我的人,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你只管安心养伤。”
向雨石重重点头,在宫人的搀扶下回房。
与此同时,窦昭昭的坚决态度也无形中安抚了秋阑殿众人的心。
是啊,无论如何,珍妃位列四妃,诞育皇嗣有功,慌什么呢?
宫人们散开各自忙碌,念一和彩兰一左一右扶着窦昭昭进殿,门帘一关,念一焦灼地问道:“主子,今日陛下可是生了大气了,这下该怎么办?”
彩兰还有些不明就里,在听过念一的解释后也面露愁容,“说起来,陛下要杀向雨石也有替主子遮掩的意思,陛下几番袒护,您却不领情,以陛下的性子,只怕又要冷上您好一阵了。”
念一点头,“是啊,倒叫静嫔占着便宜,得以在陛下跟前露脸了。”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陛下生气不要紧,要紧的是别叫人趁虚而入,跟窦昭昭争宠。
二人急的喉咙发紧,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步,窦昭昭默默往自己后腰垫了个软枕,轻飘飘道:“我饿了,把小厨房炖的燕窝端了来……”
窦昭昭一出声,二人齐刷刷看过来,念一忍不住抱怨道:“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不上心!”
话虽如此,二人到底还是怕饿着她,一左一右忙活开来,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燕窝送到了窦昭昭面前。
念一轻轻搅动燕窝,调整到适口的温度。
彩兰则在一旁拨了几个柑橘放进了窦昭昭的手里,语气有些无奈道:“主子先吃些水果垫一垫,奴婢命小厨房做了几个菜,一会儿就好。”
“还是彩兰体贴。”窦昭昭笑嘻嘻点头,饱满多汁的果肉在口中炸开,甜滋滋的。
“都这个时候了,主子还有心思打趣奴婢……”彩兰没忍住噘嘴,话说到一半,看着窦昭昭微微鼓起的腮帮子,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睛一亮,追问道:“主子,您不会早就料到了吧?”
念一手中的瓷勺也顿住了,眼巴巴地望着窦昭昭。
窦昭昭慢悠悠咽下果肉,在念一的催促中停下嘴,“难道你们认为,我会舍了向雨石的性命,来保全自己吗?”
这个问题让二人不约而同地瞪圆了眼睛,呆呆看着窦昭昭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念一反应过来,毫不犹豫道:“奴婢知道主子不会!”
话毕,念一眼中闪烁着泪光,认真道:“不过,如果真有这一天,奴婢愿意为了主子,心甘情愿赴死,还请主子断断不要犹豫……”
“不许说这样的晦气话!”窦昭昭表情微变,想起了前世念一不明不白为她送了性命。
窦昭昭少有这样急切的时候,念一被斥的一愣。
窦昭昭意识到自己吓着她了,转而轻笑掩饰道:“我坐到今天这个位份,如若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护不住,还有什么用?”
念一和彩兰动容一笑,转而催促窦昭昭趁热把燕窝吃了。
待填了肚子,窦昭昭一边擦拭嘴唇,一边道:“你们只看到陛下勃然大怒,却没看到,待陛下冷静下来细想,会是什么样子。”
“什么意思?”念一呈上蜜水追问道。
“我若当真眼睁睁看着向雨石去死,陛下会如何看我?”窦昭昭反问。
“!”二人齐齐一愣,脸上都流露出一丝后怕。
窦昭昭冷笑一声道:“向雨石可是我的心腹太监,肯为我豁出性命办事,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人,我却见死不救,如此心狠手辣,陛下岂能容我?”
“如今在陛下眼里,我固然是心思深沉,可终究还是心软的。”
“他生气归生气,却不会狠心罚我,不过冷待我一些时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念一长出一口气,拍着胸脯感慨,“幸好。”
彩兰也忍不住后怕,得亏窦昭昭行事果断,想起今天殿上张贵妃咄咄逼人的架势,她忍不住气恼:“也怪奴婢疏忽,竟没有察觉她们二人的阴谋,只差一点,咱们就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窦昭昭嗤笑,缓缓摇头,“不会。”
彩兰疑惑地看过来,“不会?为什么?”
“因为陛下不会容忍张家做大。”窦昭昭看得很清楚,也很肯定。
陆时至是天下之主,他的心意才是决定输赢和局势的关键。
“张丞相日渐猖狂,张贵妃又是如今后宫第一人,父女二人相依相偎,已然不再是陛下的爪牙,而是皇权的威胁。”
“以陛下多疑的性子,即便张家恭敬驯服,陛下都未必能容下,何况张贵妃父女野心勃勃,屡次愚弄圣听,陛下对他们的容忍也该到极限了。”
彩兰恍然道:“如今后宫之中,除了张贵妃,便只有主子您一个妃位,也只有您,才有和张贵妃一争之力!”
窦昭昭微笑点头,她敢下这一步险棋,也就是吃准了,无论陆时至真心还是假意,为了张贵妃,陆时至都会选择袒护她。
念一舒了一口气,脸上总算又看见笑容了,“这么一想,张贵妃这么气势汹汹,原来一开始就注定了一败涂地,也没有多凶险嘛!”
“你呀……”彩兰看着念一傻乐的模样,忍不住摇头叹气。
这局不是厉害,而是破局的人是窦昭昭,所以不凶险,若是换了别人,定然是只有引颈待戮的份。
窦昭昭乐的看念一开心,点头附和,“是啊,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念一高兴了,喜滋滋地挨着窦昭昭坐下,“奴婢就知道,主子才是最厉害的!”
