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过来的小孩子们像一群小鸡仔一样，又成群结队风风火火地离开。出门前萨姆递给特维尔一个瓶子。“以防万一。”


    特维尔听懂了萨姆的意思，银质的里面哐当哐当响的大概是圣水。特维尔点了点头。


    等特维尔跟着朋友们离开，萨姆也收拾好枪和银弹，打算守在外面以防出什么意外。留了一张纸条给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的迪恩。然后迈出了门。


    男孩儿们回到了鬼屋，找到了上次小丑消失的那一口井。“怎么进去？”


    特维尔从地上捡起来一根绳子。“我先下去，看看绳子够不够长。”


    男孩儿们没有反对，但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位新朋友的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好。


    “别太担心我。”特维尔看着周围眼巴巴的一圈人，抬了抬手臂，地下涌出焦油，几只伸出的黑色的手在空气中胡乱地抓。斯坦利感觉这场景要比小丑潘尼怀斯吓人。


    “我去，太酷啦。”里奇握紧拳头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特维尔给了里奇一个感激的笑，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等等，绳子那头还没绑好！”比尔大叫着，然后再绳子末端从他手里遛走并滑向井口的时候变成了尖叫。


    不过很快尖叫声就停下来了。几只从地面凭空伸出来的黑色手臂稳稳地拽住了绳子。


    “怎么样？特维尔？”


    “有个洞能进去，你们要下来吗？”


    几个小孩儿对视一眼，绕过那几只黑色的令人恶心的手，拽着绳子慢慢地爬下去。比尔，里奇，麦克，本，艾迪，斯坦利，然后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特维尔难以置信地数了数人数，对啊，加上自己七个人。特维尔推开另外几个人跑到绳子旁边去查看——上次被自己像公鸡一样掐着脖子吊起来的家伙，鲍尔斯。


    正当特维尔在考虑要不要让BT把绳子松开的时候，井口又冒出了一张脸——萨姆？


    “这家伙交给我吧。”萨姆拽着绳子把鲍尔斯拉了上去。


    里奇几个人也来凑热闹。“特维尔，你爸这么也跟过来了？”


    “他不是我爸。”特维尔解释道。


    “你和他说了这儿的事了？”


    “他相信了？真有大人会相信？”


    “我们家就是干这个的。”哦，我们家，特维尔不得不承认在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有点小骄傲。


    “干什么？”


    “猎魔，救人。”


    男孩儿中爆发出了惊叹声——“这听着太酷了！”


    “嗯哼，听起来是这样的。”特维尔钻了回来带路。“别管了，我们去找贝弗利。”


    特维尔在前面走着，突然听到身后的小伙伴们大叫：“斯坦，斯坦利。”


    不是，这都有人能走丢？不过没时间吐槽了，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六个人举着手电筒冲向尖叫声传来的地方，却被一扇门给堵住了。几个小孩大叫着斯坦利的名字，一边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推门。“来帮忙啊，特维尔。”


    特维尔瞥了一眼门，闭上眼睛。瞬时，一行人出现在了门的另一边。


    “Shit！这是真的吗？”见过小丑的孩子们已经不是那么唯物主义了，但是这种酷爆了的技能还是让处在喜欢美国队长的小孩们感到兴奋。


    特维尔举着手电筒往前一照，一个扭曲的女人大张着嘴呆愣愣地看着他，好像也被吓到了。被女人摁在地上的是恐惧到抽搐的斯坦利。女人好像很害怕的样子，看到特维尔靠近连忙转身跑走。


    是的，只是把身体转了过去，头没转。有点恶心。


    孩子们围上来检查斯坦利的情况。他吓坏了，哭喊着指责比尔将他们带过来送死。


    特维尔没有管他们，而是转身去追跑掉的怪物。


    他追着扭得跟条蛆一样的女人进了一个空间。


    女人消失了，特维尔愣愣地看向前方。


    这是一口深井，空中漂浮着一具又一具孩子的尸体。他们静静地漂浮着，好像只是睡着了（如果忽略那些残肢的话），在无声中控诉着命运的残酷。孩子们的眼睛紧闭，面容苍白如纸，衣衫凌乱，仿佛在被夺去生命的一刻仍在挣扎。


