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不死不休

作品:《暴君怀里的娇娇是黑心莲

    即便如此,窦昭昭还是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当然。”


    “呵。”陆时至似乎被逗乐了,随即手一抬。


    侍卫手一松,无声地垂手侍立在一旁,而向雨石整个人瘫倒在地,痛苦地蜷缩在地,发出急促的、令人齿关发酸的“嗬荷”的呼吸声。


    可他没有机会多喘息几口,拖着酸痛的骨头,艰难而迅速地跪好,额头死死的抵着地毯,极尽低微的姿态。


    他知道,自己的生死不过皇帝一句话,没有人能救他,他也不怪窦昭昭对他的利用,他已经亲手勒死了宗雯华,替妹妹报了仇,即便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就在他垂首等待死亡的结局时,窦昭昭轻柔却坚定的声音响起,“今日之事,或许有些误会。”


    面对着二人或诧异、或讽刺的目光,窦昭昭嘴角牵起一抹浅笑,不急不缓继续道:“启禀陛下,向雨石是臣妾派来的,想着今日是长禧满周岁,宗氏到底曾是臣妾的姐姐、长禧的母后,这才叫向雨石送些酒菜来,不知怎的,竟成了这样的局面?”


    窦昭昭说着,目光疑惑地看向向雨石,“向雨石,怎么回事?”


    向雨石看懂了窦昭昭的暗示,知道窦昭昭这是要保自己,他只需要顺着窦昭昭的话说就是了,可望着陆时至暗沉如水、满是杀机的眼睛,向雨石犹豫了。


    他只是个命比草贱的奴才,无论说什么,都难逃一死,何必连累对他有恩的窦昭昭呢?


    看着向雨石的沉默,窦昭昭不由得心头发紧,微微皱眉,无声地催促。


    殿内陷入了令人不适的安静,还是一旁同样战战兢兢的于力行开口接话,“回珍妃娘娘话,向雨石说,他奉命来送酒菜,不料才一进门,却发现宗氏已经自缢身亡。”


    于力行说话时,一直看着陆时至,但凡皇帝的眉头动一瞬,他随时都要跟着跪下请罪。


    不过陆时至只是沉默,他的眼睛只盯着窦昭昭,似乎只在意她的反应。


    要说珍妃娘娘,不愧是做戏的高手,她侧耳听完了于力行的话,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原是这样……”


    叹完了,窦昭昭在陆时至狠厉地好似要吃人的目光下,仰起头道:“陛下,向雨石只是奉命行事,陛下要怪,就怪臣妾思虑不周吧。”


    窦昭昭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可怜了一旁的于力行,听着珍妃明晃晃的欺君罔上,小腿肚子都在打颤。


    陆时至望着满眼纯然、楚楚可怜的窦昭昭,险些气笑了。


    在于力行和向雨石紧张的目光下,抬手,掰起了窦昭昭的脸,二人四目相对,幽冷的蓝眸深处中好似燃烧着熊熊烈火,仿佛下一瞬就要喷薄而出,将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吞噬。


    陆时至的语气毫无波澜,一字一顿道:“你当朕是傻子吗?”


    于力行麻溜地跪下了,向雨石的头也重新低了下去,准备听从命运的安排。


    窦昭昭丰润的红唇抿了抿,认真道:“臣妾不敢。”


    于力行听着后脊背都窜上来一股寒意,心里止不住的嘀咕,我的好娘娘呀,你这哪是不敢呀!


    你这分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啊!


    陆时至的薄唇几乎绷成了一条线,从没有人,敢这样忤逆他的心意。


    若换了别人,此刻只怕已经是人头落地,可眼前这个人是窦昭昭,是他的爱宠、公主的生母,此时此刻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死了,宗氏的事就彻底结束,他活着,你永远洗刷不干净,珍妃,你可想清楚了。”陆时至自己都没想到他有这样的耐心。


    不只陆时至想不到,于力行也有些意外地抬头,转而巴巴地望着窦昭昭,只差开口哀求窦昭昭,珍妃娘娘,您赶紧麻溜地顺台阶下来吧!


    在他的期待下,窦昭昭嘴角牵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微微偏头,摆脱了陆时至的桎梏,提裙跪下,“臣妾疏忽,请陛下治罪。”


    “!”于力行和向雨石愕然抬头,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窦昭昭说话时没有闪避陆时至骇人的视线,陆时至也得以清楚地看见女人点漆黑瞳中的坚定和冷静,他细细的端详着窦昭昭。


    这个他专宠数年的爱妃,时至今日,他好似才得以窥见真正的她。


    “好。”


    “很好。”


    陆时至发出短促的单音,下一秒,语气冷漠道:“珍妃疏忽大意,难堪大任,后宫的事就叫张贵妃担着,静嫔协理。”


    “至于你……”陆时至微微一顿,嘴角冷冷地扯了扯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静居秋阑殿,好好养胎。”


    说罢,陆时至转身离去,行至门褴处,听到后头窦昭昭恭敬的声音,“臣妾领旨,叩谢陛下圣恩。”


    于力行忍不住侧目看向陆时至,皇帝的脚步没有停顿,似乎毫不在意,可于力行还是敏锐地发现陆时至的脚步沉闷了几分,步子迈得更大了,心中惊骇又稀奇。


    就在他看的入神时,陆时至开口了,“把事情处理干净,朕不想听到任何流言蜚语。”


    于力行打了个激灵,迅速收敛情绪,“奴才明白。”


    待陆时至上了轿辇,于力行转头对上料理后事的宫人和侍卫,抬手,手掌在颈间横向一比划。


    侍卫点头,拉着噤若寒蝉的宫人们离开,奚宫局也等不及礼部的安排,当天就将宗雯华的尸体入棺、钉死,只等明日一早运入妃陵。


    殿内,窦昭昭听着外头陆时至起驾的声音,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下来,有些脱力地跪坐在地上,单手撑地勉力支撑着身子。


    向雨石想扶她,可他早就跪的头昏眼花,才一动作,又扑通跪下了。


    “主子!”所幸念一快步进来,飞扑至窦昭昭面前,有些吃力地扶起她,惊慌道:“于大总管命人将坤宁宫的人都带走了,只怕是活不成了……”


    窦昭昭只皱了一下眉,随即神情冷漠道:“坤宁宫的人多是张贵妃安排的,要怪,就怪他们自己跟错了主子。”


    窦昭昭的目光看向白光灿烂的大门,微微眯了眯眼,渐渐定下心来,经过这一遭,她与张贵妃的争斗就被放在了明面上,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