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黎茉听见魏衍之的话丝毫不意外，甚至她在来的路上就怀疑过他会提出类似的要求，为了黎婳，她已经想过所有可能，也做好心理准备。


    魏衍之一瞬不瞬盯着她，没有在她眼中看见羞恼，也未见惊慌。


    他以为黎茉会像之前一样推开他，骂他一句不要脸，可今天她异常淡定，态度正常到反常。


    魏衍之心下狐疑，试探询问：“黎小姐要不要考......”


    接下去的话被黎茉的唇瓣堵住，她双手死死攥住他睡袍，踮脚吻住了他。


    魏衍之双眸亮得惊人，他眸底有意外，有惊喜，有不解，但最后通通被热烈所掩盖。


    少顷的愣怔后，他拥住她，黎茉后腰被他死死掌住，像是要将她嵌进他的身体里。


    悸动又令人着魔的感觉让魏衍之大脑彻底失去冷静思考的能力，理智溃不成军。


    不知何时黎茉坐在了餐桌上，男人一点点亲吻着她的每一寸，攻城略地片甲不留。


    这一吻如同初春的第一株嫩苗，千万颗埋藏了整个冬季的种子，再也抑制不住欢腾与对春日的向往，全都争先恐后破土而出。


    黎茉本来只是想豁出去，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告诉自己用这一次换以后母女二人的安稳。


    可一旦破了口，名为清醒的那根弦也在昏天暗地间断裂，她无法再思考，身体本能很享受眼前男人带给自己的欢愉，像游过沙漠久逢甘露的鱼，像熬过寒冬再见万花盛开的蝴蝶，像喝了苦药喜获蜜饯的孩童，她失去了自己，奔赴他。


    身下的餐桌是冰凉的，可身上却是炙热激烈的。很快身下的冰也演变成了火，火焰滚烫，燃烧着水，热水沸腾，热气弥漫，整个房子被雾色笼罩，迷了方向，彻底沉沦。


    时间已经成了单纯的名词，在这间屋子里，它没有了任何意义，这一刻是三年还是一瞬，已经没人能理清。


    当男人停止动作，发出一声餍足的轻哼后，时间静止，黎茉清醒，她不是这一刻的清醒，而是三年多懵懂疑惑后的彻底醒悟。


    黎茉猛地睁开眼睛，那段消失了三年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中，所有的迷茫与困惑在这一刻有了解答。


    她也忆起系统在抹除她记忆前对她说的“有缘会有机会恢复记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缘是从哪里结束，就是从哪里重新开始。


    “魏衍之”这个在她日记里出现无数遍的名字，在这一刻具象化，眼泪瞬间遮住双眼，眼前的一切变的模糊，可身上的人却越来越清晰。


    一滴泪珠滑落，经过耳畔坠至他的眼角，魏衍之感受到了一滴温热，将埋在她脖颈间的脸抬起，看见她湿漉漉的眼睛，他呼吸一窒，心里翻江倒海涌出酸意，他吻过那道泪痕，问她：“后悔了？”


    黎茉压住心中复杂又不可名状的情绪，吸了吸鼻子，闷声开口：“我后背疼。”


    魏衍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抱起她往主卧走，黎茉勾着他的脖子，仰头望着他，直到后背被柔软包裹，她双手松开他。


    “洗澡吗？”


    “不想动。”


    “那就休息一会。”他在她身边躺下，揽过身边的人，侧头在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


    魏衍之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黎茉，和他离婚吧，你们已经没办法继续了。”


    黎茉混沌的意识理了理，才理清他话里的意思，她睁开眼，忍着笑意逗他：“魏衍之，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人，我要是离婚了，你不就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了，我可不能害你。”


    魏衍之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摇摇头，“你离不离婚都已经被我破坏了。”


    “所以你要知错就改，可不能再错下去。”


    魏衍之默了默，又道：“就算为了婳婳，你也应该和他离婚，我才是婳婳的爸爸。？”


    为了婳婳吗？黎茉抿了抿唇，别过眼起身，“我去洗澡。”


    浴室传来水流声，黎茉闭眼仰头，任由水花凶猛拍打她的脸，直到一口气憋到尽头，她垂头拭脸。


    记忆突然回笼，就和那时突然消失一样，让她惶恐不安。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魏衍之，他们的过去本就不是单纯的相爱，她为了钱和他开始，带着目的接近，失去记忆离开，他都是被动承受的那个，让她坦然面对他，她暂且做不到。


    再来，他身边又有个徐望秋，她永远记得徐望秋跟她说的那句“如果你们在一起，你们身边永远会有个我。”


