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作品:《致以闪亮的我们

    “她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停下?”


    林嘉在已经骑山地车跟了她们一路了。


    周池月拉着李韫仪离开之后,直奔车棚,给二人扣上头盔之后,骑上小电驴在南邑夜晚的大马路上疾驰。


    “我怎么知道。”同样跟上的陆岑风面无表情。


    这么畅快的时刻很少有了。


    什么都不做,就只是任由风从耳边擦过。晚上也没有那么燥热,吹起来很舒服。道路两旁高大粗壮的梧桐树,都像是在迎面招手。


    这样会给人一种感觉:就算世界上真的有世界末日,那也不会发生在夏天。


    两个女孩终于到达目的地,把车停了下来。居然是烧烤店,外面支了不少桌子,客人爆满。


    周池月往那儿一坐,接过菜单就大点特点了一通。


    一会,菜上齐了。面前那桌子都摆不太下,铁盘挤着铁盘,串串堆得老高,包裹着孜然和辣椒粉。


    她们俩什么话也没说,一根串一根串地往嘴里面塞。须臾,又哭又笑地,一张纸巾接一张纸巾地擦鼻涕。


    林嘉在见似乎没什么大问题,回过身说话:“其实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陆岑风抱臂靠在马路边的灯杆子上,斜睨了他一眼:“你不也是。”


    “为什么要装学习不好?”林嘉在温和地问。


    “怎么着,和你有关系吗?”


    林嘉在垂头笑了下:“有啊。想让你加入我和周池月所去的新班。”


    陆岑风“嗤”了一声:“不去。”


    “再考虑考虑?”


    他不以为然。


    林嘉在还想说什么,陆岑风站直了,略歪了歪头,把他的外套袖子往上扯了扯:“要不,你先解释解释这些疤怎么来的吧?美工刀?”


    他脸色倏地变了。


    “周池月迟早也会发现。”陆岑风又靠回那根灯柱,拉仇恨地说,“不然你先考虑下怎么向她解释?”


    他说着说着又摇了摇头笑:“她这个人,我算看明白了。只要是认定的人,什么破事儿都得管。李韫仪算是,林嘉在,你应该也是吧?”


    “她俩好像结束了。”林嘉在撇开话题说。


    陆岑风“哦”了声:“那你再看着她安全到家吧,我回去睡了。”


    周池月这边是真的结束了,她大概已经了解了全部的事情。李韫仪父母因公牺牲,高一的时候她从外省转学过来,现在借住在亲舅舅家。


    亲情是有的,只不过有时候真的很难超越物质。毕竟有些亲生父母都可能不爱小孩,怎么指望再远了一层的亲戚呢?


    周池月交代道:“你就按我说的跟你舅舅舅妈说。”


    “嗯。”李韫仪点头。


    “明天不管怎样,”她郑重地说,“我都和你一起面对。”


    小电驴重新启动,车灯亮起来,照亮了前路。


    -


    次日下午,教导处。


    不大的会议桌旁坐得密密麻麻。


    齐思明,高三国际班的班主任,高三级部陈主任,傻逼男凌一泽及其父母,李韫仪和他的舅舅,还有周池月。


    了解到所有事情之后,陈主任明显不想把事情闹大,他欲把事儿按下来:“这个事是这样,两个都是孩子,这其中可能会有点误会。孩子嘛,对这个世界自然是好奇的,做出点不合时宜的举动,有时候也能理解。而且,现在这俩小孩,说法也不一样,也很难判断真实情况,要是冤枉了谁,这也不太好是吧?”


    这是妥妥在和稀泥。


    老齐就往电脑里插了u盘,“根据李韫仪同学的证词,我找到了事发时候自习教室的监控——哎呀,就是这么不巧,理论上教室里监控是不开的,但那两天刚好,市里在那会儿办教研会,就这么开着了。”


    周池月惊诧,她原来只是想要查看走廊监控,能够证明这期间只有他们俩人进了自习教室。


    现在,这——


    “两个女孩子先出去。”老齐吩咐道,转脸又笑呵呵对剩下的人说,“我们把这段视频放一遍吧?”


    “等等!”凌一泽若无其事地坐了半天,现在立马坐直反驳道,“这视频侵犯我隐私权。”


    “别急啊。”老齐手在电脑上按捺不动。


    “既然这样,”他示意李韫仪把东西拿出来。她把一个用塑封袋包装的东西递过去,老齐接着讲,“这是李韫仪同学当天的衣物,没有洗,上面还有痕迹,这边的意思是,打算送去验DNA。你看呢?”


    凌一泽表情这才有点慌了。


    他父母显而易见很了解自己儿子,到这儿也不挂脸了,直接辩解道:“这都是小孩子一时冲动,也没给女同学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他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一泽,赶紧给她道歉。”


    “对不起。”他有气无力。


    高三陈主任也附和道:“是啊,都是小孩,心智不成熟。而且这都高三要高考了,恐怕是压力太大导致的,念在是初犯,就——”


    “成年人也叫小孩儿?”


