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祭典的夜晚，街道上挂满了红白相间的灯笼，耳边传来不同摊贩的叫卖声。


    千纱穿着浅紫色和服，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格外醒目。她和家入硝子挽着胳膊走在前面，把另外两个人落在身后。


    五条悟瞥了她一眼，故意拖长声调：“这颜色搭配真是——”


    五条悟下意识觉得千纱适合更亮眼的颜色，紫色对她来说太压抑了。


    “闭嘴。”千纱头也不回地打断他，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和服腰带。


    自从那晚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门。


    千纱推掉了所有要和五条悟一起完成的任务——反正有没有她，对方都能顺利完成任务。


    夏油杰敏锐地察觉到异常。


    往常这两人凑在一起就像点燃的爆竹，今天却安静得出奇。


    他放慢脚步，压低声音问五条悟：“你们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五条悟耸耸肩，墨镜后的眼睛却一直追随着前方那个浅紫色身影。


    千纱正和硝子站在章鱼烧摊位前，金色发丝随着她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你们吵架了？”夏油杰提高音量问道。


    千纱猛地呛了一下，手中苹果糖的糖衣在唇边留下亮晶晶的痕迹。


    “我们本来关系就不怎么样。”她刻意避开五条悟的方向，声音有些不自然。


    千纱现在一看见五条悟的脸，脑子里就自动回放那天晚上的情景，眼睛还忍不住往那家伙嘴上瞟。


    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硝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递过一张纸巾：“千纱，擦擦嘴。”


    千纱接过硝子递来的纸巾，擦去嘴角黏黏糊糊的糖渍。


    夏油杰扭头看向五条悟：“？”


    五条悟举起双手，一脸无辜表示：“别看老子，老子可什么都没干。”


    只是亲了一下而已。五条悟在心里腹诽道。


    听见五条悟好像无事发生的语气，千纱没来由的心情更差了，恶狠狠咬了一口苹果糖。


    啧，太甜了，和某个混蛋一样。


    搞得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因为那个吻六神无主一样。


    ……


    千纱决定暂时不去想五条悟的破事儿，拽着家入硝子跑去捞金鱼了。


    “硝子，看我给你露一手！”千纱撸一把袖子，气势汹汹。


    捞金鱼这件事她从来没输过——来自一个年年都来祭典凑热闹的人。


    千纱接过摊主递来的捞网，她屏住呼吸，手腕灵巧地一转，精准地捞起一尾银白色的金鱼。鱼儿在网中扑腾，鳞片反射出细碎的光。


    她一眼就看中了这条鱼，绝对不是因为它银灿灿的。


    “哇哦，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个？”五条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际。


    千纱手一抖，差点把金鱼甩出去。她迅速将捞网塞到硝子手里，后退两步拉开距离。


    千纱捂住耳朵瞪了五条悟一眼。


    有必要离那么近说话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家入硝子的视线在千纱和五条悟之间来回，发出一声长长的“哦~”，好像get到了什么。


    这两个家伙终于铁树开花了？就是这狗粮塞的她猝不及防的。


    “喂喂，老子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五条悟推了推滑落的墨镜，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千纱又忍不住视线游移到五条悟一张一合的嘴上。


    她在心底唾弃自己的不坚定，接过老板递来的装着小鱼的袋子，就拉着家入硝子蹭蹭蹭跑的飞快。


    五条悟嘴角一抽。


    某种意义上也挺佩服她的，踩着木屐还能健步如飞。


    把两个男同期远远的甩在身后，千纱才松了口气，冲家入硝子埋怨。


    “悟也太没距离感了，再怎么说我也是女孩子。”


    她嘟囔着，低头看着袋中的金鱼。银白的鱼尾轻轻摆动，让她想起某人晃眼的发色。


    家入硝子沉默了一下。


    其实就千纱平时和悟相处的模式来看，她完全看不出千纱有作为女孩子的自觉。


    话虽如此，家入硝子还是附和道：“悟那家伙就是那样的，别太在意。”


    “不过，你最近对悟好像特别敏感。”


    “因为他太烦人了。”


    千纱嘟囔着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石子，石子咕噜噜滚出去好远。


    “硝子，喜欢是什么感觉？”千纱语气犹豫。


    她摸不准自己对五条悟究竟抱有什么样的感情。对方长在她的审美上，但是性格很讨厌。


    好吧，就性格来说她没资格嫌弃五条悟，毕竟她性子也挺烂的。


    家入硝子没想到会从千纱口里听到感情问题，表情微妙。


    “嗯……喜欢就是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家入硝子缓缓说，“看见他会脸红、心跳加速之类的？”


    她也没谈过恋爱，只能给一些理论上的意见。


    千纱在脑海里勾勒出和五条悟一起生活的样子，立刻面露难色，狠狠摇头。


    果然还是她想多了，一切或许只是那个吻的连锁反应而已。


    远处，五条悟站在章鱼烧摊位前，目光却追随着那道紫色的身影。


    夏油杰递给他一份章鱼烧：“不去追？”


