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 141 章
作品:《嘤嘤怪最适合抡大锤了![规则怪谈]》 云汐在剧烈的颠簸中,砸进一堆骸骨里。
在摆脱坠空的失重和生疼后,她立刻挣扎着向外爬。
但经过触腕舔食后剩下的骸骨碎块,像是充满气孔的轻脆沙石。云汐每动一下,周围碎骨就立刻跟着滑滚过来。
她感觉自己像是陷在流沙里。
而且上面传送通道还在不断地倾倒下来更多碎块。
云汐拼着老命,手脚并用地扒开眼前骨砾,一个劲往外爬。
终于,在她感觉已经迷失方位,要被彻底埋在骨头堆里时候,她的右手勾住了某种坚硬的边缘。
云汐立刻发力一拉,拽着自己向前一滚,整个人从冰冷的金属平台边缘翻落下来。
完全失控的坠落,让她的肩胛骨砸在地上,又是一阵生疼!
云汐完全脱力,只能躺在地上,眼神失焦地看着上方。
粗大的管道密布在天花板,周围时不时还传来一些机械的嗡鸣。
【进来了。】
云汐失神的想着。
然而此时伴随地面的震颤,一种沉重的轰鸣声,响彻整个空间。
“……”
云汐力气还没有缓过来,但也只能痛苦的皱着眉,勉强撑着地面,坐起来。
她这才看清,自己刚刚摔下来的地方,其实是一个堆放骸骨的进料平台。
平台侧面,有一个U型的传送通道,直接连接到燃烧舱。
响彻空间的低鸣震颤,就是这个运行中的燃烧舱发出的。
云汐抬眼看去,几十米高的舱体,像一颗巨大的黑色心脏,趴在房间中央。
而在燃烧舱正面,有一道厚重的观察窗。观察窗内呼啸的火光,伴随着轰鸣声,明灭不定。
云汐努力起身,捂着肩膀,一瘸一拐的走到近处,稍微伸头一看——
那血色的火焰中,翻腾着无数凄厉的鬼脸。
仿佛无数灵魂正在舱内,翻腾、扭缠,痛苦的撞击玻璃,惨烈的尝试逃离。
“嘶……”
云汐现在状态不太好,只是隔空看一眼,都让她额角一跳一跳的痛。
感觉那些灵魂的哀嚎,正在往她脑子里钻。
云汐明智的立刻撇开视线,绕过观察窗,来到舱体侧面。
舱体左侧有一个大约一米见方的控制台。此时台面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黑灰,只能看到下面隐约有红光闪烁。
云汐走过去,用手肘擦开灰垢,看到下面是一块显示屏。闪烁的红光是燃烧舱各种指标的实时数据——
【炉膛压力:偏低】
【炉膛负载:偏低】
【炉膛污染:偏低】
……
云汐挨个看下来,最后停在燃料舱的运行参数上——
【燃料舱持续运行时长:0:55】
【燃料供给状态:就绪,等待投送】
【系统状态:_请输入投送指令_】
看到这里,云汐陡然呼吸一窒。
她猛地意识到,食堂的第一个营业整点将至!
而中央锅炉房每个整点,都会进行一次燃料补充。
所以,马上就会有“员工”进来,将进料平台上累积的骸骨块一次性送入燃烧舱,然后开始例行的后勤巡检维护。
时间很紧!
云汐立刻一边回忆中央锅炉房的巡检路线,一边开始往燃烧炉后面绕。
但当记忆中的路线图,和当前环境匹配上后,云汐的心却直接凉了。检修通道的临时入口、管道路线的偏僻岔道……此时都已经落下了栅栏。
犄角旮旯里,挂着大大小小的红色警告牌:
【故障排查中,本区域严禁通行!】
看来控制系统被激活,还是导致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而云汐之前根据常规检修路线,规划好的躲避方案,已经行不通了。
“呼……”
云汐吐出一口气,强制自己冷静。
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莽这种事情,是停不下来的。
莽了第一波,就只能莽到底!
将侥幸心态,随着胸中浊气全部吐出后,云汐快步转回。
还有五分钟。
必须在五分钟之内,破解掉这个中央锅炉房的运转逻辑和底层规则。
【拼了。】
来到控制台,云汐粗暴的用双手快速抹开控制台的黑垢,视线扫过露出的操作台面,试图捕捉到任何可用的信息。
然而在一个不经意间,云汐眼角余光却忽然暼到,在燃烧舱的侧壁上,隐约有一个红色的把手。
好像是……闸阀?
