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许摔下去的时候倒在一个砗磲里,裹了一层细细的油腻的软壳,有点恶心但是很舒服,她躺着直接就困了,很久没睡过这么软的床了,不知道这软肉算它的舌头还是肌肉。


    像冬天打车,直接进司机被窝里了,她挺不好意思的,又实在是又困又累,敲了敲壳,挺脆生的,还是不放心,把防爆叉平躺着搁在“床”沿上,起到一个防身作用。


    她静静睡下了,也没睡踏实,梦里翻来覆去被程莉莉和曹岐骂,这边程莉莉喊着:“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小子连妈的命都不管了。”


    那边曹岐:“你辜负我李许!我那么爱你!”


    李许震怒,这俩人脑子都有什么毛病!她“腾”就一个伏地挺身,不睡了!接着撞到了头,果然不出所料!


    李许抄起防爆叉往上戳,身体也不怎么灵巧,像有一层外骨骼,在被吸得冒血的地方黏着,镀上了一层珍珠纹路,不错,伤好得真快,就是现在要医闹了,就地给医院□□了。


    她叮呤咣啷开始施工,打了两下又于心不忍,掏了掏,翻了个炼乳罐头,起开了,倒在上头了,算是赔罪的。


    倒下去的时候像珍珠粉凝固了,又慢慢消失,她又倒了一个罐头下去,水果的,这个吃得慢,边吃边玩一样,柔软的床铺卷起来一些扒拉它,李许看着跟猫喝水似的,玩的比进肚子的多。


    不一会儿也吃完了,李许觉得好玩,又开了个肉罐头,这回连尝都没尝,很干脆地推了推,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不爱吃。


    褪猪毛见过没?要用火燎一圈,给毛孔熏得黢黑,不如上医院了,激光脱毛还给敷点消炎的呢,这黑作坊给李许烧得,腊肉。


    这地已经干涸到龟裂纹底下渗出金黄的光,李许试探性地踩了一脚,没啥感觉,那就是能走,她再抬起脚,伸出去的几个脚趾头上一排水泡。


    李许都干得跟个蜕皮蛇一样了,用手撑着往后大撤步,发现脱在地上的鲨鱼皮都冒烟了,把脚伸出来一看,已经结痂了,她反应再慢点估计就痊愈了。


    但是走得再快点可能就是骷髅兵了。


    她蹲在地上,以这条不太明显的金黄色分界线作为分水岭,安营扎寨,先给状态打满。主要是这里太热了,她眼冒金星不敢轻易站起来,怕掉下去比程莉莉火化的还快呢。


    幸亏李宏科是封建古董的忠实拥趸,要不给她妈一把火燎了,李许都得解释骨灰复原,摆上几天也行,她暗自发誓,一定要撺掇程莉莉复活第一件事是坐起来给李宏科俩大比兜。


    李许低头看见岩浆里游着两三片鱼鳍,她眯着眼瞧了半天,现在眼泪都流不出来,不确定是不是,结果可能盯太久了,对面“咻”地射出一丸弹珠还是个什么东西,在地上砸了一个小坑,李许一下就支棱起来了。


    屁滚尿流翻身,又探头看了一下,这个小坑噼里啪啦冒出紫红色的电光,李许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想办法飞过去,要么骑着鱼过去。


    李许正经历一场火山蓝焰,不看她经历了什么的话环境还是很漂亮的,蓝色的天幕对着金红的火。


    火在个把瞬间会闪烁出蓝泽色的光,是硫化反应,里面跃出一些似鸟非鱼的小动物,影子里映出一条近乎透明的生物。


    李许盘在前头大搞烧烤,再想不出办法直接去金字塔让法老起来,她算新款木乃伊。


    其实办法已经有了,给这蠕虫宰了换个褂子穿,要不半道儿说不定就让它吃了,最好能搭上鳐鱼的顺风车,少游一会儿直接飞到墓地里最合适。


    李许上次挑战不可能还是领导计划请省状元做代言人,先不说他们高中是一所职高,甚至状元都不是本省人,他倒是很有松弛感:“小李啊,你去联系他。”


    李许:“谁?我吗?”


    “对,我一会儿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李许咬牙点开领导微信,上头是人家的抖*号,李许:......


    说实话有点冒犯了,她问领导:“给多少钱?”领导很平易近人:“你先垫付,咱们是国家级重点单位,不会少他的。”


    李许直接拉黑对方抖*并告诉领导:“对面给我拉黑了。”就这领导还批评她:“年轻人说话就是冲动,本来多好的学生能来咱们学校复读啊!”


