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花落情更浓

作品:《当黑莲花误入限制文

    棠溪珣又喝了会酒,只觉得周围瞧他的人越来越多,不禁揉了揉额角。


    要不是今天为了钓鱼,他平日里也不会大剌剌地坐在这外头,每回都会惹得一帮人围过来。


    看来质子府里应该不会有人出来了,他还是直接自己上门吧。


    “呦,我倒以为是谁引得这般观者如堵的,原来是棠溪公子啊!”


    棠溪珣刚要站起来,却听背后有个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果然没了差事就是好雅兴,还能得闲在这里饮酒赏花,可真要把我们这些劳碌命给羡煞了。”


    一听这语气,棠溪珣不用去看,便已知晓来者何人。


    他手里执着酒杯轻晃了下,慢慢抬眼,只见就在他的桌前不远处,站着两名年轻男子。


    其中一个是之前曾经与王公公一起到他府上传旨,把他带入皇宫中的侍卫副统领展焕。这人是安平侯家的嫡次子,平素跟棠溪珣的关系不怎么样。


    另一个则名叫贺子弼,就更算是冤家对头了。


    他的父亲是武威将军,母亲是纯惠县主,贺子弼自己曾经也在太子手下当过差,但这一次太子会逼宫失败,当中就有他出的一份力。


    满京城朝堂里的人都知道,无论是谁,只要在太子跟前效力,都不可能越过棠溪珣去,毕竟他不光是太子的臣子,更加是太子从小亲自教养长大的表弟。


    偏偏贺子弼为人轻躁,争强好胜,无论到哪里都想着要大放异彩,数次试图在太子跟前争宠,却总是被棠溪珣压了一头去,心中不服已久,只是又毫无办法。


    这回太子倒台,可算让他得着了机会。


    虽然棠溪珣暂时尚未受到重责,但也没有了差事,和东宫其他没有参与叛乱的属官一样赋闲在家,贺子弼却因平叛有功,一跃成为了目前炙手可热的人物。


    现在两个人地位倒转,看见棠溪珣落魄的在街头借酒浇愁,怎能让他不感到沾沾自喜呢?


    听到他如此刻薄的讥讽,棠溪珣却只是笑了笑,说道:“惭愧,惭愧。”


    他这个态度,让贺子弼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不甘,于是没离开,反倒绕着棠溪珣转了一圈,说道:“听说,你得罪了管侯?”


    认识了这么久,贺子弼就今天还算招人喜欢。


    棠溪珣正觉得自己闷不吭声坐这里喝酒,没什么台词可以剖白一番,未免显得有些单调,不好加深读者印象,这人就送上门来了。


    于是,他有些难堪地沉默了一下,这才看着贺子弼问道:“是么,不知贺大人是从何处听闻的?”


    棠溪珣喝了不少酒,白玉般的双颊上本来就染了红晕,此时双眸中带着迷蒙的水色,声音柔软,周围有不少食客本来就是为了他坐在这里,一见之下,觉得心都要碎了。


    他们不知道两人有什么过节,先觉得贺子弼面目可憎起来,纷纷议论:


    “这人谁啊?怎地如此咄咄逼人?”


    “啐,真是刻薄,一副小人相!”


    “棠溪大人……喝酒的这位,难道是棠溪珣?!”


    “前一阵听闻,棠溪大人得罪了那位昊国的皇子,难道竟是真的?为何啊?”


    议论声声入耳,坐在角落里闷头喝茶的管疏鸿皱起眉来。


    他只是想疏远棠溪珣而已,怎么外面传成了这样?


    贺子弼也隐约听到了周围人对他的不满,不由气结,一直就是这样,只要有棠溪珣这个矫情的家伙在,其他人就会不分青红皂白都偏着他!


    他怒气冲冲地说:“你少装相!谁不知道管侯是因为太子调兵的事受伤的?你怕他迁怒,在宫中吓得连他落水都跟着跳下去了,人家都不肯宽宥,数日来连一面都不肯见你,哈,你还厚着脸皮在这里等,真是不知耻!”


    他说话的时候,棠溪珣也不辩解,只是低着头,手指沾着酒水,在桌面上划拉着几个字。


    “管疏鸿。”


    “管疏鸿。”


    指尖停住。


    他垂下纤长的眼睫,无声地笑了笑,道:“说完了?”


