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玩了一下午之后，大家回到舅妈家吃晚饭。


    晚饭后，舅妈从物理抱了一捆一米多长的花炮出来。


    大家惊呆。


    花言握着一根又粗又长的花炮，两眼睁得圆溜溜：“我只在旅游的时候玩过那种细细的仙女棒，这么大的炮仗，我这辈子没有碰过……”


    李端义笑道：“乡下地方就是这点好，做什么都没人管。走，我带你们去河边放炮。”


    河边，唯一的乡下孩子仔细叮嘱着：“这种大的花炮有后坐力，一定要拿稳了，不然会很危险。”


    他用线香点燃引线。


    砰！


    天空炸开华丽梦幻的蓝色花朵。


    花言紧紧握着炮筒，心好像在天上飞。


    向怀谦悄悄靠近，在她耳边低语：“如果班长追你，你会答应吗？”


    花言：？


    她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班长，还好他在专心放炮，没看这边。


    她压低声音：“说什么呢？别乱说！人家才没有要追我。”


    “我说如果。”


    花言忿忿：“没有如果！”


    仰头一看，看到对方执拗的眼神。


    有些无奈。


    “怕我见色忘友？不会的。放心吧。我对班长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为什么没有？”


    “为什么要有？这事没什么理由可说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那你对我——”


    花言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你还真敢问啊！换个人，就要打你了。”


    她叹气，“放心吧，就算有过，现在也没有了。我这个人很爽快的，从来不搞那些粘粘乎乎的事情。”


    向怀谦沉默了好一阵。


    “花言。”


    花言专心放炮，“嗯？”


    “我觉得很幸运，能和你成为朋友。”


    “嗯嗯，我也是。”


    “朋友之间应该坦诚，对不对？”


    花言回头看他。


    又怎么了，这话里有话的。


    “你人生中如果发生了大事，应该和我分享，对不对？”


    花言：？


    “你有了房子。”


    向怀谦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这件事连万麒麟都知道了，我却不知道。”


    “啊？啊，不是我跟他说的，是李思跟他说的——”


    “所以，你第一时间告诉了李思，却一点也没想着告诉我。不是说李思排在我后面的吗？”


    那句话是安慰你啦。


    最后一发炮弹冲到空中，变成艳丽的橙色花朵。


    花言抖抖炮仗，轻飘飘的。


    嗯，应该是彻底发完了。


    她转头看着向怀谦，仔细解释：“因为对于我来说，买房子是超震撼的大事，对于李思来说也是。跟她说，她能懂这种震撼。但是对你来说，一套一套普通小区里的一百平米普通房子算什么呢？你理解不了我的感受。”


    向怀谦：……


    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即使如此，也希望你及时告诉我。你的事，我不想从万麒麟那里知道。”


    “好吧。”


    向怀谦重声强调：“记住了啊。”


    “记住了记住了。”


    花言失笑：“你好霸道啊。”


    她仰头去看天空，烟花一朵朵连续不停，绚烂无比。


    “好漂亮啊，好开心啊。”


    她又转头去看向怀谦：“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向怀谦点头。


    花言笑起来：“太好了。今天真的很棒，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的。”


    “太夸张了吧。”


    圆圆的眼睛笑得眯起来。


    “不夸张。我记忆力好得很，这一辈子所有开心的事情，我都会记得。”


    “不开心的事情呢？”


    “那当然是忘记啦！”


    “骗子。你明明都记得。”


    “不要戳穿我啦！”


    是时候踏上归途。


    万麒麟扶着驾驶座的门，“换我开吧。开车也挺累人，来回都让你开，太不好意思了。”


    李端义还要客气，李思在一旁附和：“班长，你就让他开吧。”


    花言也帮腔：“就是，回去这一路，你好好休息就好了。”


    李端义只好答应。


    万麒麟拉开门，坐进驾驶座。


    李思想也不想，绕过车头上了负驾驶。


    啊。


    她屁股坐好，心道不妙。


    回头望去，果然剩下的三个人站在车外面面相觑。


    尴尬的空气持续了几秒，李端义动了。


    他直接钻进了最后一排，拍拍第二排的座位靠背，笑道：“你们两个坐这儿吧，宽敞。”


    李思抿住嘴。


    呜呜呜，不忍目睹！


    班长，你真是一个好人。


    周一，花言完全提不起上班的劲。


    虽然每个周一都提不起劲，但这个周一尤其。


    刚过去的那个周日太过完美。


    要是每一天都能和朋友们开车去遥远的乡下玩耍……一直玩耍到永远……


    啊啊啊不要再幻想了！回归现实吧花小言！


    花言使劲甩甩头，勒令自己投入到手里的琐碎工作中去。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花言飞奔出单位大门。


    午饭！午饭！午饭！


    牛肉面！牛肉面！牛肉面！


    牛肉面的诱惑悬在前方，花言仍然被一样东西吸引注意。


    是公交站的灯箱海报：名为“古典与新春”的交响音乐会。


    一道笑声在身后响起：“哟，你还对古典音乐有兴趣呢？”


