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出国念书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实话说，黎优压根没考虑，毕竟剩下的时间不多，出国留学只是个伪命题。


    “等这个学期结束再说吧，我跟妈妈和奶奶再商量商量。”


    “嗯。”


    黎优眨眨眼，把脖子上的长命锁摘下来递给郑锡文，“这个还给你”。


    郑锡文垂眸看了眼，伸手接过来重新戴上。


    “那条狗治好以后送你家去？”


    他说的是珍珠。


    珍珠是条聪明敏锐的狗狗，在混乱开始前，就被李英东一针麻醉枪药倒了，怕它中途醒来，药剂浓度很高，它目前还在宠物医院治疗。


    原本珍珠是申敏芝养的狗，现在连申贤一都死了，申家正乱着，没人关心一条狗的死活。听黎优提起珍珠，郑锡文才想干脆把狗给她养，反正她也喜欢。


    “好啊”，黎优笑了笑。


    这么干聊着有点尴尬，她从旁边的果篮里挑了个苹果，“我给你削个水果吃吧”。


    也不知道是哪个品种的苹果，又大又红，削皮时会发出“沙沙”的轻微响声，果皮一圈圈脱落，露出里面几乎要溢出汁水的白色果肉。


    黎优满意地暗自点头。她挑苹果的眼光还是这么好，一看就脆脆甜甜的好吃。


    看她专心削苹果的样子，郑锡文唇角微弯。


    片刻前，医院里混杂的气味还让他感到头疼，就算玩游戏都无法忽略掉。但这一刻，他忽然生出“岁月静好”的心情。


    一直这样貌似也很不错。


    “朱莉娜，做我的女朋友吧？”


    黎优削苹果的手没停，瞟了他一眼低头说：“你不是说我这种身份不可能嫁进你们这样的人家？”


    “我说的是宋时旭。”


    “不都差不多嘛。”


    郑锡文认真地说：“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愿意带着个人资产跟你私奔。”


    “……”，这个确实无法反驳。黎优歪歪脑袋，“那……短命鬼？”


    郑锡文眉梢扬起，哼笑：“那不是正好，我死了你就顺理成章地继承我的遗产，过潇洒的日子。不过在这前，你得先跟我结婚。”


    黎优小小地翘了下嘴角。


    观察到她这个小表情的郑锡文乘胜追击，“怎么样，你答不答应？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最后一条红色苹果皮“啪”地掉进垃圾桶里。


    倒计时：00:00:12。


    “你还是先吃个苹果吧。”黎优将苹果塞到郑锡文手里。


    郑锡文一手接住苹果，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带，鼻尖碰到鼻尖，声音低哑，“都亲两次了，还不答应我吗？那事不过三，再亲一次怎么样？”


    黎优脸红扑扑地，浅浅笑了一下，在郑锡文惊疑困惑的目光中轻声说道：“郑锡文，再见。”


    倒计时：00:00:00。


    ——灵魂是什么呢？


    科学家们认为灵魂是寄居在生命活体中的意识，当生命消逝，灵魂也不复存在。


    但黎优死掉以后能感觉到她变得轻飘飘的。


    她，或者说她的灵魂，随天地间自由的风随意吹到任何一处。


    就这么飘啊飘啊，她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催促她飞到某个地方。入口的白光明亮得晃眼睛，她双脚落地——大概是地吧，走了进去，愕然发觉竟然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床上铺的黄绿色碎花四件套还是她暑假回学校前睡的那一套，大白鹅玩偶是好朋友送的生日礼物，书桌右上角摊着一本没看完的书。


    然后她有了一个自称能让她复活的恐怖游戏直播系统。


    她差点以为自己其实是在做梦。也许她其实没有死吧？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努力地完成第一个副本。


    而现在，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原先白色墙壁上多出她的直播间页面，因为刚结束第一个副本，上面写的是：该主播已下播，请稍后再来。


    这时，系统的后台倏地亮起一个陌生的对话框。


    客服404：恭喜亲亲成功通过第一关[撒花]，我是您的专属客服管家404，从今天起，我将为您服务~


    黎优沉思。


    为什么突然蹦出个专属客服管家……没有通过第一个副本的新人主播不配拥有是吗？


    不过这也是件好事吧。起码客服管家应该能为她解答一些问题。


    黎优回应了她：(*?▽｀)ノノ你好，我是黎优。


    她把想问的问题一次性罗列出来：请问需要多少积分才能复活？下一个副本是什么我能选择吗？为什么在副本里有时会感觉不对劲，好像我不是我，而是角色本身了？


    客服404：复活没有具体的积分数值，是根据每月最终排名来的，主播积分前十名可以复活，等您进入前一百名会向您公开积分榜。不好意思，主播无权选择副本呢，也不能透露剧情。觉得不对劲是正常现象，为了让直播更逼真，系统会对主播的意识施加深度影响，不过副本结束后会清洗记忆，不会妨碍您后续的游戏体验。


