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风云榜

作品:《盛京第一女状元,是榜眼下堂妻?

    深冬的寒意浓了又淡,连日的春雨下个没完。


    转眼,便到了次年二月。


    姜如初刚从寻希书院那边回来,老师给她批注了近日的功课,今年,静雅舍内又来了几张新面孔,多了两个师弟和一位师妹。


    这个月贺知书已启程去县试。


    曹师姐准备去考女官,邓颖师姐本就出身仵作世家,今年也已报考吏员召募,其他的师兄师姐们也都各有忙碌。


    姜如初抱着功课从后山回来,路过云川书院风云榜时,蓦然抬眼一看,看到中间靠前处自己的名字时,脚下便微微顿住。


    她还是在第十五名......而从来都是头名的周长济,现下却在第二名。


    此时位居榜首第一位的,已是向平。


    书院内众弟子皆是议论纷纷。


    自去年年末,书院内一场岁终考之后,那位与九方公子来往密切的向平女郎,突然出现在风云榜上,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积分猛涨,飞速到了前十。


    这个月她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举超过了盛名多年的周长济,直接登临榜首。


    在她的衬托下,另一位同样盛名的女郎半年从五十名开外默默爬到十五名这件事,似乎便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向平如此突飞猛进,短短半年就累满别人数年的积分,已然是不合常理,伴随而来的,自然就是数不清的流言蜚语。


    此时风云榜前还围绕着不少弟子,正对着榜单上的人名点评交谈,“向平”这两个字自然是被最频繁提起的。


    “这个向平这般张扬高调,这就急着登榜首了,生怕旁人不知道她攀上了九方氏似的.......”


    “听说九方公子十分的青睐于她,常常邀她出游呢.......”有弟子笑容怪异,意有所指。


    后头这句话故意压低,语调莫名奇怪,让一旁的姜如初听得眉头一皱。


    有弟子不屑的哼了一声:


    “这个女郎在下曾在正雅堂瞧见过,除了长得一副好皮相之外,瞧着也资质平平......没想到这般急功近利。”


    “人家也懒得遮掩了呗,既有了登云梯,自然是抓紧攀上去为好,生怕错过好时机。”另有弟子讽刺道。


    连周师兄这般天纵之才,也花了一两年才位居榜首,谁想竟被一个女郎短短半年就超过,众人都不禁摇头嗟叹。


    这世道,果然还是权势喜人啊。


    众弟子各自嘲讽一番,对这风云榜嗤之以鼻后,便接连离去。


    姜如初默默的听了一耳朵,想起向平心下难免复杂,但对于方才那弟子说她资质平平一事,她却是不赞同的。


    她自己数门同修,也代表数门都进展缓慢,曾在好几门课程上与向平一同听过课,画课时二人更是比邻而坐。


    向平非但不平庸,在术数和制画上反倒十分的有悟性和天分,她当年能拿下院试案首,自然也绝非等闲。


    但她确与九方氏来往密切,且在半年内就结业数门课程太过不合常理,看样子她似乎今年就急着下场.......


    姜如初无法评说,但她直觉向平并非急功近利之人。


    现下她脚步一转,又该去留芳斋听那乔先生讲经说文了,一想到这门课程,姜如初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位乔先生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先生,去年刚从国子监那边调任过来,因他门下出过数名寒门进士,初来乍到便引得不少寒门子弟前去听课。


    姜如初起初也是慕名而去,但听过头两次后,她就已是后悔莫及。


    从前便是邹先生的史学课再枯燥,她也从未觉得如此烦闷过,原因无他,只因这位乔先生的课总是听得她火气上涌。


    “女郎当幽闲贞静,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敬慎第三......”


    现下,乔先生又在堂前慢悠悠的说教,微弓着背视线缓缓扫过留芳斋内一众女郎,眼神犀利,意有所指。


    堂上的女弟子不少,皆是当初听说这位乔先生在国子监也曾专门教养盛京贵女,还曾大受追捧,纷纷兴冲冲而来。


    谁知后来每次正式上课之前,这位先生不是《女诫》就是《女训》,逐渐听得这些女郎们个个气压低沉,闷不吭声。


    偏生选了一门课之后,便只能死磕到结业,不然许多女郎在去年听了头两次课后,大概早不想来了。


    姜如初更是次次努力平复心头烦躁,到如今一听这位先生开口“女郎应当......”,她便忍不住有些想冲上去揪他胡子。


    女郎女郎,应当应当.....书院里的女郎若是听得进去,她们还会来书院读书吗?


    这乔先生次次上课前都要对女郎们这般“训诫”一番,其言下之意岂不就是在说:你们不应该在这里,回家相夫教子去吧。


    正在斋舍内的女郎们,谁听了能欢喜?


    “男为天,女为地,自古天地便从未倒转......”乔先生慢悠悠的训诫之言,还在持续的折磨众女郎。


    而此时堂上,同姜如初一般如坐针毡,受“诓骗”而来的女郎,也包括她认识的周灵、林望舒、方元月师姐、严云师姐等人。


    其他斋舍的女郎,不论寒门世族,多多少少都齐聚在此。


    便是当初兴冲冲前来的范燕,打算好好学学盛京贵女的她,现今总是听到这番“卑弱”之言,神情也已是明显的不适。


    乔先生可不管这些女弟子的神情如何,堂上亦有许多男弟子,大多都是对他投来敬重的目光。


    先生说得好,难怪能到国子监授学。


    乔先生按惯例讲完女训和女诫,便开始读圣人言,他今日要讲的是《四书章句集注》。


    但乔先生咳了两声后却扬声道:“男弟子专心听学,女弟子先默读一百遍,再将这《四书章句集注》抄写三遍,明日交于我。”


    也就是说男弟子听他讲经释文,女弟子便呆瓜似的闷头抄书。


    堂上的女弟子接连气咻咻的看他一眼。


    乔先生这般上课已不是一次两次,自去年末他初来时便一直如此,第一次上课时他正讲《易经》。


    当时,便曾有一女弟子不服,大胆出言抗议:“乔先生,凭什么我们女弟子就要傻抄书,他们男弟子就能听您释文?”


    乔先生当即愣了愣,他初来乍到,似乎没想到这云川书院的女弟子竟还敢出言质问师长,顿时脸色一沉。


    沉哼一声:“你们女弟子中若是谁能将我手中这本《易经》一字不落的全部背完,就能不用抄书。”


    在场的女郎顿时齐齐哑然,便是姜如初以及当时还在堂上的向平,她们二人这种已参加过科举的女秀才。


    也不敢声称自己能将《易经》整本一字不落的背诵出来。


    当时周灵十分不服气,问乔先生:“那男弟子他们可都能一字不落的全部背出?”


    乔先生实行独裁,胡子一翘道:


    “老夫的课上,向来男弟子便是如此,女弟子便是如此,若有不服,你们自可尽早结业而去。”


    可他的课上,没有靠表现累积分一说,只能在岁终考试时通过他的考试才能结业。


    照他这样说,大家岂不是还要受折磨一年?众人顿时齐齐苦大仇深。


    “先生,不知您的课要如何尽早结业?”


    有人骤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