    停一停,又道:“我们之间的事,你不明白的,他不愿意见我,不是因为这个。”


    贺子弼嘲道:“管他因为什么,反正厌恶你是真的。”


    棠溪珣道:“或许是吧!”


    他借着酒劲,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喃喃地说:“我、我其实很想问问……总是不敢,不来,又忍不住……你这么说,我——”


    他苦笑一声:“我真想知道个答案。”


    管疏鸿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来,上前两步,却见棠溪珣已经朝着质子府的大门那边走去。


    ——他要上门了!怎么办?!


    食客们此时都忘了吃酒,没想到今天不光看到了名满京城的棠溪公子,还见证了这么一出好戏,悄声议论着:


    “难道棠溪公子是要去和管侯赔罪?他能进得去质子府的门吗?”


    “够呛,我就住在附近,这位管侯爷素日很是不喜欢外客,多少人都见不到他的面呢!”


    “娘耶,昊国人一向凶蛮的很,棠溪公子眼下没了靠山,不会要倒霉吧?”


    这时系统忽然发出提示:


    【关注度增加,引起读者兴趣,角色魅力值:+5。】


    棠溪珣挺高兴,他能感觉到,随着他不断创造机会和主角产生关联,读者们对他的兴趣也越来越大了。


    等会他进了管疏鸿府里,再设法纠缠管疏鸿一番,想必又可以在脱离龙套身份的道路上更进一步,多活个一年半载。


    想到这里,棠溪珣实在觉得干劲满满,未来充满希望。


    但这时,手臂突然一紧,他回过头来,却是一直没有开口的展焕皱眉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


    展焕嫌弃地说:“别在这里发酒疯了,管侯怎会见你?我送你回府去。”


    贺子弼皱眉道:“展兄,你管他作甚?”


    展焕道:“万一他得罪了管疏鸿,我们在这看着没管,难免也要被带累。”


    虽然他的语气十分不友好,动作也像押犯人一样粗暴,但管疏鸿莫名生出一点警觉。


    他觉着,此人不太对劲,那句“我送你回府去”怎么听怎么带着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就见棠溪珣脚下一个踉跄,被展焕拽得一头栽在了他的身上,双手似有意似无意,在他的胸口上撑了一下,手指几乎都要探进了他的衣襟里。


    展焕像被烫了一样松开了手,恼火道:“棠溪珣,你站稳当些!”


    周围的百姓们发出“喔唷”的声音,很是兴奋。


    有人说,这位是谁,也恁的粗暴,棠溪大人那么弱的身子,又喝多了酒,怎能这般拉扯他?


    有人说,嗨呀,早知道我去扶,我去拦,哪怕是沾一沾棠溪大人的袖口,这辈子也值了!


    还有人说,那个管侯——哎,果然不是西昌人,就是眼瞎,这样一个品貌出众,温柔良善的翩翩公子,他也要去为难,真是铁石心肠,毫无人性啊!


    管疏鸿坐在那里,手里端着一盏没动过的茶。


    这些嘈杂的议论声乱纷纷入耳,棠溪珣推开展焕之后又往侯府走去。


    侯府的门人已经警觉地走出来了,怕是受了鄂齐的指使,要把棠溪珣拦在门外——


    交相纷扰映入眼帘,搅得人心乱。


    佛堂里的一切参悟都化了飞灰,之前那种心神不安的劲又上来了。


    这里的人好像全和他作对,无知百姓们空口污蔑,口口声声说他恼了棠溪珣——根本没有的事!


    贺子弼那蠢货言辞刻薄,听得他直上火,展焕看上去贼眉鼠眼的,上赶着要送人回家——不知安得什么坏心。


    还有那棠溪珣,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他才刚病好!要是在这喝出事来,或者给坏人骗走了——算谁的?


    也是怪了,明明是棠溪珣喜欢他,那么应该是棠溪珣为他付出,为他劳神,怎么他天天在这操些操不完的心?


