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60章
作品:《假扮系统掉马以后》 “不就是因为早恋分心吗?不过,这好像还是认识以来,系统你情绪最激烈的一次。”
裴率将吃完的外卖盒打包放到门口,坐回沙发继续喝可乐。
“如果真的这么恨她,为什么现在还在努力想阻止她跳坑?”他问,“恨的人将来过得越惨,人才会越开心吧。”
“我后来,确实是恨到抱着‘作为我朋友的她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另一个夺舍了她的恋爱脑怪物’的想法,才走出绝交阴影的。”谢知之道,“但目前她这不是还没早恋,也没被‘夺舍’……还很有救吗?”
“咳……但是早恋的危害真有那么大吗?”裴率呛了一下,“其实也有那种互相帮助、共同进步的小情侣吧?”
“理想状态是这样,但实际效果永远是不如人意的更多一点。”谢知之说,“我最初有怀疑过她高三那么上头,是因为来自高考和家长的外部压力太大了……”
人在感受到巨大压力逼迫的时候,容易做出非理性的选择和行为,转移发泄一下负面情绪。
高三上学期,游棠之频频提起那个因为姓洪,而被她取昵称为“小红”的男生时,谢知之最初只当她是在现实生活里找了一个寄托情感的“乐子”。
严格来说,以往的游棠之和她不一样,属于完全标准的好学生,连课余时间的安排也称得上规行矩步:不是在去补习班的路上,就是在去兴趣班的路上。
谢知之一边觉得这才是正经高三生应该有的态度,一边又觉得她自己其实不太做得到……所以一开始,她也会觉得有人转移一下游棠之过分集中在成绩排名上的注意力,或许并不是坏事。
但她把游棠之对小红的突兀兴趣,理解为了和自己高中课余时间看小说追动漫嗑CP一样的寄托。
有寄托算好事吧?平时想起来,就是重复枯燥学习日常间隙的上头时刻,让精神偶尔超脱眼前的现实,展开想象的自由翅膀畅游一下,但本人心底也该一直很清楚:绝不可能真的沉溺其中,让渡自我。
谢知之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游棠之的不对劲,是高三上学期。她平时爱写小说开头练笔,游棠之则爱写散文,一有新作,两人就会互发对方品鉴。
那次也不例外,游棠之发来一篇自己创作的叙事性散文,给她欣赏,说是最近有感而发的分享。
游棠之的文笔一向清新流丽,阅读体验本该很好,但谢知之越看越觉得有种诡异的“出戏感”。
嘉棠市的高三上学期没有期末考试,只有全市联考的第一次调查研究考试,简称“一调”,相当于高考前全市统考的大型模拟考试之一。
她的散文主要记叙了一调前,班上几个学生课间对未来的谈话。主要人物是兀自旁听的游棠之,进行对话的小红、班长,以及一个普通的男学生。
在游棠之的笔下,三个男生里面,她最能共情的其实是普通的男学生。他的成绩不如小红,家境不如班长,现在全靠自己努力学习,将来也只能由自己规划。
三个人起初在讨论即将到来的一调,随后很快就转变为考试后的生活畅想。普通男学生担心完一调后,又继续开始焦虑二调、三调,以及之后的高考……担忧考不上重本就不会有好的工作,尽管他对理想职业和理想生活也是一头雾水。
小红因为成绩稳在班上前十,并不真的十分焦虑,而班长已经开始畅想高考后要去哪里旅游。最后,他们的话题终结在小红帮班长参考一调考后买那双限量版的球鞋,班长劝已经开始埋头苦干的普通男学生放松一点。
游棠之叙述这一事件时还并未带有个人主观情感,但紧接着引入燕雀、鸿鹄和大鹏的比喻,就全是本人色彩了。
“她把自己和普通男学生都归为了燕雀类,注定一辈子生不出鸿鹄之志,也永远只能仰望着自由翱翔的大鹏。”
谢知之总结道:“燕雀向往、仰慕、唏嘘,也自厌失掉了自己小小的骄傲:因为她即使明知两者无法并肩飞行,也渴求能就这样保持着高低差距地平行相伴,但同时又清醒地担心,或许两者之间,只会是一次意外相交后,永无止境的继续错过。”
“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平时做语文阅读理解最不擅长散文?”裴率听得头大,忍不住扶额:“但是,你都夸文笔和阅读体验好了,那这散文还有什么问题?为燕雀代言发声不好吗?”
