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随口抽考
作品:《盛京第一女状元,是榜眼下堂妻?》 “哟,曾敏的得意弟子来了。”
不远处,菜地里那挎着篮子的妇人眉眼带笑,甫一开口,就让姜如初好一番愣神。
她停下脚步,疑惑出声:“您认识我的老师?”
出口后,姜如初又想,两座书院如此相近,这位陈山长能认识她的老师,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陈山长直起身子,将菜篮子换了一只手,不答只是笑着扬声道:“你站那般远做什么......走近前一些,让本山长瞧瞧。”
这妇人长得并不美貌,但眉眼神采飞扬,目光有力,无端就是让人移不开视线,情不自禁想要遵从她的话。
姜如初听她自称本山长,她这才终于敢确认......她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名满天下的陈山长,竟真的是一位妇人。
可从未有人提及过她是男是女。
她迎着陈山长打量的目光,缓缓上前,走到她所站的这块菜地旁,姜如初才停下脚步。
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学生姜如初,见过山长大人。”
面前这位陈山长将姜如初上下打量一遍,像是第一次见她,但身上莫名又对她带着一种熟悉感。
陈山长点点头,轻飘飘的随口道:“曾敏那丫头,糊涂半生,终于算是对了一回.......”
姜如初闻言,眉头微皱,“山长大人,您在一个弟子的面前辱及其老师,似乎有些不妥。”
陈山长瞬间笑了起来,“曾敏倒是收了一个好弟子......”
她语气微顿,笑眼看姜如初:“难道你的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她曾在云川书院读书,是云川书院的弟子?”
姜如初彻底愣住,老师从未提及过。
然而还不待她反应过来,陈山长下一瞬便突然发问:“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修身......下一句。”
姜如初嘴比脑子更快,脱口而出:“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治国,治国而后天下平。”
出自《大学》。
陈山长下一问已然接踵而至:“上不怨天,下不尤人......”
姜如初立即接口:“故君子居易以俟命,小人行险以侥幸。”
出自《中庸》。
陈山长:“何意?”
“对上不抱怨上天,对下不责怪旁人,因此,君子常处于安全之地以等待天命到来,而小人,则会冒险以期待侥幸成功。”
竟是随口抽考!
姜如初还未来得及缓口气,陈山长的抽考便一个接一个,从《大学》《中庸》到《老子》《周易》,四书五经通问了个遍。
二人中间没有任何停顿,就莫名其妙的站在这块菜地前,你来我往,一问一答,从句子到释义再到文章。
陈山长不给姜如初任何思考的时间,考的就是她的反应能力,只有彻底的将这些书都背熟了,嚼烂了吞进肚子里。
才能信手拈来,随问随答。
陈山长终于停了下来,算是满意的点点头。
“还不错......”四书五经都算是嚼烂了。
姜如初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饶是她在无数的考试中早已身经百战,如此快速的抽问,面对面的答题。
让她也出了一手的急汗。
然而陈山长还没完,话头一转,就已抛出下一道题:
“一匹马、一队人,三人一骑,无人一骑,七人一骑,各成一列,问几何人,几何马?”
突然又到了算学!
此题出自《数书九章》,姜如初的脑子已然开始飞快运转,此处无纸笔,更无算盘加以辅助。
要凭空做算题,可想而知,对她来说是多么大的挑战。
她口中忍不住默算出声,手指在身侧的衣袍上比划,咬着牙在陈山长注视的目光下,将答案算了出来。
陈山长笑得慈眉善目,开口又是下一题:
“今有墙厚五尺,两鼠对穿。大鼠日一尺,小鼠亦一尺。大鼠日自倍,小鼠日自半.......”
还来!
姜如初急出一脑门子的汗,已顾不得想此题的出处,默算让她脑子运转到似乎都要起火。
她顾不得什么体面,当即一屁股蹲了下来,飞快伸手将菜地前的泥土胡乱抹平,以指代笔,以地为纸.......
陈山长也蹲下身,将菜篮子放到一边,饶有兴致的抱着手臂,看她有条不紊的在地上比比画画。
姜如初终于再次将这道算题算了出来。
陈山长游刃有余,接连丢出好几道复杂的算题,将姜如初逼得那叫一个眉头紧皱,满头大汗,呼吸急促。
最后她更是直接坐了下去,撩起衣袍,挽起衣袖,一副正在大干一场的模样,毫无读书人的体面可言。
陈山长一题接一题,却让她的神情愈发的兴奋起来。
已记不清到底做了多少题,当姜如初再次算出答案,已是本能的立即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眼睛发亮,似乎在等着什么。
陈山长拍了拍手中刚择好的菜苔,笑看姜如初一眼,眼神已然更温和几分,她缓缓站起身来。
随口道:“入学考试,算你过了。”
这就是入学考试?
地上坐着的姜如初明显一愣,没想到方才这随口抽问,竟就是入学考试,虽不简单,但如此的随意。
又是如此的......刺激!
姜如初神色一松,此时她满头汗水,衣衫凌乱,像是刚打完一场仗,方才急促的呼吸终于缓缓的平静下来。
她吐出一口气,正准备站起身来。
陈山长扭头将菜放到篮子里。
回头就是另一问:“当下乐器按材质与制作手法,可分为八音,是哪八音?”
怎的突然又到了乐器!
姜如初起身的动作一顿,迟疑一瞬,“金、石、土、革、丝、木......匏......竹!”
“五音十二律,都是如何定音,有哪十二律?”
竟是乐理......对她来说明显超纲。
姜如初瞬间卡住,方才的兴奋现下已逐渐恢复平静,她皱眉犹豫道:“宫、商、角......”
陈山长打断她,提醒道:“这是五音,我问的可是十二律。”
“黄钟、大吕......”姜如初沉默了,默默的站身来。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坦言道:“陈山长,学生并未研读过乐理,对弹琴奏乐,实则一窍不通。”
陈山长悠悠的从菜地里走出来,笑叹一声:“看来也不必继续问了,想来六艺中,礼乐射御书数,你应当只通了最后两样吧。”
这妇人突然仰头笑道:
“原来曾敏,这是教出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小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