直觉立即强烈地向她发出提示——
【就是这个!】
云汐瘸着脚,急促地绕过控制台。
那果然是一个推杆闸阀。
她立刻用掌侧擦开闸阀旁边的标识,上面写着:
【·制动】
【·运行】
【·满载】
闸阀有三个档位,当前正停在中间的【·运行】档。
而云汐立刻判断出,这就是她要的突破口。
燃料舱是这个空间运转的心脏。
而她可以通过直接接触燃料舱的手动制动系统,来试着解读这个空间的底层规则!
云汐深深呼吸一次,开始高度集中精神。
周围时间流动开始变得缓滞,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
一道无比凶恶的戾气,对着她当头罩下!
云汐眼前一黑,脖颈随即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
她想要挣扎,但顷刻之间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她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正在凝固。
所有的筋、肉、皮都在变得僵硬。
不、不仅是僵硬……
云汐感觉到,罩在她头上的东西正在往她的皮肉、骨头、大脑里……生长。
她感受到自己的四肢也正在快速拉长,脊柱正在不受控制的凸起。
但她同时又非常确信,自己头上的防护服还没有破开。
所以这些正在长入她体内、改造她身体的是……
【规则。】
云汐感到她的自我意识也正在急剧消亡,而一个强烈的欲望正在她的脑海中、身躯中生成、贯穿——
【1、警报声是唯一的指引。】
【2、当指引降临,要循着声音,去草丛中寻找。】
……
一些绝对的规则,正在占领云汐的所有意识。
而她残存的自我意识也终于陡然明悟:
刚刚,是有什么东西从她身后过来,给她套上了一个麻布袋!
她正在被麻布袋代表的【身份规则】同化。
而一旦同化完成,她将会变成一只白皮怪物。从此背着烂麻袋行走在草丛中,不停收敛腐烂的骸骨……
云汐感受到,自己长长的指节上,已经长出了和白皮怪物一样的尖利指甲。
她最后的意识在消退。
而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在脑海中疯狂呐喊:
不可以!不可以!!
【对抗它。】
云汐告诉自己,坚决不能顺从的闭上眼,堕入黑暗的深渊。
而她精神力的强度,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
某种无形的精神屏障,束缚着她即将溃散的意识。
屏障之外,是规则力量的无孔不入,是□□形态与自我认知的完全崩塌;
屏障之内,是她绝不妥协的个人意志。
但坚决的抵抗,也带来清楚的痛苦!
原本麻木的同化过程,在被认知到后,开始变得清晰。云汐感受到骨头仿佛正在被打碎重组一般的、无与伦比的痛!
以及规则侵蚀意志时,那无法描述的极致折磨。
而在这场意志与规则的拉锯对抗中,在精神力被规则侵蚀的缝隙里,一些信息也逐渐进入到云汐的认知。
关于这个空间底层规则、关于整个控制区的运转逻辑……云汐渐渐都明白了。
但这些涌现的认知,同时也在分散她的抵抗意志!
云汐渐渐感到自己的意识,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在下一瞬瓦解溃散。
生死一线之间。
她忽然隐约听到一声嘀响。
云汐立刻认知到,这是一种提醒。
是位于这个空间内的所有角落,都能接受到的,营业时间抵达整点的报时提醒。
而这刹那,云汐意识中忽然浮起一个无比坚定、执着的念头:
【顺着声音的方向。】
这感觉,像是遭遇海难即将溺死的人,在没顶的一瞬,忽然薅到了一块飘荡在水面的破木板。
破木板不是设计用来求生的工具,但它却可以在这种时候,被拿来救命。
而云汐抓到的破木板,就是白皮怪物的行动规则。
在白皮怪物需要遵从的规则中,声音是一种强制的指令。
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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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刹那,云汐无师自通地领悟到了某种诀窍。她死死抓住这条规则,作为自救的工具。
随即,在一瞬间,云汐以自身强大无比的纯粹意念,和无与伦比的精神力,强行扭曲了这条规则的执行标准!