    这三年里，他和徐望秋怎么样了？他还是放不下她吗？还是只要她的一通电话，他就会丢下所有去找她吗？


    他们之间如果有第二次的开始，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


    这次她想单纯一点，不想冲动，也不想他因为婳婳而摆错自己的心。


    水流冲刷黎茉的思绪，越洗越清晰，水流声中断，她也做好了决定，不管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黎婳，其他的，先放放。


    黎茉从浴室出来，看见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客厅的男人，她踱步过去对他道：“你要洗澡吗？”


    魏衍之抬眸，冷意又在他眸底漾开，他很轻嗯了声。


    “那个，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不和我抢婳婳抚养权。”


    魏衍之不明白眼前的人又怎么了，之前明明已经动摇了，可瞬息间又变了脸。


    她的忽冷忽热让他很烦躁，就这么难以抉择吗？


    她和自己做的时候明明很享受，眼里的温存骗不了人，而且婳婳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她怎么就不能果断离婚，选择自己。


    黎茉等了半天没听见他的回应，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她弯腰将水杯递到他面前，“婳婳对我真的很重要，拜托你。”


    魏衍之瞥了她一眼，接过水，垂下眼睫挡住眼底晦暗，“知道了。”


    黎茉松下一口气，就听他又道：“但是我想见她，你要随时让我见到她。”


    黎茉想了想，点头同意。


    “先让她来我这住几天。”


    黎茉脸色变得难看，黎婳就是她的逆鳞，一提就炸毛。


    “住几天是几天？婳婳跟你又不熟，怎么可能愿意跟你住？你想看给你看不就行了，为什么要住？”


    “这是我的条件，否则，我有了她的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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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不用求你，她天天都可以住我这。”


    黎茉气得牙痒痒，“我只能问问她的意愿，她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她不同意我就算在你头上。”


    黎茉吁出一口气，唇角扯出一抹面慈心苦的笑意，从齿缝挤出三个字：“知道了。”


    她弯腰提包，“那我就不打扰了。”


    魏衍之抬手把她拉坐在沙发上，“急什么？我们的事还没谈完呢。”


    “还要谈什么？”黎茉很耐烦，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魏衍之认真看着她，眼神诚恳，“离婚的事。”


    去他妈的面子，去他妈的理智，去他妈的尊重，他现在一刻也不想等，他不想做见不得光的那个，也不想和别人分享她，他是她孩子的父亲，他才是最名正言顺那个。


    “我不离。”黎茉本想怎么气他怎么说，他让她不爽，她又怎么能如了他的意。


    谁知魏衍之眸光乍寒，恶狠狠扣住她后脑，目光在她红润的唇上流连一瞬，再次吻了上去，直吻得黎茉缺氧推开她，“你有病啊？上来就啃。”


    魏衍之凝着她须臾，松开了她，他现在真的看不透她，“离不离在你，反正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有三，”他突然凑近，在她脖子上深深吸了一口，“就有无数次，你觉得你能坦然面对冯萧，我无所谓。”


    黎茉捂着脖子，提包砸在他胸前，“无耻！”


    “无耻？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无耻。”说着他扯过她包扔到一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黎茉慌得赶紧推他，她算是怕了他了。


    “魏衍之，魏衍之，我没有结婚，没结。”


    魏衍之亲吻的动作停住，脸从柔软处抬起，茫然看着黎茉。


    黎茉看着他猛摇头，“我没有和冯萧结婚。”


    魏衍之不可置信，眼神清澈到泛着些许愚蠢，直愣愣仰头看着黎茉。


    “你，你再说一遍。”


    “我没和冯萧结婚，我之前真的以为黎婳是他的，所以才和他约定好等婳婳上幼儿园再领证，目前我们还没结婚。”


    “你说真的？”一架鼓在他心脏位置激烈敲击，嘭嘭声让他失去真实感。


    黎茉用力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


    她迅速提起包，“真的，骗你干嘛？我走了。”她慌不择路，赶紧逃离这个动不动就发疯的男人。


    男人已经成了人形木偶，被黎茉推开什么姿势，便一直维持什么姿势，关门声都没能将他唤醒，他呆呆倚在沙发上半晌才僵直地端起面前喝剩的半杯水，一股脑全灌进腹中，那水很甜，像是加了蜜，他记得喝第一口时明明没有甜味，心间唇角全被被甜意沁满。


    他起身机械地给自己冲了杯冰美式，苦意压制住不受控肆意蔓延的甜，他终于可以冷静下来。


    魏衍之掏出手机给黎茉发了条消息：【明天把婳婳送过来。】


    收消息的人窥不到发消息人翘起的唇角，只能看到冷冰冰的文字。


    黎茉回道：【不行，我妈她们才把她带走。】


    魏衍之：【那就周六把她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