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让你去查的事情如何了？”卿望舒接过热酒说道。


    鹤翎：“公子，卿家的眼线被拔出，确实在那林芙儿到九幽宫的后几天。”


    卿望舒轻抿了口这酒：“你可查清楚了她的来历？”


    “卿家的眼线被赶出九幽宫前，曾在殿内听到她亲口说自己是源溪村的农户女。”鹤翎禀报，“已经让人去核实了，探子回信说，源溪村在被屠前，确实有户姓林的人家，家中有一女。”


    卿望舒落下一子：“可有什么确切的物件证明她的身份？”


    鹤翎：“并无。村子被屠，大火熄灭后，物件等线索很难求证。”


    “公子这是不信这魔教女子的身份？”怀袖问道。


    卿望舒不答，又给自己斟了杯酒：“今日在比试的第一关里，我曾看到了她记录药材的书册，只是浅略地扫了眼，便可见那字迹是端庄秀雅的楷书。寻常村子里的农户家能让女儿识字已是不错，特地练过字、读过书的倒是少有的很。”


    “如此说来，这林芙儿的身份倒是存疑了。”鹤翎又汇报道，“那女子入了九幽宫本伤了一个守门的侍卫，却在面见叶千秋后，屏退众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当日就当了宫内的右护法。”


    卿望舒饮下热酒，缓缓开口道：“那日，我在谷中入口处，见那叶千秋对那芙姑娘不仅是信任，更可说是亲昵。”


    怀袖不禁感叹：“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能让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如此信任。”


    “她入宫区区几日，便借着查账的由头清理许多七派的卧底乃至卿家的眼线，滴水不漏。到底是真的心思单纯清了贪污受贿的人，还是······”卿望舒顿了顿，“有意为之。”


    鹤翎：“公子，这女子现在已经是魔教中人，此番心机可见一斑。”


    一旁的怀袖见卿望舒又要喝上一杯，忙按了酒壶：“公子，不可贪杯。”


    鹤翎见状，将怀袖拉回来：“公子，怀袖嘴笨，身体比脑子快，也是心急怕公子多饮伤身。”


    怀袖知道自己失礼了，抱拳行礼道：“公子，怀袖知错了。您是卿家的二公子，大公子早逝，您是家中少主，唯一的嫡系。为了卿氏一族，不可如此随意。”


    卿望舒脸色一沉，收回手，暗中嘲讽地笑了笑：“无碍。”


    为他好？怕是不是的。他的身边人，或是为权势，或是为利益，又或许是为家族，终究不是纯粹地希望他好。


    他的双亲尚且如此，他又何必苛求下属们只为他呢？


    卿望舒从棋奁中又拿出一颗白子：“若真的如鹤翎所言，那这位芙姑娘便是装的单纯良善，这样的人留在魔教，怕是一大隐患。”


    鹤翎疑惑道：“公子，您说这叶千秋要弃恶从善，是真是假？会不会也是那护法的计策？”


    怀袖接着问道：“公子，那如此妄为的举动，到底是为了谋划什么？”


    “不知。”


    卿望舒垂眸，落下一子。


    想起寿宴前夜里，那杏花树下，她那明媚的桃花眼，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不，我不是谁都救。


    你不一样。


    以后我罩着你，做个幸运的人！


    卿望舒眼波流转，良久，从记忆中回神道：“这位芙姑娘，当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明日第二关，我再与那位芙姑娘接触一番，探探底细。”


    怀袖：“可公子不是要在比试中照看顾小姐吗？”


    鹤翎解释：“明日的比试是抓捕药灵，按照惯例会给晋级的30名弟子一人一个药灵囊，时间结束后，按照仙囊袋里药灵的数量多少来淘汰24个人。公子若是在赛中假意和那右护法结盟倒是可以。”


    怀袖抱怨着：“那既要看护顾小姐，还要提防着林芙儿，那岂不是颇废些功夫。”


    卿望舒笑道：“父亲让我照拂顾会长的女儿，但帮多帮少，并未细言。况且顾会长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怀袖：“什么意思？”


    鹤翎拍了下怀袖的头：“你傻啊，顾会长哪是真的希望公子能帮那蠢笨蛮横的顾楚楚拿得魁首。就她那资质能进第二关便是不错了。”


    怀袖：“不是为了第一为了什么？”


    鹤翎轻哼：“还能为了什么，顾楚楚是顾会长独女，让咱公子帮扶，无非是为了制造相处的机会。”


    “可就顾楚楚哪能配得上……”怀袖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咳——”卿望舒轻咳，“不可如此议论女子。你们今日实乃多言，下去领罚吧。”