    门口一阵响动,陆岑风和林嘉在靠在墙边,神情嘲讽。


    “这是凌一泽同学的基本登记信息。”陆岑风拿着张单子走过来,“7月27日的生日,刚刚好成年一个月。具体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他在法律上是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林嘉在接着过来补充:“而且不是初犯,是个惯犯。我联系到一位和他同届的女生,一年前遭到骚扰后现已出国,对方指认了他,这里有她的检举信和视频。”


    周池月懵了,他俩什么时候过来的?


    陆岑风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摊了摊手道:“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44条,在公共场合裸露身体或实行猥亵行为,处5~10日拘留,对象还是未成年人,估计更严重。”


    周池月赶紧接上:“凌一泽,你就是主观故意行为,完美踩中每一个点。”


    “少拿法律——”凌一泽道。


    “哦,还有。你可能还得承担刑事责任。”陆岑风揉了揉太阳穴,“《刑法》第237条……”


    “够了!”陈主任一拍桌,“一帮学生在这儿凑什么热闹,以为自己很勇敢吗?”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


    齐思明却也一拍桌,一改此前笑呵呵的模样,严肃地撂下了话,进行对峙。


    “我不管家长报不报警,但是在附中,绝对不允许存在这样的事和这样的学生!”


    -


    这天一早,《关于高三25班凌一泽的退学处分》就张贴在了布告栏。


    过往同学对此议论纷纷。


    虽然校方做了保密工作,但不知道哪来的小道消息仍是把其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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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传了出去,不过没有指名道姓。


    四个失去天宇牌午餐的人,再一次集结在食堂里。这次坐在一起,明显比上次氛围好了太多。


    “所以,教室的监控是真的没开,是齐主任在唬人?”李韫仪问。


    周池月点头:“是啊。演技太好了,我还真以为他是认真的。”


    陆岑风臭着张脸:“所以呢,没有后续了?”


    “嗯。”李韫仪小声地说,“我舅舅收了他们钱,答应私下和解,不报警。”


    她不想的,可是没办法。


    林嘉在这样好脾气的人都讽刺地笑了声。


    “我也存了点唬他们的意思吧。”陆岑风难得话多,娓娓道出了现实,“法律规定是这么规定的,但真正判定和实施起来,中间要打很多折扣。他不会受到很重的惩罚的。”


    周池月叹了一声:“至少我们努力过了,现在也把这颗毒瘤赶了出去。慢慢来,总有一天,法律会更完善的。”


    世界不就等着我们去完善吗?


    有一分热,就去发一分光。


    “但是我觉得,可能会有报复。”李韫仪有点自责,“把你们拖进来,可能你们也会……”


    她不由得想到了那天的最后。


    凌一泽的妈妈疯狂地捏着她的肩膀质问,为什么要毁了她儿子的人生。


    那时候周池月掰开这位妈妈的手,挡在了她的面前,又反质问了回去。


    “他的人生,难道不是被自己毁掉的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要强行归因到别人身上,那么他在伤害别人前,就应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就像那句经典台词——杀人者,就该做好被杀的觉悟。


    但也许,这对父母,和儿子本人都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林嘉在笑了笑说:“那不然,我们放学一起走?只要大家在一起就好了。”


    李韫仪率先点头同意。


    周池月认为可以。


    陆岑风……陆岑风哼了一声。


    周池月模仿他,反“哼”了回去。


    其他人都被逗笑到前仰后合。


    吃完饭,又得匆匆赶回去写午练。


    上楼的时候,周池月看了眼手表,然后突然脚步变得慢悠悠,上一级台阶停一下,动作迟缓到像是老太太。


    陆岑风被她挡着路,也快不了,反正就这么不紧不慢走着了。


    到四楼转角那儿,她就更慢了,重新掌控四肢似的。


    陆岑风快没耐心了:“我请问,你究竟在等什么?”


    “等风。”


    周池月站在高一阶的楼梯上回头看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艳阳高照的晴天,世界一片干涸,哪来的风?


    刚想刻薄两句,突闻广播“叮咚”一声,有人打开了话筒。陆岑风莫名顿了下,因为周池月指了指声音来处,示意他仔细听。


    “下面播报一则告示。”齐思明标志性的嗓音在这栋楼里传开,“经学校再次调查、了解真相,决定撤销一年前给予陆岑风同学的打架处分。在未了解全过程时就简单下了定论,我代表校方对陆同学予以歉意。完毕。”


    陆岑风眼皮一跳,忍不住抬头看她。


    “你听,”周池月的瞳孔里镀上了太阳的光,连嘴角的笑意都染上了闪亮,“是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