    孩子们的玩具堆成了山——撕裂的布娃娃、断臂的玩偶、变形的积木、腐朽的木马。这些玩具原本是温柔的陪伴，带着父母的期盼和祝福，如今却成为死亡的祭品，被层层叠叠地堆成一座承载着数百个悲伤的家庭的哀伤的山丘。


    “Wee to my party-”


    小丑出现在了身后。


    “啊哈，恐惧的味道，太香了。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没有……现在闻起来这么好吃。但是很奇怪，我看不到你恐惧什么。”小丑神经质地吸了吸鼻子。“但是……很香，太香了，足以喂饱我几个世纪。你到底在恐惧什么呢？”


    在小丑探究地看向特维尔的时候，特维尔也好奇地看向小丑……的嘴巴。那里面有三颗发光的珠子。“我也很好奇，在这点上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良好品质。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是什么物种？”


    幻境、恐惧，也是“特维尔”擅长的。特维尔拿出迪恩准备的圣水，一口闷掉。圣水灼烧着肠胃，然后渗入每一根血管。全身像是着火了一样。恶魔在他脑海里尖叫着，然后逐渐噤声。


    特维尔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确定恶魔没动静了之后放开了为了防止恶魔窥视内心而筑起的心理屏障。


    特维尔和小丑同时嘴角勾起一抹笑。小丑贪婪地吸食着恐惧，平常他都需要恐吓小孩来让恐惧渗入到小孩子的每一个毛孔，才能勉强填饱肚子。和这些恐惧比起来简直就是蚂蚁和鲸鱼的区别。


    我想要更多的，更多的……小丑尝试幻化成特维尔所恐惧的东西，来获得更多的食物。


    原本井口投进来的一点点阳光被吞噬殆尽，以特维尔为中心，水泥的地板变成了黑色的细沙。远处有一个身影，坐在沙滩上唱着歌：“See the sunset, the day is ending, let that yawns out, there’s no pretending——.”


    当小伙伴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小丑跪在沙滩上，一脸贪婪的张大嘴巴吞噬着若隐若现的黑雾，整张脸沿着被划开的嘴角一直到太阳穴，从下往上掀开，露出层层叠叠的牙齿。


    特维尔站着，俯视着小丑，神色不清，周围回荡着古老的歌谣在这个地方显得分外诡异。所见之处是黑色沙滩和大海。大海十分平静却隐藏着不可忽视的力量。


    里奇一行人咽了咽口水，想要呼喊特维尔的名字却发不出声。之间小丑越吞噬就变得越大，肚子鼓成不科学的大小，然后全身逐渐被焦油包裹起来，拔高，像个巨人一样。一个巨大的黑色瘦高鬼影。


    然后，措不及防之间，那个鬼影抱住自己。紧接着就是耀眼的白光和爆炸。


    就当孩子们以为自己要死在这儿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像幻境一样被吸入了一个黑点。


    “特维尔！”


    一切消失不见了，变回了漂浮的孩童尸体、堆积的玩具山，和悬浮在空中的贝弗利。


    “贝弗利！”


    特维尔在虚空噬灭之前把小丑BT转移到了冥滩上，然后迅速拉开了距离。


    “Shit! 这个饭桶，把我的冥滩炸出来了这么大一个坑。收集个宝可梦可真不容易。”特维尔被震得摇了摇头，看了一眼深坑，周围的沙子还在不断往下滑。“不过有所收获。”


    深坑里冒出来了亮晶晶的三颗珠子。


    “真漂亮，比秃头小丑好看多了。”特维尔把珠子捞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感受到了一个地方。这次瞬移比以往都要久。当特维尔睁开眼的时候，面前是一片焦黑的土地，和各种残肢。


    “恶，好吧，就和抽盲盒一样，抽到啥是啥吧。”特维尔嫌弃得扇了扇鼻子。


    不过怎么知道他们的种族？人类图书馆里面肯定是没有的。


    他翻遍了口袋找到了收藏已久的便签纸。这还是之前布里吉斯的员工福利。不过大部分人也不用纸质的便签了，还是特维尔找亚美利死缠烂打弄到的。


    特维尔抽出笔，撕下一张纸写写画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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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晶晶珠子 (twinkling bead)  收藏一号(collection one)  人类碎片冥滩