    有时候真觉得这班上到头了,她之前是处理投诉热线的,也该着她倒楣,一天接俩投诉电话,上午市里警告学校不许补课,李许还纳闷儿呢,你一个职高补什么课,学校火速成立调查组,三十个孩子打举报电话因为调休要补课一天半,中午就突然给孩子们放假了。


    李许那真是说死马上就不活了,顶着这套装备就往里头钻,打游戏碰见这种人都属于有挂的程度。


    子涵也不说拦一下给李许个台阶下,她跑到岩浆池子门口的时候,一下都没刹车,伸腿就进去了。


    泡脚都得试试水温吧,李许真是硬汉一条,要不说不能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呢,她呲溜就进去了,又用更快的速度飞出来。


    这套装备保障了李许不被烫死,但是没保障李许不怕烫。李许呕哑嘲哳难为听地在边上叫了两句给自己鼓劲儿,终于冷静下来了。


    站在岸边不要眼了可以看清鳐鱼在岩浆里游动,有时候还会吐出来一两个泡泡,李许就是依靠这些泡泡才判断出来不是什么黑斑黄斑在池子里。


    她比划了一下距离尺寸,其实没什么用,起到了一个心理安慰作用,这热浪滚滚看啥都变形,再次出动了,直接奔着一条鳐鱼去。


    要是岩浆到了小腿肚一半,还没抓到鱼,我就再想别的办法,不然溅起来一点水花,我都就地火化了。


    李许再次检查了一下脚上这双鞋,确定到膝盖下头,猛扑过去,两三次没中,好悬岩浆溅到她膝盖骨上,李许嗓子疼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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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刀片,她环视一圈,没有任何能停下休息补充能量的地方。


    又去抓鱼,这次她学聪明了,开了个罐头,鱼闻着味就来了,她把罐头递到鱼吻旁边,这才第一次看清鱼长啥模样,这鱼有眼睛,闭着的,两片眼皮黏在一起,凹在眼眶里,看样子也没眼球。


    李许哪听得见身后洪水滔天,她正策鱼奔腾要跟这大蠕虫拼了,她从鳐鱼背上跳起来一下没扑到蠕虫身上,直接坠落。


    刚登顶的这一撮人人鱼鱼激动大喊:“李许!”


    李许在下坠过程中甩开两条腿扑腾,太幸运了,刚跃起来的鳐鱼已经被大蠕虫咕咚咽下去了。


    李许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叫她,她正好掉在另一条鱼背上,怀疑这点鱼使出新的手段打算折磨她,一骨碌翻身准备再战。


    动作要快,要不鱼又要动,再滚下去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她站起来屈膝准备找准机会乘坐这交通工具,她这次起跳就抓住蠕虫了。


    如抓。


    刚粘在它身上就往下出溜,洗澡的时候打完了沐浴露捏了一块湿滑的香皂,李许手抹在蠕虫身上就像抓香皂,两只手都没地方抠,都能听见摩擦声。


    她正贴着蠕虫脑瓜顶上,也判断不出来这光头的正反面,往下溜了一截,使出各种伎俩,硬是没留下一点痕迹,拦都拦不住往下掉,这回就能觉出来了,是后脑勺,因为这么长一段路,再掉都得到嘴里了。


    这蠕虫没感觉到脑袋上长出来个野生的人来,还一嘴一个甩开腮帮子猛炫鳐鱼呢,李许被它在脑袋上甩来甩去,它还大嚼空气岩浆,生气了就咕噜噜甩头,李许:算我求你了,吃中点什么吧。


    这打猎技巧怎么长这么大个儿的,它吃中了东西起码能站原地嚼两下,李许就能掏出她的十八般武器往这蠕虫身上实验一番,还有大概半个身位的距离她就能直接投胎了。


    猿猱欲度愁攀援,李许两片嘴皮都黏在牙龈上了还没闲着要骂这死蠕虫,背上光的没有一截能爬的地方,哪怕你长点倒刺甲壳让歇歇脚呢,你难道没考虑过成为交通工具的情况吗?


    她已经伸手摸了好几回了,不知道技能怎么判定的,一次都不灵,从鳐鱼到蠕虫哪个都没得手,李许常年把‘立马就死’挂在嘴边,又死到头了燃起百分百求生欲。就算一出溜都滑到蠕虫后脊梁她也不善罢甘休。


    早知道不学骑马了学骑滑梯,李许这时候还跟子涵互动呢:“我不窃火者吗,再给我开个技能呢?”子涵这时候已经不搭理李许了,她之前得跟子涵互动了好几个回合,试图让它答应自己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烧得只有一口气了也拿积分兑换,能复活几次都行,没钱先该着。’这种要求。


    要不是情况实在不允许,她甚至还打算让子涵给登记一封遗书,健身房没蹬过的楼梯机今天全踩完了,李许要是能看到时间,知道才过去五分钟,就会更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