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围一时尴尬，觉晓甚至忘记了等待结果的紧张。


    “是良性的，别担心了，”护士温和地笑了笑，又语重心长，“平时得注意休息，少吃外卖，保持心情愉快，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萧驰率先反应过来，立刻上前仔细询问过后续保养方法，这才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走回床边：“姐姐，我的愿望灵验了。”


    觉晓还有些恍惚，接过诊断书认认真真读过好几遍，终于从心底涌起一种被命运宽恕的庆幸。


    不需要切除□□，可以继续好好活着。


    所有没来得及完成的事……都还有机会实现。


    包括爱与理想。


    她秀挺的鼻尖微红，不假思索地朝萧驰伸出双手。


    这是一个劫后余生的拥抱。


    同样开心的萧驰笑得不由自主，生怕她扯到伤口，奉若珍宝般拍了拍那清瘦后背，低声道：“姐姐，以后别再委屈自己了，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


    觉晓的确不轻易落泪，此刻也不过声音哽咽，又哭笑不得地按住他的运动帽：“然后看你折腾自己？”


    萧驰全不在意，只吻过她的长发，眼底尽是喜色。


    *


    普通的结节切除手术，实在不值得兴师动众。


    所以当晚小狗坚持躺在行军床上陪着时，场面多少有些小题大做。


    觉晓借着壁灯的光无奈打量：“这回是真不需要被照顾了。”


    “你明知道我只是想赖在你身边，”萧驰闭着眼眸轻哼，“别逼我想借口了，昨晚担心得整夜没睡，现在脑子都转不动。”


    ……还可以更直白吗？


    觉晓扶着绷带翻身，目光扫过他无处安放的长腿，和摇摇欲坠的床架：“你这样不难受吗？”


    那双狗狗眼疏忽睁开：“是在邀请我吗？”


    “不——”


    回绝根本来不及讲完，那高大的身躯就厚颜无耻地压上病床，几乎把觉晓完全拢在身下，体温灼人。


    平时和大帅哥亲密接触，难免要脸红心跳，可现在瞧着他光溜溜的脑袋，觉晓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竟然笑出了声。


    萧驰顿时破防：“……”


    他扶正觉晓的下巴，狠狠地亲了一下，故意装得恶声恶气：“不准笑话我，还不是因为你？”


    觉晓依然压不住嘴角，瞬间被亲得更厉害。


    明明冷清到不行的病房，却在灼热的气息中变得那般温热，她忍不住凝视着他的眼睛，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与性无关，却更值得依赖。


    忽然就不再想把他推开。


    萧驰闹够了，重新轻吻过她的额头：“没生病真是太好了。”


    更多的吻随之而来。


    觉晓脸红躲避，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病房门忽被推开。


    尽管小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跳下床，却还是被那新入住的病人一家看个正着，其中甚至还有个背着书包小学生。


    血色直接奔涌到天灵盖，觉晓羞得几乎冒烟。


    「出院，就现在。」


    她飞快地发了条微信。


    *


    乳腺癌的阴云有惊无险地消散了，生活重新步入了忙碌的正轨


    觉晓全心投入到七夕活动的制作中，日日平静。


    倒是剃了头的萧驰在公司引起轩然大波，走到哪都被同事围观询问。


    很担心小狗会自卑，结果完全低估了他的心理素质，不仅表现得全不在意，稍微长出点发茬后，干脆连帽子都不带，高大挺拔的健气模样活像个在读体育生。


    ——每每遇见，觉晓都会忍不住多瞧两眼。


    *


    人非草木，萧驰在医院的表现显然狠狠刷了波好感度，他明显感觉到姐姐不再那么抗拒自己，自然更加殷勤，就算在公司也要想尽借口偷偷聊天。


    「我研究了美胸汤，周末去给你煮～」


    这天几个策划一起吃午饭时，他又开始发消息。


    「变态！别再关注这件事了！」


    「食材都买好了，我总不能自己喝吧？我都36E了！」


    「……」


    正瞧着屏幕轻笑时，平日最八卦的男同事忽挤眉弄眼：“你们听说没？晓晓老师得那种病了。”


    “哪种？”


    “就那种啊，最近没事常去妇科和皮肤科。”


    萧驰呆滞：“什么？”


    同事们依旧议论得兴致勃勃。


    “所以再漂亮也不能乱搞。”


    “会不会传染啊？”


    “先离她远点比较安全。”


    伴随着强烈的愤怒感，萧驰逐渐反应过来，却又不能将情绪溢于言表：“怎么可能？谁说的？”


    “她们文案组啊，不保真，不保真。”


