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鹅视《Pick me》正式开播，贾东风优雅地用高脚杯喝着可乐，用象牙筷子夹着薯片放到嘴里。


    落地大荧幕上投屏着《Pick me》，因为阿加雷斯说过完整的海选分为上下两集，一集就三个多小时，相当冗长。


    贾东风本来就不是来看综艺的，他就看看自家好兄弟就行了，就直接吩咐阿加雷斯快进。


    很好，上集直到快进结束都没有看见陆清的身影。


    紧蹙着眉头，贾东风的面色此时已经不太好了。


    “少爷，明天会出下集，或许陆清在下集？”


    “但愿吧。”


    前牛马打工人贾东风也感受过因无价值而被雪藏的体验。


    贾东风已经有了最坏的预期，就等着验证。


    因为上岛会被收手机，贾东风是联系不上陆清本人的，自然不清楚是怎样一个情况。


    他也只能静观其变坐等明天的下集。


    拿过手机，看着之前陆清上岛前拉他进的粉丝群里，陆清的粉丝们正兴奋地讨论着今天首播的《Pick me》海选，她们也以为明天的下集就能看到陆清了。


    几个比较脸熟的粉丝，布丁、团子、葡萄，在群里讨论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反倒是管理非主流女王没怎么讲话。


    一个好友申请发了过来。


    贾东风一看，正是非主流女王。


    对方的申请验证是：大哥，我想跟您讨论一下有关君卿节目的问题。


    非主流女王给贾东风的感官不错，是个做事的管理，不像有些管理拿了权柄只知道耍官威，对方是真在给陆清做事。


    以陆清那么佛系的性格，让对方自己来，想要经营好粉丝群估计够呛。


    他也是踩了大运有非主流女王在其中发挥能量。


    也正是看清了对方的实力，贾东风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把她收编。


    正好借着今天的聊天做一个初步的摸底。


    贾东风不多想，直接通过了好友。


    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后，非主流女王没有进行无意义又无聊的寒暄，开门见山说出了来意。


    非主流女王：大哥，我发现了一个非常诡异的现象，我拿到了千名练习生的一个名单，并针对上集播出的情况做了一个筛选，得到了一个不乐观的结论，咱们君卿的镜头很有可能被一剪没。


    为了证实自己的说辞，非主流女王做了一个统计图给贾东风发过来。


    非主流女王：如图所示，这是还没有出场的选手，试问将近七百多个小公司的练习生都能在下集里拿到镜头吗？很显然不可能，虽然我没有贬低的意思，但君卿也属于小公司练习生这一撮里的。


    非主流女王也下了最终结论：所以，大哥，咱们君卿可能不会再有镜头了，甚至因为没有镜头，在海选阶段就会被淘汰。


    一个选手，都没能露脸，外界自然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止步于海选也无人问津。


    而且岛上的选手都是被没收了手机的，隔绝了跟外界的联系，他们甚至不知道节目播出的情况与结果。


    他们即便想要跟外界取得联系，也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木已成舟人都离岛了，他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非主流女王分析得是有理有据，其实贾东风本来就对资本家的良心不抱期望。


    借东风：所以……你的看法是……


    非主流女王：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大哥，您能给到多少钱，我可以把舆论炒热，倒逼节目组给我们君卿一个公平公正的待遇，我在节目组里刚好有熟人，可以托他拿到君卿的完整片段。


    但是这个“托”肯定是要给钱的。


    非主流女王这边的情况，刚才贾东风已经让阿加雷斯去调查到了。


    对方只是一个大厂的白领，以对方的正经收入肯定玩不了资本操盘的游戏。


    买通内部人员拿到一手资料肯定不便宜。


    但是钱肯定也不能白出，即便对方是陆清的管理+老粉，可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只有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才能不出差错。


