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


    苏澄矢口否认。


    “没有？”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叶黎坚定地认为，苏澄早就看出来了杜鹃案件的疑难点。


    具体什么时候她不清楚，有可能是在进驻豫州的时候，也有可能是进驻之前，浏览卷宗的时候单从纸面上的信息就看出来了。


    否则的话，苏澄怎么可能会送给她三版拼图？


    而且都不是崭新的拼图，完成度各有不同的拼图。


    这不就是在点她吗？


    难不成只是一个巧合？


    苏澄顺着叶黎的话往下说：“那应该是巧合吧。”


    “栗子姐，我都没有关注过杜鹃这个案子啊！”


    “你也看到了，我在豫州的时候就装模作样的在工厂里逛逛，那几天睡觉居多。”


    叶黎没说话，而是仔细地看着苏澄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里捕捉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可这一次叶黎却什么都察觉不到，她看不透苏澄了。


    苏澄伪装的很好，他就是故意不让叶黎看出来是真是假。


    如果自己承认了点拨叶黎，那不就相当于把饭送到叶黎嘴里了吗。


    这种嗟来之食没什么成就感的。


    苏澄早就看出来了杜鹃这个案件的疑难点，送拼图也确实是点拨叶黎。


    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能悟到这一点，也是叶黎的本事。


    他要是把拼图送给穆雪萍、林琳她们的话，肯定想不到这一层东西。


    而叶黎就能突破思维界限，悟到这一点。


    苏澄的想法也是以“宜家效应”为基础，在这个上面做出了延伸。


    假设叶黎之前没有花大量的时间研究资料库，学习精进自己的技能，开阔自己的思维的话，肯定不可能想到这个层面的。


    至于参与杜鹃案件的机会。


    其实跟苏澄的关系不大。


    即便没有他和邓强这一层关系，七组也完全有资格有能力参与处理这次的杜鹃案件。


    所以说。


    叶黎之后无论是评奖还是上副主管，都是靠她自己过硬的本事争取到的。


    要是一坨烂泥，苏澄硬扶也扶不上去，即便扶上去了也不会服众。


    而且叶黎也不是烂泥，随便点拨一下就成功了。


    这次的案件她处理的就很好，联合小组的人包括林琳等人都没有任何异议，且对叶黎称赞有加。


    这就是苏澄想看到的。


    “栗子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


    “我在扫描你。”


    苏澄：？？？


    “你是超级赛亚人吗，怎么还扫描我。”


    “栗子姐你别扫描了，今天晚上请不请客啊？”


    “请请请，肯定请，你把秦奋张烊文他俩喊上吧。”


    “好！”


    晚上。


    京州某比较出名的粤菜馆。


    有秦奋和苏澄这两个大胃王在，叶黎不得不点8人的菜量。


    秦奋心里不得不犯嘀咕。


    黎姐竟然主动请他们吃饭，而且这一次还是苏澄通知的。


    这顿饭的意义是为庆祝杜鹃案件顺利结束而设的。


    但秦奋察言观色发现，澄哥和黎姐的关系好像没那么紧张了？


    这是和好的节奏吗？


    秦奋不得不联想起前几天的“散伙饭”。


    难不成黎姐要跟澄哥和好？


    嗯……他看苏澄和叶黎有说有笑的，确实有这个可能！


    那黎姐还走吗？


    肯定不走了吧？


    他们的小团体又能重新合体了！


    一想到这个，秦奋就食欲大开，疯狂往嘴里送菜。


    “不是哥们，咱们能不能讲究点吃相？”苏澄不得不提醒秦奋。


    “澄哥你的吃相也比俺好不到哪儿去。”


    张烊文询问：“秦哥，你不是在生酮吗，怎么吃很多红薯粉条和粉皮啊！”


    苏澄见状立马附和：“对啊，这些都是淀粉啊。”


    “生酮个屁，谁爱酮谁酮，反正我是不酮了，效果不明显，还难受得慌，纯纯骗我受罪。”


    秦奋伸出双臂高呼：“我爱碳水！”


    三人见秦奋的行为举止多少带点魔怔了，难道是生酮的后遗症？


    秦奋振臂高呼的时候，一只手还拿着筷子呢！


    饭馆里那么多人都往这边盯着秦奋看了。


    苏澄和叶黎异口同声：“丢人！”