    管疏鸿心中默念,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然后他目光一偏,看见棠溪珣刚刚坐过的桌子那里,用酒水凌乱地写着他的名字。


    酒水正在渐渐蒸发,现在还依稀能看出形状,马上,就会一点痕迹都剩不下了。


    *


    这头,展焕见棠溪珣又要往质子府那头去,只得再一次拦住了他。


    他曾经上过沙场,跟大昊人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族人是多么凶悍残忍,甚至有着屠城和虐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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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而管疏鸿,展焕虽然跟他不熟,却知道他当初会被送来当质子,是因为他的母妃晋升位份不成,在皇上大封六宫那天发了疯,直接剑杀了皇后和贵妃——


    多么骇人听闻!这样的人,能是什么良善之辈吗?


    棠溪珣都不够他一只手祸害的,喝酒把脑子喝坏了,竟然要自己送上门去,展焕真恨不得直接把他扛起来,掐晕了扔回府上去。


    这个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还没考虑要不要付诸行动,他拉着棠溪珣的手,就突然被人给架开了。


    紧接着,那个人将棠溪珣一把扶住,随即微一弯腰,竟直接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向后退开两步。


    旁边的围观群众们也出乎意料,一起发出感叹:“喔唷——!”


    展焕这才看清,对面来的人竟然是管疏鸿!


    他震惊无比,怎么也没想到管疏鸿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喃喃说道:“……管侯?”


    展焕说着,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贺子弼,见他也是目瞪口呆,才相信自己没有出现幻觉。


    管疏鸿什么也没有解释,抱着棠溪珣,淡淡地说:“展大人。”


    说完之后,他就要带着棠溪珣回府。


    管疏鸿的身形劲瘦而高挑,气质更是冷峻,棠溪珣被他抱在怀里,显得只有小小一团,怎么看都有种羊入虎口的危险。


    “侯爷,侯爷,您请且慢!”


    展焕莫名其妙,连忙上前道:


    “棠溪大人虽为太子属臣,但您的伤并不是他造成的,他今日会来此喝酒也是无心之失,还请侯爷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让我把他带回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上手想拦,管疏鸿却最烦别人触碰,拂开了展焕,这样一来一往的拉扯之间,展焕的身上却突然有什么东西飘了下来,落到地上。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样,发现是块手帕。


    这帕子颜色甚素,只绘了几片修竹,一看就是男子所用。


    而最关键的是,竹子下面的一角上,赫然用丝线绣着一个篆体的“珣”字!


    ——这是棠溪珣的手帕。


    但怎么竟从他身上掉出来了?!


    展焕十分错愕,正要将帕子从地上先捡起来收好,就已被贺子弼一低头瞧见了,勃然大怒,脱口喝道:“展焕,你竟然私藏棠溪珣的帕子,你什么意思?”


    他悲愤不已:“连你也爱慕他?!”


    贺子弼现在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


    当初他跟棠溪珣一起在东宫办事,那太子的眼中就好像只能看见他的宝贝表弟一个人,好不容易没眼光的太子倒台了,他最近和展焕走得很近,不时骂一骂棠溪珣,对方点头附和,彼此也处的开心。


    特别是今日看见棠溪珣见罪于管侯的落魄模样,他更是得意洋洋,忍不住大加嘲讽。


    可是发生了什么?怎么一瞬间所有的人又都围到棠溪珣那边去了?!


    管疏鸿是!


    展焕也是!


    天理何在?!


    展焕本就百口莫辩,偏生又被这蠢货喊将出来,眼看着贺子弼拂袖而去,周围的百姓们兴奋不已,啧啧有声,他简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回,管疏鸿再要将棠溪珣带走,他也不好去拦了。


    展焕站在那里,在人们的起哄声中,眼睁睁看着管疏鸿抱着棠溪珣离开。


    他低头捡起那块帕子,闻到上面隐约的淡香,仍是不解。


    这时,展焕无意中一抬眼,却猛然瞧见老老实实靠在管疏鸿怀里的棠溪珣竟睁着眼睛。


    他根本就没有醉倒。


    棠溪珣的侧脸一半贴着管疏鸿的胸口,显得怯生生的,露出的一只眼睛却正看着他。


    见展焕望过来,他唇角扬起,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美好的笑容,出现在这张漂亮又清雅的脸上,却因为目光中的冰冷,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危险与恶意。


    “……”


    展焕还握着帕子,脸上残留着发烫的温度,愣愣站在那里。


    好半晌,他抬起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胸口按了按,想起了刚才棠溪珣差点跌倒时,手指撑在自己衣襟处的力道。


    原来是趁机塞帕子来着。


    一阵风过,甚为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