窦昭昭知道她今日吓坏了,有意支开她,“去小厨房催一催,我今儿想吃酸辣藕丁,再添一份三鲜鸭子汤。”
念一干脆点头,“好嘞!”
待念一出去,彩兰才说出眼前不得不面对的困境,“如今,您被困在秋阑殿里,张贵妃主理后宫事务,咱们只怕要更被动了。”
“我知道。”窦昭昭没有掩饰情绪,眉头短暂的聚拢又分开,她对张贵妃层出不穷的诡计和陷害已经厌烦。
即便她早知道张贵妃不简单,可从没想到张贵妃竟然敏锐至此,居然发现她的身份有异常。
这样一个心细如发的敌人,无时无刻不在暗处盯着她,只要她露出一丝一毫的弱点,就有可能被击倒……
但这不是最要紧的,窦昭昭很快理清思绪,转头正色吩咐彩兰,“你多费些心思,替我留意着静嫔。”
经窦昭昭这么一提醒,彩兰反应过来了,“主子是猜想,陛下有意扶持静嫔来制衡张贵妃?”
“将门之后,朝中新贵,还是个单纯直率的性子,生的明艳大方,的确是个很好的人选。”窦昭昭细细数来,了然一笑,若换了她,也会喜欢夏虹英的。
彩兰面色一变,意识到比起虎视眈眈的张贵妃,静嫔才是真正有可能动摇窦昭昭立足根本的人,不假思索道:“主子放心,奴婢一定稳住宫中人心,绝不会叫她有机会取您而代之!”
窦昭昭点点头,她对彩兰和念一是一样的信任,“一会儿你去一趟乾清宫,把这两道菜送去。”
防备着静嫔是一回事,早早哄了陆时至消气是更要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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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偌大的宫殿中,宫人来往穿梭,却听不见半点声响,就连于力行端茶送水的脚步都刻意放轻了些。
临进门前,于力行还运了一口气,这才迈步踏入御书房,“陛下,静嫔娘娘来向您请安了。”
他一提起静嫔,陆时至本就阴沉的脸色更阴郁几分,浓眉紧皱,只给了于力行一个眼神。
于力行连忙躬身退下,挂着笑容跟夏虹英解释道:“静嫔娘娘,陛下公务繁忙,这会儿实在不得空,您且先回吧?”
夏虹英听这两句话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斜了一眼睁着眼说瞎话的于力行,腰板挺得更直了,“我不走。”
于力行脸上的笑容一僵,陛下这会儿正烦着,他哪敢让夏虹英在这杵着,好声好气劝道:“娘娘,这会儿日头正大着呢,您仔细晒坏了,晚些再来不迟?”
夏虹英重重哼了一声,下巴一抬,“没事,我不怕晒,从前在边关的时候,大夏天还在外头跑马呢。”
提起从前,夏虹英的脸上多了几分得意,语气愈发坚定了,“陛下此时不得空没关系,我可以等到陛下有空!”
夏虹英想着陆时至的赐她协理六宫口谕,虽然她并不在乎,但这表明了陆时至心里还是记着她的。
夏虹英抿唇一笑,默念了一句,烈女怕缠郎果然不假!
于力行这会儿是彻底笑不出来了,可又实在找不到说辞,只能悻悻地转身。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劳于公公替我通传一声,纪蕴求见陛下。”
于力行眼睛登时亮了,看着纪蕴像看救命稻草,“静嫔娘娘,您看……?”
静嫔是第一次细看纪蕴,只觉得他生的俊朗,神情仪态中俱是满满的书卷风流,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这回轮到纪蕴不自在了,低头扫视了自己的衣着,而后求助地看向于力行。
于力行回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这是个有主意的主,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
好在静嫔看够了,直截了当地对着于力行道:“看来你今日没有糊弄我,那我先走了。”
说罢,十分潇洒地转身,大步离开。
纪蕴看着静嫔的背影,不由得笑了,取笑于力行道:“于大总管也有这样憋屈的时候?”
于力行无奈叹气,摇头谦虚道不敢,心里却嘟囔开了。
若是从前,自然是没有,他堂堂御前大总管,谁敢给他脸色看?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前有窦昭昭这个挑动陛下心绪的活祖宗,后有夏虹英油盐不进、不按常理出牌,陛下更是阴晴不定的厉害,他的差事可不就越发难当了!
说曹操曹操到,于力行前脚才将纪蕴请进去,后脚就远远看见了彩兰的身影。
一点不夸张,于力行后脊背都僵直了,三两步上前,“彩兰姑娘,你这是……?”
彩兰看得出他的难处,十分上道地递上厚厚一包银子,“我们娘娘想着陛下匆匆离席,特叫奴婢送了些菜来,请公公通传一声即可。”
“……好。”于力行看着描金彩绘的漆盒,好似看着烫手的山芋,偏偏他知道陆时至对珍妃娘娘的不一般,还不敢得罪。
于力行咬着牙接过了这个烫手的山芋,脚步沉重地迈过门槛。
紫檀木的御案后,陆时至已经恢复冷静,目光灼灼地看着纪蕴,“倒是朕高看了张丞相,一朝丞相、百官之首,竟由着自己的女儿摆布。”
“为了宫廷斗争,他竟敢以宗氏此案存疑为由,延缓死刑。”
纪蕴倒是挺高兴的,“这样也好,他这样拎不清,咱们办起事来,也更方便。”
“真是该死。”陆时至依旧沉着脸,宗家的斩立决是他亲口定下的,张丞相如此儿戏,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
纪蕴有心缓和,调笑道:“他废再多的心思又如何,终究比不过陛下的爱妃运筹帷幄、手段高明。”
话音刚落,陆时至阴恻恻地目光就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