    贾东风也没说那么多废话。


    借东风：你现在一个月的工资一万二，并且是弹性工作时间，你的晋升不太乐观，在你之上还有不少关系户，到你恐怕得猴年马月。


    因为不乐观，所以非主流女王就有些得过且过高级摆烂了，这才有这么多时间花费在语音厅，尤其是花在陆清身上。


    非主流女王看着这些消息第一反应肯定是有些生气的，毕竟谁都不喜欢被开盒，即便对方没有指名道姓，这也有些冒犯了。


    就在她准备发消息论理的时候，新的一条消息发过来了。


    借东风：我给你开10万一个月，任何涉及工作相关的事宜都可以报销，包括这次高价购入节目内部片段。你的工作内容就是全职负责打理陆清的粉丝群体，你看怎么样？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联系万籁互娱那边跟你对接，让你负责一部分公关团队用于运作，你做民间势力，万籁互娱打配合。


    光说不彰显诚意，借东风把阿加雷斯才拟好的合同发了过去，并预先转了十万过去，且备注是安家费。


    借东风：具体的福利待遇都在里面，基本的年终奖跟五险一金都是有的，包括陆清就算没有起来，你也会有十年的无责任底薪；相反，陆清的体量做起来，你的底薪也能对应翻番，这在合同当中都能看到。


    非主流女王懵了。


    那些被对方开盒的气愤顷刻间荡然无存。


    毕竟人家这是在介绍工作，哪能叫开盒，这分明就是背调！


    大老板不了解她的情况，还怎么给她开工资啊！


    接收合同后，非主流女王逐字逐句浏览，不仅没有坑，当她看到那优渥的待遇后，还反反复复又倒回去再看几遍。


    看到最后，非主流女王一整个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茫然态。


    这实在是给得太多了。


    再跟她那个一天破事多还看不到前途的鸡肋工作，非主流女王想也不想收了转账决心立下。


    非主流女王：老板，我随时都可以上班，这份合同需要我这边帮忙打印好了寄过来吗？我没有任何问题的！


    非主流女王：您看看您，您既然是万籁的高层，早点说呀，都是一家人，一开始还说得那么生分。


    都用上敬语了，非主流女王的转变态度让贾东风忍俊不禁，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借东风：不用这么麻烦，我让万籁盖上公章给你寄过来，你签完字后留存一份，一份到付寄过来给我们留存就行，公司地址我发给你，如果你那边办理离职有困难，离职涉及到的工作补偿，我也会让万籁算到你第一个月工资里一并发放。


    非主流女王：老板大气，老板威武！


    非主流女王也想不到，她就随随便便玩个语音厅追了个心选连工作都搞定了。


    她一度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度过，之后被家里人催得烦了就随随便便找个人结婚生子，这贫瘠的一生就这么终了了。


    但她哪里想得到，居然还能迎来这么一番奇遇的。


    女人在经济独立后的选择面自然会更广阔，那一刻，非主流女王露出了欣慰的笑意，长舒了一口气。


    她从工位上站起身，捋了捋桌上放置的绿萝就捧起来抱在怀里，一改往日的班味沉重，踩着高跟鞋，哒哒哒昂首阔步潇洒走人。


    她什么也不打算带走，跟一样还在加班的清洁阿姨打了声招呼，“姨，我桌上的东西您看着都收了吧。”


    这么说着，塞给对方两百块。


    清洁阿姨笑呵呵点头同意了。


    掏出手机，她撂给那一贯用人唯亲屁事一箩筐的部门经理一句，“老娘不干了，你被开了。”


    就这么直接离开了公司。


    至于什么N+1或者2N+1？


    虽然她的确很想要，但是……


    眼下明显有更重要的硬仗需要她去打，没功夫跟这种垃圾人过多掰扯，掰扯多了气儿不顺还容易长结节，没必要。


    而且新老板也说了损失能报销。


    回头看了一眼让她午夜都能做噩梦被返工DDL的写字楼，长舒了一口气，晃了晃手，“拜拜咯。”


