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知道！陈大师是江老先生的高徒，曾经...”周怡自信满满地说起了陈巧拙的履历，一字一句，如数家珍。


    陈巧拙在乔妍身后听得直点头。


    “乔总是问你，陈师傅的设计理念，你不用说别的。”梁雨忍不住提示她。


    周怡一愣，“哦哦，我知道了。陈师傅的设计理念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他的每一件作品都...”


    “你很了解陈师傅？”乔妍没心情听她介绍自己的员工，直接打断。


    “是的！”说起陈巧拙，周怡满面红光，“我是陈大师的粉丝，他的每一件作品我都收集了等比例的模型，还有他写的那本书，我家里还有典藏版！”


    典藏版...陈巧拙第一次听到这个版本，回头他要问问师傅，是不是私吞了他的外快...


    周怡还在滔滔不绝，“...这次我能进入‘半山腰’也是因为陈大师，我相信能让陈大师信任的公司，一定很棒！”


    感情能招到她这位人才，‘半山腰’还是托了陈巧拙的福！


    乔妍不想再听陈巧拙的丰功伟绩了，“你对你未来的职业发展有什么规划么？”


    周怡顿了一下，竟然显得有些局促，“我想先做好我的本职工作，然后在工作的过程中，不断发掘自己的潜力，为未来的自己选择一条最合适的道路。”


    “也就是骑驴看唱本，走一步看一步？”乔妍挑破她的自欺欺人，“你现在没有规划，对吗。”


    乔妍目光淡淡，可周怡的所思所想仿佛被扒开摊在她的面前，尴尬和羞耻让周怡默默低下头，“是的。”


    “好，我知道了。”乔妍收回了目光。


    “我没有通过面试么？”周怡惴惴不安，她本能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表现得不好。


    乔妍目光越过身后的陈巧拙，继续往前走，交代梁雨，“助理的工作需要对酒店的经营十分了解，问问她愿不愿意从底层锻炼起。”


    助理的工作肯定是不能让她接触了，但如果她愿意从基层爬上来，乔妍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什么？从打扫房间做起？可我应聘的是助理的工作！”


    梁雨的话还没说完，周怡就叫了起来，怒视陈巧拙，“陈大师，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选择来这家酒店的，你就这么看着我被他们欺负？！”


    “我也没要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啊，周小姐，我甚至都不认识你。”陈巧拙也冤，自己明明不认识对方，可她好像把锅都甩到自己头上！


    听到周怡的话，乔妍对她的观感更差了，她走到周怡面前，看着对方清澈又愤怒的眼神，心平气和道：


    “这就是助理的工作，帮助我处理我所有的琐事。你觉得梁助理的工作光鲜亮丽，可她也是从基层一点一点做起的。如果你连这点苦都吃不了，我建议你趁早离开这里。”


    不仅仅是梁雨，就连乔妍大学学的专业都是酒店管理，周怡眼中这些不体面的工作，她们做了无数遍。当然，以梁雨的能力，她很快就离开了基层，进入管理层，一步一步走到乔妍身边。


    周怡想一步登天，可以，拿出匹配的能力。


    “我...”周怡咬住了嘴唇，乔妍的话让她感觉到一丝难堪，她下意识地又看向陈巧拙，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丝帮助。


    乔妍站到陈巧拙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冷声道：“你要记住，你的上司是我，工作时间，麻烦收起你的那些小爱好。”


    “如果你还抱着现在的心态，很遗憾，你不符合我的要求。”


    “不不不，我可以做！”眼看着机会即将溜走，周怡瞬间端正了态度，“有什么要求，您尽管吩咐，我会努力完成的！”


    虽然是冲着陈巧拙，可她也付出了不少的努力才应聘上这个职位，‘半山腰’的条件最好，未来的前景也不错，是当下她最好的选择。


    乔妍对周怡的承诺不置可否，漂亮话谁都会说，等做出了成绩再看吧！


    ......


    乔妍走出酒店，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


    “我送您回去？”梁雨看着乔妍眼下的乌青。


    “郑京不在，酒店这边还需要你坐镇，至于周怡...”乔妍拒绝了她的提议，说起周怡，乔妍有些犹豫，对方能通过应聘，说明是有能力的，性格问题倒不是什么大问题，经历的多了就会好了。


    只是乔妍犹豫要不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去培养一张白纸。


    “我会调教好她的。”梁雨深吸一口气，把担子扛在了自己肩上，人是她招进来的，理应由她负责。


    “辛苦你了。”乔妍拍拍她的肩膀，说完，默默加了一句，“别勉强，这点违约金我还是付得起。”