而当她真正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时,那种超越的、开悟的、强大的,以精神力扭曲规则的特殊状态就结束了。
云汐的意识猛地落回到身躯。
她重新感受到了身躯的存在,并且立刻抬手,愤怒地撕扯掉套在头上的麻布,同时一把抓向脖颈前——
卡住她脖子的,是一把钳子。
周围,呼啸的火焰不停地冲击着四壁,无数的鬼脸在烈焰中呼啸嘶嚎。
……云汐意识到,她这是被塞进了燃烧舱内!
再一抬头,前方的观察窗正打开着,外面有一只白皮怪物。
它的身形比云汐之前见过的白皮怪物都稍大,粗壮的手臂上,充满了褶皱。
【就是它!】
云汐眼前一红。
就是这玩意儿,给她罩上麻布,一路钳着她的脖颈,把她拖过来,塞入了锅炉!
而在她清醒的一瞬,白皮怪物正松开钳制,准备收回工具,关上舱门。
所以……这怪物是看到她转化失败,直接就把她当废料烧了是吧?!
【狗东西。】
云汐牙都咬碎了!
她反抓住钳子一扯,同时人往前一扑,抠着怪物的手腕,将它猛拽进来!
白皮怪物发出一种混合着咀嚼声的低闷咆哮,显然并没有预料到云汐竟然可以反抗。
但下一瞬它就只剩下惨烈的嘶叫!
是火焰。
云汐身上穿着的防护服,正在融化出一个个孔洞,但它依然在发挥防护效力!
但白皮怪物却是赤身裸体的。
而燃烧舱里被炙烤的怨灵,许多都是被它亲手投入的。此时在火焰的舔舐中,无数怨灵呼啸涌上。
它们穿过云汐身侧,如水蛭吸血一般,涌向白皮怪物,对着它的每一寸皮肉撕咬。都不用云汐费力多大力,尖啸的怨灵就将白皮怪物扯得失去了形状。
但同时云汐身上,火焰炙烤的剧痛也在疯狂加剧。
身体的痛楚到底压过了她心头的憎恶!
云汐咬紧牙关,抓住白皮怪物,往身侧一甩,一个翻转,和白皮怪物交换了身位。
在这个过程中,她又陡然发现——
这只白皮怪物胸口的肉里,也钉着一块胸牌。而且和之前见过的稍微不同,这张胸牌是白底红字的。
云汐眼疾手快,一把死死扣住胸牌,同时提脚往怪物身体上猛地一蹬。
胸牌连同一大块皮肉,被云汐整个撕下!
白皮怪物在怨灵的拖拽和啃噬中,堕入火焰深处。而云汐向后一翻,抓着舱门,拽着自己,跌滚地爬出来。
“咳咳咳咳。”
云汐趴在地上,浑身都在冒烟!剧烈的呛咳让她更是喘不上气。
但此时地面已经开始渗出黑色的黏液。
——是控制系统。
云汐一手死死按着胸骨,强忍呛咳,抬头。
周围,中央锅炉房的空间结构正在快速融化,这意味着她的出路也正在消失!
继续这样下去,她很快也会变成一块漂浮在黏液之间的死肉,等着被挤压、和其他残骸融合,最后变成重构空间的基质。
要是放到之前,面对这种情况和自身的糟糕状态,云汐多少要有点绝望了。
但经历过刚刚和规则的对抗,云汐对这个空间的运作,已经有了很底层的认知。
她狼狈但冷静的,跌爬起身,艰难地来到燃烧舱旁边的控制闸阀前,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闸阀直接拉到最下方的【·满载】档位。
燃烧舱骤然发出剧烈轰鸣,整个空间都在微微振荡!
按照云汐的认知,燃烧舱这样的满负荷运行很快会达到极限。再继续下去燃烧舱就会直接过载,导致整个维持食堂运转的能源系统一起崩溃。
当然,在正常情况下,抵达负荷极限后,控制系统会将燃烧舱强行关停。
但现在,云汐不会给控制系统生效的机会。
她抬手,努力稳住脱力导致的指尖颤抖,将手指轻轻搭在闸阀的底座上。
而另一手则摸出了小锤子。
她一边平缓着呼吸,凝视着闸阀,脑海中一时只有一个平静的念头:
【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