    按着VX上发送过来的消息，非主流女王很快跟万籁互娱方面取得了联系，并表明了身份。


    贾东风决定收编非主流女王的时候，阿加雷斯已经通知给了姜涛。


    中间也省去了解释成本。


    一个是金牌经纪人，另一个是能把粉丝群体运营得当的忠实老粉。


    两人一拍即合，对于陆清此次危机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公关方向。


    与此同时，刚刚结束了表演，额间渗着薄汗。


    陆清结束了自己的表演，因为跟周伟拆了组合，陆清也没打算再跟其他人去磨合。


    就自己上了，他自信于自己的表演，没有出半点差错，演唱也是拿出了十成功力。


    等他平复好心情等待评委点评时。


    台下评委却先是一阵沉默，前三位给出的点评都是欲抑先扬的风格，给到的结果都是不通过。


    甚至还有一位男性评委略带阴阳怪气道：“还是多回去练几年吧，舞姑且不点评，这歌唱的是什么啊，歌词乱七八糟。”


    陆清本来放松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凝重。


    就在他想要解释，一旁看上去不太靠谱，甚至着装都一副二次元风格，跟场上评委显得格格不入的女性导师桌子一拍，直接打断，“大叔，没听过地方特色唱法，文化水平不够，就多长点见识好么？”


    对方目光凌厉地一扫众人，而后反手一指陆清，“人家唱跳水平差？你们是不带耳朵还是不带眼睛？”


    穿着最粉嫩的小裙子，放着最狠的话。


    她用双手举起一个笑脸，笑容灿烂看着陆清，“我用导师特权，让他过！”


    此话一出，立刻有工作人员上台说是节目事故，安排中止录制。


    女导师本来灿烂的笑容刹那凝滞，工作人员对她说了什么，她摘下耳麦情绪相当激动据理力争。


    等她重新坐回来的时候，节目重新录制，那位男导师继续高谈阔论甚至抨击陆清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导师将象征导师特权的笑脸攥在手里，攥得手背都浮现出青筋，最后还是没有用出。


    她不敢看陆清，只得闭上眼叹息，仿佛逃避了后一切就能不存在。


    陆清就这样一轮游落选了，才上岛就需要下岛。


    即便是被这么轮番怼了两回，陆清仍旧不卑不亢分别朝着四位导师90°鞠躬。


    “感谢各位老师点评，我回去后会认真改进的！”


    在离开的时候，陆清看向唯一替他说话的女导师，看着对方的名牌“方碧游”，略显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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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腆道：“方老师，我看过您的话剧，很喜欢您的剧，可以跟您握个手吗？”


    女导师，也即是方碧游很意外，“小伙子你居然看过我的话剧？”


    这年头爱看话剧的年轻人不占大头了，方碧游又惊又喜。


    参加这么个选秀节目，居然还能遇到自己的剧粉，她怎么能不高兴的。


    方碧游一点架子也没有，直接站起身朝着舞台上走过去，边走还边说，“你站着，我过来！”


    眼见着自己崇拜的前辈主动朝着自己走过来，陆清惊喜得手足无措。


    来到陆清面前人，方碧游伸出手握着陆清的，拉过人维持着一定的距离虚空搂抱拍了拍对方背脊。


    “你已经很棒了，不是你的问题！下岛后记得跟我联系，你很适合这个舞台！”


    这是明示要给对方一个合作的机会了。


    虽然没能入选陆清有些失落，但能收获一个跟方碧游合作的机会，也是意外之喜。


    从来都是plan B，备选C，甚至连露脸的机会都没有。


    能够站上一次舞台，甚至还跟这么一个大前辈握手交谈，陆清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他全程保持着得体的礼貌的微笑，即便是被淘汰走下舞台，最后还冲着方碧游所在的方向又深深鞠了一躬，满怀感激，只是双目有些湿润地走下了舞台。


