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觉得不是。”


    “啊……昨天沈嘉宝好像是交代过我。黄香，你的母亲呢？让她来帮帮我吧。我上不去，也打不到他们。”


    “好吧，我试试。”


    韩沅坐下后闭目，神魂脱体而出时他惊讶地看了看，问黄香道：“那我还能回去吗？”


    黄香答得很不耐烦：“能。”


    韩沅不信，又钻回自己身体，然后再出来，惊讶道：“好神奇唉！”


    “快去，蠢货！对你有好处的，去杀了那个男鬼！”黄香大骂道，她根本就不是孝敬的蛇小孩。


    “……怎么做？我不想咬他。”韩沅虚心请教。


    “把我娘经常含着的那个珠子取出来，用那个砸他！”黄香又吐信啐他。


    韩沅委屈低头翻了翻，找到后慢慢往上飞，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他有些晕，仔细眯着眼找准方位后举着那块石头狠狠砸过去，张垂云只觉得脑后阴寒之气袭来，那种寒如同志异故事中的地下最深处一样，没遇到过之前，从不曾想象的那种寒凉，但他此时正和陈小圆撕咬在一起，他们的身体七零八碎，他越吃越精神，只觉得从未如此状态好过！


    他扯着陈小圆欲用她挡那阴寒之物，可陈小圆瞧得见，主动断肉求生，还顺便抠住他的肉狠狠把他往上一拽，张垂云的脑后被砸个正着，只觉得那寒凉自后脑钻入三魂七魄，所有魂魄突然变得沉甸甸地，直往下坠。


    他回身仔细凝神才看见韩沅。


    “……你没死？韩沅？”


    “叫我蛇仙。”韩沅声音清冽，语调冷淡，只拎了拎那块脑袋大的石头。


    “……随侯珠？你哪里弄的？不、不可能，如何可能给你？”张垂云呲目欲裂。


    韩沅抿了抿嘴，他不想和坏人说话，可他想知道这石头是什么，这石头，蛇仙很喜欢，她冬日时都含着它冬眠。


    他思来想去，决定还是不问了，他打算把这笔账算到赵元青的头上，他帮忙了，是沈嘉宝喊他帮的，沈嘉宝是赵元青的朋友，也是她把他托付给沈嘉宝的，所以，算到赵元青的头上很合理。


    韩沅重新举起石头，冷冷地看着他。


    “韩沅？你不是去了那边吗？还记得我吗？”张垂云试探性地问道。


    韩沅才不上当，赵元青教过他，话越多，人越坏，相信自己的直觉，不能被骗！


    他飞身重新举起石头拍过去，身后，陈小圆的身体重新凝实，也扑了上来。这种前后夹击，张垂云很难躲，本来他和陈小圆还算能战个平手，大概再过个几百招，他没准能吃掉陈小圆，因为她无非就是会那三招，无甚章法。


    可韩沅不一样，韩沅来垂云宗时就已自带了功法，他天生亲近蛇，他也去了天绝山，可这许些年来，他从未找到过韩沅，他失踪了。


    天绝山的蛟神也从未找过他麻烦，八位兽神，最麻烦的就是阴木的猿族，它们虐杀成性，贪婪无度，其他的也都极其不好相处。


    张垂云感到有些绝望，可他不能死，若是他死了，几百年来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而且，他会被兽神们……极其残忍地折磨死。


    山君……对！山君，地鼋可能不会管，但山君一定会管的。他迅速躲避后闭目唤神。


    遥远的天绝山上，第三个洞中，突然光芒大作，下一瞬，珑骧山的曲崖的上空，凭空出现了一个麦色皮肤的男人，他穿的很少，麦金色的皮肤如同流着蜜糖一样，散发着微光，走动时肩背肌肉起伏，腹肌分明，眼眸则是深金色，竖瞳，看起来慵懒，迷人，但很危险。


    他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空中三人，最后眼眸定在张垂云的位置慵懒道：“你唤我？刚给我送来了人，就要用我，那得再给我三个才行。袁余，你不想活了？”


    突然，他金色眸子眯起，耳朵一动一动地，锁定下面的一个方向，他来到衔燕阁的亭子前，暴戾地撕裂了那个屏障后，兀自落到燕椿和的面前，盯着他的双手。


    燕椿和本来闭着的眼眸逐渐睁开，茶眸和金眸互相对视。


    “哦……有意思，你看得见。”


    “最近才瞧得见的，喜欢这个镯子？”燕椿和温和一笑。


    男人不跟他废话，直接伸出手欲拽掉他的胳膊，速度太快了，燕椿和瞳孔紧缩，晚了一息，可下一瞬，那男人痛得发出怒吼。


    他盯着那镯子，鼻翼肌肉抖动个不停，只沉沉看了燕椿和一眼，重新飞上去拎起张垂云压眉阴鸷问道：“我要底下那个男人，连那个男人，带镯子，要活的，你能做到的，对不对？你若说不，我回去就吃了你的身体，拽回你的魂魄，让你和哕哕作伴。”


