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别鹤孤鸾
作品:《替身与替身的巅峰对决》 云无忧满头雾水地跟在杨皇后身后,刚迈入内室,就见到一个极漂亮的少年迎面跑来,他额间一点朱砂鲜红如血,气度尊贵无匹,正是当朝天子。
“皇后!”正兴帝身上挂着件松松垮垮的明黄色寝衣,趿拉着鞋履,挺大个人,一头扎进了杨皇后并不宽敞的怀里。
杨皇后抬手抚过正兴帝脊背上绣着的游龙,眼中漠然,语调却轻柔:“陛下这是怎么了?”
正兴帝抬起溢满泪水的眼睛,脸颊憋得通红,委屈又后怕道:“朕做噩梦了!朕梦见你被一条火龙抢走!朕想救你,可是……可是你被它一口吃掉了,朕好害怕……”
他其实已是年近三旬的人了,但浓眉圆眼细皮嫩肉的,一点看不出年纪,神态更是天真如稚子。
杨皇后眉宇间划过一丝不耐烦,却仍是哄着正兴帝道:“陛下莫怕,梦都是假的,臣妾就在这儿呢,不会离开陛下的。”
语罢将正兴帝往宫女处一推:“为陛下梳洗更衣。”
正兴帝牢牢拽着她的袖子不肯放,她立刻轻扫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大宫女瑶光。
瑶光会意上前,手下利落地将正兴帝与杨皇后分开,软腔软调地劝皇帝:“陛下,该上朝了,别让皇后娘娘为难。”
正兴帝脸上挂着泪珠,还在依依不舍地凝望杨皇后,却很听话地站在那里,任由内侍们摆布。
杨皇后没再看他一眼,径自走到妆台前坐下,对云无忧招招手道:“过来,为本宫梳头。”
云无忧顿了顿,站在原地道:“这便是微臣职责所在吗?”
杨皇后看着铜镜中映出的云无忧那半边面容,神色难辨,问:“你不愿?”
“微臣不敢。”
“不敢?那就还是不愿。”杨皇后拿起玉梳,似乎饶有兴致地把玩着。
云无忧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要回她什么,此举说折辱,其实倒还称不上,可就是让人不痛快,跟钝刀子割肉似的。
“本宫素日不喜欢强人所难,但程大统领,咱们是自幼的情谊,你可不能算旁人啊。”杨皇后将玉梳放回台面,语气十分耐人寻味。
云无忧实在受不了杨皇后这副不阴不阳的腔调,索性两步上前,拿起玉梳就为她梳理起长发。
但她还没梳两下,不远处一直盯着杨皇后的正兴帝就突然撞开一众宫人,冲过来一把掀开她,口中大声叫喊着:“坏女人!不许碰皇后!”
云无忧怕扯痛杨皇后头皮,第一时间松了手,玉梳叮咣坠地,她也反应极快地跪下来请罪道:“微臣不知何处惹恼了陛下,还请陛下息怒。”
“滚出去!坏女人!滚出去!”正兴帝张开手臂将杨皇后护在身后,怒瞪着云无忧,一副恨她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完全是无妄之灾,云无忧根本不知道傻皇帝为何突然就发了疯,跪在那里百思不得其解。
“陛下,别闹了。”杨皇后拂开正兴帝挡着她的手臂,面色不豫。
正兴帝拧过身,双手攥住杨皇后衣袖使劲地晃,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朕不要看到坏女人!让她滚出去!让她滚出去!”
杨皇后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是来真的,只好抬抬手,让云无忧退出内室。
看不到云无忧后,正兴帝心绪渐渐平复,怯生生地蹲下身,拾起玉梳放在杨皇后手里,仰脸看着她,小声道:“朕不会再让坏女人欺负你了,朕会保护你的。”
杨皇后闻言怔了一瞬,抚着他的发顶问道:“为什么叫她坏女人?”
正兴帝睁着那双清澈见底的圆眼睛,专注地看着杨皇后:“她惹哭了你,害得你好伤心,还骂朕,就是坏女人!”
“她什么时候……”杨皇后大奇,正要问仔细,却忽地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变:“大婚那晚,你醒着?”
正兴帝点点头,可怜兮兮道:“坏女人太厉害了,朕、朕不敢动……”
杨皇后面色登时变得无比恍惚,攥着玉梳的手指慢慢收紧,用力地指节都泛起青白,默然半晌,终是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去。
……
云无忧因为正兴帝不待见她,自己在外厅找了个角落窝着,免得又触了皇帝霉头。
至天光大亮时,帝后迎着温煦的晨光从内室踏出,在前呼后拥之下,一同离开凝云殿。
云无忧在不起眼处随众人跪下,送走帝后,正犹豫她是去找青鸾司众人履职,还是离宫回良王府,就见皇后的大宫女瑶光冲她走过来,矮身扶起她道:
“真是委屈程大统领了。”
说老实话,帝后那两口子,一个又傻又疯,一个不阴不阳,云无忧这会儿真有点烦他们,但瑶光说话轻声细语的,人也温柔,哪怕云无忧知道她现下一定是来为杨皇后传话的,也不忍心对她摆脸色,只叹了口气,认命道:
“不知皇后娘娘有何示下?”
