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武师和国王人偶以及血腥现场怎么办，前面那个不就是现成的壮劳力嘛。


    缪尼尔甩给武师一个定点传送魔法卷轴，给他下达了清理现场的指令。


    随后又给人偶下达了伪装指令，并把国王藏起来用以证明他身份的令牌扔给人偶后，施施然带着缪瑞一个空间魔法回了公爵府。


    回了公爵府缪瑞就吵着要洗澡，对此他有自己的看法。


    “浑身上下都是别人的血，脏死了，你抱着不膈应吗？”


    不等缪尼尔回话他就接着道：“反正我觉得膈应，所以，抱我去洗澡。”


    “光是抱怎么够，不如我干脆帮你洗得了。”


    缪瑞思索片刻，点头：“可以，走吧。”


    听到“可以”二字，缪尼尔说不清心里面是什么感受。


    开心？有吧，他家宝贝对他不设防，他开心正常。


    烦躁？也有，随随便便就答应他帮忙洗澡的请求，换成其他人会不会也是如此？


    “喂！傻站着干嘛，赶紧走啊！”


    缪尼尔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好，就走。”


    洗澡的地方在三楼，他们两个现在在一楼大厅，从右侧蜿蜒的楼梯走上去刚好路过二楼。


    路过二楼时，缪瑞慌忙喊停：“停！我要挑件新衣服一会穿，这身旧衣服我不要了。”


    “好，不要。”


    虽然缪瑞觉得自己做事不需要其他人认同，但听到缪尼尔用宠溺的语气，心情还是不可抑制的好上不少。


    外在体现嘛，就是晃荡着敲打缪尼尔大腿的两只脚。


    轻轻的，不疼，至少对于缪尼尔来说如此。


    想着一会要洗澡，缪瑞便没有挑花哨的衣服，而是随手指了件雾紫色的浴袍示意缪尼尔帮他拿。


    缪尼尔见了，想松开一只托着他屁股的手去拿，手刚有要送的预兆，脸上就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


    “不是那件吗？”


    缪瑞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下巴傲娇地抬着，“你手脏，不要你用手拿。”


    缪尼尔想了想手刚才摸过的东西，赞同地点点头，“确实脏。”


    为防一会再挨一下，拿之前缪尼尔觉得应该询问一下怀里宝贝的意见：“瑞觉得该该什么东西拿？”


    缪瑞啪的拍了下缪尼尔的脸，嗔道：“你在王宫里面藤蔓不是用的很好吗？”


    “噬心藤？”


    “原来它叫噬心藤啊——”


    缪瑞低头小声嘀咕完后一扬下巴：“就用它拿！”


    得到肯定答复后，缪尼尔抬手唤出还没有变回种子形态的噬心藤，拿了挂在杆子上的浴袍，抱着好奇盯着噬心藤的缪瑞一路安生着到了三楼浴室。


    三楼浴室，说是浴室，实际上跟个小型游泳池没差了，至少让缪瑞游一圈的话得五分钟起步。


    缪瑞坐在入口处的长凳上脱掉身上衣服，瞥一眼下面忙活着放水的男人，两根手指并起，像个小人一样行走，光明正大地走到充当衣服架子的噬心藤面前。


    余光悄摸地瞄一样噬心藤，很好，没有反应，可以摸。


    就在缪瑞的手指跟噬心藤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时，侧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缪瑞的手腕，并带着他远离了噬心藤。


    缪瑞不满扭头，抬脚就踹：“你干嘛！我就要摸到它了！”


    “听话，它不能摸。”


    “为什么不能摸？它都没有攻击我！”


    缪尼尔指指藤蔓上蜷起的叶片，“叶片蜷起，是攻击状态，我晚来一秒你就要被绑成毛毛虫了。”


    缪瑞定睛一看，叶片确实是蜷起的，当即气鼓鼓的对着缪尼尔道：“它想攻击我，我现在开始讨厌它了！”


    “那我把它收起来？”缪尼尔试探性地问道。


    “不要！”


    反应过来刚才的语气太过激烈，缪瑞轻咳一声，“植物都害怕热，一会我要浇它热水，所以你现在不能收起来。”


    缪尼尔含笑看着缪瑞，眼神询问：真的？


    缪瑞毫不心虚的回视并回以一脚：你不信我！


    “那就先放着，水放好了，下去游一圈？”


    缪瑞矜持地点点头：“可以。”


    缪尼尔率先下水，然后站在水中冲在上面缪瑞伸出手，“瑞。”