    “是。”两人应着，出了门。


    天微微亮。


    叶千秋吵吵嚷嚷地就推开门，闯进了高贤芙的屋子。高贤芙在胎穿后，自幼习武，高家训练苛刻，睡梦中她瞬间醒了神。


    “小芙子！小芙子！”叶千秋喊着，掀开高贤芙的被子，“起来啦起来啦！今天早上就要去参加第二关了，还睡呢？”


    高贤芙拉起来被子，眯着眼，把头蒙进去，捂住耳朵。


    见状，叶千秋也带着股傻劲把头钻进去。


    高贤芙无法，睁开眼，顿时四目相对。


    “嘿嘿。”叶千秋憨憨地笑。


    高贤芙笑着应和两声，随后就发了起床气：“这离开始还有一个时辰呢，我早八都没你起的这么早，宫主大人，身体健朗啊。”


    说着，高贤芙的双手就溜到叶千秋的腰间，挠痒起来。


    叶千秋腰一缩，笑得直咯咯，忙从被窝里面跑出去：“不讲武德。”


    高贤芙推开被子，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悠悠打了个哈气：“起床，干活。”


    她蹦下床，看着站在一旁的叶千秋：“出去呀，傻站着干什么，本姑娘要更衣了。”


    “都是女孩子，怕什么，就在我面前脱。”叶千秋扬起下巴抱胸靠在门框边。


    高贤芙朝着她一笑，一字一顿：“好，啊。”


    她说着就开始扒衣服，叶千秋松开环胸的手,不自然地逃出去：“真的是，服了你了！”


    虽然说叶千秋把她叫起来的时辰有些早，但是当她们来到接引弟子处时，依旧是人山人海。


    “不是这一关就三十人参与吗？怎么这么多人，来看热闹的？”高贤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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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搭上叶千秋的肩。


    叶千秋兴致勃勃：“对呀，就是来看热闹的。”


    “呀，看样子宫主大人这是知道些什么八卦啊。”高贤芙晃晃她，“说嘛说嘛。”


    叶千秋附耳道：“你还记得上次那个郁子澄吧，就上一关和你一起晋级那个。”


    高贤芙点点头：“知道知道。”


    叶千秋继续说道：“他啊，上一关的队友是曲乐山。这曲乐山是原书中的男四，在前期林月婉在药王谷时，热情开朗的那个，也是林月婉的狗腿子。”


    “就爱林月婉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高贤芙问道。


    “对呀对呀。”叶千秋一脸八卦着，“原书中，是曲乐山在比试第三关里面，为了帮林月婉夺魁，拿到水玲珑，受了重伤。”


    叶千秋夸张地捂着胸口：“唉，真是可惜了，我没你有福气。看不到这曲乐山和卿望舒，为了争夺女主的修罗场了。”


    听到后半句，高贤芙莫名感到不舒服，撇了撇嘴：“你怎么就知道他们会为了林月婉吵起来。”


    叶千秋眼光一亮：“是啊是啊，确实原书中卿望舒没有参加药王谷的试炼的，但是情敌提前见面了，肯定也是要分外眼红的。”


    听到“情敌”二字，高贤芙的心跳猛地一沉。


    叶千秋看着她的反应，揶揄道：“人家修罗场，你不高兴个什么。”


    高贤芙转过身，猛地锤了一下叶千秋刚刚捂着的胸口：“八卦太多，小心心脏不好承受不了。”


    “哎哟——”叶千秋捂着胸口，“暴力！”


    高贤芙也没理她，冲着她做了鬼脸，转过身就跑去入口了。


    天光渐亮，谷内依旧云雾缭绕。


    晋级到第二关的三十人去引路弟子那里拿了药灵囊，却被临时告知每个人都要单独进香樟树林。


    听此大家都面面相觑。


    高贤芙攥紧了手中的药灵囊，目光寻着林月婉的踪迹。


    “芙姐姐！这里！”


    高贤芙砖头看过去，林月婉在她身后很远。她猜想着估计待会入口也会隔的很远。


    “你保护好自己，待会儿我去寻你。”高贤芙安抚着，左手摸着耳后，确保动作看起来随意，却能叫林月婉看见。


    林月婉点了点头，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摸了摸耳后藏着的与她一样的莲花金纹。


    各自引路人将他们的眼睛蒙上，带着便入了谷内一片香樟林。


    高贤芙边走着，边仔细翻看这药灵囊：“这白色的布袋子也没什么稀奇，当真捉得住药灵吗？”


    她低头思索着，午时前回到百草璇玑阁，上交药灵囊才作数。要么速度快抓到品阶一般的药灵，以量取胜，要么以质取胜，耗费体力抓品阶高的药灵。


    当然如果多抓高品阶的药灵赢的概率大，但是也可能忙活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


    “吱嘎——”


    正思索，高贤芙感觉自己好像脚下踩到什么东西。


    她放慢了脚程，屏息凝神，神情自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向着前面走去。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