“娘娘的意思,是请程大统领今日戍卫凝云殿。”
得,这下哪儿都去不了,成看门的了。
云无忧苦笑着点点头,抱拳道:“微臣领命。”
她走到殿外,在廊下找了个空旷的阴凉处,变换着姿势百无聊赖地站了半晌,实在呆不住,于是趁瑶光领着一行人外出之时,偷偷溜了。
凝云殿有什么好戍卫的,难道北戎人和东翎人会突然打到殿外不成?这完全就是杨皇后没事儿在给她找事儿。
还是去看看她名义上的属下们都在干些什么。
云无忧如今对宫里也算是轻车熟路,一路小心避着人,顺利跑到了御林苑最大的校场附近。
她四下扫视,找见棵足够高也足够茂密的树,飞身跃上去,在枝叶的遮蔽下探看着校场内的境况。
她心下正庆幸自己今天身上这官服是青色,方便她隐蔽身形,就看到校场众人尽数身着青衣,只是样式不同。
也是,青鸾司青鸾司,不穿青衣穿什么,她有些悻悻地眨了眨眼,抬手将面前的枝叶拨得更开些,继续眺望着远处的校场。
这会儿似乎正值训练的间隙,程鸢背身袖手走到一旁,众人在她身后三三两两地散开,都向着四周阴凉处走去了。
盛夏时节,临近正午的毒日头下,只有一个人拖着短短的影子跨过小半个校场,在射圃处停下,不厌其烦地一次次躬身捡着箭,孤零零的,执拗又可怜。
云无忧多看了两眼,目光一凝,忽然辨认出那是位熟人。
她想了想,足下发力,飞身穿梭林间,停在距射圃最近的一棵树上,折了根小树枝,朝熟人掷了过去,试图打个招呼。
以云无忧的武艺,树枝自然是精准地戳在了熟人束起的发髻上。
但她此番举动并未如愿惊动那位熟人,人家只怔了一瞬,而后随手就扯掉了树枝扔在地上,不但没回头看看,连捡箭的动作都没停。
云无忧挠了挠被旁边树叶蹭得有些发痒的下巴,心道初见的时候阿诺跟她说话都颤颤巍巍,现在竟然如此处变不惊,真是大有长进啊!不愧是她第一个徒弟。
她心中顿时涌上一股为人师表的自得感,又折了两截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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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朝爱徒抛了过去。
两截树枝以恰到好处的力道击中了她爱徒的肩膀,但阿诺这次却连一瞬的怔忡都没有了,跟被打中的人不是她一样。
徒弟好像长进得有点过头……云无忧尴尬地收回手,环视了一圈没发现别人,索性在树干上坐下,摆出个潇洒从容的姿势,直接冲阿诺喊道:“别捡了!往这儿看!”
阿诺闻声顿了片刻,猛地回身,挂满汗水的脸上满是惊喜:“师傅!”
“好徒弟!”云无忧笑眯眯地冲她招手,让她过来。
阿诺重重点头,将箭囊在一旁放好,一路小跑到了云无忧所在的树下。
云无忧跳下树,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往林子深处的隐蔽阴凉处走。
“多亏师傅教导,我此番才能被选入青鸾司。”
阿诺开口就是感谢,一下谢到了云无忧心里,她别提多得意,面上却只随便摆摆手,一副老成的口吻:“你日日勤勉,才有今天,我不过尽了点微薄之力罢了,不敢居功。”
“对了,方才我往你那里扔树枝,你怎么不搭理?”
阿诺神色有一瞬的凝滞,又很快恢复过来,语气如常道:“我还以为是林里的鸟雀在作怪,还请师傅见谅。”
如果云无忧再敏锐一些,深想一番初见那日阿诺的处境,或许会发现某些端倪,可她向来不是细致的人,这会儿又全心在充师长的派头,根本没留心阿诺的怪异之处,轻易便相信了她的言辞,笑着打趣道:
“看来你以前没少被它们闹过,它们闹你,想必是很喜欢你,依我看,说不准你前世就是只雀儿,与它们有渊源,它们才总来和你玩儿。”
阿诺无奈地摇摇头,沉吟片刻,眉间爬上一抹忧虑,欲言又止地斟酌了半晌,问云无忧道:
“师傅,当日御林苑选官众人有目共睹,这青鸾司的大统领之位分明落在了你身上,为何如今却是副统领掌权?连你的名字都不让提起。”
云无忧叹了口气,方才的好心情顷刻间荡然无存,一掌拍上自己额头,愁闷道:“杨皇后跟我有仇。”
“啊?”云无忧这话说得毫不忌讳,将阿诺吓了一大跳,她张着嘴呆了一会儿,觉得云无忧是拿她当自己人才跟她说这些,不由得也为云无忧发起愁来:
“这、与皇后娘娘结了仇……这可怎么办……”
云无忧见不得别人为自己唉声叹气,连忙宽慰她:“无妨无妨,也就给她做做梳头丫鬟当当门神而已,没什么的。”
阿诺此时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大变,抓紧了云无忧胳膊急道:“不好!一刻钟内,皇后娘娘就会驾临校场来看青鸾司演武!”
“什么?!完了,皇后要来,校场肯定提前封锁,我现在就走!”
云无忧一听也是大急,火烧屁股似的转身就要走。
阿诺扯住了她的袖子:“来不及了,副统领方才就已经去领北府兵,这会儿也不知道围到哪儿了……师傅若是贸然动作,恐怕要被发现,到时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惹出大麻烦的!”
云无忧今天一入宫就被杨皇后针对,憋屈了小半天,刚好不容易喘口气,在徒弟面前神气了一把,结果没说几句话,就又要仓皇躲避,而且还躲都躲不开。
她火气一下子从心底窜上来,也不准备跑了,冷笑一声站定,抱臂道:“我今天就站在这里,看看能惹上什么样的大麻烦。”
大不了撤了她的职,反正这劳什子大统领也是个摆设,还耽搁她陪伴母亲的时间,不如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