    缪瑞抬起手轻轻搭在缪尼尔手心，起身顺着台阶走到缪尼尔身边，回头看看门口充当架子的噬心藤十分眼馋。


    抬手戳戳缪尼尔的胸肌问道：“噬心藤是你从弄的？能给我也弄些吗？”


    些？缪尼尔眉心一跳，有被这个字吓到。


    抬手包住胸口来回戳弄的手，斟酌着道：“噬心藤需要以主人的鲜血灌溉成长，共百日，期间不能中断，所以，瑞，就算是找到新的种子，你也……”


    “停！我知道啦，不用说了！“


    再说下去，就有点伤人偶的心了。


    喜欢的东西得不到，缪瑞也懒得再分给他目光。


    淌着水来到浴池中央，下半身在水中，上半身趴倒在中央的小台子上，透过浅薄的水雾看向还在原地的缪尼尔，懒散道：“那不说噬心藤，说说你吧。”


    “我？”


    “我知道你不是人，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你却了解我的每一寸肌肤，不觉得这对我很不公平吗？”


    “瑞，你这话说的很有歧义。”


    “嗯哼！你要做那古板的人来教训我吗？”


    “不……”


    缪尼尔淌水来到缪瑞身后，拢了拢他半湿的火红色长发，俯下身子将头靠在他肩头，心情前所未有的宁静。


    “因为我十分认同你话中的歧义。”


    缪尼尔凝视着缪瑞的侧脸，他由他亲手创造，他的每一个关节都灌溉着他的时间、精力和爱意，包括内里的灵魂也是他亲手缔造，他当然了解他的每一寸肌肤。


    但话又说回来，他真的了解吗？他不知道……


    看着身下有异动的人，缪尼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开口：“我有一半是人，一半不是人。”


    缪瑞停下挣动，“不是人的那一半是什么？地精、人鱼……”


    “精灵。”以防他越说越离谱，缪尼尔赶忙公布了答案。


    “精灵？”


    缪瑞疑惑的重复了一遍，在缪尼尔怀中转过身，双手捧起他的脸细细打量，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还有深绿色眼睛、半长的黑色头发。


    组合到一块很英俊没错，但精灵……


    “你之前在地下室讲的故事中，精灵都是绿色长发、绿色眼睛，气质十分空灵，你这一点都不像精灵。”


    “呵，那瑞觉得像什么？”


    缪瑞沉吟许久道：“像抢了公主就走的恶龙。”


    缪尼尔眼中满是笑意，只是难掩其中嘲讽意味，“谁又说公主必须是公主，恶龙必须是龙，兴许，人才是那童话中那虚拟的恶龙呢？”


    “嗯？为什么这么说？”缪瑞动尽自己脑袋瓜里面的也没想明白缪尼尔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来，转过去，我帮你洗头发。”


    “好哦。”


    缪尼尔机械理着缪瑞如瀑的长发，眼神空洞。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你刚才不是有感而发，尼尔，你要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你不该瞒我的。”


    缪尼尔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轻笑一声，“难得聪明……”


    难得的聪明用在了他身上，也不知道好是不好。


    缪瑞不满撇嘴，转过身一巴掌拍在缪尼尔脸上，“什么叫难得？我平时也很聪明的好吧！”


    “对对对，平时也很聪明，还要不要听故事了？”


    缪瑞眼睛一亮，当即道：“听！”


    喊完想到什么，迟疑地看了一眼缪尼尔，“如果这个故事会让你伤心，我也可以不听。”


    “不会，我已经释怀了。”


    缪瑞没发现缪尼尔脸色的不自然，听他这么说就这么信了，往后一些窝到缪尼尔怀中，摆好架势，双手拍拍水面催促道：“开始吧。”


    “好。”


    缪尼尔用指尖碰了碰缪瑞的眉梢，一开口就是王炸，“我的父亲是个拐子，母亲是个精灵。


    母亲刚成年时从精灵族地偷溜出去玩，遇到了他，他见色起意，哄了我母亲去，初时，他们两个好了一点时间，我出生后就全都变了。


    父亲变得喜怒无常，因着他的喜怒无常，母亲变得敏感怕生，她想离开、想回家，又因为我，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缪尼尔顿住，歇了口气才继续：“我少年时，一个商队经过，见到了我母亲，因为她的美貌和种族，他们想买下她，一开始，我和母亲并不在意，因为我们以为他至少还有良心。”