    陆清被淘汰后，方碧游直接挂脸了，听都不怎么认真听，尤其是当那位男性导师开始高谈阔论的时候，方碧游公然开始翻白眼。


    要不是考虑到家里需要跟鹅视合作，依照她以往的性格，遇到这种牛鬼蛇神肯定是当面怼的。


    但是为了节目顺利进行下去，方碧游选择眼不见心不烦，隔三差五翻个白眼，以此表达不满。


    陆清的出场片段录制了，本来应该出现在上集，但是因为对方表现得只能一剪没才能跟评委的点评对仗……


    可是片段都不放难免有些不合适，斟酌再三，节目组决定直接剪掉有关陆清的所有镜头。


    就当是没出现过这个人。


    至于那个导致节目事故的方碧游，在缺少了陆清这个片段后，后期对方全程翻白眼，对男评委冷嘲热讽的态度，就足够耐人寻味了。


    这也算是一个爆点，方碧游不过是个话剧演员，这年头谁还看话剧，这圈子在年轻人里边都没得多少关注的。


    方碧游，谁？不认识。


    反倒是那位男性导师，写出过不少爆款流行歌，粉丝体量是不少的。


    于是，节目组相当搞事特意把方碧游翻白眼跟男性导师不对付的片段剪进了预告里。


    不明真相的观众纷纷指责方碧游小牌大耍、不尊重人、没有职业道德。


    等下集正式播出的时候，因为没了陆清的前情，一群人不明真相的观众断章取义，逮着方碧游就开始骂。


    “这女的有毛病吧？每次到翰哥点评，这女的就翻白眼，故意的吧？”


    “人丑多作怪，这女的以前就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节目组咋请她来的？”


    “这女的都查无此人，怎么混进评委组的，不会是靠关系上位的吧？”


    “人家是方氏集团的千金啊，节目的赞助商啊，还不明白？”


    “黑幕！能不能举报这女的退出节目啊，就她会翻白眼是吧？”


    舆论往往就是这样一点就炸，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稍加引导就甚嚣尘上。


    别墅内，因为已经有预期下集不会有陆清的片段，当他快进查看，发现真是连个面都没漏的时候。


    贾东风冷笑一声，召来了阿加雷斯，指着节目的赞助商，干脆利落道：“不计一切代价，挨个收购，然后撤资。”


    “好的，少爷。”


    阿加雷斯的办事效率是高的，其他的都好谈。


    不过在谈到“卡莱尔”珠宝的时候，阿加雷斯打电话回来请示了。


    “少爷，对方希望跟您面谈。”


    “开视频会议。”


    “稍等，少爷，我这边做一下沟通。”


    “嗯。”


    沟通到位后，视频接通。


    对面出现的不是其他人，正是此时处于舆论风口浪尖的方碧游。


    “先生您好，我是‘卡莱尔’珠宝的首席设计师兼法人，听说是您要全资收购我们这个品牌是吗？”


    “方小姐您好，是的。”


    对方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先生，您的报价明显高于市价，我们当然没理由会拒绝，只是……我想知道原因。”


    “原来方小姐就是‘卡莱尔’珠宝的首席设计师，真是才华横溢，不单是话剧老戏骨，还能打造出如此有名气的品牌，让人敬佩。”


    “哪里有才华，网上都快把我骂得体无完肤了。”


    提到被马上热搜这事，方碧游也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但她没法申辩，因为她确实在节目中翻了白眼，也的确做出了明怼暗怼那个下头男刘翰的行为。


    而且节目组都把陆清的镜头给剪了，她当然知道节目组要干什么。


    生气固然生气，但她已经打算摆烂了。


    节目组搞这么明显的黑幕，还请来了刘翰那个业内老鼠屎。


    为了点流量真是底线都不要了，外界的舆论她不care。


    她要是在意这个，当初就不会选择一头扎进话剧圈不撞南墙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