    苏澄偷偷看向叶黎。


    他其实心里也清楚，自己和叶黎之间还是存在一些问题的。


    收购《心动信号》的事情还没过去。


    只不过这事因为叶黎父母的事情给暂时压下去了而已，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起来过。


    这并不代表着叶黎就在心里“原谅”苏澄了。


    但苏澄这次猜错了。


    吃完饭以后，叶黎要求苏澄送她回家，路上的时候，叶黎就主动把这件事情提了出来。


    苏澄还有一些惊讶，他刚刚还在想这事儿没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重提起来，没想到这么快。


    “你到底有没有收王芝颖的钱，是不是跟她有共同利益？捆绑了有多深？”


    “栗子姐你这问的什么话啊，你这些问题都已经确定我跟她有什么绑定了。”


    “真的没有啊栗子姐，是你误会我了！”


    苏澄知道，这个时候是两人彻底和好的关键堤口。


    他可万万不能松这个口。


    叶黎和卫卿不一样。


    如果这件事情换作卫卿，她压根不会跟自己再扯上任何关系，当场就切割了。


    送药品？送冰袋？


    卫卿会直接丢掉。


    卫卿可能连见都不会见苏澄。


    更不会有后面送晚饭和送拼图了。


    甚至还会暗中调查苏澄，等找到证据以后直接举报，不会念任何旧情。


    这就是卫卿和叶黎在性格和处事模式上的区别。


    当然。


    卫卿这种性格有着多重原因，她的家境要比叶黎好。


    这并不代表着，叶黎的道德标准就很低。


    相反。


    叶黎的道德和素质同样很高，只是跟卫卿的那种高不是一个方向而已。


    举个很小的例子。


    叶黎办公室的耗材用品，从来都不会多报一分钱，甚至有时候是自己出钱买。


    叶黎在充满压力的阴沉家庭下长得不比卫卿歪到哪里去。


    这一点苏澄很佩服。


    卫卿那种性格纯纯清高偏执狂，苏澄觉得都已经快有心理或者精神上的障碍了。


    “栗子姐，你看看这个。”


    苏澄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把手机解锁，并且找到了一封邮件交给叶黎查看。


    叶黎接过手机：“这是……”


    邮件的文件名叫‘未命名的新建文档’，是系统默认的文件名。


    但里面的内容却让叶黎微微一惊。


    金虹集团针对《心动信号》的研究报告？


    还有详细的预算方案？


    “你从哪儿搞来的？”


    “找路心语要的。”


    路心语？


    叶黎对这个女生有印象，就是上次找赵鹏谈判的时候的金虹集团代表。


    她记得当场没有相互加联系方式啊。


    苏澄竟然还有事后联系到路心语的本事，并且还从人家手里把这份机密文件要过来了。


    “帝豪收购之前是机密文件，收购之后就不是机密文件了。”苏澄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


    叶黎继续查看着这份文件。


    当时他们告知了路心语他们的收购条件，但路心语没有透露他们的，或者说没有透露详细的。


    这份报告上写的才是详细的报价方案和金虹总部的心理预期。


    路心语那天口袋里就揣着3000万，要比苏澄手上的钱多近乎一半。


    但苏澄要的股份少得多。


    金虹可是要以三千万要拿下75%股份的。


    文件上显示，最多最多出三千五百万，拿60%的股份，这是金虹能给出的最高条件了。


    但在帝豪或者说苏澄的条件面前依旧没有什么竞争力。


    2000万，只拿20%左右的股份。


    而且还是没有投票权的B股。


    赵鹏要是送到天使轮顶多拿个几百万，而且还得出让大部分股份。


    金虹的条件其实已经远超市场价了。


    而帝豪的条件是不容他拒绝的。


    她要是赵鹏，肯定果断选择帝豪这座超级大厂，金虹那边连谈的兴趣都没有，也就走个过场的事儿。


    假设苏澄没有给出远远高于金虹的条件，那赵鹏选择谁当金主爸爸还真不好说。


    也就是说。


    苏澄或许真的没有接受王芝颖任何形式的贿赂？


    确实是单纯的商业行为？


    “哦哦，明白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还我钱？”