    “事实却证明，指望一个人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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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心是件注定被辜负的事，他同意了。”


    缪瑞越听眉头皱的越紧，“然后呢？你杀了他没有？要是没杀，我可以帮你杀。”


    “呵——杀了，当天晚上我就杀了他。”


    “那太好啦！你可以放心和你的母亲离开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对了，你的母亲呢？”


    缪尼尔低头望向缪瑞亮晶晶只盛了他一个人的眼睛，倏地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低头在他眉心吻了一下。


    缪瑞歪了歪头唤道：“尼尔？”


    缪尼尔应了一声，随后以沙哑的声音说：“死了，和他死在同一天，我杀的。”


    “那一定是她对尼尔做了不好的事！”缪瑞确信道。


    缪尼尔闻言短促的笑了一下，放下捂着缪瑞眼睛的手，转而抓住他在水下的手在手中揉捏。


    “不，她什么都没做。”


    “那为什么……？”


    “她只是不想活了，所以未来的美好生活留不下她，有着她血脉的我也留不下她。”


    感觉到缪尼尔此刻的心情不好，缪瑞难得没有一巴掌打上去，而是静静靠在他怀中。


    两人都不说话，浴室一时间只剩换水器换水的声音。


    许久，缪瑞出声打破了沉默，“她长什么样？”


    “不知道，我忘了。”


    缪瑞快言快语：“你没把她的尸体冰封起来保存吗？”


    “瑞，给你补充一个知识点，精灵死后会化成一片鲜花，并不会留下尸体。”


    “为什么？”


    “因为他们讲究来于自然，归于自然。”


    “他们真无私，”缪瑞吐槽了句，然后突然问道：“你呢？你会留下尸体给我吗？”


    “会，我不是完整的精灵，没办法回归自然。”


    缪瑞闻言荡起一抹笑，“太好啦！”


    “好？”


    “昂，你说你归属于我，死后尸体自然也是我的，只有这样才是完完整整的归属于我！”


    缪尼尔怔怔地看着缪瑞，完整……一半人类一半精灵的血脉，导致他无法将自己全然归属于某一种类，现在他的宝贝却说，他能完完整整的归属于他。


    他不属于人类、不属于精灵，他属于瑞，瑞也属于他，他们两个自成一类……


    “你的心跳吵到我了，松手，我不要跟你待在一块了。”


    缪尼尔死死抱住缪瑞，低声呢喃道：“不可以离开我。”


    “有病吧你，放开我，我洗好了，要出去！”


    “一起。”


    缪瑞撅着嘴不满的和缪尼尔一起出了浴池，他坐在长凳上任由身上的水淅淅沥沥的往下落，缪尼尔站在一边帮他擦头发。


    头发被细致的摩擦本应该很舒服，但缪瑞的心思却不在上面，这是他第二次被心跳声吵到了。


    两次都是缪尼尔的心跳，他却……


    缪瑞抬手抚上心口的位置，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提醒着他只是个人偶。


    眼睛努力想酝酿出水意，没有，一点都没有，尽管缪尼尔给他做的身体已经足够细致，但还是不足以让他像正常人那样落泪。


    他抬头眼神委屈地看向缪尼尔，委屈巴巴地唤道：“尼尔……”


    缪尼尔听到他的呼唤，停下手中动作，单膝跪下仰视着他的脸问：“怎么了？这么委屈。”


    缪瑞弯腰拉起缪尼尔放在心口，“我没有心跳。”


    后又指指眼睛，“我也没办法流泪。”


    缪尼尔用空闲的那只手抚上缪瑞的脸轻轻摩擦，耐心安抚：“有我在，瑞不会遇到需要流泪才能解决的事，也不会碰到能让你流泪的人。”


    因为他会拔除一切会让瑞流泪的人。


    “至于心跳，瑞想要我的心吗？”


    缪瑞眼神闪烁，低下头不去看缪尼尔，语气飘忽：“你的心？”


    “我的心给你，你就有心了。”


    “噗通——”


    “我不要你的心！”


    缪尼尔从水中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与站在池边的缪瑞对视，脸上突然扯开一抹笑，“瑞，你爱我。”


    缪瑞拧眉，凶巴巴的骂了句：“有病。”


    随后一扯浴袍穿上，抛下被他踹进水中的缪尼尔跑了。


    缪瑞走后，浴室内响起一声轻叹，是缪尼尔，他眼神苦恼的看向水下，在追上去和在浴室中再待一会这两个选择中来回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