    花言回头一看，是田梦。


    她哼颅一声，“对啊，有兴趣。不行吗？”


    “啧，装什么啊。以前在家的时候，你天天听那些不上档次的口水歌。”


    “人是会变的，你有意见吗？”


    “哎呀，不要那么大的敌意嘛。这个我们单位好像是有赠票的，我去帮你要两张来吧。”


    花言的眼睛瞬间溜圆：“真的吗！等一下，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票，你不会是骗我吧？”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你一天天的两耳不闻窗外事，能知道什么啊。票，要不要？”


    虽然不想跟田梦拿东西，但是……


    “要。”


    “好，那我下班之前给你。”


    花言的小脸蛋绽放光芒。


    田梦歪头：“这时候你该说什么？”


    花言：……


    “谢谢。”


    “谢谢谁？”


    “……”


    “谢谢姐姐。”


    田梦笑得花枝乱颤，伸手去捏花言的脸蛋：“不用跟姐姐客气啦～”


    面馆里飘荡着浓厚的牛肉香气。


    花言哧溜吸入一大口，“周末有空吗？陪我去听音乐会好不好？”


    桌子对面的李思抬眼：“什么音乐会？”


    花言掏出手机推过去，屏幕上是刚拍下来的灯箱海报。


    李思奇道：“你还听古典乐呢？我都不知道。”


    “大学的时候宿舍里有个人很喜欢古典乐，经常跟我们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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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荐一些名曲，我就慢慢听起来了。”


    “哦～那挺好的。哎，我倒是有点兴趣啦，可是我一点也不了解古典乐，去了也听不懂啊。”


    “不用懂！其实我也是随便听一听，并没有很懂。去感受就可以了，气氛很好的，曲子也很好听的。陪我去吧～～～我请你吃饭，然后一起去音乐会。”


    “好吧。”


    “对了，你看这个。”


    花言用两根手指放大画面，直到原本在角落的文字占满屏幕。


    李思念道：“参演嘉宾：新锐钢琴家林如玉。”


    她抬眼，“这是你喜欢的钢琴家？”


    花言点头，“我大学时第一次听的音乐会就有她。她弹了肖邦。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懂啦，但就是莫名觉得，她弹得和别人不一样，情绪特别浓，搞得我差一点哭了。那之后，我就一直关注她。”


    “哦哦，这么厉害吗～”


    “对啊对啊，超厉害的。哎，真的好期待哦～～～”


    “哈哈，你说得我也期待起来了。”


    “应该的！尽情期待吧！”


    周六晚，两个女孩精心打扮，按时出现在市立音乐厅的门口。


    李思仰头去看那宏伟的建筑，宏伟的大门，宏伟的台阶，两手捂住心口：“只是站在这里，就感觉自己升华了。”


    花言忍不住笑：“等一下，等一下再升华。”


    这样说着的李思……半途睡着了。


    音乐会完毕，她一脸不好意思：“虽然睡着了，但睡着之前还是听得挺开心的，是很好的体验，谢谢你！而且你喜欢的那个林如玉，她确实挺棒的，特别有情绪，我听得心也砰砰跳。”


    花言无奈笑，“对吧！我就说林如玉是不一样的。哎，对了，你记得杨光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天才小孩。”


    李思稍微回忆了下，“哦哦，记得，钢琴天才。”


    花言回头看了一眼华丽庄严的舞台。


    盛装的乐手们正在退场，他们神情轻松，彼此交谈。


    花言叹气。


    “我真期待……未来有一天，他也能在这样的舞台上演奏。”


    李思也叹气：“他父母不给力，你一个外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花言无言以答。


    两个人下了旋转楼梯，来到一楼大厅，准备出门。


    花言突然感觉视野里闪过一个什么东西。


    她猛回头，看到向怀谦的身影一闪而过。


    他怎么也来了？


    转念一想，太正常了。


    比起自己这个外行，向怀谦才是正儿八经从小接受古典音乐教育的人。


    哎，早知道，就约上他一起来了。


    她拉住李思的手，追了过去。


    穿过大厅，跟进北面的一条走廊。


    一个保安突然闪出来：“你好，这里不准进入。”


    花言没多想，直接就要喊人，却被李思猛地拉住。


    李思使劲使眼色，花言这才注意到，前方那个一身纯黑正装的男人，他的臂弯里，有一捧巨大华美的花束。


    与此同时，走廊尽头的门打开了。


    一个仙子般的女人飘出来。


    她一身薄荷色拖地长裙，银色星星点点散布其上，绸缎般的长发蜿蜒而下，肌肤雪白柔嫩。


    花言一眼认出来，她就是林如玉。


    林如玉的声音超乎想象的甜美：“阿谦，你来看我了？好开心～～～”


    她直接伸手拿过花束：“好漂亮啊！阿谦，你的品味还是这么好～”


    两个人随即进入门内，厚重的雕花大门关上，阻绝了花言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