    苏澄：？？？


    话题转的这么快吗？


    苏澄知道，叶黎这个态度相当于已经跟他彻底和解了。


    收购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他现在手上倒是有现钱，不过没办法一次性打给叶黎，得分批次的给。


    “栗子姐，我没钱啊。”


    “钱呢？”


    “投资了。”


    “？？？不会是赵鹏的《心动信号》吧？”


    当然不是。


    苏澄投的是唐力咖啡馆。


    “真不是？”


    “真不是，信我！”


    “那行，我信你。”


    叶黎不傻。


    她知道苏澄拿出金虹的这份文件，是苏澄给她准备的台阶。


    叶黎其实没有苏澄想象的那么冰清玉洁。


    苏澄是按照她“清高圣母”的人设做出的和解方式。


    叶黎推测，苏澄是不是认为：没有这份报告，她就不能原谅苏澄，就算想原谅，也因为下不来台而不会原谅。


    所以才找路心语要了这份文件。


    其实这份文件并不能说明什么，但两人的台阶足够了。


    其实苏澄不拿出这份报告，叶黎也已经打算跟苏澄和解，好好的做朋友。


    别人她不敢说，以前她也不敢说。


    但是现在，在苏澄这里，叶黎愿意灵活地调整一下自己的道德标准。


    就算苏澄接受了王芝颖经济上的贿赂，那叶黎也认了。


    她可以接受这样的苏澄，并且愿意为苏澄提供任何形式的帮助。


    叶黎这几天有认真思考过这个事情。


    结论是：她不想失去苏澄这个挚友。


    苏澄已经像她半个家人一样了。


    失去了苏澄，她还有什么呢？


    集团那么多人都给自己捞好处，而且总部也是默认的。


    苏澄给自己谋点福利，那又怎么了呢？


    只要对集团做出的贡献足够即可。


    叶黎之前嗤之以鼻。


    现在也接受了集团总部对各路高管们的潜规则。


    叶黎能够理解苏澄这种做法，但她自己仍然不会去做。


    “栗子姐。”


    “嗯？”


    “你还要走吗？”


    “嗯。”


    “已经问过上沪那些企业了？”


    “问了，还是有两家愿意给我offer。”


    “这次杜鹃案件你能拿到非常可观的报酬收入，我还以为你会休整一下呢。”


    “我走了以后要减半的，还要补上之前的，到手也没有多高吧，可能也就比之前高一点？”


    叶黎默默地解释。


    具体的比例没出来，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能拿到多少钱。


    “那你就别走了呗。”


    “怎么了？”


    苏澄第一次开口挽留：“这还用我说，我不想让你走啊！”


    叶黎听到这句话以后，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暖的幸福感。


    “就算是为了不给帝豪补那么多钱，扣那么多钱，你也不能走啊！”苏澄紧接着补充。


    杜鹃案件还有一个效果，那就是能尽力挽留住叶黎。


    但不是苏澄一开始的动机。


    帝豪接手杜鹃案件的时候，叶黎的老爹老妈还没来京州呢。


    叶黎其实也不想走。


    要不是没办法，她怎么可能会离开京州啊！


    她爸妈什么德行她知道，她在京州待不下去的。


    之前她已经想好了。


    解决完杜鹃案件就走。


    “今天行政那边的小岚找我了，说我爸妈已经来公司找我了。”


    “你看着吧，但凡我以后不听他们的，闹出什么矛盾，他们就会来公司找我。”


    叶黎不是不相信陌生人条例。


    爸妈打听到她在哪个楼层是迟早的事情。


    总不能不露面吧，以后全都线上办公？


    那成什么了？


    “那如果……我想办法把你爸妈弄走呢？”


    呃。


    也不是不行。


    但叶黎感觉可行性很低。


    “你有什么主意？”


    苏澄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布局了。


    他甚至都没腾出手去跟老爹搞对抗，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用来解决叶黎的事情。


    首先那肯定就是不能让老两口在大厦里干。


    苏澄已经跟物业经理和大棠电信的人事部主管打好招呼了。


    不仅是这栋大厦。


    就连周边的物业公司，苏澄也都一一登门拜访。


    甚至是叶黎租房住处周围的那些物业公司，他都打好了招呼。


    叶黎听完以后不禁疑惑：“这……能行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