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捂着起了个大包的脑袋，从地上捡起圆框墨镜。方才两人扭打在一块儿时就飞出去了。


    “老子可没开无下限，都破相了。”五条悟嘟囔着把墨镜戴上。


    千纱咧嘴正要嘲讽他，嘴角的刺痛感却让她僵住几秒，随即咬牙切齿道：


    “彼此彼此。女孩子的脸可是命啊混蛋五条。”


    “你先拧老子脸的！”五条悟嚷嚷。


    “那是因为你抓我头发！”


    “你把老子和狗放一个等级！”


    “我……”


    夏油杰揉着酸胀的额头站到两人中间，强行中断这段无意义对话。


    “你俩就不能消停会儿？”夏油杰微笑。


    两人瞬间安静。一物降一物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还有，悟。准头这么好？”夏油杰语气温和，指指自己额角的红痕。


    五条悟眼神飘忽，强词夺理道：“老子哪知道它正好掉你头上！”


    夏油杰嘴角弧度加深：“那我还真是幸运啊？”


    砰。


    五条悟脑袋上又多一个包，跟双层冰淇淋球一样。


    千纱冲夏油杰比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


    叮咚。千纱按下门铃。


    五条悟双手背在脑后，打量着眼前的房子。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他在吃从千纱零食柜里顺走的黄油饼干。


    “来这儿干嘛？和邻居道别？”五条悟问。


    “那不然呢？”千纱又按下门铃。


    “啧，你和邻居关系很好？怎么就跟老子不对付？”五条悟不满意了。


    他突然发现千纱对身边人态度都很好，除了他五条悟。一说话就夹枪带棒的。


    千纱挑眉冷哼一声：“气场不和咯。怎么，想和我达成lovelove的好朋友关系？”


    五条悟瞪大眼睛作干呕状。


    成功恶心到他的千纱暗爽。


    哒哒哒。千纱听见门那头的脚步声。


    下一秒门被打开，津美纪一把抱住千纱。


    “千纱姐姐！”


    伏黑惠慢悠悠走在津美纪身后，睡眼惺忪的抬头。在看到门口三人后立刻清醒。


    “哈？你孩子？”五条悟发出震惊质问。


    千纱无语，扭头瞪他一眼：“你脑子被驴踢了？老子是水灵灵的十八岁花季少女。”


    “不要自称俺，千纱。”伏黑惠顶着死鱼眼说。


    “这小鬼好眼熟啊。”


    五条悟凑过来，弯下腰和伏黑惠对视，手捏着下巴打量。他总感觉在哪儿见过这张脸，但就是死活想不起来。


    伏黑惠皱眉，抬手把五条悟的脸往外推。


    “离我远点，大叔。”


    千纱乐了：“混蛋五条，连小孩子都讨厌你哦。”


    五条悟不语，只一味蹲在角落画圈圈。


    .


    “你要搬走？”伏黑惠问。


    “也不完全是，我只是要转去一所提供住宿的学校。”千纱解释道。


    “旁边的房子也不打算退租，偶尔还是会回来住啦。”


    “哦。”


    伏黑惠语气生硬，说完就离开客厅，独自上楼回房间了。


    千纱尴尬地抓抓头发，纠结要不要上楼去看看伏黑惠。她不擅长哄小孩，但伏黑惠看起来着实不太高兴。


    “别在意，千纱姐姐。惠只是舍不得你。”津美纪握住千纱的手，语气软软道。


    千纱轻轻弹一下津美纪的额头，笑着说：“我知道。那小子就是嘴硬。”


    五条悟凑到夏油杰身边，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老子刚才居然从她身上看到母爱的光辉了！”五条悟小声说。


    “……”夏油杰沉默，没搭理五条悟。


    然而这话被千纱听见，转头给五条悟一记眼刀。她冲着五条悟说了句话，无声的那种。还附赠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五条悟艰难对口型。


    “老子等下也来好、好关爱你，宝宝五条。”


    后来五条悟差点被千纱在宿舍用枕头闷死。当然，这是后话了。


    向津美纪再三保证即使转学也会定期来看望他们后，千纱三人才离开。这回是踏上去高专的电车。


    今天是周末，电车上人比往日少许多，但依然没有可供坐下的位置。


    千纱手里只拎着书包，至于行李——在夏油杰的强烈要求下，尽数到了他手上。尽管千纱认为她自己也能提得动。


    那场让千纱极度不爽的对话结束后，她和夏油杰之间的氛围变得有些奇怪。


    千纱隐隐觉察到夏油杰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她，同时又保持恰当的社交距离。


    似乎是临近商业街的路段，电车上突然涌进不少人。


    千纱本就没有拉扶手，人一多，她像被面包片夹住的芝士随着人流左右摆动。


    “啧。”千纱抬头看了眼挂在车顶的吊环，很显然她够不着。


    千纱的目光移向轻松拉着吊环正低头摆弄手机的五条悟。她从人群中挤出来，迅速缩到五条悟身前的空挡里。


    电车开的很平稳，偶有轻微颠簸。千纱摆脱拥挤人群，长舒一口气。书包随手扔到脚下，身子往后一靠，悠闲地掏出手机。


    五条悟被突然压上来的重量吓了一跳，险些没拿稳手机。他低头看去，只能看见千纱长出些黑发的头顶。


    “你把老子当靠杆呢？”五条悟不爽道。他墨镜下的眼睛上还印着个黑眼圈。那是千纱揍的。


    千纱吹了个口哨：“咱们可是同学，同学就是用在这儿的咯。”