    他写了两份，一份夹在了快递收货单的夹子里，一份塞到了一只断手里面。


    “拿好了朋友，我有空回来找你玩的。”


    他干完这一切，看了一眼已经开始往死亡之海赶路的珠子。要不要收集一下？想办法把它留下来？万一哪一天滞留在冥滩上了还可以找点消遣。


    很心动，但这是一个活物。


    特维尔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又把珠子捞了回来。“抱歉老兄，需要你帮我个忙，耽误你大概几个月下地狱的功夫。”


    他把珠子用一根细细的线连在自己身上，然后和便利贴一起揣到了兜里


    接下来，他要回去安慰一下可能已经被吓坏的小伙伴们。


    “现在怎么办，贝弗利虽然醒了，但是小丑和特维尔消失了。如果不解决小丑，二十七年之后他还会出来害人的。”


    “所以小丑能躲到哪里去呢？那口井？”


    “哦，事实上，他已经撑死了。”一个声音从里奇背后传来。“非常遗憾。”


    小孩们吓了一跳，然后看清了出现的人。“特维尔！你还没死！”


    特维尔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话，只好撇了撇嘴。


    “你说它撑死了？”贝弗利没有看到刚才的画面。


    “是的，以后德里小镇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了。”特维尔对贝弗利露出一个开心的笑。“不管怎么样，该回去了。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最晚今天晚上就得走了。怎么样，要不要留我这个短暂的新朋友吃个饭或者到处逛一逛？我还没怎么在附近逛过呢。”


    “你要走了？”朋友们都很失落。“我还想着你留下来加入我们的loser club，然后痛扁鲍尔斯那群恶霸。”


    “别告诉我没见到你人的这几天你都在旅馆里没出来逛过。”


    特维尔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


    “天哪，你的爸爸们比艾迪的妈妈还要变态。”里奇十分同情地说道。


    “再次说明，他们不是我爸爸，不过我还是赞同你这句话。萨姆就是个变态控制狂。”


    孩子们嬉笑着回到了地面，说定了今天下午要给特维尔举办一个欢送宴。


    当他们爬出井口的时候，看到了鲍尔斯五花大绑的，躺在地上，脸上被挨了好几拳，青一块紫一块的。萨姆抱着手站在旁边，一脸凶狠。


    一开始在井底的时候还自告奋勇要去像萨姆求情，宽恕特维尔一个晚上出去玩的里奇此时吞了吞口水。“特维尔，我可以反悔吗？”


    浑身是血的萨姆走了过来，检查特维尔的情况，其他几个孩子都后退一步。（特维尔：友谊呀——）


    特维尔把银质水瓶给了萨姆，萨姆摇了摇瓶子，已经空了。“还好吗？”


    “非常好！”看着笑容不像装的，萨姆松了口气。


    “我们今天晚上走，下午我和朋友们出去玩好吗？”特维尔其实心里面也没底。“迪恩还没回来，我们也还没有车。”


    在所有小孩屏住呼吸瞪大眼睛的等待中，萨姆点头了。


    “好欸！”所有人欢呼起来。


    ……


    “你说你的梦想是当一个快递员？”艾迪探头问道。


    “不是梦想，是之前就当过。”特维尔纠正道。“不过我们送的东西比较特殊。”


    “嘿，别讲快递了。“里奇十分殷勤地塞了一个雪糕到特维尔手里。”讲讲吸血鬼，是不是有尖牙，然后惧怕阳光？”


    特维尔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份雪糕，然后给他们讲着吸血鬼的长相，习性，以及狩猎吸血鬼的故事。


    “听起来像是他们的牙口都不是很好所以只能喝流体的食物，比如说血。“本提出了一种观点。


    里奇突然站起来，假扮自己是吸血鬼，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透过玻璃特维尔看到远处的impala，萨姆朝他挥了挥手然后比了个二的手势。特维尔收回目光，全身心地珍惜这与朋友们最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