“作者的创作心境,以及字里行间渗透的作者意识……问题很明显啊。”
她一边在心底的小本本记上“接下来要安排针对散文的专项训练”,一边换了表述形式,设问道:
“燕雀、鸿鹄、大鹏,让宿主你选一个能代表自己的形象,你第一反应会选什么?这三个形象的意蕴,按照《陈涉世家》和《逍遥游》的课文理解就行。”
0807号提醒她:“宿主现在高一,还没有学到《逍遥游》,那是高二的课文了。”
“虽然你说的另外一篇课文,我没有学过,但是我选‘大鹏’。”裴率道。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谢知之说,“这三者的象征意义,接受完高中教育的人都清楚。做不做得到是另一回事,但人类的本性就是慕强,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最积极、最前途光明的形象慨然自许。”
“而且真正的燕雀,根本不会自怜自哀鸟生不如鸿鹄、大鹏广阔,只会觉得它们追求的太遥远才是问题——境界暂且不谈,它们虽然愚昧,但至少是完全把自己当作鸟生主角的。”
可游棠之是从客观角度先评判过燕雀与大鹏优劣,然后代入了低劣的那方黯然失色。
“……也许是你朋友生性谦虚?”裴率努力试图开解。
“不,她过往是十分骄傲明艳的人,动心后却越来越自轻看低自己。”
谢知之是从游棠之在散文里把自己喻为“燕雀”,开始意识到似乎哪里有问题。而一旦关注到这点,再去想过往以及后来游棠之做的一些事情,问题就越来越明显。
“她高三时,和我说那个男生对她很好。举例是对方记住了她的生理期,会特意带速溶咖啡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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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可以缓解生理期疼痛。”
客厅沙发正对面,关闭的电视机屏幕模糊映出裴率震惊中略带一点开窍“学到了”的表情。
他叹服道:“这么贴心,还不算对她很好?”
“不好。”谢知之说,“因为稍微再用点心,一搜就会发现这个说法缺乏相关翔实的科学依据证明。反而一些经验贴里,很多女生的亲身体验是生理期喝咖啡会导致更加不适……‘生理期能不能喝咖啡’都是个问题。目前没有针对这些的相关研究,经验性的结论只能建议大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如果平时就有饮用咖啡的习惯,没有咖啡因不耐受的毛病,那生理期可以照旧饮用,否则建议别喝。”
“我朋友她并没有日常喝咖啡的习惯……所以真贴心的话,做做功课,备的就应该是布洛芬和热水才对。”
裴率问:“你当初也像这样替她分析过吗?”
“分析过,她说主要感动珍惜的是那份心意。”她郁卒道,“但这心意也太轻微了,全靠她自己的喜欢滤镜在撑。很难不让我觉得毫无说服力。”
以前初中班上也有男生热烈追求游棠之,下课常来打扰她闲聊,饭点在食堂替她排队打菜,周末返校常送礼物……但那时的游棠之果断彻底地直接拒绝。随便对方怎么在他的室友好友那里自称深情舔狗,试图道德绑架她都没有用。
有“仗义执言”的男同学到她面前阴阳怪气地说和,游棠之会直接坦荡体面地怼回去。谢知之清楚记得对方铩羽而归后,她私下在朋友面前发表中二的重要讲话:“我可是我爸和我哥从小宠大的,骨子里就是很骄傲的人有什么问题?到底是谁能把这些男生自我感动的微小付出当作‘喜欢’或‘爱’啊?”
那时有此觉悟的游棠之才初一,丝毫看不出将来高三会自己打脸的样子。
裴率:“也许小红还为她做过其他的事?”
“是做过。比如用所谓有趣的方法,教了她几个数学公式?我朋友感动到那周拿了一整张爱心背景的信纸誊抄给我……但是我不能理解。”
谢知之想了想,又迅速改口:“好吧,我能理解她那时确实还很当我是朋友,学会新技巧第一时间是分享给我。”
“可那真的是非常普通的几个数学公式,只是互相之间有联系,放在一起,会让你感觉比平时分开看好理解。”连这也能算“对她好”的话,那谢知之现在对裴率的辅导简直称得上恩同再造。
“而要论为对方的付出,我朋友这边做的可太多了。”
游棠之家长专程为她从市中区请来特级教师,一对一针对性补课。她为了让小红一起来学,又不引起家长注意,特意多喊上同桌女生来当烟雾弹,装作是班上其他同学意外听说她家请到了名师,纷纷一心向学,想来沾光,提出跟她一起补课……家长于是勉强答应下来。
裴率道:“这确实该算他们共同进步了吧?校外相处的时间是在补课,甚至还又帮到了别的同学。”
在谢知之十八岁生日之前,她也曾这样认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