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说我配,我便配
作品:《是你要和离,我选黑丝女帝你哭啥》 沈琬宁指尖扣着茶盏,轻轻敲了敲杯沿。
那声音,似远似近,像是在打节奏,又像是在敲人心弦。
她没急着答,而是抬眸看了上官妍一眼。
“你怎么看?”
上官妍顿了顿,没立刻答话,而是别开眼看向一旁窗外。
她不是傻子。
齐恙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表面是在邀赏,实则是在下请君入瓮之棋。
一个普通商队,他不会这么笃定。
这里面,必然藏着什么。
可问题是……
她还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让这人说出能不动刀刃解决突厥之患的话。
片刻后,她冷冷开口:
“臣女无异议。”
“反正被他骗惯了,看看他还能玩出几套花。”
沈琬宁轻轻一笑。
“那就这么定了。”
她起身,手指在案上一敲:
“乔装微行,明日午后出宫。”
“妍儿随孤一道,护卫两人,勿张扬。”
“若齐恙所言为虚——”
她语气微顿,眼神锋利得像是割人:
“你那群狼,孤一个不留。”
齐恙却拱手躬身,语气不卑不亢:
“若是虚言,臣甘愿受诛。”
“可若是真——”
“那请陛下,给他们一条活路。”
“让他们,不必再藏在暗处喝泥水吃风雪。”
沈琬宁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入内,一挥袖:
“你回去等着吧。”
“明日午后,准时领孤。”
沈琬宁话音落下,齐恙一拱手,便躬身退下。
他从御书房出来时,夜色已深,皇城高墙投下斑驳影子,檐角铜铃随风响了几声,清冷入骨。
他没急着回府,而是绕过东阙,穿过玄武街,独自一步步往齐府方向走。
这条路,他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熟得闭眼都能绕过哪块松动的石砖,避开哪盏不亮的宫灯。
可今日不同。
才走出皇城东门没多远,一辆锦纹嵌金的华车便横在了巷口。
马未动,轿帘未掀,却已让整条巷子陷入一种莫名的安静。
那是一种……带着贵气的压制。
熟得很。
——长公主的车驾。
齐恙脚步一顿,眼神略微眯了下。
他没说话,也没转身离开,而是站定在那儿,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辆车。
轿帘果然缓缓掀开。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起纱帐,紧接着,是一个穿着织金浅紫罗衫的女子,缓缓探出半身。
沈云姝。
她今日画得极淡,鬓发挽起,额间点着一粒朱砂,一双眼看人时,仍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齐大人,好兴致啊。”
她语气不咸不淡,带着点仿佛置身事外的冷。
“这才退朝,就有人送信到我这儿——说你在朝堂上指点江山,震慑百官,还把皇商踩得抬不起头?”
“我一开始还不信。”
“毕竟你以前,在我面前连句整话都说不顺。”
齐恙没动,也没回话,只是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不带情绪,却带了点打量。
沈云姝似是被他这眼神刺了一下,眼角微抽,偏偏还带着笑:
“怎么,不说话了?”
齐恙没吭声,手指却落在腰间玉佩上,缓缓一转。
他听过这种语气太多。
以前听了,心会紧,会虚。
但现在,他只觉得好笑。
“你这副模样啊……”
沈云姝靠在车窗边,嗤笑出声:
“倒真有点那个——上不得厅堂、也下不得市井的寒门小子,忽然捡了张龙票,结果以为自己真成王侯了。”
她语气极轻,却句句刺骨。
“你是不是以为,你今天能说得过那帮老狐狸,就真的能跟皇商谈?”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踩的是谁?”
“你踩的是李家、薛家、户部三司、六道运商、还有我沈家。”
“你拿你那几条破马队,跑得了几回边境?还想咬皇商?”
她抬起下巴,一双眼睛冷得像是覆了霜:
“我奉劝你一句——”
“早些退场。”
“识趣点,把你那份嘴皮子功夫收一收,免得哪天真把自己送上了刑台。”
“这天下的功劳,不是你争得来的。”
“你和薛哥哥不是一路人。”
“他是金甲披身、镇北封疆的将军。”
“你呢?”
她语气一顿,嘴角一掀:
“不过是个会算账、会逞嘴皮子的寒门小白脸罢了。”
“别真以为自己能立于中枢。”
“你配吗?”
这一番话,说得针针见血,带着十足的轻蔑与屈辱,像是一口一口把人往泥里碾。
齐恙听完,沉默良久,忽地低头,轻轻笑了声。
他缓缓抬头,看着她,嘴角微扬,语气不咸不淡。
“殿下这番话,倒是让我想起以前的事。”
沈云姝眼神一冷:“什么事?”
沈云姝语气冷得像冰水,目光微凝,以为齐恙又要说什么狗仗人势的当下风光,谁知他却只低低一笑,慢悠悠开了口:
“殿下不记得了?”
“那三年前,在先帝寿宴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殿下亲自向陛下请旨,说此人虽寒门,但才性极佳,臣女愿下嫁,不论贵贱——”
他声音不重,语速也慢。
可那每一个字,就像是用银针沾了墨,在沈云姝心头一笔笔写出来。
“那时候,殿下可不是这副嘴脸。”
“连先帝都劝过,说寒门子弟不好驯、恐委屈了殿下,殿下怎么回的?”
他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身上,语气不带情绪,却比任何情绪都来得咄咄逼人。
“——这天下,能配得上沈云姝的,未必只有贵胄子弟。”
“这话是你说的。”
沈云姝整个人像被掴了一记,呼吸一滞,唇角微颤,脸上的血色倏然褪去大半。
她记得。
当然记得。
那时候她正得宠,风头一时无二,自以为能掌控一切,想拿他做一颗棋子,换家族在朝中的一块踏脚石。
只不过……
她没想到他会爬得那么快。
更没想到,他一旦不需要她了,连那点旧情都能踩得干干净净。
“你——”
她刚张口,齐恙已冷笑一声,语气斩钉截铁:
“殿下既然早忘了自己说过什么,那我今日便提醒一声。”
“说我配不配的——不是你。”
“也不是李家薛家,更不是那些门阀旧贵。”
“是陛下。”
“是如今坐在九重天上的那一位天子,她说我配,我便配。”
“你不服?”
他向前一步,低声压住尾音:
“——你去同她讲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