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本该是高中生们放寒假的时期，咒术高专也难得人性化的给学生们放了个小长假。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接到父母的电话后，第二天便拎着行李回了家。


    千纱简单收拾了下行李，站在宿舍门口深吸一口气。


    她计划利用这个假期去看望伏黑惠和津美纪，更重要的是——暂时避开那个总是让她头疼的家伙。


    听说五条悟几天前就回京都本家了，千纱这几天都没在学校里看见他。


    “这次一定能清净几天。”千纱小声嘀咕着，拎起准备好的伴手礼走出校门。


    东京的街道上还残留着新年的喜庆气氛，商店街的装饰在冬日阳光下闪闪发亮。


    千纱在甜品店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进去买了几盒津美纪喜欢的草莓大福。


    结账时，她盯着柜台里的喜久福皱了皱眉，迅速移开视线。


    两个小时后，千纱站在熟悉的公寓门前，调整了一下因为长途跋涉而有些凌乱的呼吸。


    她伸手按响门铃。


    门开了。


    千纱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哟，好慢啊。”五条悟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包刚开封的薯片，


    “老子等得都快睡着了。”


    “五条悟？你怎么在这儿？！”千纱瞳孔地震。


    五条悟慢悠悠地咽下薯片：“老子怎么不能在这儿了？”


    千纱后退一步，抬头确认门牌——确实是“伏黑”，不是“五条”。


    五条悟若无其事地往嘴里塞了一片薯片，咀嚼的声音在安静的玄关格外清晰。


    “怎么？见到老子这么开心？”


    千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暖和啊~”五条悟耸耸肩，“而且有零食。”


    他晃了晃手中的薯片袋，碎屑撒了一地。


    千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越过靠在门框上的五条悟，把伴手礼放到餐桌上。


    “我记得你说过要回京都本家过年……？”


    五条悟反手关上房门，歪着头看千纱，露出一个假到令人发指的笑容。


    “人家突然不想回去了嘛~那些老头子啰嗦死了。”


    “所以你就跑来这儿了？”千纱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正当两人对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厨房方向摇摇晃晃地走来。


    津美纪双手捧着一个比她手掌还大的茶杯，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茶杯里散发出浓郁的甜腻香气，表面还漂浮着几颗珍珠。


    千纱连忙快步走过去，接过茶杯。


    “小心点，别摔着了。”千纱扶住津美纪的背，叮嘱道。


    津美纪摇摇头，拽拽千纱的衣角，小声说：“五条先生说想喝奶茶……”


    千纱低头看了眼茶杯里散发出浓郁甜味的液体，抬头一个眼刀甩到五条悟身上。


    这混蛋居然让津美纪给他倒奶茶，津美纪还没有厨房的桌面高呢！


    “想喝的话自己去买啊混蛋，”千纱把杯子塞进五条悟手里，“不许使唤我们家津美纪。”


    五条悟脸上浮现委屈的神情，正要说话，被一旁的津美纪打断。


    津美纪不安地揉着衣角，怯生生说：“不是啦，千纱姐姐。是我说家里正好有，不用五条先生去买……”


    千纱有点尴尬，她没想到是津美纪热情的主动包揽下这件事。


    “错怪你了，抱歉，”千纱坦率道歉，但话锋一转又埋怨道，“谁让悟平时给人一种大少爷的感觉……”


    五条悟捧着茶杯，语气又欢快起来：“毕竟老子本来就是嘛~”


    千纱懒得搭理他，伸手推推五条悟的肩膀，示意他朝左侧让让，随后也窝进沙发里。还顺手把津美纪捞进怀里。


    “津美纪，以后不可以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哦？”千纱捏捏津美纪的脸。


    五条悟：“不要把老子说的像坏蛋一样啊！”


    千纱翻了个白眼：“好人不会随便钻进别人家。”


    津美纪脑袋蹭了蹭千纱的胸口，乖巧道：“因为五条先生是千纱姐姐的同学，而且上次有见过面，所以没关系的。”


    千纱瞪一眼笑嘻嘻的五条悟，这家伙居然把她当敲门砖。


    “对了，惠呢？怎么没看见他？”


    津美纪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惠在后院……呃，遛狗？”


    千纱：？？？


    等会儿，遛狗？他们家里什么时候养狗了？


    五条悟看见千纱一脸懵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语气玩味：“千纱，你不会不知道那小子有术式吧？”


    千纱机械地摇头——伏黑惠从没和她说过，她一直把伏黑家的人当作普通人来着。


    当然，某个无良爹除外。那家伙的体术和普通人完全没关系好吗。


    “术式？”津美纪歪头。


    “没什么没什么，津美纪不用在意~”千纱连忙摸摸津美纪的头。看起来这孩子也一无所知。


    千纱决定去看看伏黑惠在溜什么狗。


    ……


    “……你管这叫遛狗？”


