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第 144 章
作品:《夫郎送我上青云[种田]》 为让然哥儿相信自己不会跑路,庄聿白提议他这几日就跟在自己身边。
然哥儿凝眉顿了一下:“那我阿叔……”
“他们的目标是我,是这园子。你阿叔,他不会有事。”
庄聿白陪然哥儿回家简单收拾了点贴身衣物,又跟卓阿叔交代几句。
“阿叔,向您借然哥儿几日。这些时家中账目较多,堆在一起,想请然哥儿帮着打下手理一理。”
庄聿白提前和然哥儿对了说辞。
然哥儿见阿叔犹疑,走上前帮阿叔扯了扯衣角,带着几分撒娇语气:“最多三日就回来。您此前不一直念叨说我让跟公子多学学么,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阿叔就让我去么。”
庄主亲自来接,卓阿叔哪能说个“不”。他边帮然哥儿收拾东西,边嘱咐他凡事听庄主的,若缺什么及时回来取。
然哥儿拎好包袱,临出门又交代两句:“阿叔,我不在家时,不要外出,有事等我回来再说。晚上记得关好门窗。”
卓阿叔只点头,嘴上不问,眉间却一直没舒展。
*
薛家小厮将庄聿白和然哥儿护送回齐物山后,便带着庄聿白的话,先行回去了。
孟知彰回来得比往常要晚。直到掌灯时才进家,带着些许暗不可察的疲惫。
“我在学中告了假,明日陪你们一起去园中。”孟知彰将一盒点心放在桌上,“先生送的一盒酥饼,说是让人去嚼月轩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
山中夜色拢上来,刹寂一片,宿鸟都没了动静。
屋内烛火簌簌跳动,似乎知道等在明日的会是什么,连影子都消了声。
“先生今日可有说什么?”
一室三影,随着灯光静静晃动。庄聿白打开点心包装纸的声音,都变得突兀起来。
南时的特殊身份以及和朝中各派的过往,他若明着掺和进来只会让局势走向更加不可控。祝槐新作为三省书院山长,这层身份也由不得他大张旗鼓站队。
所以明日葡萄园之事,是他二人私事。夫夫二人早将这一共识,同步南时与祝槐新。
不过南时作为德高望重的尊长,作为朝野斡旋的旧臣,庄聿白还是想听听他的建议。
孟知彰视线在庄聿白和然哥儿脸上扫过,神情淡然,目光坚定。
“先生说,这点心好吃,多吃一些。”
庄聿白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将点心分与然哥儿,自己也拿起一块:“先生这是什么建议么!拿我们当小孩子哄呀。”
孟知彰静静看着庄聿白:“明日有我在。会没事的。”
一粒点心渣沾在庄聿白唇边,孟知彰下意识抬手拂去。
好在庄聿白眼疾手快,预判了对方的预判。若是往常只有二人在家,擦也就擦了。可今日外人在,夜深人静当着然哥儿做这亲昵之举,像什么样子。
庄聿白快速退后一步,手背在自己唇边抹了抹,忙又抬高声量,勾住然哥儿肩膀。
“然哥儿放心,孟知彰功夫很是了得。你知道去岁武举时打败骆家二公子骆耀祖的那位公子么?那是孟知彰发小!他俩功夫不相上下。有他孟知彰在,来十个乙,咱也不怕。明日咱俩就听先生的,躲在孟知彰身后,负责吃点心。”
孟知彰看出庄聿白在哄然哥儿,也看出然哥儿心思,难得挤出一丝笑意:“那庄公子今日吃点心环节就到这里吧。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明日带去园中吃可好?对了,我听薛大公子说你和与薛家合作售卖葡萄渴水?”
庄聿白接过孟知彰递过的巾帕,擦过手,又自然而然还了回去,神秘一笑。
“若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将薛家扯进葡萄园,明日薛家如何正大光明站在我们这边?”
*
第二日,“师出有名”的薛家小厮,一早便在葡萄架间穿梭巡查。
名曰,寻找适合做葡萄渴水的果串。毕竟现在葡萄渴水的招幌,薛家铺子里已经打了出来。
带头的是薛启辰,他今日一副戎装打扮,手里摆弄着一个弩机:“琥珀,瞧我这一套行头,如何?肯定能镇住那什么甲乙丙丁!”
“一定能!”庄聿白往园中细看一圈,“二公子,你这是把家中小厮都带了来?”
“嘘!会点功夫的都来了。我兄长还特请了几人说是专程保护我的安全。真是小看我!别的不行,这弩机,我还是会用的。等会那个乙若是能好好说话便好,若是敢奓翅,先吃我一箭!”