    说罢，她像哄小狗一样拍拍五条悟的手臂。


    五条悟看了眼周围，几乎是人挤人的状态。他善心大发任由千纱靠在他身上。


    就是他感觉脸有点热。一定是千纱这家伙身上温度太高了。


    “话说，杰那边位置不是更大么。”


    “女人的事你少管咯。”千纱瞟了眼隔着些距离的夏油杰，搪塞道。


    夏油是个世俗意义上的烂好人。她可受不了那套正论，还是尽量远离吧。


    相比起来，倒是擅于插科打诨的五条悟相处着更轻松。


    “你可要一直混蛋下去啊，五条。”千纱没来由蹦出这么一句话。


    “哈？？？”


    .


    咒术高专，夜蛾正道办公室内。


    夜蛾正道正襟危坐在桌前，面前规规矩矩坐着三人。


    他一一扫过三个人的脸。


    “打架了？”夜蛾正道问。


    千纱嘴角有破口，额头上还鼓起个肿包；五条悟左眼像熊猫一样印着一圈黑，脑袋上还顶着俩包；夏油杰好一点，只是额角蹭破了皮。


    总之三人都是挂彩状态。


    “发生了一点意外。”夏油杰解释道。


    夜蛾正道叹气，总觉得眼前这位即将入学的新生也不是个好应付的茬。


    “你是千纱？”


    “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算了，先把特级咒灵叫出来。”


    “怎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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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蛾正道沉默了。其实他也不知道。


    “你叫它的名字试试。”


    “麻衣，出来遛弯儿啦。”千纱语气轻快道。


    话音刚落，麻衣从角落中现出身形。属于特级咒灵的咒力散溢在空气中——高专的警报响了。


    “你们没在门口登记？”夜蛾正道震惊。


    “我不道啊。”千纱说。


    “哎呀，忘记了～”五条悟吐舌。


    夏油杰假装自己不存在。他也忘了，当时只登记了千纱的咒力。


    夜蛾正道赶忙给管理人员打去电话，迅速说明情况后警报声才停止。


    “你知道它的术式是什么吗？”


    夜蛾正道眯眼观察飘到千纱身旁蹲下的麻衣，它正用脑袋蹭千纱大腿。


    这特级咒灵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千纱撸撸麻衣的脑袋，问麻衣：“你的术式是什么？”


    麻衣站起身，摊开手掌。掌心浮现一本书和一支通体漆黑的油性笔。


    书页展开，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人名。千纱看见其中有奈理前男友的名字。


    “这是什么？死亡笔记？”五条悟凑过来，半露出的苍天之瞳盯着书页。他能看见人名上黏着的大量糊状咒力。


    千纱想了想，替麻衣回答：“应该不是死亡笔记，充其量只能算倒霉蛋笔记。”


    “哈？这特级咒灵也太废物了。”


    千纱瞪一眼口无遮拦的五条悟，一把夺过麻衣手里的书，在上边利落写下“Gojo Satoru”。


    “你写老子名字干什么！”五条悟瞪大眼睛。


    “试验一下咯，反正你有无下限。”千纱不怀好意地笑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天花板突然塌陷一块，木板精准无误砸到五条悟头上。


    砰。好清脆。


    千纱扑哧一声，边忍笑边说：“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五条悟被突然袭来的木板砸了个措手不及，连忙开启无下限。


    “赶紧给老子擦了，快快快。”


    “不行，要、一天。”麻衣磕磕绊绊说。


    五条悟不信邪，试图用自己的咒力抹掉书上姓名。然而尝试了好几次那笔迹仍纹丝不动。


    千纱摸着下巴，半晌总结道：“名字被写到这本书上的人会变得运气极差，至少维持一天才能去除名字。而且要用麻衣的咒力主动擦除？”


    麻衣点点头。


    “是有点鸡肋的术式啊……不过对普通人来说也够呛。”夜蛾正道松了口气。术式鸡肋也好，不然千纱的危险系数又要提高。


    在了解麻衣术式后，夜蛾正道把三人赶了出去。叫他们带着千纱去学生宿舍。


    千纱则对高专的学生宿舍居然不分男女这件事表示强烈谴责。


    “咒术师人才稀少，集中的咒术学校更是只有两所。我们东京分校这一届算上千纱你也才四个人。”


    夏油杰的话二度震惊了千纱。


    “等会儿，你和五条现在是几年级？”


    “一年级。”


    千纱不能接受——没人告诉过她要从高一开始重读啊？


    “二年级呢？我不能插班去二年级吗？”


    夏油杰摇摇头，向千纱解释：“你没有咒术学习的基础，不能把你安排去二年级。”


    千纱感觉人生都灰暗了。除开被迫延后的毕业时间外，五条悟和夏油杰居然比她年龄小这件事也重重打击到她。


    不过千纱很快就恢复精神，闹着追在五条悟屁股后头让他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