    千纱站在长廊上，看着不远处绕着院子跑圈的伏黑惠，眼角一抽。


    伏黑惠正抱着两只毛茸茸的小狗绕着院子跑圈，脸色煞白，满头大汗。


    那两只小狗一黑一白，体型虽小却异常活泼，在伏黑惠怀里不停扭动，时不时还发出兴奋的吠叫。


    这是人遛狗还是狗溜人啊！


    “这是……玉犬？”千纱认出了式神的种类。


    “没错，十种影法术的初始式神，”五条悟耸耸肩，“不过这小子还不太会控制它们，太弱了。”


    “哈？十种影法术？”千纱语气迟疑，“那不是禅院家的术式吗？”


    她在高专上理论课程时听老师介绍过，禅院家这一代甚至没有觉醒十种影法术的年轻人，可见其稀有程度。


    但是伏黑惠又不姓禅院……千纱自动脑补了一场大戏，表情变幻异常精彩。


    “想什么呢？”五条悟嗤笑一声，“没有你想的那种私生子戏码啦，笨蛋千纱。”


    千纱面上一红，迅速反驳：“我才没想！”


    “老子见到他的式神之后，总算明白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为什么感觉那么眼熟了。”


    “他老爹是禅院甚尔吧？这张脸长得有够像的。”


    就是性格完全是天差地别。五条悟在心里补充道。


    千纱一下子被这泼天的信息量冲得头晕，那个浑身上下一丁点咒力都没有的家伙居然是禅院家的人？


    “现在改名叫伏黑甚尔了？”五条悟问。


    “嗯……好像是随了妻子的姓。”这件事千纱是知道的。


    伏黑惠一早就注意到千纱来了，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人叫他，忍不住看过去却发现两个人还在热聊。


    不是，谁来在意一下他？真的要昏过去了哦？


    玉犬好重，是不是该减肥了。津美纪肯定又偷偷喂它们了。伏黑惠皱着眉想。


    “千...千纱姐...”伏黑惠路过两人时气喘吁吁地打招呼，怀里的玉犬却趁机挣脱，欢快地绕着主人转圈。


    “它们...精力太旺盛了...”伏黑惠弯腰撑着膝盖，汗水滴落在枯黄的草地上。


    千纱连忙走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男孩：“休息一下？”


    五条悟却一把拎起伏黑惠的后领，幸灾乐祸道：“休息？还早着呢。”


    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根逗狗棒，在玉犬面前晃了晃，两只式神立刻兴奋地扑上来。


    “继续跑，直到你能完全控制它们为止哦~”


    伏黑惠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但还是认命地追着玉犬跑了起来。


    “悟，你来伏黑家不会就是为了给惠特训吧？”千纱语气犹豫，她可不觉得五条悟有这么闲。


    而且……千纱看了看汗如雨下的伏黑惠，一脸黑线。五条悟很明显不适合当老师，感觉做他的学生一定会被狠狠压榨。


    五条悟懒懒地靠在栏杆上：“顺便指导一下而已~老子才没那么好心。”


    千纱眼神闪烁。既然惠有咒术师天赋，那么有五条悟指导总比他一个人埋头研究要好得多。


    ……


    见千纱一直沉默，五条悟突然凑过来，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在想什么？”


    千纱闻到五条悟身上淡淡的甜香气，身体一僵，“没、没什么。”


    五条悟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视线扫过体力明显不支的某小只，走过去拍拍手。


    千纱松了口气，抬脚跟上去。


    “好啦，今天就到这里~”五条悟蹲下，笑眯眯地朝伏黑惠伸出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伏黑惠虚弱地点点头，抬手解除了术式，玉犬化作黑影消失在地面。千纱注意到他结印的手势还很生涩，但已经有了正确的雏形。


    “先回去休息吧。”千纱语气难得柔和，揽着伏黑惠的肩膀往屋内走。


    五条悟跟在两人身后，突然说：“晚上吃火锅怎么样？老子买了高级和牛喔~”


    千纱语气古怪：“你要蹭饭？”


    “怎么能叫蹭呢？”五条悟理直气壮，“食材可是老子提供的。”


    伏黑惠沉默了会儿，弱弱开口：“其实，五条先生这几天一直在这里吃饭。”


    千纱震惊地看向五条悟，后者得意的晃晃脑袋：“老子可是连津美纪的作业都辅导了哦。”


    千纱不敢想象那个画面——五条悟这家伙居然会耐心辅导小学生作业。


    回到屋内，津美纪已经准备好了热毛巾和茶水。千纱接过毛巾，轻轻擦拭伏黑惠满是汗水的脸。他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但并没有拒绝千纱的照顾。


    五条悟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话说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千纱警惕地看着五条悟：“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五条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是觉得我们可以一起训练惠，毕竟多个人多份力嘛。”


    千纱刚想拒绝，毕竟她本人的实力也就是个半吊子，抬头却对上伏黑惠暗含期待的眼神。


    “……好吧，我原本计划住到假期结束。”


    “太好了，”五条悟拍手，“那从明天开始，上午体术训练，下午术式控制，晚上文化课辅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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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伏黑惠脸色猛地煞白：“等等，文化课也要？”