    记忆清洗……这又是什么？


    她不自觉回想上个副本的经历，惊讶发现还真不一样了——没有了强烈的代入感，就像是二倍速看了一本书或一部剧，甚至一些细节也记不清了。


    客服404：亲亲还有什么问题吗？


    黎优：我什么时候进入下一个副本？


    客服404：没问题的话，马上就会进下个副本了。


    毕竟灵魂是不会感到疲惫的，不需要休息。


    黎优：好吧。


    客服404：游戏过程中如遇问题可以随时联系我，祝您游戏愉快~


    ——


    “老婆。”


    “歆歆，快到地方了……”


    谁在叫老婆，谁是谁的老婆？


    这声音还挺好听的。


    黎优混混沌沌睁开眼，身下的汽车刚好驶过一个小坑，汽车“哐当”抖动一下。


    她的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弹幕。


    不知不觉中，她也成为一个受欢迎的新人主播了。


    【新副本来了，这次是什么，期待】


    【啊啊啊啊不许叫我老婆老婆，这是我老婆，我老婆！】


    【优优加油[糖果]】


    【又能看着老婆直播下饭了，好幸福】


    ……


    黎优关掉弹幕，揉了揉眼睛，前排藏蓝色布料包裹的座椅后背映入眼帘。座椅后背的小袋子里插着一本薄薄的杂志，几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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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小塑料袋被凌乱地塞在里面。


    “喝点水吗？”旁边递过来一瓶拧开了瓶盖的矿泉水，拿着矿泉水的手修长干净，指甲圆润，甲床底部的白色小月牙看着很健康。


    啊，想起来了，老婆是在叫她。


    这次她的名字叫林歆，是一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


    说是老婆也没错，林歆跟男友盛启安准备半年后工作稳定就结婚。房子都看好了，市中心的两室一厅，地方不大，但交通便利，双方父母帮忙出首付，房贷自己还，两人工作都不错，还个房贷没压力。


    盛启安已经跟互联网大厂签了合同，下周就入职。等他们赚钱了，可以再换个大房子。


    因为感情很好，所以年纪轻轻两人就迫不及待要进入婚姻殿堂。


    黎优心情有点复杂。


    这个关系对她来说可能有点太亲密了……


    “谢谢。”黎优下意识地说道。


    “噗……睡迷糊了吧，跟我还说谢谢。”


    黎优转头，接过水朝男友盛启安微微一笑。


    他们在前往广源村的路上。


    半月前，林歆和盛启安参加一个调查问卷抽奖活动，运气爆棚地中了一等奖——寒河村四日游，包含附近四个景点的套票以及四晚免费住宿。


    正好他们大学毕业，想一起出去旅游。


    两人在网上查过寒河村的信息。寒河村在A省C市一个县城，相当冷门，网上的信息寥寥无几，不过从给出的图片和评价来看，除了地方偏僻外，没什么毛病。环境优美，民风淳朴，是个体验美丽乡村风土人情的好去处。


    于是两人联系客服提供了一些简单的身份信息办理相关手续，约好时间带着行李来到这个不起眼的小村庄。


    做攻略的过程中，林歆发现距离寒河村一个半小时左右车程的地方还有个当地的景点叫广源村，跟寒河村各有特色，但比寒河村有名得多，便干脆提前一点出发，准备在广源村玩一下午再前往寒河村，当晚的住宿费就自掏腰包解决。


    乡村地广人稀，沿途满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和山林。


    去广源村的路上水泥路铺得宽且平，偶尔有点坑洼。村子入口的停车场上停了不少车辆，司机把他们在这里放下。


    广源村运营比较成熟，有专门的行李寄存柜，按小时收费。


    “先把行李放这儿，我室友他们已经到了，在前面一家咖啡馆里”，盛启安说道。


    “嗯，好。”


    黎优没多话，这次的任务是打卡五个景点并存活，任务时间依然是七天，只有倒计时结束才能回到“她的房间”。


    有点奇怪的是，按照他们的计划，第五天就会返回，还剩三天是怎么回事呢？


    盛启安说的咖啡馆就在停车场对面的一家门店。


    他们牵着手往那边走，很快到了门口。


    有人在看她——黎优若有所觉地抬起头，与二楼一个男生对视。


    他戴着墨镜，鼻梁挺直，嘴唇红润，双臂懒散地搭在二楼露天阳台围栏，风一吹，白色短袖衬衫鼓鼓囊囊地蓬起来。


    “让你给盛启安打个电话催一下你不说话什么意思？打不打，不打我打。”旁边有个背靠栏杆的男生侧头对他说道。


    “不用打，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