    保不保真都和你没关系，没想过这样议论一个女生她会百口莫辩吗？萧驰实在受不了这个项目组的恶劣风气，憋闷挣扎后，端起几乎没动的轻食起身：“饱了。”


    说完便大步离开。


    *


    谣言又在平静的海面下旋起漩涡。


    作为当事人，觉晓尚未弄清缘由，只隐约察觉到一些异样的目光。


    但她素来都是八卦主角，也没怎么在意，直到周五快下班时，才收到意外通知——那个最爱搞事的文案黄莹，竟然提交了离职申请，且得到了制作人批准。


    的确是个不讨喜的同事，走得好。


    不过身为直属领导，不闻不问实属不妥。


    思忖再三，觉晓还是主动去找制作人了解情况。


    “这个事没的商量，她被举报违反保密协议，擅自将未上线的内容和玩家分享，没报警已经是网开一面。”


    黄莹是高级客服转岗来的，认识些老板不稀奇。


    觉晓认真点头：“也怪我疏于管理，等下会再和大家强调下职业操守问题。”


    见了鬼一样，疾言厉色了好几个月的制作人忽笑容可掬：“晓晓啊，最近很努力，案子也推的不错，之前我们是沟通不畅才产生误会，晚上一起吃个饭？”


    什么情况？


    觉晓满头雾水，却仍在怀疑这些领导手脚不干净，婉拒道：“等下要去医院复查，改天吧。”


    制作人毫不介意：“好，等你有空。”


    出门前她忍不住回望，却并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


    回到工位时，黄莹的桌子已经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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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了，就像她压根没存在过一样。


    觉晓心情轻松地落座，几乎相信自己时来运转。


    “晓晓老师，昨天收到你医疗保险的报销单了，”行政秘书笑吟吟地打断她的思绪，递上个无花果礼盒，“这是公司的慰问水果，工作压力大的确会影响乳腺健康，还是要劳逸结合哦。”


    “……”


    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她目瞪口呆地接过，直到送秘书离开，才终于有所意识——


    在深空待了这么多年，几时生病还能领水果了？


    犹豫许久，她终于用工作软件给萧驰打出个问号。


    小狗回复得坦荡：「撒花.jpg」


    *


    周末的家中难得有了些烟火气。


    厨房里砂锅咕嘟作响，炖着奶白的补汤，客厅里萧驰在用新花瓶搞艺术创作，两种完全不同的香味混在一起，竟诠释楚出什么才是美好的生活。


    觉晓练完瑜伽，擦着湿发走出卧室，抬眼便看到这一幕。


    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不曾体会过这种温馨了。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有无比熟悉的人。有食物，有花朵，还有幼稚又纯粹的爱的萌芽。


    她恍神片刻，才想起当面质问正事：“你嫌公司里无聊的八卦不够多是不是？”


    “黄莹咎由自取啊，我只是吐槽她半夜偷翻别人东西，结果知道她劣迹的不止我一个，属于越扒越有，最后被她欺负过的同事给举报了，我只负责煽风点火。”


    解释完又心虚补充：“无花果是我想了点小办法，不过他们只当是媒体要曝光加班文化，特意去安抚你的——不能任由那些人继续给你造黄谣吧？”


    觉晓放下浴巾，表情安静地望着他。


    萧驰仔细地调整好精致的插花作品，将那一捧粉色的夏意摆在玄关柜：“好看吗？这样你每天进门就能直接见到，心情肯定加分。”


    “你还挺贤惠。”觉晓轻笑。


    看来去医院陪床真的立大功！


    萧驰见姐姐又给了好脸色，立刻站到她面前摇尾巴：“终于发现了？那你考虑考虑我呗。”


    瞧着他刚冒出点青色的脑袋，觉晓不自觉地抚摸住唇角。


    萧驰沮丧，转而自我安慰：“能让你每次见到我都开心，这样也值了。”话毕他后知后觉地震惊：“你怎么冲水了？伤口会感染——”


    “昨天下班就拆线了。”觉晓不以为然。


    “恢复好了？”萧驰嘴快，“让我看看。”


    觉晓凤眼微挑：“你看的懂吗？”


    “……”


    这般问着，她竟然解开了吊带睡裙前面的缎带。随着布料滑落，丰满的雪色悄然挺出，在湿润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全无防备的狗狗眼刹那间张大，俊脸只在一秒间，就变得比那捧夏花更加赤红。


    空气暧昧升温，却与第一夜截然不同。


    被眼前美景晃得晕眩，真不知呆滞过多久，才渐渐看清要看的地方——


    粉色的小伤疤伏在温软的侧面。


    刚刚愈合，有点痒。


    觉晓依然眼神温柔地瞧着小狗。


    一抹炙热的湿润附了上去。是他吻过了那道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