    “当然，”五条悟一本正经地说，“咒术师的基本知识储备也是必要的。”


    “完全是魔鬼……”伏黑惠小声埋怨。


    千纱当然不可能让五条悟接着住在伏黑家里——万一某个不着家的家伙突然回来，她都不敢想那画面有多美丽。


    他们绝对会打起来的。


    于是当夜幕降临，千纱毫不客气地拎着五条悟的衣领，拖着他一起离开了伏黑家。


    ……


    “喏，拿着。”千纱从衣柜深处抽出一件宽大的黑色T恤，团成一团扔给五条悟，“没别的了，凑合穿吧。”


    五条悟接住衣服，抖开看了看，表情微妙：“你家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网购满赠送的。”千纱迅速回答，视线刻意避开五条悟探究的目光，“爱穿不穿。”


    五条悟将T恤举到面前，夸张地嗅了嗅：“嗯——有千纱的味道。”


    “胡说什么！那是洗衣液的味道！”千纱的耳尖瞬间发烫，她转身假装整理床铺，掩饰自己的慌乱。


    “赶紧去洗澡，你一身火锅味。”


    五条悟拖长声调应着“知道啦——”，却慢悠悠地晃向浴室，边走边打量着千纱狭小的公寓。


    一居室的布局让所有生活痕迹都无处隐藏，五条悟的目光在书桌上的相框、冰箱上的便签和沙发上的毛毯上逐一停留。


    浴室门关上的声音让千纱松了一口气，她从衣柜里翻出崭新的床单被褥，摊到地上。她租的房子是一居室，除了打地铺也没有其他选择。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千纱抬头看了一眼，水汽蒸腾铺满玻璃门。她没来由的心绪纷飞。


    “千纱——”五条悟的声音隔着浴室门传来，带着水汽特有的朦胧感。水声戛然而止。


    “干嘛？”


    千纱走到浴室门前，磨砂玻璃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影轮廓。她立刻移开视线，盯着门把手上的反光。


    “……没有那个。”五条悟的声音罕见地有些飘忽。


    千纱一头雾水：“哪个？”


    洗浴用品应该不会缺吧？她回来路上刚购置了一套新的。


    “……裤子。”


    “什么裤子？”千纱一时没反应过来。


    里面沉默了几秒，然后五条悟用一种近乎憋笑的语气说：“内裤，千纱。我没有换洗的内裤。”


    千纱的大脑瞬间空白。她感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耳朵嗡嗡作响。


    “你等会儿！”她几乎是喊出这句话，抓起手机和钱包就冲出了公寓门，连外套都忘了穿。


    ……


    24h便利店。


    便利店的自动门打开时，温暖的空气和明亮的灯光让千纱眯起眼。她直奔生活用品区，却在男士内裤货架前猛地刹住脚步。


    “……忘记问尺寸了。”千纱小声嘟囔着，盯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包装。


    千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一包黑色简约款的边缘又迅速缩回。


    五条悟会穿什么款式？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千纱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环顾四周，确认深夜的便利店没有其他顾客，才稍微放松了些。


    可恶，她紧张个什么劲儿啊，不就是买个内裤吗！


    千纱动作迅速地从货架上拿走L码和XL码两个尺寸的包装，决定让五条悟自己选。


    走向收银台的路上，千纱的余光瞥见货架上的巧克力。她手指自动伸向架子上最贵的那款比利时巧克力。


    这个下意识的举动让她愣在原地——她干嘛要给五条悟买吃的，啧。


    千纱最终还是拿了两盒。主要是她自己想吃了，没错，就是这样。


    ……


    千纱敲响浴室的门，随后拧开门把手，开出一个勉强够手掌伸出去的空间。


    “拿去。”千纱声音急促地说。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食指轻轻勾走黑色塑料袋。


    千纱猛松一口气，几乎是立刻把门“砰”的关上，转身去厨房倒水——冷风吹得她喉咙发干，迫切地想要摄入水分。


    等她从厨房里出来，五条悟已经盘腿坐在她先前铺好的地铺上，湿漉漉的白发滴着水，身上套着那件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黑色T恤。


    五条悟正慢条斯理拆着巧克力的包装，咬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


    “好吃诶~不过，”五条悟话锋一转，“千纱为什么买了两个size？”


    千纱险些被水呛住，声音几乎变了调：“我哪知道你穿什么size啊！随便拿的！”


    她瞥见五条悟要拆开第二盒巧克力的包装，立刻冲上去制止。


    “喂！那盒是我的，不许吃！”


    “小气鬼，千纱再去买不就好了~”


    “你自己去买啊混蛋！”


    千纱气急败坏地朝五条悟扔枕头，枕头精准砸中五条悟的脸。千纱表情微妙，惊讶于它居然没有被无下限挡住。


    “啪！”千纱被枕头击倒。


    两个人突然开展枕头大战，打的有来有回。半晌千纱气喘吁吁地倒下，宣布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