    “哈？”五条悟咬了一口章鱼烧，被烫得直吸气，“她们又不会跑丢。”


    夏油杰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该同情被挚友盯上的千纱，还是同情对感情一无所知的挚友了。


    ……


    烟火大会是祭典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周围不断有人小跑着向前涌去。


    千纱听到有人喊“烟火要开始了”，立即兴奋地抓住身旁同伴的手腕，顺着人流向最佳观赏点跑去。


    一直跑到一处高堤，千纱拉着身边人，在草坪中央挑了个位置坐下。


    直到这时千纱才发现家入硝子一直没说话，她有点疑惑地看过去。


    “怎么是你？！”千纱惊叫。


    身旁本该是硝子的位置，此刻却被五条悟占据。


    白发少年正歪着头看她，墨镜滑到鼻尖，露出那双标志性的蓝眼睛。


    “哈？”五条悟拖长声调，“你拽着老子跑了一路，现在才反应过来？”


    千纱自知理亏，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五条悟。


    和服上没有地方可以放手机，她索性出门前把手机留在了宿舍里，这下也没办法联络上硝子他们。


    千纱把注意力放到低处河岸边正搬运烟花的人群身上。新年祭典的烟花总是最盛大又绚烂的，毕竟一年仅此一次。


    “要开始了！”身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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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呼声传来。


    千纱目不转睛地盯着有人点燃烟花的导火线，星火快速点燃火线，尖锐的爆鸣声绽开。


    夜空中突然炸开一团耀眼的光点，随即向四周迸射出无数火星。


    金色的光粒拖着细长的尾迹四散飞溅，照亮了整片天空。燃烧的火星缓缓坠落，在夜风中飘散，最后化作点点灰烬消失在黑暗里。


    五条悟没有看烟花，而是一手撑着下巴，侧着脸看身旁女孩的侧脸。


    层层叠叠花瓣状的烟花映在千纱脸上，烟火的光在她睫毛上跳跃，照亮那双黑曜石般亮晶晶的眸，像是盛着细碎的星火。


    千纱微微仰着头，侧脸的轮廓在光影里格外清晰，鼻尖的弧度、唇角的笑意，甚至被风吹起的金色发丝都愈发耀眼。


    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最后一粒火星熄灭，黑暗重新笼罩下来，她的侧脸才渐渐隐入夜色。


    五条悟在震耳的爆裂声中，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好漂亮……”千纱轻声感叹。


    五条悟听见了千纱的感叹，在心里附和。


    的确很漂亮，他不是说烟花。


    千纱意犹未尽，耳边再度响起烟花炸开的声音。第二轮的烟花开始了，她没再去看，而是扭过头想问五条悟的看法。


    然而一转头却直直撞进那双霜蓝色的眼，千纱有种五条悟刚才根本没有在看烟花，而是在盯着她看的错觉。


    千纱晃晃脑袋，把这莫名其妙又过分自恋的想法赶出脑海。


    “你看我干嘛？”千纱凑近五条悟大声问。


    尽管她的声音还是被烟花声盖过去不少，五条悟还是精准捕捉到千纱的话。


    五条悟一手撑着地面，上半身倾斜过来，唇瓣险险擦过千纱的耳垂。


    “当然是看你好看了，笨蛋。”


    少年清亮中裹着轻微笑意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千纱又不争气的脸红了。


    千纱暗中发誓这次绝对不能落了下风，不然显得她像个呆子。


    “爱上我了——？”千纱挑眉，故意拉长尾音。


    “嗯，爱上了哦。”五条悟语气轻快，“所以不如我们交往吧？”


    千纱被五条悟的直球回答惊到，差点从草坪上摔下去。


    这家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正常来说不应该脸红害羞婉拒一条龙吗？


    “哈哈哈哈……千纱，你还差得远呢~”


    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嘲笑千纱，成功收获来自千纱的愤怒视线。


    “五！条！悟！”


    千纱咬牙切齿地抓起一把草屑朝他扔去。少年灵活地后仰躲开，墨镜后的苍蓝眸子弯成月牙。


    再相信这个混蛋她就是狗！


    千纱在心里暗暗发誓，却控制不住发烫的脸颊。


    夜空中，最后一串烟花绽放开来，将两人的身影笼罩在转瞬即逝的光明里。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并肩站在高堤上，视线不约而同落在那一头显眼的白发上。


    “我就说他们绝对有情况吧。”家入硝子把不听话的碎发拨到耳后。


    为了给某个笨蛋创造机会，她可是当机立断把夏油杰拽走了。


    “嘛，谁知道呢。”夏油杰低声说着，嘴角勾出浅浅弧度，“太相似的人凑在一块，反而容易爆发矛盾。”


    家入硝子闻言挑眉，对夏油杰的说法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