    张垂云……不，袁余脸色惊惧，身躯不断颤抖道：“我，我能，我能做到。我能的，你，你先帮我杀了他们。”


    那男人却摊手一笑：“我杀不了，袁余，我若是能杀，你早就死了。不过，我可以换个人选。”


    说完他先盯着韩沅道：“升卿的从属，我不动。”


    又看向陈小圆，灿烂一笑，问道：“喂，那边那个，想不想长生啊？”


    韩沅觉得他的话也很多，叽里咕噜说一大堆，又听不懂，举起石头盯着他，寻找合适的时机砸。


    那男人看了一眼，懒散一笑：“她真是把什么好东西都送了你。还真认你当了娘。行，我走。”


    最后他重新看向袁余，阴鸷道：“别忘了我说的话。”


    瞬间消失。


    陈小圆打了个哆嗦，那个男人穿的少，按理说她该别过眼的，可他太让她害怕了，她只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吃掉张垂……啊，那男人说他叫袁余。


    陈小圆大喊一声：“韩沅，拿石头砸他！”


    韩沅哎了一声，直直飞扑过去砸上，陈小圆则趁机大口大口吞吃，袁余负隅顽抗之下不敌，逐渐只剩了半个身子时，口中胡乱喃喃念着什么，突然又睁大双眼说不、不可能，怎么会之类的话，下面燕椿和扬声喊道：“陈小圆，先留半个。”


    陈小圆停了，但韩沅没停，一个狠凿，袁余脑后扁了大半，可神魂不会流血，只是看起来人形都没一个。


    袁余失去了意识。


    陈小圆拽着他缓缓飘下，把他胡乱塞到燕椿和准备的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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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兀自回到自己的体内，而韩沅则遗憾地望了望，也带着石头重归体内，低头问黄香道：“黄香，升卿是谁？”


    “……好吧，我还是喜欢叫她蛇仙。”


    “哎？要走了吗？”


    “好吧，那我去。”


    “我才不是蠢货，我是为人赤诚！”韩沅不高兴地戳了戳蛇头，随后，他起身兀自朝山下走去。


    陈小圆连忙飞身拦住他道：“韩沅，谢谢你，这个送给你做报酬，若是有一天你见到赵元青，劳烦这个给她。”


    陈小圆递上两样东西。


    但韩沅没回，垂眸等了等，这让他看起来有些迟钝，不过最终，他还是接过了。


    “谢谢。”他客气而疏远地点了点头，继续朝山下走去。


    台上的燕椿和举起魂瓶看了看，转身朝荇妩点点头，又看了看亭外的许多人原地打坐，就开始闭关，不由叹了口气，他带着陈小圆等一众人来到那座简陋而高耸的桥前，一只巨大的神玄舟停在那里。


    舟门缓缓开启，神玄带着几个云梦的人让出身位，燕椿和朝他们点点头，众人入舟。入内后如同七珞的船一样，里面寝具房间一应俱全。众人各忙各的，燕椿和先着人领陈小圆和元让蓝来到一间雅室，之后把魂瓶递给元让蓝，自己匆匆去了欧阳情的地方。


    “知意镯的距离，测出了吗？”


    “理论上说，在同一空间内，是没问题的，它并非是靠距离，而是靠能量，应该还是海中的屏障导致。”


    燕椿和点点头，这他明白。


    “我大概有两个方案，可以自测镯子的问题具体出在哪里，但最有可能的，还是应该换个大些的灵石。至少要……这么大的上品灵石才行。”


    欧阳情展开双臂。


    “考虑到可以用妖丹替换，妖丹内的能量，并非纯然以大小决定，而是靠光泽度和精粹度，至少要这个度才可以。”


    这回欧阳情直接画了一个，他手中也没有这样的妖丹，可以说，整个九州也没有这样的妖丹。


    “这是根据测算得出的结论，具体……还需要等见到东西，或者我去明惠岛才能测试。”


    二人几句定好后续的方向，燕椿和重新回到雅室趺坐好，元让蓝递上瓶子。他们三个中，陈小圆不靠灵雨，她吃袁余就很满足，灵雨对他没用。


    元让蓝也不需要，他的境界和大魏的民众有关，和国运有关，只有燕椿和能用得上，不过他虚归境的境劫已经结束了，因此影响倒也不大。


    陈小圆现在嚣张的很可怕，她盯着瓶子馋的流口水，元让蓝瞥见，挪了挪，挪得离她远了些。


    燕椿和要了些元让蓝用剩的黑泥，在桌上画起阵法后，把袁余倒了出来。


    袁余的四肢已重新长好，只是神魂略微有些羸弱，他出来后立即想掐诀念咒逃走，碰到半透明的光芒时，才看向燕椿和。


    燕椿和抬眸扬声说了句进来。


    一个青袍道人入内，他长得有些憨厚老实，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是那种，第一眼望过去，就让人新生好感的长相。


    可袁余的神魂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