    梁雨和周怡，乔妍不需要犹豫就可以做出选择。


    黑色的轿车驰骋在蜿蜒的山路，昏暗的天色，山风吹得两边树木摇摇晃晃。车载广播里播放着寒流来袭的预告，乔妍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方向盘，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和江远邢的初遇。


    同样的山路，同样的轿车，同样孤身一人，不同的是，再遇到陌生男人，乔妍不能邀请对方结婚了...至少现在不能。


    乔妍心底暗暗发笑，为自己奇怪的想法勾了勾唇角。


    铃声响起，乔妍敲敲蓝牙耳机，“是我。”


    “到家了么？”


    说曹操曹操到，来电的正是江远邢。


    “没有，还在路上。”乔妍目视前方，双手游刃有余地转动方向盘，“怎么了？是乔乔的病情出问题了么？”


    这次回山城，江远邢没有陪同，因为乔乔例行体检时，发现她的病情有了变化，恰巧这方面的专家就在京市，江远邢就带着乔乔先去看病。


    耳机里乔妍的声音有一些疲惫，或许是说了太多的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江远邢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乔乔的病有我盯着，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休息。你自己一人开车？回老宅?”


    “嗯，张扬家里有事，我放了他两天假。”


    夜色如墨，乔妍放慢了速度，小心地拐过弯，通往老宅的这段路崎岖蜿蜒，每次乔妍经过都很小心。


    不过经过上次的车祸，江远邢似乎将这段路加固拓宽，路况比起之前好了不少。


    另一头，江远邢正坐在沙发上，一边，乔乔安静地做着作业，听到乔妍说张扬回家了，他猛地站起，瞳孔骤缩，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


    不，不是这个时间！


    他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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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眼睛试图安慰自己，可颤抖的手腕依旧暴露了他的紧张，他暗暗喘息了几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


    “你一个人开车我有些不放心，先回市区，好么？”


    “怎么了？”


    “先别问，答应我，回市区。”他咬紧了牙关。


    江远邢隐忍的声线透过蓝牙传到乔妍的耳朵里，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可以。”虽然不明白江远邢的意思，不过今晚她确实有些精神不振，为了安全着想，乔妍踩下刹车，掉转车头。


    回去的路显然好走多了，乔妍声音也透着几分轻松，。


    电话那头，江远邢听着乔妍的声音，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挂断手机，他立刻吩咐手下人行动起来。


    漆黑的轿车行驶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一阵风吹过，路面上的石子微微震颤着。


    记忆里，前面就是遇见江远邢的地方，当初被撞断的树木重新被补种，山坡一侧的护栏被重点照顾，坚实得像是一面墙，死死地拦着路上的一切。


    乔妍放慢了车速，从车窗里向外看去，窗外一片黑暗，只有护栏反射出银色的光芒，寒冷的风呼呼地往车里灌，为了整理糊在脸上的头发，乔妍沿着路边停了车。


    车里的广播断断续续，‘滋啦滋啦’的声音听得她皱起了眉头，她伸手关了音响，不经意地一撇，“嗯？”


    手机上的信号似乎也不太好，小叉叉时有时无。


    呃，这可不是个好信号...乔妍眼睛微微眯起，决定立刻启程离开这里。


    远光灯再次亮起，照亮了前方的路。


    乔妍刚要踩油门，路中间突然那窜出来一个矮小的身影！


    ！！！


    肾上腺激素飙升的瞬间，乔妍凭着过人的掌控力才没有让自己一脚油门撞过去！


    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的乔妍冷汗直流，大口呼吸着氧气，双手紧抓方向盘，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身影。


    平息下来后，乔妍眯起眼，那个身影似乎一点点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是个...人？


    乔妍关上了车窗，静静注视着那人。


    那人步态很慢，几十米的距离走了十分钟，等走到乔妍车前，乔妍已经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大约七十多岁，一身黄绿色的军装，满头银发，手里拄着一根木头拐杖，步履蹒跚，鞋上粘满了黄泥，不知道走了多久。


    看见乔妍车子的他，加快了步伐，一瘸一拐地走到车窗前，


    “咚咚。”老者敲敲车窗，玻璃上照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夜晚的风霜让他眼睛眯得更紧了。


    乔妍没有动，警惕地握着手里的扳手，这个时候工具箱里的工具能起到很好的震慑效果。


    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手里的徽章被他紧紧地贴在车窗上。


    乔妍认识那个徽章，是老兵的勋章，前不久国家刚刚为一批老兵颁发了这枚勋章。


    “爷爷，有什么事么？”她放下车窗。


    老者小心地将勋章放在胸前的口袋里，露出只剩几颗牙的口腔，“小姑娘，我老伴儿生病了，山里没信号，打不通医院的电话，你能帮忙送她去医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