庄聿白将然哥儿推过来:“别人还好说,等会儿你先帮我保护好然哥儿。”
“公子,我跟着你……”然哥儿刚要拒绝,见庄聿白冲自己眨眼,明白过来这是让他看住这位二爷,忙跟着演戏,“然哥儿听公子的,等会我和二公子就守好这酒亭里的陶罐。”
日光流转,葡萄架下的影子越来越短。
辰时,山路上来了一队车马。
为首的是骆家大管家,趾高气昂立于马上,甚是威风。数十个精壮打手,跟在后面,脸上横肉乱动。
意料之中。
骆家背后依附于谁,满府城都不是秘密。骆家人打头阵,为主子开路,合情合理。
那管家下了马,等马车中人跟上来,一起冲着等在路中的孟知彰抬手行了礼。
“孟秀才。老朽今日是奉命而来。希望能如上面所愿,也希望今后能在我骆家宴席上常常见到孟秀才。”
九哥儿托着一个螺钿紫檀匣子:“这是约定的银钱。请孟公子和庄公子过目。”
不等孟知彰二人开口,薛启辰跳了出来。
“我当是谁,这不是东盛府第一茶伎九哥儿么!今日怎么得闲到这荒郊野外来了?”
薛启辰背着双手在九哥儿面前踱来踱去,下巴指指对方手里的匣子。
“来买酒?九哥儿的消息何时这样滞后?葡萄酒预售早已结束,眼下凭你多少银子也休想买到!不过九哥儿若能在茶坊为我破次例的话,我也能为九公子破例。今日,酒没有,这葡萄渴水,倒是可以卖两瓶与你。”
管家知道这薛启辰和他家那位二少爷是一副德行,最是刁钻难缠,恐他误事,忙上前隔开:“薛二公子怎么在这里?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二公子速速家去吧。”
薛启辰剜了一眼:“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我看你饭不多,管得不少!本公子我想在哪,就在哪!难不成还要你应准?你算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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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葱!”
庄聿白笑语盈盈走上前:“忘记介绍了,这位是我们葡萄园的合伙人,薛家二公子。若是两位要买葡萄渴水,直接去薛家铺子即可,无需亲自来此。速速回吧!”
那管家被抢白一顿,脸上过不去,不过薛启辰到底有个薛家在后面撑着,一时也不好跟他撕破脸。但这穷酸秀才和他这能说会道的小夫郎算怎么回事,也敢在自己面前抖威风!是真不把骆家放在眼里。
他心中窝着或,将匣子从九哥儿手中一把夺过,向庄聿白硬塞过来:“诸位休要揣着明白装糊涂!趁早收了这钱,离了这地,对大家都好!”
庄聿白正要往后躲,一堵坚实身影早挡在自己身前。只听“哗啦”一声,那木匣重重摔在地上。
孟知彰语气冷淡:“这个园子我家夫郎说了算。我夫郎说了,让阁下带着钱,离、开。”
“敬得你们越发得了意!真拿自己当盘菜?劝你们见好就收,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管家一拍手,后面打手立马呼啦啦围上来。
九哥儿看了眼不远处的然哥儿,没说什么,默默捡起木匣,将那一沓银票归整好放回匣中,摆好适当的笑容。
当然这银票,也是这半月来他着人“收”上来的。
“想必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九哥儿如一抹轻柔丝绦,缠着众人视线之中,试图化解剑拔弩张的冷厉气氛,“上头主子惜才爱才,正是看中了庄公子的绝世才华,这才派公子乙亲自走这一遭。这银子……”
庄聿白从孟知彰身后钻出来:“九公子无需多言。我人微福薄,腰板也弱,担不起这许多器重。麻烦回去跟公子乙说,蒙上头错爱了。”
九哥儿笑笑:“庄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必如此执拗?你可知那上头之人是谁?眼下还有商量机会。若是稍后公子乙来了……”
“有你我在,岂能再劳公子乙大驾?事事指着主子,要我们这些奴才做什么!”管家后槽牙咬紧,瞪了九哥儿一眼,又将浑浊的眼球转向孟知彰,“时辰不早了,孟秀才还是拿着银子走人,至少能体面些。不然老朽只能得罪了!说句不好听的,这五千两,够买你命了。”
薛启辰带着弩机冲上来:“老不死的,你说什么!”
孟知彰抬手拦住弩机,又回头看向护在自己身后的庄聿白,目光柔和:“带他们走。”
“那你呢?”庄聿白目光热切。
孟知彰将飘到眼前人额前的一缕碎发勾住,轻轻理到耳后,一如那晚将人压在身下时那般温柔。
庄聿白的心猛地漏了一拍,又像被一只手攥紧、揉碎,空落落地酸。
此时此刻,他忽然想反悔了。去他的园子,去他的庄子,与眼前人比起来,似乎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想任性一回,想自私一回。
孟知彰眸底起了波澜,他似乎看透眼前人的心思,在庄聿白手上按了下。
“放心。走。”
莫名的酸楚从庄聿白心头溢上来,他只觉鼻头一酸,死死扯住孟知彰的袖子:
“你那日说二公子推荐的话本子不好。你答应帮我找些好本子的,你不能食言!孟知彰,你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